第六章

第六章

“看我吃你就飽啦?”狼吞虎咽的仇琅艷,看在梵翔東眼裏實在像是非洲難民,不知被餓了多少頓。

“的確。”他笑咧了嘴。

沒想到她竟然那麼會吃。

“你別忘了你有四個胃。”他應該也是挺會吃的。

“那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幾個胃嗎?”先不算被服務生收走的那些盤子,光看桌上被堆得亂七八糟的碟子就夠嚇人的。

“是你叫我多吃的點。”她一點也沒錯,別人的好意怎能辜負呢?

“我是叫你多吃點,但沒人像你吃得那麼拼嘛,當心胃會受不了的。”他不得不提醒她,他都快看到她突起的小腹了。

“沒問題,你只要擔心你的荷包就行了。”再夾了一塊沾滿哇沙米的生魚片,仇琅艷很滿意的把它往自己的嘴裏送。

“放心吧,小意思!”現在的她和以前判若兩人,少了冷酷,多了多分稚氣。“你的傷口還要緊嗎?”看着已拆了線的傷口,梵翔東仍是心疼不已。

“這一條長長的細線,可能又要跟我好一陣子。”無什麼大礙的笑着,仇琅艷一點也不在乎又多了這個“紀念品”。

“你傷口剛縫合就不要太賣力的工作,你今天又做了幾場?”她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

“從早到晚也不知道跳了幾場。”只要有客人要她跳,她就會上台表演。

“一整天?你不是只做晚上而已嗎?”她不要腿了嗎?

“我母親的骨髓移植就快到了,所以我要快籌到醫藥費。”一講到她母親,仇琅艷的食慾降至谷底,面容也更加哀傷。

“你那麼需要錢,為什麼不告訴我?”聽完話,梵翔東的臉色鐵青,這麼說她不只今天是跳全場而已,連前幾天都一樣。

“告訴你?我用什麼立場?別忘了你也是牛郎啊,你若不缺錢你會願意待在那種地方嗎?”她對他的話感到好笑不已。

“我會待在那種地方自然有我的苦衷,但在那種地方上班的人,不表示就一定缺錢。”

“你是想告訴我,你會在那地方工作全是因為‘興趣’嗎?”或者是‘性’趣。

“我……你別瞎猜,反正你要的那筆錢絕不是問題。”吃了個螺絲,梵翔東被她的話問得措手不及,卻仍沉穩的表達了他要傳送的訊息。

“就算你有,我也不會用。”她一向主張靠自己。

“為什麼?”他面有微慍。

“還是那句話,我憑什麼?”難道就憑那夜的關係,還是憑老天爺可憐她,施捨了個大善人給她?

“憑什麼?就憑你母親現在躺在醫院裏等着你拿那筆錢去拯救她,就憑着你不用再每天跳得你死我活的去籌那筆錢,搞到最後連你自己都跟着躺進醫院。”啐了聲,梵翔東爆出怒火,她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要不是看她對她母親的腳那麼耿耿於懷,要他拿錢去醫她那不盡人道的母親,他連想都不會想。

“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她還是一派堅決。

“你拿什麼解決?拿你的命嗎?”他氣她不懂得珍惜自己。

“那是我的事!”她的心一點也沒動搖。

“你的事?別忘了,那是你和你母親的事。”既然不能說服她,他只有搬出她母親來了。

“但那還是不干你的事。”

“你……”她的腦筋是死的嗎?就算別人肯伸出援手她也不願意?

“別再說了,我累了,可以回去了嗎?”

“你再好好想想吧,就當作是為你母親也行,走吧。”冷冷的扔下一句,梵翔東率先步出門外。

或許她從小培養出凡事靠自己的個性,但她要這樣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呢?女人是要被保護的,她或許該習依靠。

吵鬧的暗夜裏,女人們各自守着自己的獵物,盡情享受掌控一切的支配欲。

“阿東,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徐埠樅問撬燈屏俗歟也不見梵翔東有一點動搖,把他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沒什麼好考慮的,我當初說的話你應該還記得。”他本來就不是很想待在這兼差,加上最近每天來的那位女客人,對他的身體瞭若指掌的程度,讓他感到害怕。

難道她有超能力或透視眼?

“你不能在我如日中天的時候棄我於不顧啊。”徐埠柘窀齠媳婦般苦喪着臉,他的寶就要飛了,叫他怎麼不擔心、不難過。

“如果朋友和名節要我選一個的話,二話不說,我一定選名節。”梵翔東斬釘截鐵的說,無情到底。

雖然被人“看透透”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但要面對這麼“誠實”的說出他身體構造的女人,他還真吃不消。重點是——他根本沒和她上過床。

真是活見鬼了。

“如果是Jiji的話,我可以不讓你接她沒關係,這些事都是可以商量的。”乞憐的看着沒有啥感情的梵翔東,徐埠璋蛋到鋅唷

“沒有她也一樣,她只是個導火線而已。”他必須先脫離這裏,才能正正噹噹的追求他要的東西。

“你真的見死不救?”徐埠璧難垡丫眯成一直線了。

“就是見你快死了,才要趕快救你。”他再沉迷於賺這種錢,心智早晚會變污濁。

“廢話一大堆。”徐埠韞具嫻瓦着。“你不要忘了,當初你的事業剛起步,要不是我從背後推你一把,你會風調雨順到現在?”他動之以情。

“你只說了一句話。”說得好像是他的大恩人。

“都一樣,要不是我要我父親別和你搶生意,你早掛了。”徐埠榪湔諾乃底牛彷彿是他生命中的貴人。

“沒你的‘金言’,我一樣可以走到今天這地步。”梵翔東自信滿滿的說著,其實他當初根本不希望他干涉那件事,只是他雞婆的很,什麼朋友有事,他一定兩肋插刀,現在想想,或許是他當時早已盤算好的詭計也說不定。

“別不認帳!”徐埠杈統遠ㄋ那種“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個性,所以才能混到現在。

“這筆帳早該結了吧,我在這裏幫你賺的錢,難道不夠還那時的微薄利潤?”當時那筆生意根本是芝麻小事,談不上賺什麼錢,只是看徐埠枘歉焙孟癜鍃慫天大的忙似的,他也不好意思傷他的心。

“你不知道什麼是感恩圖報嗎?”真是沒人性的傢伙!

“我只想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他對他已經算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了,他還想怎樣?

“你不夠朋友。”徐埠韜鸕潰本還以為他會再幫自己一陣子咧,誰知好夢易醒。

“你絕對是個損友。”梵翔東反將了他一軍。

“你……”雖然是真的,但也用不着明着講嘛,真是不夠意思。

“東哥,Jiji在催你了。”外面的小弟一進門,就直接開了嗓。

他們倆吵架已是司空見慣,沒什麼大不了。

“知道了。”瞥了瞥怒氣未消的徐埠瑁梵翔東有了很好的理由離開現場,轉入另一個“戰場”。

“東哥,你怎麼讓人家等那麼久嘛……”一見梵翔東從遠處走來,Jiji馬上舉步向前貼在他的胸前不依的撒嬌道。

“別生氣,那我自罰三杯好不好?”擰了擰她滿是粉的臉,梵翔東的惡夢宣告開始。

“不要啦,喝酒那麼傷身,人家才不要你為我把身體給搞壞。”滿是體貼的為他着想,Jiji相信男人永遠是喜歡識大體的女人。

“我的好寶貝,你真是善解人意啊,那麼你說,你要我怎麼給你賠不是啊?”輕點她的鼻頭,梵翔東的心思可細的很,接下來她又要玩什麼詭計,他會不知道?

“東哥,今晚陪我好不好?”緊靠着他的耳朵,Jiji用着魅惑人心的誘哄暗示着。

她等不及再次看看他那威風凜然的做愛技巧。

“寶貝,今晚又沒人陪啊?”梵翔東故作驚訝道,腦里全是迴繞着如何擺脫她纏擾的對策。

“討厭,你明知道人家只要你嘛,東哥,好不好嘛……”Jiji不死心的搖着他,胸前斗大的重量也隨着浪潮忽上忽下。

“寶貝,你這樣我怎麼忍心拒絕你呢?”他四兩撥千金的打哈哈。

“便事實上,你已經拒絕人家八次了。”她有些羞憤的小聲說著,她實在不明白,他怎麼能抵擋得住她對他的誘惑,難道他就真的那麼堅忍不拔?

“你很迷戀我嘍?”梵翔東故作輕鬆的笑着問。

“你有天使般的臉蛋、古銅色的肌膚、飽健渾厚的胸膛、修長有力的小腿,結實挺拔的臀肌,還有那小弟弟一顆致命的小痣,全都是讓我每天睡不着的魔咒。”Jiji陶醉在自己闡述的時空裏,臉上泛着春天將至的光輝。

“看來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梵翔東嘀咕道。

今天,她又多告知了一項他身上最微小的秘密,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第一天她描述了他在床上“做功課”時的表情,第二天她學他“做功課”時的喘呼聲,第三天她說出他臀部有的小刺青,第四天她指出他大腿上的疤痕,第五天她形繪出他“毛毛”的分佈圖,第六天她說出他命根子的長度,第七天她畫出他“球球”的大小,而今天,她竟然連他自己都不容易察覺的黑痣也能清楚說出它的位置……她……這……

“東哥,再也沒人比我還要了解你了,你說好不好嘛……”說的也是,別人在床上都是盡情揮灑熱勁,只有她……是盡情觀察地形。

“你有超能力?”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定要問清楚。

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赤裸裸的任人宰割,媽的!

“沒有。”怎麼問這八竿子打不着邊的問題?

“你有透視眼?”錯不了……

“沒有。”我還有青光眼咧。

“你和我上過床?”不可能啊……

“沒有。”應該算沒有吧。

“你偷看我洗澡?”該打……”

“沒有。”但我求之不得。

“那你前世一定是我媽……”梵翔東忽然迸出一句無厘頭的話。

“你說什麼?”她大概沒聽清楚吧。

“沒有,我說你很厲害,可以上電視節目了,或許上靈異節目效果會更好。”他已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嘲諷她還是嘲諷自己。

“東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白?”捧着他的臉,Jiji慌張的探問着。

“我的頭有點痛,看來今晚陪不了你了。”他作勢頭暈的揉了揉太陽穴,這麼好的機會,可是她自己賜給他的,他就將計就計吧。

“沒關係還有明天,東哥你要不要先進去休息?”Jiji不忍的看着他,縱然她希望他陪她,但在愛情至上的論調里,她一點也不希望心愛的人痛苦。

“好吧,委屈你了,那我先進去休息了。”感激的看着她,梵翔東心想,難道她是良心發現嗎?不然怎麼會放人?

“沒關係,我扶你。”攙扶着他,Jiji滿是歡心的協助他走進小套房裏。

一路狂飆着一百多公里的時速,仇琅艷滿腦子想的全是剛才和哥聖恕療養院的院長的對話——

“好消息,小艷,醫院那邊說下禮拜就可以替你母親動手術了。”院長高興的告訴她。

“什麼?我母親可以動手術了?”仇琅艷忽然呆掉的直望着她,這真是個驚人的消息,她還沒湊足錢啊!

“孩子,你真了不起啊,竟然一次把所有費用都付清了。”院長喜上眉梢的握着仇琅艷的手,敬佩之意溢於言表。

“什麼付清?院長你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仇琅艷激動的問。

“我說,你能夠一次把你母親動手術所需要的費用一次繳清,真是了不起啊,醫院已經收到那筆錢了,所以才要你母親做好心理準備,下星期就可以動手術了呀。”院長不厭其煩的重述一遍,她真是為她高興。

“院長,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全不懂,什麼付清?我根本還沒存夠錢去支付這筆醫療費的期款,怎麼可能一次把醫療費全付清?”

仇琅艷忽然的嚴肅震住了還笑容滿盈的院長,她懷疑的問:“那會是誰付了那麼一大筆的醫療費?”

忽然,萌生的人影讓仇琅艷嚇了一跳,難不成是他?

不會,他哪來那麼多錢?

“你想想會不會是你的朋友在幫你啊,而你疏忽掉了?”院長猜測道。

“好吧,院長謝謝你通知我,這件事我會去調查的。”她一定會查明真相。

到底會是誰……

深夜時分的街顯得十分謐靜,仇琅艷踏進女人夢境,裏頭音樂的吵雜讓她一時無法適應。

“小姐,偶見過你喔,又來捧場啦?”櫃枱男子前來搭訕,心想,漂亮妹妹又來了。

“我來找人,也要算錢嗎?”這坑人的地方,還是先問一下比較保險,她暗忖着。

“喔,那要看小姐你是找誰啦,像我,就免錢啦。”他還是不改以往的又開始推銷起自己來。

“你?算了吧,我找梵翔東。”一樣的嘲弄口氣,仇琅艷不忌諱再次傷了他的心。

“唉,你不是‘沒興趣’,就是‘算了吧’,我有那麼差嗎?”真教人傷心啊!

“別浪費我的時間!”仇琅艷已有點氣了,他怎麼老是那麼聒噪?

“啊……又是這句。”他好心痛!“唉,算了,那就告訴你吧,如果是‘純聊天’的話,東哥的價碼是一小時七千,不過若中途有什麼‘改變’的話,就全看東哥自己怎麼收費了,怎樣,付不付?”不再自討沒趣,他決定割愛。

“好吧,我可以進去找他了嗎?”

“你隨意……”送給她一個職業笑容,櫃枱男子已看清了事實。

人是有分別的……

走在偌大的舞廳里,仇琅艷梭巡着她要找的人,密密麻麻的人群讓她看得眼花繚亂,靠着昏暗的餘光,她尋見一對纏結的身影……

“可以和你談幾句話嗎?”望着他們低頭竊竊私語的背影,仇琅艷的聲音冷冽。

“是你?”從黑暗中被喚醒的兩人,抬頭一看發現聲音的人兒后,雙雙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梵翔東一進套房裏就受不了了,原以為她是出於好心的扶他進去,誰知當他一躺在床上休息時,她在旁邊不是幫他抓背就是幫他按摩,弄得他差點起了“性趣”,到最後他才發現,原來在外面接客,比在裏頭接客要來得安穩,所以他趕快走出小套房,以免萬劫不復。

“小妮,你怎麼在這?”不敢相信合作拍檔竟然出現在這種地方,仇琅艷的腦袋打了個死結。

“你認識她?”世界真小啊!

“艷姊……我……”Jiji有些窘態的說著。

“你不是說要出國嗎?人怎麼在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該死……她在搞什麼。

“出國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既然已被發現她也不打算隱瞞。

“就是現在這種事?”仇琅艷冷冷的看着她。

“沒錯!”Jiji不甘示弱的回看着她。

“你破壞了遊戲規則。”她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當初是你說要是我不怕死的話,可以來女人夢境找他。”自己一點也沒錯。

在旁邊豎起耳朵靜靜聆聽的梵翔東臉色蒼白,他大概猜出這一連串的怪事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就這麼不怕死嗎?”仇琅艷沒想到竟是自己造下的孽。

“我願意一試!”Jiji意志堅定的說著。

“合約上有寫着,違反了規則就要賠償。”她只好搬出最後對策。

“合約?那是見不得光的,艷姊你不會不知道吧?”Jiji滿不在乎的冷哼着,她着了愛情的道。

“你威脅我?”仇琅艷真的沒想到,她竟會為了他而寧願放棄賺錢的機會,他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夠讓人為他死心塌地?

“女人的青春有限,我只是想留住我要的回憶。”她坦然道。

“你想怎樣?”

“我……想和他上床。”側頭望着眼神往上吊的梵翔東,Jiji一點也不作態的直接說出口。

這就是她唯一的目的,就算要冒險終止合約她也不在乎。

“我不準!”仇琅艷毫不讓步的說著。

“不準?等你有把握安撫上千個男人聽完你的伎倆后,你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你……”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地步。

反了,一切都反了!

“是不是和你上床,就可以堵住你的嘴?”梵翔東發聲了,臉上的閑散笑靨道出了他的不在乎。

“你……”仇琅艷想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沒錯,我一向不喜歡玩拖泥帶水的遊戲,況且我也早計劃好了短時間我會移民長住美國。”Jiji早有打算。

“爽快!那就今晚吧,我也不喜歡拖拖拉拉。”梵翔東面露笑意的說著,眼角沒有忽略仇琅艷的表情。

她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喔。

“凌晨兩點整我會在圓山飯店等你,不見不散。”說完,Jiji拋了個媚眼外,瀟洒的離開現場,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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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夜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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