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部黑色勞斯萊斯正從揚舞的眼前駛了過去——
她暮氣沉沉的雙眼,霎時亮了起來,再看看前兩碼的車號AA,那如小鹿般的心靈,開始不規則的跳動着……
「駱飛?」揚舞兀自想着,會是他嗎?
突然沒來由地更想念他了!儘管駱飛總是嫌自己不夠伶俐,但可不能禁止她想念他吧!
越想就越難過,揚舞拖着泄氣的腳步回家,低嘆着,「我回來了﹗」
斜躺在沙發上的寶弟,手中還抓着一本漫畫書,抬頭看着如斗敗公雞似的老姊,好奇地問道:「奧運不打算舉辦了嗎?」
揚舞沒聽見寶弟的尾語,臉色霎時大變,「為什麼不舉辦?」
「瞧妳緊張的!我是問,奧運不舉辦了嗎?」寶弟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問?」揚舞又恢復那張哭喪着的臉,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
「妳的臉﹗寫着——『天塌下來,無人生還』的告示。」寶弟指着揚舞的臉,半糗半哭地笑着。
「去你的!」揚舞一手搶過寶弟手中的漫畫,「小孩子懂什麼?」
「喂﹗誰是小孩子?我——寶弟只比妳小兩成,身強體壯,身高一八八,而且——」他做出無敵超人的舉重模樣,順手拿回了漫畫。
「這麼英勇,還看漫畫,不是小孩子是什麼?」揚舞瞪了他一眼,無聊地按了電視的搖控器。
寶弟察覺有異,左搖右晃着他那顆比一般男孩還要大三寸的腦袋,「老姊不對、不對喲!」
揚舞一顆心放在電視上,壓根兒沒聽見寶弟的話。
「揚小姐!」寶弟大喊道。
「我和妳講話,妳為什麼像戴了耳機似的,什麼也聽不見?」
「什麼事?」揚舞有氣無力地瞥了寶弟一眼。
「妳——不對喲!」
「我?」揚舞心頭一驚。
「打從妳『兼差』回來后,就像個寡婦似的。」寶弟抓了抓下巴,有如偵探般鬼頭鬼腦地說著。
寡婦?
揚舞全身神經一陣緊繃,血液似乎霎時停止。
如果她真的和駱飛怎麼樣……的確會成為寡婦!
她的雙肩垂得更低了,無奈地輕嘆着。
寶弟這下子更認為自已的判斷正確——老姊受委屈了!
條地站了起來,漫畫書也應聲掉在地上,「姊!我替妳討回公道!」準備衝出去找他老媽的前任東家。
揚舞摸不着頭緒地,緊緊抓住準備往外沖的寶弟,「你這是幹什麼﹖」
「還妳昔日容顏!也還我——寶弟的銹斗老姊!」他又做出勇猛無比的模樣。
揚舞一聽自己在老弟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是「銹斗」,心中頓時不平衡,吼道:「你才是大而不當呢!」
「妳看着吧!我會為妳擺平此事。」他拉開揚舞的手,逕自向外奔去。
「寶弟——我沒事!」揚舞高聲叫着已走遠的老弟,心頭卻想着——
我該去找雨煙弄個明白。
「鈴……」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揚舞執起話筒,那端傳來字正腔圓的聲音,「我是雨煙。」
偏偏此時門外又響起門鈴聲,像催命符似的大聲作響。
揚舞只好大叫着在廚房的母親,「媽——,開門啦!」
她又回到電話這端,「我剛好有事找妳,今晚見。」揚舞迅速地掛上電話,同過頭去看看從門外進來的人
「老爸﹖」她驚訝地半啟着口,久久未合。
「小舞啊!老爸來看妳,開不開心啊?」揚健生毫不拘束的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還好啦!但妳若願意幫我忙,我會過得更好。」他將目光條地調向前妻的身上——
這一看可不得了,時光好象回到二十多年前……
清新可人的喻媛瑛,一身小碎花的百褶齊膝洋裝,一雙全棉的小布曖鞋,纖細的身材配上小蠻腰……
他和喻媛瑛分開已有兩年了,自此之後,他們不曾見過面,怎知今天看到她,覺得她格外動人,看得——他老眼發白,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
她真美!
以前怎麼沒察覺?
揚健生盯着喻媛瑛打探着,真心地讚美,「小瑛,我以前怎麼沒察覺妳這麼美呀!」
「貧嘴!現在講這些話有什麼企圖!」喻媛瑛嘴上不饒人,心頭卻喜孜孜地。
「嘿……能有什麼呢?」他搔了搔頭皮,厚顏地笑着。
揚舞卻將話題拉了回來,「爸,你剛才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揚健生這才收回失了魂的心,轉而看着女兒,再次驚訝地凝視着揚舞——
她也長得亭亭玉立了,是個美人胚子。
兩年!可以讓這些曾經在他羽翼下,受庇護的家人,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看來他是老了!
揚健生企圖振作精神地聳動肩頭,「妳認識駱飛,對吧?」
一聽見駱飛的名字,揚舞的臉刷地白了起來——
「他怎麼了?」
「他什麼怎麼了?」揚健生一臉不解地盯着揚舞。
他這個女兒,端看她美麗的外表,實在是看不出來有點「不通電」的短路。
他又搖了搖頭。
「他——?你、你怎麼知道?」揚舞好奇地打探,舌頭都快打結了。
「我是做首飾盒的,而他卻是國內最top的珠寶商,當然認得他的名號。」
「那和我認不認識他,有什麼關係?」揚舞還是弄不懂,老爸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喻媛瑛也跟着坐到另一張沙發上。
「什麼關係?」
「妳替我引薦他,讓他們駱家的飾品禮盒包給我做!那我不就可以過得更好了嗎?當然啦!咱們雖然父女一場,但是仍應『明算帳』,我會讓妳抽一成的傭金。怎麼樣?」揚健生一談到生意,眼睛立刻閃現精打細算的模樣。
喻媛瑛最受不了他這副德行!和他一起生活二十餘年,最恨的就是他的「刻扣」。
本以為他只是想念孩子,而來看他們,結果還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談的仍是他的生意。喻媛瑛頓然發飆——「揚健生,原來你不是來看我們母子的!」
「我——」揚健生有些難堪。
「不!」揚舞二話不說地斷然拒絕了。
也不知道為何,她就是無法面對罹患癌症的駱飛,偏偏又想他想得緊。
※※※
金瓶梅俱樂部。
揚舞依舊一身輕便,腳上還是踏着那雙球鞋走了進去。
眼尖的保鏢,不懷好意地盯着她瞧——
「妳來應徵小姐?」
「我來找人。」揚舞這次不再怯生生,反而勇敢地迎向那人無禮又色迷迷的眼光。
「找我嗎?」他向她挨近。
「找Coral。」
「Coral?」保鏢頓時止住了玩笑,因為雨煙有特別交代,今天會有一個女孩來找她。
該不會就是眼前的女孩吧!
見他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揚舞意識到雨煙在這兒的「身分」一定不低。
揚舞的頭,這會兒抬得更高了,「是,她約我來這裏的。」
保鏢立時恭敬地傾身,笑着,「請!」
雨煙遠遠就見到揚舞,立刻朝她走近,「揚舞!」
「雨煙?」揚舞驚訝地看着她。
雨煙身着一襲黑色合身的小禮服,還半露出豐滿雪白的雙峰,簡直不像那個救她兩次,完全不着顏色的「大姊姊」。
「哈!在這兒上班久了,有時我也快要不認識自己了。」雨煙一點兒也不介意地應答着。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揚舞小心地致歉。
「來!有個人等妳好久了。」她將揚舞拉到一處包廂內。
「誰?」揚舞不解地跟着雨煙向前走。
「見了面就知道。」雨煙也不想多說。
「等一下!」揚舞霎時喊停,完全像個有自我主張的人。
雨煙也是一驚,「什麼事?」
「駱飛到底有沒有得癌症?」揚舞沒有絲毫玩笑意味地問着。
「妳都知道了?」雨煙有種被人點破詭計的困窘。
「知道什麼?」揚舞突然感到此事沒這麼簡單。
雨煙只好先帶她到一邊的座位,坐了下來,「我根本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揚舞的聲音忽然高揚了起來。
「他是一個客戶介紹我去接的case。因為我有事,而妳又希望打工,so……」雨煙充滿歉疚地撇了撇她那朱紅的雙唇,「對不起!他根本沒有得癌症,是我瞎辦的。妳……有沒有受委屈?」
揚舞搖了搖頭……
沒有!當然沒有!只是……多了一份思念。
條地回神,「妳說——他沒有得癌症?」
「我告訴妳的當兒是沒有。至於現在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雨煙一臉正經地回答她。
「哈——!」揚舞笑得燦爛極了。雙眸還不住地骨碌骨碌的打轉,像在計畫什麼事似的。
「走吧!現在我們去見他吧!」雨煙拉起揚舞往裏面走去……
「見誰?」話未說完,揚舞的雙唇立刻驚喚出聲——
「何廷威?」
「是我。」他欣喜地立刻起身,那一雙眼睛頓時為揚舞閃動着。
雨煙識趣地退了下去,「你們慢慢聊。」心頭不免有一絲嫉妒。
「你找我?怎麼會來這裏找呢?」揚舞實在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說來話長……」廷威開始解釋自己尋找她的艱苦與用心。
揚舞彷佛置若罔聞,兀自落入自己的猜測之中——
「這麼說駱飛也誤會了﹖﹗」
「什麼?」廷威發覺自己的熱情被澆了一盆冷水,頓感挫敗不已。
「我想我該去看看駱先生。你可以代為安排嗎?我知道你是他的私人助理,好不好?」她拉着廷威那件鵝黃色的安哥拉羊毛衣,討好地注視着他。
揚舞知道想見駱飛這種大人物,非得「事先安排」。而眼前的廷威正是最適合的傳聲筒。
廷威無奈地苦笑……
為什麼揚舞祈求的眼神,不是為他而展,為他而求?
「好不好?我想他會氣我『騙』他!」揚舞天真地賴着廷威。
「騙他什麼?」廷威好生嫉妒。
「哎呀!這怎麼跟你說嘛!」她又笑了,「怎麼樣,好不好?」
「揚舞,妳知道還有人在關心妳嗎?」廷威不直接回答她的請求,反倒直述自己的心事。
「我知道。」揚舞眨着晶亮的雙眸。
「真的?」廷威可樂了,膽子也大了起來,頓時抓住揚舞的手,「妳明白我的心——事!」
她像被電到似的掙脫他的手,「何——先生,你在說什麼?」
「妳不是說妳明白我的心事嗎?」
「這是什麼跟什麼?你問我知不知道還有人在關心我!我說知道。」
「那是誰?」廷威氣呼呼地問着。
「我媽、我爸、我弟,還有雨煙呀!」揚舞坦蕩無諱地數着。
廷威只差沒昏了過去,「妳——」
「我什麼?」
「妳不知道?」
「知道什麼﹖」
「我——愛妳呀!」廷威終於鼓起勇氣,壓低着聲音,說出了這句從未對任何女人說過的話。
揚舞驚地跌坐回椅子上,隨即——「啊!」地叫了一聲。
「妳怎麼了?」廷威趕忙傾身向前看。
「是誰這麼缺德,放這麼刺的東西在座位上,刺得人家屁股好痛!可能還流血!」揚舞從座椅上一股勁兒地抓起那刺痛她的罪魁禍首——
一束被壓得扁塌的紅玫瑰。
「你——的?」她又補了一句。
「嗯!迭妳的。」廷威好氣又好笑地,瞪着這個傻呼呼的大姑娘。
他怎麼從未發現她——這麼絕?
「下次別放在椅子上,免得刺到人。」她似乎忘了廷威的示愛,手中的玫瑰花,看也不看地,即丟入一邊的垃圾桶。
廷威只能傻愣愣地點頭。
「說到哪裏了?」揚舞忽然想起他們之間的話題似乎還沒談完。
廷威哪還說得下去,一顆受傷的心,正不斷地淌血,「我會為妳安排見駱先生的事。」
「謝謝你!」揚舞燦爛地笑着,隨即抓起桌上的帳單,「這餐我請!」
「喂——」廷威想叫住揚舞。
她卻瀟洒地起身,快速地走到燈光明亮的櫃枱處結帳。
「買單!」這才低下頭看了看金額——
八千元。
老天!揚舞心中暗叫不妙。
他到底吃了什麼?怎麼這麼貴!
一隻白皙的手適時抽走了帳單,「我買。」
揚舞回頭一看,「雨煙!」
雨煙只對她冷靜的笑着,「給我補償妳的機會。」
「別這麼說!但還是謝謝妳。」揚舞不好意思地笑道。
「是謝謝我買單,還是謝謝我介紹上次那個生意?」雨煙巧笑問道。
「哈——!都有吧!」揚舞快樂地笑着,「我先走了,Bye!」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雨煙歉疚的心也為之釋懷,回過頭,卻瞥見廷威一個人失意地狂飲着。
她再次朝他走去,抓起酒杯,「再喝下去,你這個月的薪水就泡湯了!」雨煙體貼地笑道。
他苦笑着迎接她的目光,「如果妳每次都勸客人少喝,那妳這個月的薪水也會短缺的。」
「我不會和自己的『錢』途開玩笑,不是每個人都能讓我勸他少喝的。」雨煙意有所指地說著。
「妳——」他驚奇地凝視着她。
「別想歪了!我會勸人多喝點酒,才能多賺,然後離開這個圈子。至於你——你是揚舞的朋友,所以我才會勸你少喝。我欠她一份情。」雨煙試圖隱藏對他已漸滋生的情愫。
「好!陪我喝!反正我不在乎這個月的薪水了!起碼可以讓妳多賺一點,以便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廷威干膽將瓶口直接對着嘴灌下去。
「好!謝謝你的『海量』。干!」她也舉杯一飲而盡。
看來這個痴心漢,碰上揚舞這朵無情花了!
雨煙心疼地輕嘆……
廷威醉倒在桌面上,口中還喃喃念着揚舞的名字。
雨煙雖然妒嫉,卻仍揮手招來藍波,「替我抬他!」
「去哪?」藍波又叫了一名兄弟,幫忙背起廷威。
雨煙給了他一把鑰匙,「抬到我的車裏。」
藍波朝兩煙擠眉弄眼地調笑着,「Coral大姊,這不合算吧!」
「去!別廢話!」
「哈——!」藍波笑得好狂妄,又附耳在廷威耳邊詭異地笑道:「老兄,你撿到啦﹗但願你是裝醉,我們Coral大姊的身材……可是一等一,至於功夫……嘿……我不知道啦!不過……看她現在正紅得發紫,就知道不差啦!」
「藍波!你說什麼?」雨煙見他在詭笑,心知有鬼。
「哈——!我告訴他,他最好是裝醉,才能坐享美人恩。」
「去死吧!」雨煙惡狠狠地瞪着藍波。
※※※
駱家的電動大門開啟后,一輛勞斯萊斯緩緩駛出,就在這時,幾名黑衣男子條地直奔過去。
其中一人硬生生地將車門給按住,用力捶打着,不時還高叫——「停車!你給我停下來!」
老馬驚恐地望着車窗外的年輕小夥子,又透過後視鏡看着駱飛,以尋求解救之道。
「停下來,看他們要做什麼﹖」駱飛的聲音倒還冷靜,不驚不慌地從車中走了出來。
一名年輕男子立刻站在駱飛的面前,挑釁地說道:「終於肯下車了!」
「你們是誰?不怕我報警?」駱飛一眼望去,是四個看起來約略只有二十歲的大男孩,每個人都長得眉清目秀,為何不好好讀書,而干這檔子見不得人的事?
「我要替揚舞討回公道!」寶弟怒氣沖沖地開口嚷道。
不提揚舞還好,一提起倒讓他火冒三丈——
「你是什麼人?找陪酒小姐找到我這裏來了!我沒找她算帳就已算很客氣,你替她出什麼頭?」
「喂!你說話客氣一點﹗你一定是那個『駱飛』了!」寶弟猜測着。
「正是在下,倒不知你這個毛頭小鬼是誰派來的?她嗎?哼!」駱飛也毫不客氣地反駁。
「聽好!她是我姊姊,她既不是酒女,更不會欠人錢!講到騙人,只有人家騙她的份!」寶弟太了解她老姊的為人了,誓死也要為姊姊洗清不名譽的名聲。
「你是她弟弟?」駱飛透過花園中的燈光,打探着寶弟——的確有幾分神似,這時駱飛怒容也稍微和緩了些。
「是!所以才要替她討回公道!」
「討回什麼公道?」
「你——欺侮她!」寶弟指着駱飛的鼻子。
「她對你說的?」駱飛充滿狐疑,真不知道是誰欺侮誰呢!
「沒有!是她難過的表情告訴我的。」寶弟頓時心虛起來——
老姊好象沒有表示過駱飛對她不友善的話。
「啊哈!那你有沒有看見我的表情?我現在正冒火得很!這表示你姊姊她騙了我。」
「騙你什麼?」寶弟才不信老姊會騙人。
駱飛霎時啞口無言,他難不成要告訴寶弟,她騙了他真摯的感情!
這可會笑死人的!
「騙了什麼?你說啊!」寶弟向他跟前逼近。
「你不會懂的!有任何委屈叫你姊姊自己來找我。」駱飛又回了一句。
「你別妄想再見到她!我會將她保護得好好的,絕不讓你這種有錢人有機會欺侮她!」寶弟又「哼」地一聲往回走,「別再讓我看見你!」
駱飛怒氣消了一半,看着打算打道回府的寶弟,「等一下,你說你姊不是陪酒小姐?」
「廢話!她可是T大企管系的高材生、百米短跑的校隊選手,而且讀過三年護校,又跟我祖父學過中醫,也燒得一手好菜…要不是雨煙大姊要我姊代她去照顧你這個垂死的癌症病人,她才不希罕你的十四萬元!」寶弟氣憤憤地低吼着。
這會兒駱飛突然當場愣住了。
她是大學生,還懂得這麼多事……難怪來的第一天,就將他當病人看待,還熬了粥給他吃!
老天爺!這女人——
簡直就是個「寶」!
旋即又好奇地問:「你說你姊姊才拿了十四萬?」
「那你以為多少?」寶弟覺得他話中有話。
「你確定?」
「廢話!我相信我老姊口中所說的每一句話。聽好!只有人家騙她,沒有她騙人家的份!」寶弟誇張地高聲說著。
「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駱飛此刻只想立刻飛到揚舞的身邊。
「幹啥?」寶弟突然警覺了起來。
「去看她。」駱飛笑得很自然。
「不準!」
「揚舞的弟弟,你覺不覺得——你講話的樣子很像在演舞台劇﹖」駱飛自始至終都覺得寶弟的言行和一般人不太一樣。
這下子,輪到寶弟尷尬地刷紅了一張臉,「要你管!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文大戲劇系的學生。」
「哈!難怪戲味十足。」駱飛大聲地朗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