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L'amour旅店”的大廳前,所有外場的工作人員全都整齊地排成一列,聆聽着齊海而彙報着工作事項。

“今天葉經理公休,所以他的職務會由我來代理,遇到突髮狀況或不能處理的問題,可以直接用對講機與我聯絡……”她翻着報表,繼續說道:“還有,櫃枱人員記得要主動打電話給訂房的房客,確定住房時間……”

“知道了。”慕鈺茹等人應允。

“門房還有運送行李的部門,要注意服裝儀容與服務態度,上星期有接到兩個投訴案件,希望你們多留意一下。”

“是。”

“還有什麼事情要報告的嗎?如果沒有,今天的早餐會報先到此結束。”

散會後,所有的人員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齊海而將工作日誌放在櫃枱后,準備到廚房部為駱應飏準備早餐,開始一天的VIP管家工作。

周海黛與她穿過長廊,進入廚房部,她拿出記事本一一核對菜單,將餐點放入餐車裏。

“嘩!替心愛的人準備甜蜜早餐,真的好幸福喔……”周海黛三八兮兮地捧着雙頰,佯裝成一臉羨慕的模樣。

海而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完全不理會她的調侃。

“唉……哪像我們孤家寡人,芳心寂寞,就只能養一隻貓來排解心中的孤寂。”周海黛語氣哀凄,一副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悲慘模樣,逗得一旁的廚師們暗自發笑。

說起來這對錶姊妹也真的很寶,明明周海黛的年紀略大,是表姊,但是行為卻較為幼稚,言談幽默,是飯店裏出了名的活寶;而身為表妹的齊海而,個性嚴肅拘謹,看似冷傲難親近,但實際上富有同理心與正義感,常常在員工或者房客最需要幫忙的時候伸出援手。

她們表姊妹,一熱一冷,個性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都有張漂亮的瞼蛋和纖美的體態。

“也許再過幾個月後,我們家的海而就會變成新嫁娘了呢!到時候別忘了要把捧花丟給我,讓我也沾沾喜氣,好趕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啊!”周海黛涼涼地調侃道。

海而回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時主廚陸仁甲湊過身來,問道:“誰啊?到底是哪位英勇戰士敢追我們家的海而?改天帶來給我瞧瞧,我會煮一桌大餐招待他,再頒給他一個英勇勳章的!”

“周海黛,你的話真多耶!前幾天在餐廳里的事都還沒跟你算帳呢,今天還敢來惹我!”她沉下嬌顏,給予警告。

“開個小玩笑嘛,幹麼那麼愛生氣?”周海黛心情極佳,無視於她的警告。

“我看你是太閑了吧!”海而以眼神警告她最好別太八卦。

然後,她逕自推着餐車,刻意忽略周海黛戲謔的笑聲,離開廚房。

海而搭上電梯,來到了駱應飏所屬的樓層,敲了敲房門之後,將早餐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

一室沉靜,她忍不住在房裏尋找駱應飏的身影。

她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消化這麼強烈的情緒撞擊,暫時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個男朋友的事實。

更何況,這個男朋友恰恰是飯店裏的房客,關係太過複雜且曖昧。

她將早餐二擺上桌,發現桌上放置了四個小型的娃娃,小巧的臉龐上鑲着一對大大的眼睛,穿着黑色的衣服,恰恰和她身上的制服相同,甚至連眉宇神韻也與她極為相似。

娃娃的瞼上分別為喜、怒、哀、樂四種不同的表情,連衣着與髮型都不一樣,讓她好奇地拿起來觀看。

“很可愛吧?”他從房裏走出來,覷着她。

“還好。”她佯裝若無其事地將娃娃放回桌上,擺出一副“我沒興趣”的表情。

駱應飏的黑眸躍上淡淡的笑意,他走到她的身邊,逕自解說著。

“這幾個娃娃是有名稱的……”他垂下眸,發現她的視線又忍不住瞄向桌上的

娃娃,不禁噙着笑繼續說:“它的名稱叫‘海而公仔’,公仔源自於香港對於人偶或人形玩具的通稱,我依據自己喜歡的女生的臉型與身材比例去塑造而成的。”

他低沉的聲音顯得十分輕柔,回蕩在她的耳畔,撞擊着她的心牆,逐漸軟化她倨傲的芳心。

“它們分別有四種不同的表情,代表着喜,怒、哀、樂四種心情。如果你開心的時候,就在桌上擺這個微笑的公仔,讓我分享你的喜悅;如果你傷心的時候,就擺這個哭泣的公仔,我會負責安慰你;如果你生氣的時候,就擺這個噘嘴的娃娃,我會逗你開心……”

海而的目光從桌上的小型娃娃移到他俊酷微笑的臉龐上,極力壓抑住內心翻騰激越的情緒。

她再怎麼冷漠、再怎麼不解風情,也知道這個男人在討好她。他關心她的情緒,在乎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話令她的心窩暖暖的,彷彿有種被捧在手心呵護的感覺,教她動容。

她也曾經被人熱烈地追求過,甚至有企業小開大手筆地獻上一千朵進口的玫瑰花,招搖又闊氣地想收買她的芳心,但是,從來就沒有一個男人像駱應飏這樣體貼,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卻藏着無限的溫柔。

“這公仔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才做出來的,從繪圖到製作,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出自於我的雙手……”他拿起一個公仔放在她手上。“你瞧,這個表情是不是很像你?你生氣的時候,眼睛總是瞪得好大。”

他的體熱挨着她,若是平常她一定會躲開,但是此刻她覺得全身暖烘烘的,捨不得離開。

“你怎麼會做這個東西?”她輕輕摸着公仔,覺得很窩心。

“我是玩具設計師,一般而言,我從事玩具設計,但是最近我和一個電玩軟體做異業結盟,跨足為他們的人物做公仔設計,以利玩家們收集珍藏。”

“這就是你來台灣的原因?”她轉過身,盯着他。

“嗯。”他放柔了眼神,端凝着她姣好的面容。

四目交接,空氣中回蕩着淡淡的、曖昧的氛圍。

驀地,她放在桌上的對講機忽然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她連忙接起來。

“海而!不好了,大廳里發生了緊急狀況!有一個婦人帶着徵信社的人來捉姦,在底下又吵又鬧的,幾個人扭打成一團,她還揚言說要放火燒了我們飯店……”慕鈺茹陳述着狀況。

“好的,我馬上下去處理。”她凜着臉,轉過頭對着他說道:“我要去大廳處理事情——”

“我陪你下去。”

“嗯。”兩人一起步出客房,朝電梯口的方向疾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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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里,一個穿着粉色套裝的婦人對着一對衣着凌亂的男女破口大罵,她用着最凌厲且難堪的字眼,羞辱着兩個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枉費我平日待你這麼好,沒想到你居然偷人偷到我的丈夫來了!你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婦人扯高嗓門破口大罵,沖向前想扯另一名女子的頭髮,卻被男人給隔開。

“你冷靜一點兒!在這裏鬧不好看!”男人的襯衫被扯得掉了幾顆鈕扣,仍極力保護身後的女人。

“你也知道不好看,那幹麼要搞上這個女人?以為你們躲到這間偏僻的飯店來,我就抓不到了嗎?我今天一定要告這個狐狸精妨害家庭!我要毀了她那張故作無辜的臉,最好在她的臉上寫個賤字,讓所有的人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婦人衝上前,伸出十指意圖要抓花另一個女人的臉,卻立即被飯店裏的服務人員給制止住。

“太太,請你冷靜一下!”慕鈺茹和另一名服務生連忙鉗制住她的雙臂。

“冷靜?你們要我怎麼冷靜呢?都是你們!開這間什麼爛飯店,提供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偷情的場所,你們飯店是幫凶!你們破壞了我的婚姻!”婦人被怒氣沖昏頭,見人就罵。

此時,齊海而和駱應飏已趕到大廳,大略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丈夫偷腥,老婆聞訊趕來捉姦。

“你要在這裏丟臉現眼是你的事,不要把我們拖下水!”男人惱羞成怒,逕自護着身後的女人。

飯店的大廳已聚攏着一群好奇的房客,對他們幾個人的行為指指點點的。

“太太,我們一起到貴賓廳里休息一下,大家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好不好?”海而試圖緩和她的怒氣。

“有什麼好聊的!都是你們這間飯店的錯,是你們提供這對狗男女偷情的場所——”婦人指着海而的臉大罵。

“你這個瘋婆子!要發瘋回家去瘋,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男人臉上無光,大聲怒斥道。

海而請好幾名服務人員把他們一群人帶進櫃枱后的貴賓廳里,盡量維持場面的平和,不讓他們動手起爭執,並讓人去報警。

“我丟人現眼?你說這句話要憑良心!當初你不過是個窮小子,要不是靠着老娘的嫁妝,替你撐家、籌資金,陪你創業受苦,你會有今天的局面嗎?日子一好過,就找起狐狸精開房間了!你沒良心……”婦人罵道,一時悲從中來,眼角滲出幾滴淚光。

“不高興你可以滾啊!反正老子忍你這個黃臉婆也忍得夠久了!”男人坐在沙發上,開始整理起服裝儀容。

“鈺茹,先帶這位小姐去洗手間整理一下服裝儀容。”海而看到男人身後的女人一頭長發被抓得亂七八糟,洋裝上的衣袖也被扯破了,對她狼狽的模樣頗為同情。

“小姐,這個狐狸精搶走了我的老公,你們還幫她?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們飯店是不是專門提供偷情場所,破壞人家姻緣的?!”婦人看不慣海而護住老公的外遇對象,立即發難大罵。

“太太,我沒有護住任何人,我也對你的遭遇感到非常的遺憾,但是身為飯店人員,就必須替每一位房客服務——”

“怎麼,你現在是在可憐我的遭遇嗎?啊?”婦人打斷海而的話,激動地反問她。

“不是這樣的,請你冷靜一點兒,大家坐下來慢慢談——”海而心平氣和地勸道。

“好啊!你們這間爛飯店不僅提供偷情場所,現在又全都護着那個狐狸精……我要告你們這對狗男女通姦,告那個女人妨害家庭,告你們這問飯店是幫凶、是幫忙掩護他們的共犯,我要告死你們——”婦人氣得青筋暴跳,完全失去理智。

“你這個瘋婆子,要瘋回家去瘋!”男人也不甘示弱地加入戰局。

“你說什麼?!你說誰是瘋婆子?”婦人大受刺激,氣憤地抄起桌上的煙灰缸,重重地擲向前,男人見狀,馬上護着女人避開來。

“小心!”

眼看煙灰缸就要砸向海而的眼眶,駱應飏迅速飛奔向前,護住她的頭部,整個沉甸甸的重物瞬間擊向他的太陽穴,而後滾下地毯。

“啊——”此時,貴賓廳里的抽氣聲此起彼落,所有人都驚愕地瞠大眼睛。

海而被護在他寬闊的胸膛里,驚魂甫定地喘着氣。

“你這個瘋婆子!你砸傷人了!”男人生氣地指責婦人。

婦人嚇白了臉,看着血痕一點一滴地從駱應飏的額際滲出。

“你要不要緊?”駱應飏低頭問着懷裏的海而。

當他看到煙灰紅即將砸向海而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凍結了,沒時間思考,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朝她奔去,緊緊地護住她的身體,替她擋去這一切。幸好,他趕上了。

“我沒事。”她抬起頭,迎向駱應飏憂懼的臉龐,發現他的額頭腫了起來,而且劃出一道血口。“你受傷了……”

“我不要緊,只要你沒事就好。”駱應飏勉強咧出一抹笑容,試圖要減緩她心中的歉意。

此時,周海黛帶着員警走進貴賓廳里,把所有鬧事的人全都帶回警局做筆錄。

海而連忙掏出手帕覆住駱應飏流血的額頭,陪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間處理傷口。

一場吵雜荒謬的鬧劇暫時告一段落,服務人員連忙收拾殘局,看戲的人群也逐漸散去,貴賓廳里又恢復以往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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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海而發現駱應飏的額角又滲出猩紅的血絲,趕緊準備好醫藥箱和冰袋,替他處理傷口。

她倚在他的身邊,撩起覆在他額上的髮絲,小心翼翼地檢視傷口,然後拿出生理食鹽水消毒傷口,繼而又將沁涼的藥膏塗搽在患部,貼上紗布。

“傷口雖然不大,但是我怕會有腦震蕩的現象。要不要我安排一下,帶你去附近的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她憂心忡忡地蹙起眉宇。

當她看見他為了救她而街上前替她承受這些苦痛的瞬間,她驀地明白了這個男人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愛她,教她感動不已。

“沒關係,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他因疼痛而倒抽了口涼氣,鼻腔里盈滿她馨香淡雅的香水味。

“我真的覺得非常的抱歉,沒有盡到身為飯店副理的職責,居然讓自己的房客受了傷……”

她溫柔的舉止消弭了他身上的疼痛,看到她自責的神情,他反而覺得不舍。

“但是我卻很高興自己盡到了身為男朋友的職責,能勇敢且適時地保護自己的女朋友,替她擋去一切的災難。”他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深情的眼神膠着在她細緻的臉蛋上。

聽到他熱情的告白,她明白自己再也敵不過他的魅力與柔情攻勢,已然動情了。

“駱應飏……”她的眼眶匯聚起感動的淚光,定定地瞅着他。

從沒人像他一樣,在最危險的時刻,還不顧一切地將她緊緊護在懷中,那被呵護的感覺讓她感到分外的踏實。

“這點小傷口對我而言真的不算什麼,不要太自責了。以前我在歐洲時常跟那些老外打架,臉上挂彩是家常便飯,頭破血流更是常有的事。”他嘴角帶着笑意,企圖要減緩她心裏的歉疚。

“我還是覺得很抱歉……”她的眼神充滿歉意,軟軟地說。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嗎?幾年前我剛到巴黎的時候,有一回在市郊,有個法國佬拿着一把長槍趕我離開,還說黃種豬不能出現在這裏,就這樣把槍抵在我的胸口上……”他以手作槍,抵着她的胸口。

她抬起臉,露出訝然的神情,追問道:“然後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當一把槍抵在我的胸膛時,我當然是先離開嘍!等過了二十分鐘之後,我再回到原來的地方,發現法國佬的槍不在身邊,馬上就跑過去找他單挑,讓他知道咱們中華武術的厲害!”他的眉宇飛揚着驕傲的神色。

“真的?”她半信半疑。

“真的!你看看我耳朵靠近頭髮的地方,那兒有一道疤痕,就是當時和法國佬打架時留下來的傷口,那回我縫了七、八針,不過那傢伙也被我打斷了三根肋骨。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

駱應飏主動俯下頭,撩開耳後的髮絲,露出一道長長的淡疤。

海而好奇地欺向前,纖細的長指撫着他的頸項,全然不知道他乘機將臉埋進她白皙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她誘人的馨香。

“很痛吧?你這個人好衝動,被罵就算了,幹麼還回去找他打架?要是他再掏出槍來怎麼辦呢?”她細聲地數落他的行徑。

“嗯……”他懶懶地回應着,按捺不住體內炙熱奔放的情感,用鼻尖和唇與她的頸膚耳鬢廝磨着。

一陣細細麻麻的搔癢感在她的頸項間泛開來,她連忙退開,與他保持距離。

“駱應飏!”她軟軟地低斥着,這個大色狼,居然敢偷吃她豆腐!

“什麼事?”他故作一瞼無辜。

她撫着敏感的頸項,一抹嫣紅從她的耳根渲染開來。

“你……你這個無賴……居然用這種方式占我便宜……”

他舉起雙手,故作投降的姿態。“原來我的缺點除了霸道之外,還有無賴這一項啊!怎麼辦,愈是跟你相處,愈是會挖掘出我的劣根性耶!”

“所以我說男人就是壞!”她嬌嗔道。

“那來懲罰我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慢慢地欺近她,將她圍困在胸膛與沙發之間,逼得她無所遁逃。

“哼!看在你剛才替我擋這一記的分上,我饒你一回!”她早就從他的眼神里得知他的意圖,想騙取她的吻?沒這麼容易!

他的長臂分別撐在她身體的兩側,牢牢地將她困在沙發上。

“那看在我為你受了皮肉傷的分上,給點獎賞不過分吧?”他眯起眼,盯着她慧黠的眼眸。

想逃?沒這麼容易!

她忍着笑,眼角的餘光瞄見茶几上的糖果,湊過身,拿了幾顆糖放在他的面前。

“賞你的。”要吻沒有,要糖倒是有幾顆。

“喂我吃。”他大要無賴攻勢。

“少得寸進尺喔!我可不是那種會對男人百依百順,天天替你洗衣燒飯,替你剝葡萄皮,當個乖順女朋友的人!”她提出警告,但還是主動替他撕開糖果包裝紙。

“既然你改造我的意願不強,那就由我來馴服你成為我心目中乖巧的女朋友吧!”

“想得美咧!”她用力地把糖果塞進他的嘴巴里,睨了他一眼。

“可是我看你做得挺順手的呀!”他好無辜地說。

“駱應飏,你真的想追我?”笑了笑,她問。

“我以為,我表現得非常明顯了。”

她推開他的胸膛,重新坐正,嚴肅地沉下臉,說道:“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我這個人對男人有偏見,而且嘴巴這麼壞,對你愛理不理的,你不覺得我很討厭嗎?”

“不覺得。”駱應飏眼底閃着笑意。“相反地,我覺得你生氣的時候很漂亮,有個性又有主見,而且聰明又機靈。還有,太黏我的女生,我不愛。”

“你有被虐待症啊!”她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嗯,只有你能虐待我喔!”他覷着她笑。

“色狼!”她低斥道。

“嗷嗚~~”他十分配合地發出狼嗥聲。

“變態!”她瞪着他,抿緊唇,用力地憋住笑意。

駱應飏很入戲地敞開衣襟,露出結實精壯的胸膛。

“喂,你夠了喔!”她秀氣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輕拍着他的手臂,制止他的行為。

“好吧。還有什麼問題嗎?”他重新拉好衣襟,哀怨地想着,為了討美人歡心,他連變態狂的角色都演了,唉,好傷形象啊!

“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害羞地垂下臉,不敢看他。

“當初我知道有一個叫‘壞男人現形板’的網站時,還以為是哪個變態老處女,還是史前時代的迅猛龍所設立的,沒想到竟是個漂亮的女生……”

“然後呢?”她追問着,大部分的男網友上留言板留言時,也都是劈頭就咒罵她是變態老處女。

“後來發現你長得很漂亮,就想着,這麼漂亮的女生卻討厭男人實在是太可惜了,我一定要追到她,所以就來到這裏了。”他伸手撫摸着她細緻的粉頰,心疼地說:“後來我發現你很愛生氣,常常都在生氣……”

“哪有!”她嘴上不肯承認,心裏倒是為他的細心感到不可思議。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多憤世嫉俗的情緒,就是覺得對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非常的惱恨。

即使她的外表佯裝得非常平和,但是仍舊掩蓋下了她憎恨這一切的心。

她覺得自己被現實的殘酷割得渾身痛楚,當年那些犀利訕笑的言語就像一把尖刀,不斷地刺痛着她的心……

她眼底掠過一抹痛楚,咬着下唇,壓抑住慍怒的情緒。

駱應飏修長的指節畫過她細緻微蹙的眉宇,語氣含着促狹與寵溺。

“我覺得這麼漂亮的女生常常生氣很可憐,因為一生氣就容易長皺紋,所以我

得來當她的抗皺霜,替她撫去臉上的細紋……”

“胡說!我才沒有長皺紋呢!”他逗趣的言語,立即一掃她心中的陰霾。

“好吧!那我更正,我必須來當她的開心果,負責逗她開心。”他嘴角掛着懶洋洋的笑容。

“哪有啊!你根本是來給我找麻煩的!沒事提出什麼VIP管家的要求,害我身兼二職,忙都快忙死了!”

雖然她嘴上抗議着他的行為,但是心裏卻覺得好甜蜜。

“如果不提出這麼霸道的要求,你會接受我的邀約嗎?你會准許我靠近你嗎?”他表情誠懇地詢問她。

“但是,我不習慣跟自己的房客談戀愛耶!”她懊惱地蹙緊眉宇。

雖然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好,但是她害怕職場的蜚短流長會替彼此帶來困擾。

“幸好你沒有跟房客談戀愛的習慣,要不然我的情敵滿天下,光要一一消滅就覺得好累。”他捏着她微翹的鼻尖。

“駱應飏,我是認真的!”

“我身為房客的身分讓你覺得很困擾嗎?”

“是有一點,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再說,我身為飯店的副理,是該做好全員的表率,這樣假公事之名、行戀愛之實,有損我的專業形象。”

“那我搬出去不就得了?”

“我沒有趕你的意思喔!”她連忙澄清。

“我知道。為了你,我願意考慮長期定居在台灣。”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呢?”

“身為設計師,在哪裏工作都無所謂,而且我也厭倦了四處奔波、飛來飛去的日子,既然台灣有個值得我落腳的理由,我何不留在這裏呢?”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我又沒有說要嫁給你,你會不會計劃得太快了?”

“原來你已經考慮到我們之間的終身大事啦?我都還沒有想到這層耶!”他捉到她的語病,戲謔道。

“駱應飏!”她嬌聲抗議着。

她向來引以為傲的“毒舌攻勢”遇上他的“油嘴滑舌”,再伶俐的口才都會節節敗退下來。

“好好好,我知道,我的嘴巴很壞是吧?那給你個機會管管它吧……”他的話充滿挑逗意味,眼神佈滿情慾,緩緩地欺近她的臉。

他的額抵着她的額,鼻尖相觸,趁她沒有防備時,輕輕地吻住她的唇。

她閉上眼,感覺他的唇角上揚,曖昧地笑着;他的齒頑皮地輕咬着她的唇辦;他的舌靈巧地探入她柔軟的唇內,汲取她的甜蜜。

唇齒間泛着他方才吃的玫瑰軟糖香,恰如他們的愛情,甜膩得沁入了她冷傲的芳心。

他們從摩擦到擁抱、從爭執到相愛,而現在,他要領着她去享受愛情的甜蜜,放棄偏激的憎恨,勇敢地去接受一份真摯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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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少來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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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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