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邂逅老同學

第二章 邂逅老同學

當含之走進家門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還差五分鐘就十一點了。今天回來的時間比往常晚了許多。

含之先到孩子的房間看了看孩子,孩子可能剛做了一個噩夢,小臉還呈顯出很痛苦的樣子。含之伸出手來,想摸一摸孩子的臉,但想到自己一身的涼氣,就縮回了手。

她走進卧室,把穿在外面的大衣脫了,掛在衣架上。正在電腦前忙碌着的阮強,頭也沒回地對她抱怨道:“到哪去了這麼長時間,也不說一聲,孩子也不管,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含之的嘴角動了動,但想了想還是把要解釋的話給咽了下去。她接着把圍巾也脫下來掛在衣架上,轉身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當含之洗漱完上床的時候,阮強還在電腦前敲打着。

阮強今年才四十多一點,已穩坐市財局的第一把交椅。除了他畢業於名校,工作能力特彆強之外,那就是他做事非常嚴謹。每天除了上班時在單位把工作做好,回到家裏還要對單位上的工作加以審核。

含之已習慣於他的這種生活方式,自己又無力改變他,所以也就只能改變自己。

含之躺在床上卻睡不着,她每天晚上就是在電腦的嗡嗡聲和鍵盤的打擊聲中迷迷糊糊睡着的。含之討厭這種聲音,也因為這和阮強交涉了好多次,甚至以要麼把電腦搬到書房,要麼自己睡到書房來相要挾。

可每次都被阮強給擋了下來。理由只有一個:“我不喜歡一個人在冷清的書房工作,我這麼辛苦的工作,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你過得舒服點!”

這樣的話從結婚到現在不知說了多少遍,含之想辯解,可每次都咽了下去。自己沒有工作,這個家現在吃的用的沒有一樣是自己掙的,阮強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的情況下為自己辯解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時間長了,兩人在處理家庭事務中,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是意見不統一,這些話成了阮強的通行證,而且暢通無阻!

兩人就在這種模式中慢慢地習慣了各自的角色,家裏無論大事小事,含之都不再參與,聽之任之。

日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向前行進着,平淡而平穩,習慣了這種模式,兩人之間反而沒有了磨擦。就像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的漣漪。

早上是含之一天中最忙的時候,也是一天中心情最糟糕的時候。天不亮就要起床,忙着一家的早飯。早飯的營養搭配對人的身體是至關重要,所以含之馬虎不得。

可現在的孩子實在是太優越了,你費盡心思、辛辛苦苦為她做的飯,卻總不合她的胃口。每次吃飯前總是要找一些理由來一頓脾氣,等真正坐下來吃的時候,也吃的不少。所以這也成了習慣。

含之要習慣於想辦法讓孩子能坐下來吃第一口,這樣整個早餐的氣氛就會很好,如果這第一口沒吃好,整個早餐的氣氛就會在孩子的吵鬧和大人的喝斥中度過,雖然最後妥協的永遠是大人。

通常這個時候,阮強是保持沉默的。如果他言,那肯定又會把矛頭指向含之。指責孩子的一切毛病和不好習慣,都是跟着含之學的,都是含之給寵的。

明知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與事無補,阮強卻還是要說,孩子聽不出什麼話來,倒讓含之生了一肚子的氣。當著孩子的面,她又不便作,爭吵的結果只會傷害孩子,而無力改變什麼?這麼多年了,含之也知道自己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送完孩子,含之的任務是收拾房間。孩子的書桌上,是前一天晚上做作業時掉的橡皮渣子,沒扔掉的廢紙,還有堆放得亂七八糟的書。每次做完作業含之都要提醒孩子收拾,可孩子每次都是口頭上答應,就是不行動。

也難怪,現在孩子作業太多。每次做完作業,飯都快涼了。吃完飯,還要背這背那的,如果趕巧碰上孩子的特長課,孩子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每次孩子寫完作業時,眼睛都是熬得紅紅的,勉強洗漱完畢,摞在床上就睡著了。

所以有時候,含之也沒有特別刻意的去要求孩子,盡量能讓孩子看幾分鐘動畫片,讓她也能放鬆一下。

自己也是從孩童時代過來的,自己小時候過得多輕鬆啊!雖然沒有現在這些孩子玩的那麼多的電動玩具、看的那麼多的動畫片什麼的,但也沒有這麼多的學業上的負擔,沒有英語,沒有這麼多家長逼着上的特長課。每次看到孩子無助又無奈地被自己押着去上特長課,含之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

連含之自己都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逼着孩子報這樣那樣的班的?搞得自己也很心煩。可能更多的還是為了迎合阮強,為了迎合阮強所謂的那些教育理念吧!說白了就是大人的虛榮心!

含之收拾完孩子的房間,接着又開始收拾別的房間,沙上的沙罩落在了地下,電腦桌上堆放得亂七八糟的資料,旁邊沒喝完的剩茶,電腦椅子下邊扔着隨手脫下的襪子,衛生間裏沒有倒掉的洗腳水,洗臉池裏沒有放掉的洗臉水,架子上面扔的剃鬚刀……

廚房裏更亂,餐桌上碟、碗、西紅柿醬、果醬一片狼藉,洗碗池裏也是各種餐具堆得滿噹噹的,還有灶台上的菜屑,抽油煙機上面的油…….

做完這些,含之稍稍鬆了口氣,望着被自己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含之總算鬆了一口氣。

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點了,還得趕緊去買菜。買完菜回來,再把今天要吃的菜擇洗乾淨,米飯蒸上,就又到了接孩子的時間了。從家裏到孩子上學的地方要經過幾個十字路口,現在的城市交通都很混亂,正因為不放心孩子,含之才做了專職的家庭主婦。

含之每天上午都是時間排得滿滿的,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難怪別人都說家務活是不見功的,是啊,這樣一個上午干下來其實並不比上班輕鬆,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天壤之別。含之悲哀地想道。

等下午送完孩子,含之的心情便放鬆了許多,下午的時間是比較隨意的,她有兩個半小時的自由時間。

今天的天氣真好,雖然是隆冬季節,但太陽的光線很強,照得到處都是暖融融的,感覺就像是春天。

“今年應該是暖冬了!”含之心裏想着,再次眯着眼看了看頭頂上大大的太陽。

“含之,含之……”正在享受着冬日暖陽的含之,隱約聽到有人在叫她,循着聲音望去,她看見一輛已經駛到前面的白色轎車停了下來,車窗里探出一個人頭來,朝她誇張地打着手勢,示意她過去。

含之遲疑地站在那裏,由於太陽光很晃眼,她一時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見含之站在那裏沒動,那人便下了車向這邊跑了過來。

及至她到了跟前,含之才認出她來,原來是她以前的同學鄭琳。

鄭琳曾經是含之最要好的朋友,那時由於兩人的父親在一個單位上班,所以兩家就住在同一個院裏。鄭琳從小就能言善道,特別活潑可愛。學習成績雖然不好,但這並不影響她在同學中的交際能力,人緣很好。中學還沒畢業,就因為談戀愛被學校勸退了。

鄭琳的父親鄭彬庄在教育系統握有實權,中招考試時利用手中的權力,把當地最好的學生安排在鄭琳的周圍,再對這些大多來自農村的學生加以利誘,所以鄭琳和她的姐姐都是用這種方法上了中專,並順利地分到了市裏的學校當教師。

那個時候,一個中專畢業生能分配在市裡教書,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鄭琳不但秉承了其父圓滑的處事作風,而且善於察顏觀色、投其所好,再加上其父從中周旋,不到幾年,就坐上了學校教務主任兼副校長的位置,就連她以前的老師也成了她的下屬。

當然這些,都是含之從她姐姐那裏斷斷續續聽來的。中學畢業后,先是鄭琳一家搬離了那個院子,後來含之一家也搬了出來,差不多有十來年了吧?雖然兩人就住在同一個城市裏,卻再沒見過面。

“你這傢伙,,這麼多年都不和我聯繫,你跑哪去了,人家都想死你了!”鄭琳先制人、一臉委曲地說道。她那張化妝化得很精緻的臉,由於激動而漲得緋紅,看起來很是嬌俏動人。

含之打量着鄭琳,雖說十多年沒見,但歲月沒有在鄭琳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讓她增添了一些成熟的風韻。

鄭琳是標準的美人坯子,臉若圓盤,眉如彎月,櫻桃小嘴。最有特點的是她有一個很挺的鼻子,可以說是這張臉上的經典之作,將這張本來充滿古典韻味的、線條柔美的小臉,襯托得頗有個性,倒更增加了一些時尚美感。

含之微笑地看着她,打趣着說:“別損我了,我充其量是個家庭主婦,生活在最低層,你呢?平步青雲高高在上的,我又沒有李白那種上天攬日月的氣勢,到哪找你去?”含之在鄭琳面前,說話一向很隨意。

“曾慶陽還一直念叨你呢?說你是不是從人間蒸了,連個影都找不到了!”鄭琳沖含之抱怨道。

曾慶陽是鄭琳的老公,在市物價局上班。他和王含之、鄭琳都是在一個院裏長大的。曾慶陽的父親也在教育系統上班,不過官做的沒有鄭琳的父親大,因為這,兩人婚事也是經歷了很多的波折。

“曾慶陽他好嗎?”含之關心的問道,眼前浮現出從初中起就和鄭琳如影相隨的曾慶陽那有些單薄的身影。

“還不那樣,餓不死也撐不着的,你還不知道他,能有什麼出息?”鄭琳一臉無奈的說。

見鄭琳這樣,含之便適時地岔開了話題,她一邊故意誇張地打量着鄭琳的臉,一邊羨慕地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妙招啊?怎麼看起來越來越漂亮了,快從實招來!”

鄭琳的臉上顯現出一種不易察覺的、充滿優越感的滿足,她也不失時機地打趣含之道:“還用得着我介紹經驗嗎?你先看看自己吧!整個一土雞變鳳凰,看起來光芒四射的,我哪有你那光芒啊!”

鄭琳說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那是一塊含之說不上牌子的、用來代表身價的手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金黃的帶子襯托得鄭琳那本來圓潤的手腕更加白晰細膩。

“給我你的電話吧,你這傢伙,幸虧今天逮到你,要不就又找不到你了,我還有個會要開,隨後再和你聯繫!“鄭琳又習慣性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

含之給了鄭琳自己的電話,鄭琳按了一下鍵,聽到鈴聲響了,她對含之親熱地說道,“我的手機號也在你手機上了,記着存上啊!”

“你這天生的支配欲一點沒見少啊,不虧是當領導的!”含之嗔怪道。

鄭琳用拳頭在含之的肩膀上親昵地打了一下,比年少時更多了點嬌嗔,“去你的!我得走了,回頭聯繫!”

含之目送着鄭琳疾步向車前走去,一身名牌包裹着的鄭琳,身材玲瓏有致,看起來高貴優雅。

含之不由得感嘆造物主的造化弄人,鄭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個子有點矮,如果個子再高一點,她可以說是完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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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安放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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