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映人眼底的是她騰燒着兩簇怒焰的肅殺目光,一副要將他凌遲至死的兇悍模樣。
芷瑤恨恨地瞪着他。沒想到這傢伙對於自己惹來醜聞之事一點悔意或歉意都沒有,還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
她原本還私心地認為,他就算不曾喜歡過她,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在乎她,會顧忌着她是他「名義上的老婆」,哪怕這只是一樁交易。可沒想到,他竟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甚至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給她,公然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調情,殘忍得連最起碼的一點顏面與女人的尊嚴都不肯留給她。
而在憤怒的背後,還夾雜着濃濃的失落感,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棄絕了一樣……
究竟,她在乎的是受損的形象,或是他玩世不恭的態度?還是……她發現他的心上根本沒有她的事實,太教人難受?
忽然之間,她迷惘了。
因此,她只能用忿怒的偽裝包裹住自己的心緒,不敢泄漏太多自己對他的在乎。
關行漠佯裝驚訝地揚高音量,調侃道:「唉呀!這位不就是咱們實力與美貌兼具的電影明星——商芷瑤嗎?」
「謝謝你還記得我。」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從唇縫裏迸出幾個宇來。
「……而且,好像還是我關某人久違了的『老婆』呢!」他性感的嗓音混着戲謔的調笑,說:「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她咬着牙說。虧他還記得她是他的老婆,一個有婦之夫帶着數名女人開房間、不守夫道也就算了,事後居然還一副寡廉鮮恥的狂傲模樣!
「真是太久不見了,久到我都忘記自己已經結婚了。」他輕笑道,盡情地挑惹起她的肝火。
「所以,我特地回來提醒你的身分!」她氣憤地從行李箱裏掏出一本八卦雜誌,重重地甩在他的身上。
他舒懶地起身,調好坐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八卦雜誌,翻閱着裏面的內容。
「……這狗仔記者的攝影功力有待加強,居然連我百分之一的帥氣都沒能捕捉到,真是槽透了。」他涼涼地批評。
「關行漠!我拿這本雜誌給你看,不是要聽你說這個!」她被他無關緊要的態度激得跳腳。
「喔……我看到重點了,有個啥『大老婆俱樂部』的要聘請你當榮譽會長。怎麼,有興趣嗎?必要時我可以贊助你們資金喔!」他繼續裝傻,逗弄她。
她踩着忿然的步伐飆向他,冷厲的怨責一字字地落在他的頭上。
「關行漠,你不要模糊問題的焦點!我大老遠從法國回來,不是來聽你怎麼調侃我,而是要跟你討論這樁緋聞事件的!難道你不認為自己欠我一個解釋嗎?」
「你想知道些什麼?」他抬眸覷着她發火的嬌靨,她一定沒發覺自己活脫脫就像個醋勁大發的老婆,正對着理虧的老公興師問罪吧?
「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怎麼可以自私地不顧我的感受?」
他起身走至她的面前,輕聲反問:「如果,我說這只是一個誤會,你會相信嗎?」
她冷笑一聲,譏刺道:「住房記錄、照片都證據確鑿了,你卻說只是誤會?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娃兒,這麼好哄嗎?」
「你都已經預設立場,選擇相信周刊上的報導了,我又何必解釋呢?」他無奈地攤攤手。
「我沒有預設立場,而是證據就在眼前!好,別說我不給你申辯的機會,你有沒有帶那三個女人上旅店?」她睇着他,懸着一顆心等待他的答案。
「有。」
有一瞬間,她多麼希望他說這一切全是誤會,照片上的男人只是形貌與他相似而已,不是他,那麼她的處境就不會如此的難堪。
她一直以為他在眾多女人里選擇與她做交易,除了現實與利益上的考量外,多少還有那麼一點的在乎她,顯然,一切都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她瑩亮的眼眸飛掠過一抹灰敗的神色,胸臆間彷彿被巨石壓住,沉甸甸的,舒坦不開來。
「你真是一個精蟲沖腦,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思及他風流的本性,她滿臉失望、鄙視,冷然譏刺。
他細細審析着她的表情,薄唇噙着笑,順着她的話,說:「我只不過是解決生理上的需求罷了,難不成你要替我解決?」
「下流!」她氣得口不擇言,熱辣辣的紅暈撲上她的紛頰。
「食色『性』也。這對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是很平常的需要,就跟吃飯一樣,是純粹生理上的需求。」
他低聲呢喃,濕潤的鼻息曖昧地輕拂在她的面頰上,令她青稚的芳心不安地顫跳着。
「你有生理需求,想偷吃,那都是你家的事,我不想干涉。但是你就不能低調一點嗎?再怎麼說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妻子』,你多少要顧及我的顏面與感受吧?」她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斥責他的行徑,藉以掩飾內心對他的悸動。
他一臉無辜地辯駁道:「我也很想低調,但誰教我娶了個大明星當妻子,她光環大,惹來媒體跟拍,搞得我挺煩的。」
「所以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嘍?」她氣得牙痒痒的,恨死他狡猾的口齒,總是無賴地替自己的行為脫罪。
「我只是陳述事實。」
「關行漠,如果風流花心是你的本性,我也不會奢求你改變些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在『解決需求』的時候,起碼要顧及我的顏面,不要鬧得滿城風雨。」她忿然道。
「我盡量嘍!」
「不行!我要你保證,不許再有任何桃色新聞鬧上媒體!我不想再讓大家看我的笑話,那對我的形象是莫大的傷害!」她堅決地要求。
「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保證,畢竟我只是一個『精蟲沖腦,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壞壞地逗弄她。
他親愛的老婆居然情願相信八卦周刊上的緋聞,也不願意相信他的為人,嘖嘖,多令他傷心啊!
無妨,反正她都千里迢迢地從法國趕回來了,證明她多少還有那麼一點在意他,他會趁着這段時間「洗心革面」,順便修補一下兩人疏離的婚姻關係。
「你!」她恨恨地瞪着他,怒罵:「我詛咒你去死!」
「不好,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婦,我會心疼的。」他欺近她,柔聲呢喃,長指輕劃過她細緻的腮頰。
「誰要你心疼?噁心!」她防備地往後退一步,想與他拉開一段距離,不料卻反倒被他圍困在沙發與他的胸膛間。
「我是說,我會心疼自己的財產。就這樣掛掉了,讓你繼承我所有的遺產,我會很不甘心的。」他墨黑的瞳眸閃爍着笑意。
「你——」好可惡的男人啊!
「所以,死前起碼也要有點甜頭嘗嘗才行。」他壞壞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顎,凝睇她粉艷的臉龐,她甜美柔馥的芳唇引誘着他犯罪,教他忍不住回想起在婚禮上那深深的一吻。
她一定不知道她對他來說有多麼的誘人,見過她的美,他挑剔的心怎麼還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
他若有似無的挑逗,撩撥起她感官上的悸動,逼得她只好努力凝聚堅固的敵意來抵抗他的男性魅力。
「如果你敢動我,我就一刀砍死你!」她嬌斥道。
「無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死在你的懷裏,也算是種幸福……」他緩緩地靠近她,利用身材上的優勢將她困伏住,逼得她節節敗退,跌坐在沙發上。
「如果你敢碰我的話,當心我會不客氣!」面對他的傾身趨近,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冰冷的手掌熨貼在起伏溫熱的胸肌上,感覺到他灼熱的體息密密實實地包裹住她,令她敏感的身軀竄起一陣顫悸,連忙慌亂地收回手。
「怎麼?吻你會被你甩巴掌嗎?如果是一個熱吻換來一記巴掌,我覺得還挺划算的。」他低下頭,挺直的鼻樑輕觸她俏挺的鼻尖,性感的薄唇若有似無地貼吻着她的唇。
面對他曖味的撩撥,她無助的芳心只能隨着他的舉止而悸動着。
他為什麼不幹脆吻她算了?那她還可以光明正大地賞他一記耳光,以泄心頭之氣。可是他現在惡意的挑逗,卻令她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成為他的獵物。
關行漠靜睇着她不馴的神情,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甜美性感的模樣有多麼吸引人,就連生氣都美麗得過火,令他無法自拔地耽溺其中,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蠱誘出她所有的溫柔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