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背景?

哈!這麼簡單,就百花簽上寫的呀!呵呵……呵呵呵,呵……

嘎?

廂房裏,一間一答的陣式中、玉棠兒那不可一世的笑臉瞬時僵住,她看向路恭臣,發現他正非常、非常謹慎地盯住自己。

“呃……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咽下喉間過多的口水,她不得不反省。

活了這麼久,成仙成神也不是一時半刻,雖然在花神界。在眾花神之前,她海棠花素以反應快着稱,但自己心知肚明,那機智的表相之下,卻有不少是出自於她的好面子與自尊心。

大家都這麼卓然出眾,她當然也不能太差的。

唉!可是就也因為求好心切,所以她常要費更多的氣力來自圓。

自古以來最最令人懷疑、卻又最最讓人無法不信的方法——

眨眼間,她的腦子又蓄勢待發。

“我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靠的全是……呃……啊……相術!”對!就相術!

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神仙該有的特質,而她雖不完全具備,可也還能榨出一點點寶的。踱至路恭臣跟前,她莫測高深地漾開朱唇。

“你會相術?”視線鎖着她討喜的笑臉。

點點綰了個小髻的頭顱。

“棠兒的爹還在世時,常喜歡給人面面相、說說前景,鄉下的父老也樂得趨吉避凶,而我從小耳濡目染,也看了許多這方面的書籍,所以才能猜出你是個背景不同的人物。”

“什麼是背景不同的人物?”

忽地,門縫鑽進一道極好奇的嗓音,跟着門被打開,進來的人除了被允許在狀元府自由出入的甘寅,他身後還跟了一個手抓蜜糖果子大開食戒的花精小芽苞。

花精雞爪般的手掌上,盛滿甜滋滋的花蜜味道,貪食的小舌,更舔得不亦樂乎,直到意識遠處投射過來的目光。速地抬起頭。“大……大仙……”瞠大芝麻眼。她呢喃似的責備,卻已如雷鳴地貫進花精知錯的小腦袋瓜。

瞧瞧他什麼樣!一下凡就沒了規矩,還趁她睡着之際,大快朵頤……真是的!要吃也要她先吃呀。

“叫丫姐。”摸摸那才下凡不久就嘟囔起來的腹肚,她盈盈地笑。

“丫……丫姐?”花精愕然,跟大仙稱兄道弟會亂了仙界規矩的,他……不敢!

玉棠兒眉間微蹩。“看看,居然有了吃的就不要姐姐了,過來。”朝他伸手,待他楞楞地走近,她便一掌覆上他後腦勺,跟着撫起他稀疏的黃髮。

在他人眼裏看來,這是心疼、愛憐的小動作,但花精卻曉得,他的大仙又在暗示些什麼了。

一下子,他前一刻才露出的精靈饞相,立刻換為惹人疼惜的憨樣。

“丫姐,大仙……”

這才對!玉棠兒點點頭,抬眼裏住兩個男人。

“你們聽,其實小芽苞這麼喊我,也是跟着別人喊的。”

“怎麼說?”甘寅逕自在椅上落坐,方才在外頭他和小男童一起,只見他拿着糖果子猛吃,卻沒聽他說上半句話。

沉靜的他,看起來還真有點比其它娃兒內斂的錯覺,如果不是他在自家姐兒的面前憨傻得如此的話。

思緒整理完畢,玉棠兒逐一掰來:“還記得在鄉下,有一次我曾偷偷給一位大嬸的小兒面過相,雖是半玩笑的,可卻真助了十歲小兒避過了溺水之劫,那大嬸感謝之餘,頻頻對着我大仙大仙地喊,小芽苞聽她聲調有趣,就也學下了。”

“哦?那玉姑娘怎不承襲父命,設攤進財呢?”路恭臣瞟了半入迷的甘寅一眼,並又拿眼向她。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她信心滿滿地續道:“如果真可以,我倒也希望如此的,只是一名女子深諳命理,不被當成妖女,也會招人說話的。”

這一點凡間的習俗她還懂,尤其鄉下,會讀書識字的婦道人家更是如此,不就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嘛!

更何況她要真能替人點天機、消災解厄。

聽她說得頗率,甘寅忍不住問了:“那麼剛剛姑娘說的,恭臣兄是背景不同之人,又是如何看出來?”

說到重點了,幸好她在上頭時仍不忘碰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研究點什麼,要不今天鐵出差。

“我說路公子本來就生得一副飛騰相。”“飛騰相?”甘寅挑眉。

“面相術主要是觀察人的五官,一官成十年之貴顯,一府成十年之富榮,眉眼鼻口耳,路公子其中四官皆生得非富即貴。”

“怎麼說?”路恭臣接問。

其實早在他孩提時,他娘就已讓人替他看過相士的話多是一個調,玉棠兒真會不會,他一聽就分曉。

“先說眉。你的眉屬清眉。古詩云:秀彎長順過天倉,綉虎雕龍智異常;冠世文章登甲第,弟恭兄友姓名揚。生有清眉的人,機智過人,文章高妙,名震天下。”

一聽,甘寅首先驚奇,他拍案。

“這麼准!那我呢?”

“咳!你?”玉棠兒差點岔了氣,買一還得送一嘛?

也罷!他與路恭臣情同手足,說得他開心,應該有幫助。

她煞有其事地探了探他的面相。

“你……這叫短促秀眉。詩有云:秀短之眉福壽濤,雙芳聯桂是英豪;平生不背貧窮約,忠孝仁慈志亦高。甘公子長壽有福氣,人講信用也慈善。”

甘寅低頭思索。

“貧窮約?怎麼聽起來比恭臣兄差一點?”

“這……不算差。”

“喔,那再來呢?”

“再來該說鼻子。路公子生了個伏犀鼻,此真直上印堂就像個瓶子一樣,肉不多骨也不露,精神清秀,一生能做高官。”

“恭臣兄能做高官,那未來仕途一定順遂,那我呢?再幫我瞧瞧。”羨慕不已。

“你的鼻,嗯……”搖頭晃腦。“叫截筒鼻,以後固然不是大富翁,起碼一生錢財不缺。”

“這個……怎麼聽起來還是差了點?”失望狀。

未多加理會,接道:“還有嘴巴呢。路公子的嘴叫仰月,你的嘴巴叫猴口;仰月一鳴驚人,猴口能享清福,也不錯了。”

“清福?那我的仕途可有指望?”只擔心這個。

“你的耳朵聳立額頭圓滿,尚且會有萬頃田園;而他的耳朵貼腦車立,終將身居顯職,流芳百世,只可惜……”水眸靈動,故弄玄虛。

光看甘寅一臉着急,她便不得不誇誇命理這凡人歸納出來的玩意兒,果真有辦法讓人坐如針氈、惶然不安。

只是,就不知道路恭臣信是不信……

偷覷他一眼,見他表情漠然依舊,似乎是不信了;如果他不信,那不就白費她唇舌了?

不成!“可惜什麼?”怕十年寒窗苦讀卻教不全的面相給害了,甘寅她生緊張。

“可惜的是他,不是你。”

“恭臣兄?”

“對!他的眼,礙了他的姻緣。”

“姻緣?哎呀,這可重要了!就像方才說的,我這兄弟什麼都好,就只有姻緣…”

“別說了。”像被人拿針刺着般,路恭臣下意識站了起來。

“怎麼別說!小姑娘不但說得頭頭是道,還有八、九分准哩。不過,你好象一向不信這東西,如果不好,聽聽就算。”斜着眼瞧他。

聽得出來甘寅話中帶話,也明白他要現在轉頭出門,明天一定又有一頓嘮叨得受。

表面是莫逆之交。同鄉同窗,又同時及第的好友,實際上他卻覺得甘寅比他遠在故鄉的娘還多事,什麼都要摻上一腳,就像他娘派來的細作。

沉吟半天,他只好又坐了下來。

這探花郎對路恭臣果真有着些許影響咧!竊笑一聲。

“那我繼續說嘍!”

路恭臣不太情願地點頭。

“嗯,路公子可聽好了,我接下來要說的可關係你一世姻緣。”再次強調。

“說吧。”不安地挪挪身子,試着不去看玉棠兒因亢奮而熠熠生輝的清亮眼瞳。

“好,我說你的眼,這叫鴛鴦眼。眼秀精紅論有砂,眼圓微露似桃花,夫妻伉儷同偕老,閑逸貪淫富貴家。照理來說,你的夫妻關係當要很好。”這是真的。

“那就奇怪了,如果命帶桃花,又為何他現在會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嗯……不對,是連去喜歡女人都不願意?”

“甘寅!”路恭臣低吼一聲。這玉棠兒好歹是個外人,平日他受他叨念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對着外人說這事!

唉!喜不喜歡女人、接不接近姑娘家,都是他自己的事,他這麼熱心做啥?

“噓!別急,棠兒姑娘正要說重點了。”像個老媽子,甘寅只敷衍身旁的人一下,便又急急要玉棠兒說下去。

既然有人要她說,那她就說了:“路公子的確命帶桃花,但卻也帶了花煞。”嘻!剛剛說的全是她肚裏的墨水,但這事卻是假的。

只是十分理,九分是真一分帶假,誰能猜得出來呵!

“花煞?”

不禁,兩人齊愕然。煞?一聽就知道是個不大好的字眼,路恭臣堂堂一個狀元郎,文曲星下凡,當真帶了這不吉的玩意兒?

呵!當然不可能。

“是的,他帶了花煞。”搔搔耳朵,扯着善意的謊言:“自古以來,女人就像花,命帶桃花,異性的緣分也就重,但是路公子卻犯了個忌。”

“什麼忌?”相交多年也不知好友的怪痹打哪兒來,現在有人會解,甘寅當然熱和地像嗜甜螻蟻。

糖衣般甜脆的嗓子笑了一下,說道:“男人不好近花忌。”

“?”

所有的人都傻眼看她,彷彿她說的是方外之語。

然而事實上,她自己的確也不曉得這是哪門子的禁忌,僅僅是隨口胡諂一通。

“女人是花,花也是花,男人太過接近花,同質相剋,姑娘家自然就接近不了。”嘻!辦得好!

甘寅驚訝,眼珠子瞪得忒大。

“棠兒姑娘怎麼知道薛臣兄喜歡花?”

“我當然知道他喜歡花,而且還知道他戀花成痴。”

“哇!好神!她准!是痴,他的確是個痴!”楞了一下,跟着大笑。

當然准,季節司神給的百花簽,百花簽上寫的簽文:天機,不準還得了!

“其實不是我准,是路公子身上的花香味過重。”刻意在桌邊繞了一圈,在路恭臣身邊站定后,又有意無意地嗅嗅,好似他身上具有充斥百里的花香般。“只有身陷花叢過久的人,才會有這麼濃郁的花香味。”

她輕輕曬笑,而路恭臣一抬眼,便也望進她燦如花的笑靨。

不覺,他看得恍然,直到熱心非常的甘寅出聲詢問。

“那麼,這花煞該如何解,小半仙?”一席話下來,他毫不吝嗇就幫她冠上個好聽的名稱,但玉棠兒卻悄悄皺了下眉。

他說她是個半仙,是誇讚嗎?可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全仙呀!嘟了下唇片。

“解當然是有得解,端看路公子願不願意。如果他願意離開花一段時間,多撥些時間在別處,在與人的交流上,別說姻緣會來,憑他本身的才氣,就怕屆時狀元府的門檻會怎也攔不住上門的旺盛了。

是呀!他愈旺,她就愈開心,到時只需幫他找個好姑娘,送作堆,成了親,她的花將神名號也就輕鬆人袋了。

“呵,說的也是。”甘寅附和。

“而且,你們兩個感情好,送上來的旺氣分分也不少,以後你也無須只是干過癮了。”

“干過癮?”

“甘寅,干過癮。”

呆了片刻,大腿一拍!

“原來說了半天,我和恭臣兄就差在這個名字上,甘寅,干過癮,難怪凡事我都只有干過癮的份。”名字是爹娘給的,他認命了,誰叫他姓甘又寅時生。

正當他灰心之際,玉棠兒又給了他一道希望“其實,甘公子只要再多取幾個好字好號,不就成了。”覺得口乾,她逞自端起剛剛還剩一點點茶水的壺,斟了一杯清涼,呼嚕下喉解渴。

“好字好號?哈!我怎沒想到!”聞言,甘寅反應地大聲一嚷。“歷代聞人不都字號一街子長的!哈!哈哈!”豁然開朗,手舞足蹈。

對着他誇張的反應,玉棠兒與小芽苞不禁相視苦笑。

“棠兒姑娘今天說得我煩郁盡逝。小半仙就是小半仙,恭臣兄你也好準備準備,把那些花呀草的留給別人養,姻緣就會自已在門口等着了。”滿心開懷規勸着好友,沒料到路恭臣居然賞他一記白眼。

“面相術姑且替人解憂,不過我有了花,就也不需要這一些。”

“嘎?什麼……”他一句話,掃了所有人的興,包括以為將要落得輕鬆的玉棠兒。“我……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一點都不信?”

“民間方術,聽聽作罷。另外,我還得問問,玉姑娘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姓名的?”

他睿智的黑眸又瞧向她;他發現她原本紅撲撲的粉頰居然一下子刷成紙白色。

那抓緊手中水杯的玉棠兒,差點岔了氣。

呵!他竟又問起這個問題了。真是悲慘!役想到她這廂說得口沫橫飛,那廂卻依然不動如山。

哎呀!究竟是什麼原因,連多數人都迷都信的方術,他居然一點也不信?虧她原本還想悄悄淚的……

“嗯……說的也是。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棠兒姑娘是如何知曉恭臣兄的姓名的。你來自外地,也沒瞧過他的人,怎麼能見一眼就叫出名來,難道面相術也能算出人的名字?”

哪知道,就在玉棠兒腦汁滾沸之餘,甘寅卻又來插上一腳。

登時,玉棠兒更是混亂了。而一旁,見玉棠兒亂了陣腳,小小花精自然也跟着惶然不安,他怯怯地窩到她身邊,眯起芝麻眼,等結果。

可靜了半晌,他卻感到後腦一陣暖意。

玉棠兒的手不知該放哪兒,乾脆往他後腦勺一擱,而這一擱,居然讓花精誤會了她的意思。

暗示?大仙暗示要他說話嗎?那該說些什麼?要說他們如何知道狀元郎名字嗎?

眨動細縫眼,他立即憨笑。

“呵呵!小芽苞和阿姐躲在樹上,有人來,看樹上,恭臣兄、恭臣兄。”

“咿?芽小弟這……好象是指我。”回想當時的情況,甘寅應道。

“是你,就是你。”花精點點頭。

一聽,恍悟,拍了下路恭臣。

“哎呀!對,我記得那時跟你在樹下,曾喊過你的名,難怪他們會知道!”

情況急轉直下,最最高興的莫過於玉棠兒,她偷偷喘了口氣,忙說了:

“說小芽苞傻,他還真不傻,我記不住的,他卻記得一清二楚。就是在樹上,我聽見甘公子喊了的。加上路公子相貌非凡,所以玉棠兒才會歪打正着,讓大家誤以為神通廣大。”

好個聰慧的小芽苞,要不是他,她可要綠了臉了,一會兒記得獎賞他!

“歪打正着?”路恭臣猶是半信半疑。

有點氣悶地睨着路恭臣。

“不過棠兒得再次強調,我和小芽苞壓根兒不是跟那歹人一夥的。”如果他再這麼認為,那就太侮辱她了!

路恭臣無言,只是瞅着一臉“士可殺不可辱”的她,心中輕笑。

其實嚴格說來,若她真跟那挾持甘寅的歹人一路,以他一個不算笨的人,也不可能讓她佔去多少便宜。

房內的氣氛終於稍霽。

看看天色也不早。

“那麼事情到了這裏,算是有個底,我看今天……棠兒姑娘和芽小弟就暫且在這裏住下吧。”而他也該回京里的學院去了,甘寅隨性說道。

可他這一隨性,要變臉色的自然是路恭臣。

“讓他們在這裏住下?”

甘寅眉頭一抬,微赧。

“呵!我倒忘了,這裏是‘你的’狀元府;不過,外頭天色也不早了,恭臣兄就算髮發好心,留他們姐弟一晚,該也不會怎樣吧?”

“是不會怎麼樣,但……”為難狀。

還有但書?這怎成!“哎喲!手好痛!痛痛死我了!我……我癱了!”“佯裝腿軟,玉棠兒一趴,就上了路恭臣身上,抓着受傷的手,就像拿了赦免金牌。

“你?”唯恐觸及她受傷的手,路恭臣只能抬高兩臂,任她軟玉馨香的身子偎着自己的大腿。

“瞧瞧,他們一個小一個傷的,又不會吃了你。”扶起玉棠兒,甘寅逕自決定:“今天你們兩個就睡這廂房吧,明天我再來看你們。”

“喂!你……”

“走啦,出去吧,棠兒姑娘受了傷,讓她早點休息。”拉着路恭臣就出了房門。

盯着合上的房門,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等到外頭安靜了下來,玉棠兒這才安心地坐了下來。

“呼!”雖然不怎麼順利,可好歹她也留在狀元府了。

“大仙,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花精問。

“……做什麼?”思索一下。“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倒是還沒想到,不過既然已經留下來,就得想想辦法留得更久。”

“可是那狀元郎好象不太喜歡我們耶。”

打了個呵欠,走向床鋪。

“他不喜歡姑娘家,我正好讓他討厭上,不過他留我們下來,就也代表希望頗大,而且還有個幫手。完成任務該是不難。”

踏出第一步,再來就不難,就他們凡人說的:萬事起頭難。今天的情況算好的了,何況她還挑了條比較顛簸的路去走呵。

她朝花精招招手;花精走到她身邊,自動幫她卸下外衣,抖落一身凡人的束縛,再爬上那讓她臀兒頗不習慣的木床。

就着輕軟的被鋪,她窩了個舒適的姿勢,又朝花精招招手。

“大仙還有什麼吩咐?”

天色一暗,大仙就得入眠,在花神界讓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他還真怕自己怠慢了尊貴的大仙。

怎料玉棠兒卻只是對他笑笑。

“沒什麼吩咐了,這房裏只有一張床,你就和我睡一起吧。”

“睡……睡一起?不……不行啦!我睡地上就好。”

被駭了好大一跳,花精忙擺手,這樣可是犯了規定的!

嘟起唇,嗅道:“好個小芽苞,你忘了我是什麼身分,我說的話你居然不聽?”

瞪着芝麻眼。“小的不是不聽,是……”

“沒那麼多規矩。今天下了凡,一切從簡,什麼事我說了算,快過來!不一會兒,睡眼已迷濛。

大仙說她說了算,那他聽話了。花精輕手輕腳地也爬上木床,但怕礙着玉棠兒睡覺的空間,他儘可能往床沿窩去。

“小芽苞,本座會冷,你窩過來一點讓我靠。”輕音呢噥。

“喔……喔。”凡間不比花神界,入了夜的確會冷,且化了肉身,更不相同了。

他瘦小的身軀窩進玉棠兒柔軟的臂彎,鼻翼乍時滿是她身上宜人的自然花香,一眨眼,他居然就墜人了夢鄉。

今天他表現得很好,這也算是獎賞吧。看着他安穩睡臉的玉棠兒不禁曬然。她逐漸眯起的睡眼調向了窗縫外的星夜,朦朧間,她想:

今天是所有花神下凡的第一夜,不知道她們過得如何?

嗯……無論它們表現得如何,最起碼她知道自己表現得還算差強人意,那麼明天……明天再努力呵……呵啊……

呵欠連連,她也進入了甜甜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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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語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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