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究竟是誰有這能耐,能從一輛正在奔馳的馬車上救下人,且搬下了數人重的箱子?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銀狼四梟”。
單憑他們多年搶劫的經驗,想讓東西從馬上、車上不翼而飛,根本就是輕而易舉,更何況這次的兩樣“東西”,都聽話得不像樣!
回銀狼山的路上,肥鏢四禁不住瞧瞧前頭與寒琰共乘一匹馬,那被五花大綁的娘愛,然後又瞧瞧後頭那隻橫躺在拖板車上的巨大木箱。
“喂!老二,都走了那麼久了,你是不是該對咱們解釋解釋,為何咱暗門裏的丫頭會讓人綁成粽子丟到鎮上去?而且救人歸救人,又為什麼一定得帶個累贅上路?”他瞥了一眼木箱。
在酒樓時,寒琰一句話都沒交代就走人,迫使毫無頭緒的其他三人,也得拋下好酒美人跟了上去。
原本以為寒琰只是玩心又起,想找其它樂子解悶,哪知一出樓就見一堆狼族的怪婆子和兩名沒見過面的漢子對上了。
聽其間的對話,漢子明顯是拿了狼族什麼東西,才會被那群怪婆子追殺至此,而那好戲上場到一半被拖出來的……
“醜丫頭是怎麼和那些人扯上關係的,以她的長相……應該還不至於被人綁架啊!”習慣了以貌取人,肥鏢四直剌剌說道。
孰料寒琰竟立即瞟向他:
“老四,以後別再這麼叫她。”
“這麼喊有啥不對?”肥鏢四嘟嚷,以往他再怎麼替姑娘們取小名,不管難聽還是粗俗,他這兄弟都不會吭上一句的,怎麼這次……
何況叫她醜丫頭,既貼切,又不難聽。
“論輩分,將來你還得喊她一聲嫂子,所以這麼叫就是大不敬。”
“哈?老二,你該不會又再說笑了!”肥鏢四險些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他調了調肥臀,跟着看向另外兩個見怪不問的兄弟。“老大、老三你們聽,死小子居然說丑……那姑娘是咱未來的嫂子!如果真是這樣,一路上怎不見他替嫂子鬆綁啊?”
說完,他又揶揄地瞪住寒琰。
“不是我不心疼,而是怕一鬆綁,她就會溜得無影無蹤。”這才見他認真說了。
如果沒有算錯,從一個時辰前,他自馬車上救下娘愛到現在,她不多不少只跟他說了兩個字,那就是“魅羅”。
在車上,她向他指出白狼的所在後,就也沒再開口了。
縱使他之後如何急切地尋問她,甚至於戲弄她,她都像個死氣沉沉的雕像,完全沒有反應,只有那眼神……
“悲哀”,他可有讀錯她的眼神──
倘若沒有弄錯,那麼他的不安也就來得理所當然,因為在這之前,她固然不擅於表達情緒,可也還會被他的舉動逗得不知所措,而且今天一早,她甚至還會對着他的睡相發笑──
所以現在,他才會緊緊摟着她不放,說什麼也不替她鬆綁,只是解去她先前讓人制住的穴道。
“琰,到了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對我們說些什麼?”終於,聶驍開口問了。
“說些……什麼?”
該說什麼,說娘愛就是狼族巫女?不,他想沒這必要,何況娘愛一定也不會願意讓他們知道她的真正身分。
盯着身前的人,他的眼中悄悄泛出一抹溫柔,可是卻在馬蹄一個顛仆之後,又再靜靜藏回眼底深處。
出於反應,寒琰收緊摟住娘愛腰身的手臂,隱隱約約,他感覺到她有了些許排斥的反應,於是他又認真地瞅住她。
“起碼告訴我們,箱裏裝的是什麼,該不該放它出來透透氣?”關於娘愛,寒琰不想多談,聶驍也就不再勉強多問,只是那隻箱子裏的東西,似乎已有蘇醒的跡象。
放眼山林一片,即使裏頭裝的是兇猛的野獸,此刻放出來也該不會傷及無辜。
“是白狼。”
“啥?你是說這箱子裏裝了一匹狼?”
“呵!原來是頭難得的珍獸。老二,你將它帶回去是預備……”鬼眼三對野獵也感興趣,因此他興緻勃勃。
就在這時,拖板車上的木箱動了起來,惹來肥鏢四和鬼眼三的驚奇。
“死小子,懷裏已經摟了個姑娘,還不忘幫咱們找點樂子,不愧是兄弟!現在它醒來,咱們正好……”操起馬臀上的傢伙,肥鏢四蠢蠢欲動。
“不行!你們別動它。”寒琰立即制止,但當所有人停下動作之後,他卻又像想到什麼似地,突然說:“當我沒說,你們想怎麼處理那頭白狼,隨你們高興。”
他嘴上固然這麼講,可手上卻不忘對着其他人做了個“配合”的動作。
“呿!就知道沒這麼好心。”肥鏢四老大不願,可還是配合著嚷嚷。“老三你看咱們將這頭白狼玩個半死不活后,該剝了皮賣了,還是剁了燉來吃?”嗓門還夠義氣地大。
“呵!我瞧還是剝了皮賣值錢些,換來的銀兩可夠老四你多找幾個姑娘了。”
鬼眼三嚇人的笑臉,十成是對着他那雞貓子喊叫的兄弟發出的。
“我沒意見,你們想怎麼玩都行。”聶驍不表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素來對女人漫不經心的寒琰已對娘愛認了真,瞧他一副深情的模樣,只怕是已泥足深陷而不自知了。
長指邪惡地掐進娘愛柔軟的腰腹,寒琰在她耳邊故意喃道:
“聽見沒?等我們將你帶回銀狼山後,魅羅就要賣給人了,屆時你將再也見不着它,不過……才在我和你有數夜之緣的分上,或許能幫你留下它的一顆牙,當成紀念。”
果然,他這幾句狠心話立即收了效果,娘愛憤恨的雙眼驟時迎向他的:
“你敢動它──”
她果真對他有了誤會!寒琰透過她的眼神得知,然而不由分說,一定是袁充從中搞鬼,幸好他發現得早。
“那你認為……我敢不敢動,嗯?”他壞壞地反問,且又對另三人作了“繼續”的暗示。
“喂!不過是頭畜牲,宰不宰作啥還得問人?老三,先將那頭怪物放出來再說!”忙幫到這種程度,他肥鏢四算是夠意思了。
“馬上放!”鬼眼三踢着馬腹,作勢靠近由另一匹馬拉着的拖板車。
一旁,聶驍靜靜瞧着他兄弟的挑情遊戲,唇角微揚。
乍時,娘愛開始掙扎。“寒琰,你敢動它!”
“我為何不敢動?收服它對我來說只是輕而易舉,而你……不也打算不管了嗎?”他對着她笑。“為了不暴殄天物,將它提供給我兄弟玩樂,有何不妥?”
扯痛了背後被綁住的雙腕,娘愛幾近心碎地怒喝:
“你敢動它試試看!魅羅要有個萬一,我絕對不放過你,我娘愛誓殺你,誓殺你……”
聞言,其餘三人均瞠大了眼。
“咳!老二,人家姑娘說要殺你!絕對這可不關咱們的事。”話是他要他們接的,現在成了殺人遊戲,當然怪不得他們。
哪知寒琰不怒反笑:
“我怎會怪你們,謝都來不及了。”
“那麼……”
“就到此為止,我和娘愛也該私下談談了。”他伸手扶正娘愛方才因掙動而歪斜的身子,可卻換來她一陣更猛烈的抵抗。
看來他還得花費更多的時間和她解釋才成──他苦笑。
明白了寒琰的意思,聶驍頷首道:
“也好,那我們就先回寨里去了,你……隨後跟上。”他示意另外兩人擱下拖板車。
“老大──”這場面怎麼看都像在道別,怎麼那兩人竟還笑得出來。
“走吧!”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時再見,聶驍也唯有暗道祝福,不再多言,他掉轉馬頭朝山裡去。
“唉!這麼說以後咱真少了個人鬥嘴了。”肥鏢四難得哀怨。“你……以後有閑,別忘了再回寨里和兄弟聚聚。”撇下話,他和鬼眼三亦策馬隨着聶驍後頭而去。
會的!寒琰在心中暗答。不過,還得先等他解決了眼前這傷腦筋的難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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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狼山旁,烏魎河畔。
水聲潺潺,鳥兒啁啾,眼前凈是一片河光山色,迷人景緻。
卸下拉着拖板車的馬匹,寒琰打開了木箱,裏頭的魅羅雖已緩緩轉醒,但也僅能勉強睜開眼珠子,動動龐大的身軀。
“魅羅看來沒事,不出半刻鐘,應該就能自行跳出木箱了。”他對着樹下的娘愛說道,她身上的繩索仍舊未除。
聽他這麼說,娘愛姑且鬆了口氣,但異色的雙眸,仍挾怨地瞪住正朝自己走過來的他。
“快放開我。”
“可以,只要你跟我說,袁充跟你說了什麼,導致你這麼氣憤我?”他在她身旁蹲下,將剛剛以河水浸泡過的帕子攤在掌中,準備替娘愛擦拭被折騰得萬分憔悴的臉蛋。
“別碰我!”她激動得嘴唇泛白,使得先前在酒樓時受傷的傷痕更顯殷紅。
“你這是……怎麼搞的?”就近一瞧,他才看見她唇上的傷,和下巴上的瘀痕。“袁充這傢伙──”
“你沒必要再演戲。”
“什麼?”沒聽清楚娘愛的話,他拿起帕子心疼地沾向她的唇,見她傷痕纍纍,他突地有股替她鬆綁的衝動。
猛然別過頭,娘愛狂斥:
“我要你別碰我,聽到沒?你究竟聽進去沒有?!”
不知不覺,她的兩眼氤氳淚水,咬着唇,她試圖讓其它的痛覺淹沒過她心頭的痛,可卻枉然。
為什麼她偏要這麼在乎他?
他明明是個騙子,是個無賴,是個不折不扣的頑劣之徒啊!
難道就得像只被誘入掌中的痴鳥,好不容易盼得了指節鬆開,卻還笨到去眷戀那掌中的溫度嗎?
“娘愛……”她在哭嗎?撥開她凌亂的髮絲,她努力眨掉淚的雙眼,令他震撼不已。“為什麼?”
“為什麼?”聞言,她凄然笑了。“因為我笨,因為我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笨妖女,笨到讓人耍着玩,還滿懷感激地跟人道謝,笨到讓人出賣還幫人數銀票,笨到差點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笨到以為自己真的能變成一個正常人……”
“你認為我和袁充他們……”
她絕望地望住他。
“你和他們?不!還有瑾魚,你們所有的人都這麼想,想我是個天真的笨蛋,想我是個異想天開的……”
妖女!她將最後兩個字吞進了肚內,然後任由自卑橫流。
這一次,她怕是沒法再縮回那保護自己已久的殼子,因為……她已經完完全全交出了自己的一顆心。
她已經無法再回頭地……愛上他了!
“因此,你認為我騙了你?”靜靜凝住娘愛好一會兒,寒琰說了。
騙?好刺耳!難道不是嗎?一直以來,他不都以捉弄她為樂嗎?
“所以你以為我和他們一起偷了狼族的東西,下藥迷昏魅羅,然後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綁走了你?”
“什麼方法?”他裝傻,是還想繼續戲弄她嗎?
“懷疑嗎?”他認真睇着她。“我不怪你,因為我先前真的居心不良,但是那只是純粹因為我對你太過好奇。”
她的淚雖止住了,可心痛仍在。
“就因為我對你好奇,所以才會想逗你,想看你那獨一無二的反應,直到現在……”他的大掌拂上她蜜色的臉頰,感覺到她因驚愕而退縮。“直到現在我對你的感覺不再只是‘好奇’兩個字可以形容。”
她躲開他輕拂她唇瓣的動作,眼兒一瞬也不瞬地緊鎖着他。
“我和他們這一次的行動,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他知道她今早出門會遭到意外,他根本不會願意離開她一步──就像他平常黏着她一樣。
“沒有關係?那麼你今早又去了哪裏?”他這麼說,令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回了暗門。”
“哼!真巧。”她的心不自主地刺痛了下。
他的眸光霎時變得痛苦。
“是很巧,巧到讓我差點失去你。”
他的拇指悄悄爬上她的額際,而這次她卻因為訝異於他的回覆,而忘了躲開。
“但老天爺可能不願意見我心疼,所以又給了我一個機會,在酒樓撞見你們,否則我怕是再也沒機會看見你了。”掏出懷中碎裂了的胭脂盒,他真的慶幸。
“或許我沒讓他們賣掉,才真正讓你心疼,而你的發財夢既然已確定破滅,現在再怎迷惑我,都是無濟於事,省省吧!”她怕,怕再次讓自己萬劫不復,所以只能這麼做最後掙扎。
“娘愛!”唉!真是無妄之災,現下該怎麼辦?寒琰皺了皺清朗的眉。
“勸你快放了我,要不然讓姥姥們找上,別怪我沒警告你。”她扯着繩結,眼睛不再望向他。
“我的解釋,你真的一點都不肯相信?”他急了。
“……”
“那麼我的真心話,你聽不聽?”他捉住她,讓她面對自己。
真心話?娘愛怔忡,迫不得已,她抬起頭,對上他前所未有的深情眼眸。
“我的真心話就是……我喜歡你,而且還是很喜歡、很喜歡那一種,就像這樣……”霍地,他低頭吻住了她。
他溫柔地吮着她柔軟的唇瓣,輕輕地在她唇上的傷痕邊緣旋繞,深怕碰疼她。
“嗯──”當他的唇碰到了她的,她的腦袋瓜里轟然一聲巨響!
沒有經驗加上驚愕過度,娘愛就這麼呆傻傻地睜大兩隻眼珠子,瞪住在她嘴上恣意橫行的寒琰。
“真心話……說完了。”好半晌,他離開了她,凝望着她,他的眼裏多了一絲情慾。
但是此時,娘愛還困在前一刻的驚愕里。
“我說的、做的,你可懂?”視線停留在她紅灧灧的唇,他迫不及待地問,但娘愛仍舊沒回應。“你再這麼看我,我就當你完全不懂了。”
他作勢又要貼上去,娘愛卻猛然驚醒。
“別……”
“懂了?”他對着她笑得溫柔。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再戲弄我,拜託你!”她心慌地撇過頭。“你再這麼為所欲為、我會恨你,我會……”
“你愛我。”
“你!”回瞪住他,她因被說中心事而心慌。
“我也愛你,而且是很愛很愛的那一種,像這樣……”說罷,他將雙手繞至她的身後,解去了她腕上的結,而後腿上的,跟着踝上的。“我沒辦法強迫你立刻了解我,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
身體得了自由,可心頭卻更陷進濃濃的混沌里,娘愛蹲踞在地上,一動不動,兩眼朦朧。
他說他愛她?是……真的嗎?
自懂事以來,她從不曾感受何為愛?何為關心?然而現在他說他愛她,她為何又要如此恐懼,如此不安呢?
“或許我錯了。”等了一會兒,寒琰站起來,他眉梢的笑意頓然消散。“或許你根本不愛我,又或許你根本就是……恨我極深。”
轉過身,他背對娘愛。
“今早我回暗門,意在和我的兄弟們道別,然後回狼族村子帶你一同離開,不再回來,但是眼前看來,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倏時,它的話在娘愛的心湖裏狂擲出一圈圈的水花,她震驚,更不知所措。
原來他回暗門,全是為了她?
但這一切可是真話?若他只是在說笑,那麼她──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早點將你送回村子,好繼續我接下來的行程。”
他……沒騙她,他真的要走?他真的要離開……並丟下她?
“不可以!”他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見寒琰一步步走向馬匹,娘愛再也抑制不住地喊出口。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再回到以前那個沒有情緒的娘愛,她不想再那麼孤孤單單地活着。
事實上,她已經不能沒有他!
“什麼不可以?”背對着淚潸潸的人兒,他無情緒地問。
“你……不可以就這樣走了,我……”抓疼了掌心,她不知該怎麼表達,她不知道只是開個口跟他說她希望他留下,居然會這麼難。
“你說,我不可以就這樣走了,是什麼意思?”娘愛嘴邊的“我”字停留了足足數秒久,寒琰耐不住一問。
“我……我不要你走。”擠了半天,娘愛終於擠出這麼一句話。
“你不要我走,為什麼?”寒琰的聲音不再像方才那麼濃重,而且還帶有一絲輕飄。
“我……”又是一個單音字。
“怕回村子會被懲罰?”他說。“那麼你就無須擔心,我會向她們解釋才走。”
他又朝馬匹走去。
這回,娘愛徹底慌了,她迫不得已喊叫:
“我不要你走,如果你走了我該怎麼辦?我不要再孤單單一個人,我不要寂寞,我……我不恨你,我愛你,所以你不要走!”
她心急地爬了起來,但麻木的四肢卻讓她無法朝前走,於是她更心急如焚。
“我愛你,我愛你呀!所以你不能走,不能……哎呀!”腳下一絆,她力不從心地往前撲倒。
幸虧寒琰手腳飛快,將她抱穩了。
“我愛你,你……你不能走,聽到沒?”生澀地捉住身前的人,娘愛仍一個勁兒地表白,就怕他真的一走了之。
可半刻,她始終沒聽見寒琰回答,於是着急地抬頭一望,怎知對上的居然是他詭異的笑容。
“你?”
“我不走了,基於你的要求,我現在不走了。”剛才他還怕她不留他,不過他現在可大大放心了,甚至還笑得春風得意。
“你本來就不打算走?”不禁,她懷疑。
乍時,他笑出聲:
“你這麼愛我,我怎會捨得丟下你一個,自己孤身天涯,何況你這麼抱着我,我根本連動都不能動。”她一定不曉得,剛剛她那幾句“我愛你”,聽得他是心兒撲撲跳!
“寒琰!”這下她全然明白自己又中了他的招了,霍然一股怒氣朝上竄,她猛地推開他,並退去好幾步。
“娘愛。”他才剛抱得舒服,怎一下子又翻臉不認帳了!
他又朝她走去,哪知她卻突地對他大叫:
“不可以!”
不可以?寒琰雖有些疑惑,但仍朝娘愛走近,直到她再度驚呼。
“我說不可以,魅羅!”她忽然面露恐慌,拔腿就往寒琰跑近。
寒琰在意會情形不對后,也立即往後一轉。
果不其然,一道龐大的白色身影朝他撲面而來,他一個閃躲,雖然避過了白狼的正面撲擊,可還是被它的利爪劃破了手臂。
白狼腳一落地,立刻回身作出再度撲擊的姿勢。
“不可以!”娘愛飛身抱住了它,雖然它猛力欲再作攻擊,但娘愛卻抵死都不放。“不可以,魅羅,他不是壞人是朋友,害我們的不是他,聽到沒?”
“嗚──”
“是朋友,不是敵人。”冒着可能被波及的危險,她持續在它頸畔低言,直到它凶性逐漸緩和。
“娘愛!”他擔心她,雖然白狼是她自小養大,但野性仍是存在的。
“不,你別過來,魅羅體內的藥性剛退,意識還不是很清楚,我怕它還會再攻擊你。”她帶着它到河邊喝水。
跟在她倆身後一段距離處,他問:
“現在你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正掬水洗去它腳上殘餘的迷藥。
“魅羅是屬於山林的,終有一天它會重回山林的懷抱。而你呢?你該怎麼辦?”
她沉默不語,因為這是她早料想到的問題,如果沒有今早的意外,她或許已經送走魅羅了。
認真睇着水邊的身影,許久,寒琰慎重開口:
“跟我走吧!”
“什麼?”她訝異地回望住他。
細細審視着娘愛因水光而發亮的芙顏,他賭了誓。
“跟我離開這裏吧!相信我,我將會給你你所想要的一切。”
當然,也包括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