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地方,走進那片深藍色的森海里,昏黃的燈光讓你卸下心防,動人的樂章讓你放鬆自己,寂寞的心獲得沉澱,靈魂找到生命中的知己,這是維也納森林,創造出許許多多的故事。
「怎麼樣?」夏閻皓看着好奇的打量四周的好友李璋洋。
他倆因為大學同一個社團而相識,後來到美國留學又相遇,雖然在拿到碩士學位之後,一個留在美國,一個回台灣發展,可是對西洋劍的熱愛使他們成為不受空間時間阻隔的朋友。
兩年前李璋洋受派前往三藩市,兩人因此又湊在一起玩樂,上個月月初他急着返回台灣,苦惱着沒有住處,李璋洋不得已忍痛割愛,畢竟自己不像他那麼排斥住在家裏。
頻頻點頭,李瑋洋訝異的問:「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無意間聽來的。」
「你常來?」
「這是第二次。」
把這裏瞧個仔仔細紐之後,李瑋洋的視線落在吧枱後面的Hermir,「你說這裏有屬於自己的酒,那你猜猜看,酒保會幫我調什麼酒?」
「愛情。」他不過是隨口說說;他對調酒毫無研究,哪知道酒保會給什麼?
像是吃了一驚,李瑋洋不太自在的瞪着好友;「你說什麼?」
這傢伙的反應太有趣了,擺明了……「我說,你被愛情俘虜了。」
「我……你別開玩笑,我被愛情俘虜了?」李瑋洋嗤之以鼻的賞他一個白眼。
「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的。」雖然是隨口說說,可也不是毫無根據。
冷哼一聲,李瑋洋不服輸的反擊,「我看被愛情俘虜的人應該是你吧!」
不急於否認,他反而期待的問:「是嗎?」
「你要不要照鏡子?」
「用不着麻煩。」他承認,又何必多此一舉?
雙手交叉靠在桌沿,李瑋洋迫不及待的傾身向前追問:「哪個女人這麼厲害,竟然可以收服你這匹脫韁野馬?」
「那你呢?」
「我……算了算了,我不問你,你也別問我。」舉手投降,他對剛剛萌芽的愛情可是很謹慎,現在時機還未成熟,不便與人分享。
手一攤,夏閻皓很樂意跟他達成協定,「對了,你不是說下個月回來嗎?」
「原本是想留在那裏多玩一個月,可是公司希望我那邊結束就直接回來報到,我這個好員工當然要全力配合啊!」其實是因為心上人要回台灣,他也就放棄這已跟公司爭取來的一個月的假期。
「難得你願意提早收心。」他們都是貪玩的人,哪有假期不放的道理?
「年紀不小了,總不能老想着玩吧!」
「你也知道自己年紀不小了。」
「你別笑我,我們兩個好象是同一個年紀哦!」
「我沒說自己年紀小啊!」
撫着下巴,李瑋洋饒富興味的瞅着他,「說到年紀,你回來以後是不是有一大堆的相親宴等着你?」
「沒有。」
「奇怪,伯母不是很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在三藩市的時候,他常常看到好友接到母親大人的電話,內容不外乎有沒有交女朋友這檔事。
「關心是關心,可是也用不着把我推向虎口。」
「厚!原來女人在你眼中都是老虎。」難怪天仙美女送到他面前,他都沒有定下來的念頭。
「母老虎。」其實她們沒什麼殺傷力,只是吵了點。
「這是兩位先生的愛情。」James終於把兩個人的調酒送過來。
「愛情?」兩個人同時驚呼出聲,不會這麼巧吧!
James笑嘻嘻的點頭道:「對,愛情。」
好象遭受難很大的打擊,你瞪我,我瞪你,半響,兩人同時嘆了聲氣,然後很有默契的拿起自己的愛情乾杯,「愛情萬歲!」
這是從美國回到台灣之後,夏閻皓第二趟回家,前後整整相隔兩個月,原因無他,他原本就是那種出去就不知道回家的人,如果不是一天之內接到各方人馬的電話通緝,他是不會回家。
「媽,你今天氣色很好。」他輕輕的在母親頰邊親了一下。
「聽說你晚上要回來吃飯,你媽整個下午都在梳妝打扮。」夏老爺親昵的撥着愛妻鬢邊的髮絲,他對妻子的深情在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別聽你爸瞎說。」夏夫人有着小女孩般甜美的笑容,看不出她已經五十有五了,而且是好幾個孫子的奶奶。
「我們不反對你住外面,可是你至少一個禮拜回來一次,台北就這麼大,你比人家住高雄的還少回家,到底在忙什麼?」夏老爺忍不住對兒子皺眉。
「工作。」
「我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是不至於抽不出時間回家。」
「我有自己的生活。」
「我們幾時干預過你的生活?」
「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公司,你們隨時找得到我。」
「我想找你當然很容易,可是你媽呢?難道她想見兒子一面,還得走一趟公司嗎?」他所有的孩子都遺傳到他的體貼,為什麼獨獨這小子沒有?
「我以後會盡量抽空回來。」話落,西裝口袋的手機響了,這是韓紀優專屬的鈴聲,他連忙站起身,「爸、媽,我接個電話。」
從來沒看到寶貝兒子這麼雀躍的神情,夏夫人不自覺的豎起耳朵,緊緊盯着他走向陽台的身影,而夏老爺似乎也察覺到一股異樣,反應也是一個樣。
按下電話,夏閻皓第一句就是——「想我嗎?」
「我當然想你。」有求於人之前理當說句好話。
「說吧,你又想幹什麼?」自從要求她出門必須報備,這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對話模式。
「我一個人好無聊,我想去……」
「你別打歪主意,我是不可能答應你。」他強硬的打斷她。
「我保證不會喝醉酒。」雖然他根本看不到,韓紀優還是很認真的舉手發誓。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
他的口氣充滿了笑意,嚴重打擊到她的信心,不過,她當然不會就此氣餒。
「如果你去接我,我喝醉酒就沒關係啊!」
「不行。」他就是不給她任何機會跟那個酒保接觸,否則他幹麼自找麻煩限制她的行動?她每天打給他的電話少說七八通,一下子上超市,一下去公園散步,一下子去路口的麵攤吃東西……他知道她不是存心煩他,她只是不想安安分分的待在屋內。
頓了一下,她的火氣來了,「我快要悶死了!」
「你放心,那間公寓空氣暢通,你絕對不會悶死。」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好,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幹麼那麼小器?我已經沒多少機會可以去維也納森林了。」
「我會找時間帶你去。」
安靜了下來,她沉重的心情即使相隔數十里他也可以感覺得到。
「怎麼啦?」
「你不會懂,時間是有限的。」轉眼問,她的假期已經過了三分之二了。
「這還用得着說嗎?人生的時間本來就有限,可是,有這麼嚴重嗎?」他的取笑輕鬆的打散她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挑起她的憤憤不平。
「算了,不求你了。」這句話是從她牙縫中硬擠出來。
「別生氣,我保證找個時間帶你去。」
「我不相信你的保證,再見!」
挑了挑眉,他很有禮貌的回敬一句再見,雖然她已經掛斷電話了。
將手機收進口袋,他心情愉快的定回大廳,她的聲音總是帶給他好心情。
你看我,我看你,夏老爺和夏夫人雖然滿腹好奇,卻很有默契的選擇不追問,不過,還是可以拐彎抹角挖出蛛絲馬跡。
「閻皓,老實告訴媽,你有交女朋友嗎?」夏夫人是個非常開通的母親,從來不曾限制孩子們自由戀愛,最重要是孩子們能幸福就好。
可是,她的放任政策用在小兒子身上似乎是個錯誤,他不願意認真將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他連正視一眼都嫌浪費時間,這教做母親的當然會擔心。
「沒有。」
他答得毫不遲疑,不過夏夫人並沒有死心。
「你都三十二了,應該找個對象定下來。」
「就是啊,你哥哥姊姊他們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有小孩了。」夏老爺連忙出聲附和老婆大人。
「這種事要看緣分。」
「你也相信緣分?」這不像她這個寶貝兒子會說出來的話。
「當然。」他不相信緣分,直到他遇見韓紀優,他不能不說緣分真的很奇妙。
「你想等到緣分,我看一輩子都結不了婚,還不如我幫你安排相親比較快。」
緊皺着眉,他不相信這種事會落在他頭上,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媽,我還用得着相親嗎?」
「媽也不喜歡相親這種方式,可是你不交女朋友,媽只好幫你找女朋友。」
「我自己會交女朋友。」他交過的女朋友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只是維持不了多久,原因太多了——他對女人沒耐性、他懶得為她們花心思、他太自我了……總歸一句話「他不擅於照顧女人,他受不了她們,而她們何嘗不是?
「你就會敷衍我。」
「我沒有,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啊!」媽真是越老越胡塗,即使他認認真真交個女朋友,也不見得要娶人家吧!
「媽現在的身體下比從前,哪有時間陪你耗。」
「媽,你放心,我會儘快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終於得到她想要的訊息,夏夫人自然不必再拿相親施壓,她笑着道:「我們該用晚餐了。」
經歷一場激烈的歡愛后,韓紀優全身虛軟的趴在床上,連睜開眼睛都嫌累。
側着身子,夏閻皓一隻手撐着面頰,一隻手玩着她的頭髮,他似有意若無心的輕聲呢哺,「你究竟是誰?」
渾身一僵,他突如其來的疑問令她不知所措,她是不是做了什麼泄漏身分的事?如果他知道真相,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是高貴的女王,還是天真的小女孩?」他的口氣聽似出於好奇,沒有任何窺探的意思。
緩和了一下心情,她輕鬆的笑道:「高貴的女王和天真的小女孩都離我太遙遠了,我是平凡的女人,喜歡逛街Shopping,希望舒舒服服的在家裏當貴夫人,渴望有個體貼浪漫的情人偶爾帶我去度假,我會不會很貪心?」
「還好,這些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本來就很容易滿足。」
頓了頓,他的手順着她的曲線向下滑動,「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跟我訂的契約是四周,而不是三個月,或者更久?」
今天晚上他是怎麼了,存心要她不好過嗎?懶洋洋的爬起身子,韓紀優腦海飛快的盤算如何回答。
「不能告訴我嗎?」
「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想賴着你這位金主三個月,或者更久,你會不會被我嚇一跳?」
「這……」他微蹙着眉,好象真的被難倒了。
「我看你一定嚇得把我當成瘟疫。」得意的竊笑,她果然成功轉移他的焦點,這樣最好,她用不着對他撒謊,她會覺得好過一些。
「不會,我怎麼會把美女當成瘟疫呢?」
「美女也許有什麼可怕的怪癖,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像你這種喝醉酒就會傻呼呼咯咯笑的女人,我有什麼好擔心?」他戲譫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經他這麼一說,始終擱在她心頭的困擾又冒了出來,遲疑片刻,她還是脫口問個明白,「我喝醉酒的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不發一語?他直接笑給她看。
握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她嬌嗔的瞪着他,「討厭,真的有那麼好笑嗎?」
「很可愛。」雖然一開始,他是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兩種味道給吸引住,可是真正教他動心的,卻是那股喝醉酒後的傻勁,既嬌媚又天真。
「這還差不多。」
不過,她開心還不到三秒鐘,他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整以暇的回到原先的問題,「你還是沒回答我,為什麼是四周?」
無聲一嘆,她怎麼會認為自己可以順利擺脫他的好奇心?懊惱的嘟起了嘴巴,她沒好氣的道:「你幹麼求知慾這麼強?」
「難道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什麼秘密,你不要把我說得神秘兮兮好不好?我只是覺得說出來難為情。」對不起了,她不得不說謊:「我跟家裏的人鬧脾氣,向他們誇下海口,我可以不靠任何人獨立生活一個月,可是事實證明,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真的不太容易,不過,我怎麼可以向他們承認自己真的很沒用?你有沒有聽過,即使你有三分本事,也要把自己說成十分,否則就別想在人前抬頭挺胸。」
偏着頭,他若有所思的瞅着她,「你好象不是這麼任性衝動的人。」
「脾氣一來,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也對。」確實有幾分道理,可是他不信,既然她存心隱瞞真相,死纏爛打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我可以睡覺了吧?」
「不行。」
「你還有問題?」不會吧!她快不行了,再掰下去肯定漏洞盡出。
「我要吃宵夜。」他隨即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咬了一口。
鬆了一口氣,她嬌羞的斜睨了他一眼,像在撒嬌似的道:「你不是剛剛才吃過點心嗎?」
「所以,我現在要吃的是宵夜啊!」輕輕一推,她立刻仰躺在床上。
原始的渴望成為生命的主宰,放縱軀體隨着激情飛舞吧!
艷陽高照,鳥語花香,這是多麼燦爛美麗的一天,窩在家裏下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豈不是太可惜嗎?
「小優,起床了。」坐在床沿,夏閻皓憐愛的撫着睡美人紊亂的秀髮,兩人同床共枕之後,他發現她真的會說夢話,尤其喜歡在睡夢中咯咯笑,那可愛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跟着笑。
咿咿唔唔不知道嘀咕了什麼,韓紀優翻了一個身,繼續陪周公下棋。
「小懶蟲,起床了!」看這情形,他不得不採取激烈一點的手段——對她的屁股動手——咱!咱!咱!
「嗯……不要吵,我還要睡。」從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可以知道她真的很累。
「不要睡了,我們不能太晚出發。」經過一夜的大戰,他實在不忍心吵醒她,可是他相信她會更喜歡他的計畫。
「嗯……」
湊近她的耳邊,他直接威脅好了,「別再嗯了,你不快點起來整理行李,我要準備冷水伺候哦!」
這下子真的有反應了,韓紀優像是被嚇到似的跳了起來,她慌慌張張的抓着他問:「幹麼整理行李?出了什麼事情?」
「我們要去台中度假。」
眨着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你說度假?」
「對,我已經訂好民宿。昨天晚上你不是說希望我帶你去度假嗎?」
「我有嗎?」昨天晚上她很忙,好象沒有時間提到度假的事。
「我很確定,還有,我記得前天你看旅遊雜誌的時候,一直嚷着想泡湯,我們今晚要住的地方可以讓你泡湯。」
眼睛閃閃發亮,她充滿期待的抓住他,「真的嗎?你不用上班嗎?」
「工作的時候要認真工作,玩樂的時候要盡情玩樂,我公私分得很清楚,怎麼可能把美好的周末假日浪費在工作上。」
「今天是周末?」因為太過幸福了,她連看月曆的勇氣都沒有,不想讓它一再提醒自己流逝的時間,事實上,即使沒有翻看月曆,她也會天天在心裏數着日子。
「你連今天是禮拜幾都不知道嗎?」他一副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
「我……我又不用工作,何必知道今天禮拜幾?這樣子下行嗎?」
「可以,你高興就好。」
突然,她激動的抱住他,螓首埋在他的胸膛里,「你不要對我太好了。」
「你不是渴望有個浪漫體貼的情人嗎?」
「是啊,可是太浪漫、太體貼我會……」捨不得離開他。
「你會怎麼樣?」
推開他,她像在恐嚇似的說:「我會忍不住愛上你,纏住你,賴着你。」
「是嗎?」他狀似傷腦筋的搔了搔頭,他沒想過一輩子的關係,可是他承認,他喜歡故事這麼發展。
「你別緊張,還早得很。」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伸了一個懶腰,精神抖擻的跳下床,「你給我半個小時梳洗收拾。」
「別急,慢慢來。」看見她興奮的模樣,他的情緒也跟着高昂了起來:在同時,他的心悄悄的進駐一份幽幽的期待,他希望她愛上他。
一路上走走停停,韓紀優像從來沒出過門似的,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學生時代,她在家裏和學校之間打轉,進了公司上班,她在家裏和公司之間打轉,她所認識的世界是報章雜誌網路告訴她的,她不曾真實看見大地的生命力,當然,父母曾經帶她出國旅遊,不過,她的行程除了歌劇、音樂會,就是參加宴會,說得更明白一點,她的出國旅遊是基於教育的目的,她可是韓氏集團的繼承人,當然不能沒有生活品味。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死而無憾,平凡其實是很幸福的。
等到他們抵達民宿時,天色已經暗了,享用過晚餐,歇會兒散個步后,韓紀優迫不及待跳進浴池。
「這裏跟雜誌上面寫的一模一樣,房間裏面可以泡溫泉,好象在作夢。」
走進房間,拾三階而上,右手邊是Kingsize的床鋪和小客廳,左手邊是溫泉浴池,中間是餐廳,長方型的桌上擺着迎賓鮮花和水果,再往前定是豪華的更衣問和浴室,這裏不但寬敞而且舒適。
閉上眼睛,她整個人在浴池中伸展開來,溫泉浸潤着她白皙的肌膚。
「你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常常來。」夏閻皓深情的看着她滿足的笑容,他沒想到討一個女人歡心竟是如此快樂的事。
以後?她還有以後嗎?「我來一次就夠了。」
「我不在意你貪心一點。」
斜睨了他一眼,她調侃的笑道:「貪心不是你的專利嗎?」
「我現在把專利授權給你。」
「不行,人不能太貪心,免得遭小人算計,得不償失。」她刻意瞧他一眼,明白的指出她所謂的小人就是他。
「你的心眼倒是挺多的嘛!」
她調皮的朝他潑水,「你沒聽過女人心海底針嗎?」
「難怪我老是搞不懂女人。」他不是搞不懂,是懶得搞懂,再說,她們總是迫不及待的在他面前表現自己,他根本用不着浪費時間去搞懂她們。
「你會搞不懂女人?」
「我心思簡單,怎麼會搞得懂女人?」
噗哧一笑,她沒好氣的吐槽,「我看你的心思比女人還複雜。」
「這就奇怪,為什麼我老覺得抓不住你?」他看她,從來不覺得她深奧難懂,她熱情直接,好比一本攤開的書,他可以輕易解讀她的喜怒,可是,當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獨屬於她的氣質就再也掩飾不住,那是他伸手觸摸卻碰不到的世界,彷彿近在眼前,卻隔着遙遠的距離,他終於發現——他找不到真正的她。
頓了頓,她向他游過去,抓起他的手,「這不就抓住了嗎?」
「這是你主動讓我抓住,如果你不主動呢?」
「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避重就輕,她也只能這麼說,她未來的人生並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嘆了聲氣,他好無奈的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抿着嘴,她想了想道:「這樣子好了,我們來打賭。」
「賭什麼?」
「如果哪天我不見了,你一定會找到我。」
「你是想看看我有多少本事,還是想考驗我的自信心?」
「你怎麼說都可以,你要賭嗎?」
「這個嘛……」好象在考慮似的用手指敲着腦袋瓜,他的笑容突然變得狡猾邪惡,「贏了可以得到什麼獎賞?」
「你說呢?」
「天涯海角,你無條件跟我走,怎麼樣?」
搖了搖頭,韓紀優好笑的說:「你這個賭注說不通,萬一我輸了,那就表示你沒有找到我,請問,我怎麼跟你走?」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他傷腦筋的拍打了一下腦袋瓜。
眼睛賊溜溜的一轉,她有主意了,「這樣子好了,如果我贏了,也就是說你找到我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爭。」
「什麼事?」
「我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撫着下巴,夏閻皓一瞼精明的算計了半晌,「可以,那如果我贏了……不對不對,應該說你輸了呢?」
「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要的禮物就是你,你必須把自己送到我面前。」
「你都找不到我了,還要我當你的禮物,你不怕我賴帳嗎?」
「願賭服輸,我信得過你。」
「好,那我們現在來訂個期限,多久呢?」
「十天怎麼樣?」
仔細盤算了好一會兒,她同意的點了點頭,「可以,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不過,你不會偷懶坐在家裏等我送上吧!」
「我是這種不敢接受挑戰的人嗎?」
「我們成交了!」她伸手跟他打勾勾,他們的賭約正式生效。
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他的神情轉為嚴肅,「雖然我答應打賭,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消失不見。」
微笑不語,她靜靜棲息在他偉岸的胸前,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她多麼希望他可以牢牢抓着她,她不想回到從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