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司雪晨小跑步出門,她直接穿過廣大的草坪,走在車道上,很快的就走到鏤花大鐵門旁邊一個專供進出的小門。

她跟警衛崗亭里的保全點點頭,她記得小時候這裏的守備沒有這麼森嚴的。

昨天坐湛海藍的車子回來時,他簡單的跟當時值班的警衛說她是廚師的女兒,只見他立刻表情嚴肅的拿出一台數位相機來,幫她照了一張相。

「無聊的人太多。」

湛海藍對件事的解釋就這麼簡單。

司雪晨在想,應該是太多想朝聖的追星族把這裏當成天堂了吧。

她沿着柏油路小跑步,一直有慢跑習慣的她,一點都不覺得跑步是件苦差事。

她逐漸離開象徵財富和地位的別墅區,來到了喧囂的主要道路上。

她找了一家便利商店,買了一瓶礦泉水之後,才在蔭涼的候車亭里坐了下來。

八月的空氣很悶,就連風都熱呼呼的,在等了十幾分鐘之後,她開始覺得熱而猛灌水。

又十多分鐘過去,她的臉頰有些發燙,感覺自己開始流汗了。

看着手錶跳過九點二十分,她決定放棄遲遲不來的公車。

計程車才是她一開始就該選擇的交通工具。

於是她走下行人路,對着迎面駛來的計程車伸出她的手,但卻沒注意到人家已經有搭載乘客了。

於是黃燦燦的計程車呼嘯而過,停在她面前的,卻是一輛黑得發亮的保時捷911跑車。

車窗降下,坐在駕駛座的,正是湛海藍。

她嚇了一跳,退了一步,搖着手,「不……我不是叫你……我是要叫計程車,不是……」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呀?

她早上才剛對着這張臉關上窗戶,人家卻不計前嫌的要讓她搭便車。

「上車。」他似乎對她的解釋沒興趣,只用了兩個乾脆的字,表達出他的意圖。

他的語氣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權威,於是司雪晨只好伸手去拉後車門。

扳了幾下之後,她一臉無辜的說:「打不開。」

他要叫人家上車,好歹也要把中控鎖打開呀。

湛海藍又給她兩個字,1前面。」

於是司雪晨只好坐到前面去,她心想,往好處想,至少有冷氣可以吹了。

但車裏的冷空氣似乎不能消除她的炙熱感。

雖然沒有汗水,但她遺是覺得熱,明明旁邊坐着一個冰山似的男人,她卻一點都涼不起來。

她把手夾在大腿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不安的手指正在那扭來扭去。

他安靜的開了一段路,才開口問道:「去哪?」

「啊!」他突然打破靜默,倒把她嚇了一跳。

「妳鬼叫什麼!」他原本全神貫注的盯着路面,但她的反應卻讓他不多看她一眼都不行。

他不過說了一句話,她有必要像見了鬼一樣的反應嗎?

「你突然開口說話,嚇了我一跳。」她拍拍胸口,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麼?

「我開口說話不是奇迹,妳不用感到驚訝。」他又看了她一眼,重複又問了一次問題,「妳要去哪?」

「我要去敦化南路的極品天廈,你知道那裏嗎?」

「嗯,知道。」

他才一說完,車子便在沒有減速的情況下,在迴轉道進行了一個驚人的大迴轉,

司雪晨被突然的離心力給黏在椅背上,心跳急遽的飆到一百三。

「你在幹嘛!」她嚇得頭髮都要站起來了。

如果剛剛對面有來車怎麼辦?如果後面的車子沒有保持距離,那又該怎麼辦?

他是想在自殺的同時順便連累她,還是故意以製造交通事故為樂……

「去極品天廈。」

她要去的地方跟他原本走的路完全相反,除了轉彎之外,他想不到其它更好的方法。

「我是說那樣轉彎!」司雪晨真想在那張冰塊臉上甩兩巴掌!「你想殺了我呀!」

「我不想殺了妳,我只是要送妳去極品天廈。」

她的怒火和高八度的聲音,似乎都沒有影響到他,車速依然持續在飆高中。

司雪晨只能緊抓着窗上的把手,在心裏把所有的神都問候一遍。

「你再這樣開車,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或是別人給送上天堂去的!」她氣呼呼的說著,完全忘了她的緊張。

奇怪的是,她的指責居然沒有讓一向高高在上的他惱火。

「歡迎回來,司雪晨。」

他轉頭看她,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話。

看着他黑亮的雙眼,她的心跳竟不降反加快。

哎呀,一定是剛剛那個轉彎把她給嚇呆了,所以才害她弄不清楚她的心跳究竟是快還是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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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雪晨看着自己映在玻璃櫥窗上的臉,她對櫥窗里展示的珠寶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只看見自己因為哭泣而通紅的眼。

而哭泣是因為懊惱和自責。

她真氣自己的怯場和出錯!

如果她沒有辦法克服對視線的恐懼,那她永遠都登不上舞台,也永遠不能夠在水銀燈下發亮。

「我真笨!又搞砸了!」

只是那句「我們會再通知妳」,她很清楚那代表什麼意思。

在美國的時候,她已經被好幾個舞團拒絕過了,雖然她還抱着希望,但難免遺是有些沮喪。

克蕾老師幫她寫了封推薦函給她在台灣的絳色皇家擔任舞監的同學,替她爭取到一個試演的機會。

沒想到她還是搞砸了。

一開始她就很緊張,冷汗直冒,因為她一直沒有辦法克服人的視線帶給她的恐懼,總會莫名的就感到害怕。

在做Ballon這種大的跳躍動作時,她跌倒了,然後她就開始慌了、亂了,耳朵里根本就聽不到音樂聲,她僵硬的站着,直到那個小節結束。

「如果妳恐懼視線,最好放棄舞台。」

每個人都這樣跟她說,可是她好不甘心,她真恨自己一點用都沒有!

她站在台北街頭哭,不甘心的淚水不斷的從眼眶裏湧出來。

如果不是喀擦、喀擦的聲音一直在她耳邊響着,她恐怕不會發現他。

一個背着大包包的陌生男人,正拿着單眼相機不斷的在她身邊轉來繞去,一下子蹲着,一下子又站到行人路的椅子上。

他拿着相機不斷的朝着她拍,按快門的速度快得嚇人。

「你在幹什麼?」司雪晨用力的用手背把淚擦掉,驚訝萬分的瞪着他。

「別擦!別擦!我要拍妳哭的樣子!」他大聲的吼着,一副她擦了眼淚像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司雪晨的反應是掉頭就走,她直覺是遇到瘋子了。

「喂!妳別跑,我還沒拍完!」

他跟在她身後追,卻發現底片沒了,於是氣急敗壞的說:「妳別走呀!我換個底片!喂!媽的,女人!我叫妳給我站住!」

他愈是喊,司雪晨就愈害怕,腳步也愈來愈快,最後乾脆用跑的。

「喂!」他氣沖沖的追上來,一把抓住司雪晨的手臂,「我叫妳等一下!我要換底片,妳跑什麼跑!」

「你放開我!」

她用力的掙扎着,覺得今天搞砸一個大好機會已經夠背的了,居然遺倒霉的遇到了瘋子。

「開什麼玩笑!放開妳讓妳跑掉呀?我最討厭跑步了,妳別跑給我追,媽的,妳別動行不行!」

因為他一手抓着司雪晨,掛着相機的手還要伸到背包去拿底片,非常的不方便,所以很火大的吼着。

司雪晨更加害怕,看着他跟刺蝟沒兩樣的頭髮、還有亂糟糟的鬍髭,再加上臉上那種兇惡的表情,讓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趕快逃!

她想到前年上過的防身術,立刻用手抓住他的手指,拚命往後壓。

「啊!妳幹嘛!」

他痛得大叫,立刻放開她的手,司雪晨甩起手上包包,砰的一聲打在他頭上。

「哇!喂!」他抱着頭大叫,「妳想殺了我呀!」

媽的,她包包里裝了什麼?磚頭嗎?

司雪晨甩着包包亂打一通,一邊後退、一邊恐嚇地說道:「你別過來喔!」

「誰要過去呀!」他被她的包包打得頭昏眼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用驚人的速度落跑。

「痛死了!這個女人一定有病!」

多少女人搶破頭想讓他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天才攝影師拍照;又是多少人捧着錢來拜託他拍啊,只有這女人……

他可是最有才氣的天才攝影師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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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來台灣觀光的人,常常會把環球傳播集團的大樓誤以為是六星級飯店。

那一棟華麗、神秘的紅色宮殿,有如錯至時空的粲然舊夢。

在進入這古色古香的宮殿之前,迎面的三層樓高的石頭柱廊和台階飛縱交錯的門廳,就會讓人驚訝得忘記呼吸。

寬大的石頭台一直接到二樓,高達八、九米的大廳是一派羅馬拜占庭式的風格,寬大的通道從這裏分開,通往環球的四個主要建築,

湛海藍的辦公室在具有古老氣勢的主樓,不但金碧輝煌,還有着佈置奢華的巨型客廳,這裏常常舉行一些重要的小型會議。

四面牆壁都是金黃色調的厚緞牆面,美得驚人,每個細節都是優雅,壁紙顏色、傢具,燈飾、花瓶,一切都搭配得十分完美,充滿高貴的書卷氣。

這座富麗堂皇的集團宮殿,震撼了所有來到這裏的人。

在幾個高級主管如魚貫列的走出湛海藍的辦公室之後,他走到長窗旁邊,拉開厚重的窗幔,讓陽光照在他身上。

他們剛剛決定花五千萬的宣傳費,主打一個歌聲甜美的新人,他們一致看好這個新的聲音,可以取代驕傲自大、配合度低的胡青青。

沒有環球的力挺,他真不知道歌藝爛、舞技差的她,到底能有什麼演出的機會。

電話聲將他拉回桌前,他按下了通話鍵,秘書柔細的聲音傳了出來,「執行長,阮先生來了。」

「我知道了。」

他才一說完,阮百泓就已經打開有着凈亮銅把手的門走了進來。

這個年輕的攝影師被稱為環球御用攝影師,可見得他跟環球的關係之密切的了。

雖然他的經紀約簽給環球,但他是少數幾個要見湛海藍不用預約排隊的人。

「給我一瓶啤酒,冰的!」

阮百泓直接把自己丟進古式壁爐旁的躺椅上,手裏抓着一包冰塊摀着後腦。

湛海藍按下通話按鍵,「高秘書,請給阮先生一瓶冰啤酒。」

他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雙手環胸靠在桌旁,「你的臉怎麼了?」

一副被人圍毆過的慘樣,眼睛四周也都瘀青了。

「被打了一頓。」他一臉兇惡的說:「遇到一個瘋女人,她皮包里不知道裝了什麼,把我的頭都打腫了!」

「不過我還是要用她,那個勾引香水的廣告平面目的照片我已經拍好了。」他得意洋洋的說:「絕對是很完美的傑作!」

高秘書敲門送酒,皺着眉把阮百泓扔在桌上那包濕答答的冰塊拎出去。

「我還以為你不接。」

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叫了一聲爽,才又繼續說:「他們要叫胡青青代言,我當然沒興趣。」

誰要拍那個整容整過八百多次又死不承認的騷婆娘,仗着自己整得有幾分姿色,就愛搔首弄姿。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紅不了多久了,所以急着想當執行長夫人。

「你這句話說錯了,不是廠商要找胡青青代言的。」他露出神秘的一笑。

「我知道啦,又是總經理乾的好事吧?我就說嘛,貝爾麗怎麼樣都是個國際大牌,怎會找個三流女星代言,原來是有這層關係呀!」

環球傳播的總經理湛海青力捧胡青青,為了增加她的曝光率和知名度,類似的事做了不少。

「好啦,你這一流的攝影師又有什麼意見了?」

「我剛剛說啦,這個廣告我要,不過我不拍胡青青。」他十足任性的說道,「你辦得到吧?」

「你覺得呢?人家廣告都拍好了,合約也簽了,有可能因為你不喜歡就換人嗎?」

「為什麼不行?你是湛海藍不是嗎?」他說的非常理直氣壯。「你說要換人,誰敢說不行?而且胡青青那種俗麗的長相,一點都不適合勾引這款香水!拜託,大家眼睛都瞎了是不是?」

他簡直想為大家的審美觀哀號、痛哭個三天三夜了。

湛海藍想了一下,笑了笑,「你應該說服的對象不是我,而是貝爾麗的總監丁詮。」

「拜託,你要是不點頭,默許他換人,他就算覺得我的人選比較好,也不會同意的。」

雖然說貝爾麗的勾引香水讓胡青青代言是湛海青給的壓力,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環球傳播是誰在當家。

要是沒有了湛海藍這個超級吸金機撐腰,誰會給湛海青那個只會吃喝玩樂的挂名總經理面子?

雖然同父異母的兄弟可能真的有差別,但也未免差得太多了!

「你要是有本事說服丁詮,我就沒意見。」

阮百泓歡呼一聲,跳起來說道:「你說的喔,我馬上去辦。YA!」

「等一下!」湛海藍叫住高興過了頭的他,「我不打算幫你的行動背書。」

「我知道啦!放心,只要你別插手,丁詮會聽我的。」

他一個勁的往外沖+手舞足蹈的歡呼着。「先走了!」

看着他急驚風似的消失在門口,湛海藍忍不住笑着搖搖頭。

這個風格獨特的任性傢伙,還真像個小孩子,什麼情緒都藏不住,不過他欣賞的是他的才氣;他的心智狀態他才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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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湛園的時候,司雪晨覺得兩隻腳都快要斷了。

她實在很佩服自己,居然有這份耐力,可以一路走回來。

彩霞滿天的湛園,像個座落在茵茵草地上的童話宮殿,那多愁善感的線條,呈現着一切可能的美麗、奢華。

司雪晨握着大鐵門的條桿,好像置身在一個軟軟的、飄渺無邊的美夢裏。

因為到達不了,所以是個美夢。

她還記得她小時候偷溜進去時的心情,很緊張又很興奮、害怕中又帶着狂喜。

她緊緊盯着湛園,專註到後面有來車都沒有發現,直到警衛喊了一聲,鐵門緩緩的打開,她才猛然驚醒,趕緊退到旁邊去,讓那輛勞斯萊斯進去。

「小姐,這裏是私人產業,不要在這閑晃,快走開!」

車子前座一個戴墨鏡的壯男一臉不高興的說,還瞪了警衛一眼,似乎在怪他沒有善盡職責。

司雪晨尷尬的說:「我是廚師的女兒,就住在後面。」

「什麼廚師的女兒?」他皺着眉頭,一副懷疑的樣子。「我見過她,妳不是她。」

他明明記得廚師的那個辣妹女兒身材超正點的,聽說要進演藝圈當歌星了。

警衛連忙上來解釋,「司小姐是廚師的女兒沒錯,剛從美國回來的。」

這個老爺的保鏢什麼都搞不清楚,光是有一身會跳的肌肉有個屁用呀!

後座的車窗突然降下,司雪晨看見一個英俊但略顯蒼老的男子,他就是湛園的主人。

一聽見廚師美國回來的女兒,有些微醺的湛可齊立刻清醒了幾分。

「原來妳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他手裏還握着一個高腳杯,裏面還裝着冒着氣泡的香檳,

司雪晨隱約可以看見車子裏還有別人,她也聞到了香水的味道。

她有點緊張的說:「昨天到的。2

「喔,妳媽沒跟我提。」湛可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進來吧。」

司雪晨猶豫的站着。

但是湛可齊已經打開車門,又催了一聲,「快呀。」

她只好鑽進那個加長型的豪華車廂里,裏面還坐着一個濃妝艷抹、穿着暴露到露出一大截大腿的女人,很有敵意的掃了她一眼。

像在宣告所有權似的,她將整個人黏到湛可齊身上。

他看着她,順手把女人推遠一些,「我聽妳媽說妳在學跳舞?」

她點點頭。「嗯,不過跳得不好。」

「不用這麼謙虛。」湛可齊對她一笑,「有什麼打算沒有?要不要到我公司來上班?我可以安排。」

司雪晨連忙說:「不用了,老爺。」

人家很好心的想幫她忙,她卻拒絕得那麼快,想來好像有些不應該。

可是她實在很不習慣湛家的人突然在十四年後,開始關心、注意起她這個廚師的女兒呀。

她真的很驚訝老爺居然知道她是誰!

他看着她,手指着車窗外,「看那裏,知道那是哪嗎?」

司雪晨對着那有着十九世紀風格的鐵欄杆陽台,外觀雅緻,線條簡單的褐紅色四層樓建築物搖搖頭。

「那原本是溫室,妳遺記得吧?」

她當然不會忘記呀!

其實昨天司雪晨就難過了一會,因為她把拔花花最多時間照顧的溫室已經不見了。

雖然取而代之的新建築物也很美,有一種古老貴族的優雅感,但她還是覺得感傷,彷佛她跟把拔之間的回憶又少了一個似的。

「妳爸爸真是一個奇妙的人。」湛可齊用不可思議的口氣說著,「他像個魔法師,什麼東西到了他手裏,都立刻有了生命。」

他一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花園裏的花也就跟着失去了顏色和香氣。

旁邊的女人忍不住笑出聲,推了湛可齊一下,嬌滴滴的說:「唉喲,你好有詩意喔,嘻嘻,好好笑喔!」

湛可齊臉一冷,「停車。」

他橫過她的身體,將車門打開,冷酷的把她推下車,「滾吧妳!」

女人臉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隨即是憤怒的亂叫、亂罵一通,不過通通被隔絕在車門外了。

司雪晨忽然覺得有點尷尬,自己好像不應該看見這一幕。

「妳長得有點像妳爸爸,尤其是眼睛。」他輕輕搖晃着香檳,閉着眼,「妳一定不知道妳為什麼叫雪晨。」

「我知道。」司雪晨說道:「我把拔跟我說過,他說那是一個紀念,紀念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個早晨。」

「是嗎?」他突然有些激動的坐直身體,杯子裏的酒因而溢了些出來。「真的嗎?」

她點點頭,看着窗外說:「老爺,我們到了。」

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口了,她覺得他們的談話應該要結束了。

「好,妳先下去吧。」他溫和的對她笑一笑,誠懇的說:「雪晨,如果妳需要幫忙,儘管開口。」

她只能說:「謝謝。」。

「我可以給妳一個忠告嗎?」他看着她,輕輕的笑了。

「當然可以,請說吧。」

「千萬不要愛上海藍,絕對不要。」

「啊?什麼?」她是不是聽錯了,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這裏來?

「我說千萬不要愛上湛海藍,我的兒子。」

司雪晨的臉已經紅得像成熟的蘋果。

她根本就沒有過那個念頭!

難道老爺以為她想藉著湛海藍來飛上枝頭嗎?

「相信我,我不是在貶低妳的人格,暗指妳有什麼企圖。雪晨,我是為妳好。」他喃喃的說:「很多事情……是不能……」

她不懂。

說實在的,司雪晨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詭異了,她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完全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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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的第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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