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一大早,陽光射出溫暖的光芒,在晨風送爽的花香中,他們依依不捨地吻別,兆展翔結束了“假期”,恢復上班。

兆展翔出門后,雀兒也開始了她身為兆家少奶奶“養尊處優”的第一天,目前的“基本配備”是一位保鑣和一位貼身女僕;從她一早的例行性梳洗,女僕蒂雅就隨侍在側。習慣一切自己動手來的雀兒,很不適應這種有錢人的陣仗,但也無可奈何。

她換上女僕遞來的鵝黃色衣裙,在蒂雅的巧手妝點下,鏡子裏出現了一位既端莊又不失俏麗的長發佳人。麗質天生的她,只是稍加修飾,便顯得亮眼且神采動人。

她趕緊走出房間,神情微帶警戎地停在兆雪子的房門前,深吸口氣后舉起手輕敲了三下,等了一會兒,仍沒有人應聲。

她嘆了口氣,只得對着門朗聲道:“祖母,早安。”

雀兒等了好一陣子,兆雪子仍是沒有應門,她只好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走了。

一個人吃早餐有些孤單,雀兒原想和兆雪子一起用餐,利用機會增進感情,既然兆雪子不領情那就算了,不愉快的事向來不會盤據她太多的心思,更何況她和親愛老公兆展翔約好了待會兒在公司見面。

一想到兆展翔,雀兒的精神又來了,噙着一抹甜蜜的笑容,開心地獨自吃着早餐,一旁伺候的蒂雅有些搞不清楚雀兒的情緒轉換為何如此之快,她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不怕兆老夫人。這位少奶奶雖然言行舉止都不及格,但是個性還挺有趣,對她講話都笑嘻嘻的。

故意要折損雀兒自尊的兆雪子,站在陽台上睥睨着寬闊、豪麗的兆家庭園,這些都是她耗費一輩子心血才得來的成就,她絕對不容許外人來將它奪走或破壞掉,尤其是那個不如從哪座深山跑出來的野女孩。

一輛黑色房車慢慢駛出兆家大門,兆雪子不由得眯起眼銳利地望着車子的方向,這棟宅子除了她和展翔以外,沒有人會動用到車子,廚娘買菜或是添購日常用品自有他們的專用車,而且都是由側門進出,看來是那個野丫頭耐不住寂寞,跑出去閑逛了。

兆雪子勃然大怒,這個跟野猴子一樣靜不下來的野丫頭,沒資格進兆家的門!身為兆家的孫媳婦居然不好好待在家裏,丈夫前腳剛跨出去上班,她後腳也跟着溜出去。

她早知道那個女孩不是塊料,所以安排了保鑣貼身護衛並監視她,遲早她會想出法子對付那丫頭,讓她不得不自動滾出去!

雀兒能去哪兒?她當然是去找兆展翔。

兆展翔回到集團的第一天,簡單聽取了早餐會報,隨即和各部門主管召開緊急會議,重點在於他失蹤這些日子以來的各項工作進度,以及確認新合約內容,開完會後,一進到辦公室,等候許久的雀兒像只小雲雀般的飛進他懷中。

“來很久了?”他早上出門是自己開車上班,另外交代司機隨後載雀兒過來公司。

“嗯,外面那個小姐人很好,還泡茶給我喝喔!”關於總裁娶了一位“赤腳新娘”的事,早已經由當天觀禮的飯店員工口耳相傳中傳遍集團上下,大家都非常好奇嚴厲、冷靜的總裁到底娶了個什麼樣的奇特新娘。

雀兒所說的“那個小姐”是兆展翔的秘書,跟着他做事也有一段時間了,是個不碎嘴、行事俐落的好幫手,很清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問。雀兒一到公司,她馬上就親自到樓下以專用電梯接總裁夫人上來,杜絕眾人的刻意打探。

“肚子餓了吧!”

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兆展翔拿了外套,帶着雀兒去用餐。

都會區的來往人潮,車水馬龍的街道,櫛比鱗次的高樓大廈,無一不令雀兒嘖嘖稱奇,她甚至將整張臉貼在玻璃窗上,興奮地忘了桌上高級的魚子醬和松露。

都市裏好熱鬧喔!和山裏頭完全不一樣,可是為什麼大家走路都走得好快,而且臉上總掛着緊張冷淡的表情?

她本來還以為是兆展翔自己不喜歡笑,哪知道原來在他住的都市裏,每個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她不喜歡這樣。

兆展翔興味地看着雀兒從剛剛到現在,如同山嵐般變化多端的表情,先是興奮、充滿光彩,變成迷惑、歪斜着頭苦思,現在則是一臉困擾的模樣。

“雀兒,看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雀兒眨眨大眼,搖搖頭后才開口說道:“都市人真奇怪,這裏明明什麼東西都有,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卻比我們山裏的人還要不快樂?”

兆展翔挑起銳利的鷹目,召來服務生撤走桌上的料理,直接上甜點。

雀兒的問題很簡單,卻也很難,重重的擊中他心底那塊陰暗孤獨的方寸之地,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在雀兒眼底,他……也和路人一樣……不快樂嗎?而他……真的不快樂嗎?

隨後,兆展翔帶着雀兒去逛自家的百貨公司,他觀察到雀兒就如同一般女孩,對美麗的小飾品難以抗拒,尤其是玩偶、玻璃製品,還有手工精美的小飾物,讓她愛不釋手。

兆展翔買下所有她依戀不舍、看了兩眼以上的各種物件,甚至還替她買了別緻的戒指、項煉……等,本來他還想將所有的新品都送回兆家,但在雀兒的強烈反對下作罷。

一連好幾天,兩人都是甜甜蜜蜜地四處遊玩、逛街、喝下午茶,兆雪子看在眼裏都不動聲色。

一直到今天的晚餐時間,兆雪子眼尖地瞄到雀兒的手指多出一隻鑽戒,終於忍不住發飆了。

“展翔,整整一個星期,你不好好上班,光帶這個野丫頭吃喝玩樂!我真是難過,你娶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進門也就算了,她還不知道要激勵你努力工作,反而還黏着你陪她到處玩,兆家的家產總有一天會你們敗光光!”

兆雪子對他們每天的行蹤都一清二楚。

“祖母,事情沒這麼嚴重。”兆展翔皺起眉。

“我眼睛沒瞎,那隻鑽戒起碼價值百萬,讓一個粗魯野蠻的女孩子戴那麼貴重的珠寶,只怕玷污了兆億珠寶的名聲。”

雀兒再怎麼不解世事,也聽懂了兆雪子刻薄的輕視,不禁沉下臉。

“雀兒從沒來過大城市,我帶她四處看看,好好適應一下新環境,應該不為過吧!況且公司里的事我都處理得好好的,沒有因此而怠忽了職責。我打算下星期一帶雀兒到公司,把她介紹給員工認識。”

“什麼?”兆雪子眼睛細眯,閃露兇狠的光芒。“有沒有搞錯,她上得了檯面嗎?到時可不要出窘,你不要臉,我可還要臉!”

雀兒聽到這裏已經氣不過了,為了尊重兆雪子是兆展翔的祖母,她勉強自己擺出笑臉,直率地說:“祖母,阿翔娶我,是兆家家族的大事,既然阿翔要將我介紹給公司同仁們認識,那請祖母您也要到場唷!千萬別忘記喔!”

兆雪子氣得狠瞪她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

深夜。

洗完澡后,兆展翔一個人獨自坐在陽台上,啜飲濃厚的烈酒,水晶吊燈的暈黃光線投射出長長一道孤單影子。

“為什麼喝酒?”雀兒穿着睡袍走向他。

“煩。”

“煩什麼?”

“……很多很多。”

雀兒腦中浮現兆雪子張牙舞爪的樣子。“因為剛剛晚餐時祖母處處刁難我嗎?我告訴你,那點小事沒關係啦!你別再想了!”

“不!那是長久以來存在的問題,我無法漠視,更無法坐視不管!”他轉動杯子,玩弄杯中的冰塊。

“你恨祖母!”雀兒一針見血地問。

“恨——”他嗤笑。“應該說祖母恨我才對!”

“我不相信祖母會恨你!”雀兒無法置信。“阿翔,沒有一個父母會恨自己的孩子,人家說愛和恨是一體兩面,恨相反就是愛,我相信奶奶一定也是愛你的。”

“誰說有血緣關係就一定有愛?你沒有看過父親凌虐孩子的嗎?你沒有看過父母對子女棄之不顧的嗎?”

“阿翔……”雀兒啞口無言。是的,她的親生父親何嘗不是……

兆展翔陷入深不可測的痛苦裏。“她恨我。因為我剋死了她兒子,那一場車禍,沒把我帶走,卻帶走了我的父母,祖母最愛的兒子……從此她把對命運的怨恨轉嫁在我身上。”他苦澀的執起酒杯猛灌一口,顫抖地說:“我從來不懂,為什麼爸爸和媽媽要那麼早離開我,雀兒你說,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他們不喜歡我才要離開我……”

“不要說了!”雀兒安慰他。“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吧!遲早,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奶奶是愛你的。”

“喝酒來忘掉痛苦嗎?”雀兒好玩的執起酒瓶,直接啜了一口酒,濃重的酒精味讓她差點吐出來。“這種酒太難喝了,還是自己釀的酒好喝。”

他揚起眉望着她。“這是高級洋酒,比你喝的那些酒貴幾十倍!”

“原來高級洋酒也不過爾爾,比不上我自己釀的酒。錢不重要,有愛才最重要,可是你始終看不清真相,以為錢是萬物之首,不能沒有它,可是你現在那麼有錢,仍然買不到愛。”

雀兒看到了他的痛苦與掙扎,她喜歡山上那個仰頭大笑的阿翔。

“雀兒……”他不聽她說了什麼,只看到她睡袍下若隱若現的曲線,朦朧的目光逐漸轉為清醒了。

他讓她坐在大腿上,深吸她身上的芳馨。

“我好懷念在山上喝的虎頭蜂酒……”

“我有帶。”她偷偷地笑着。

“什麼?你有帶?”

“我知道你不要我帶任何東西走,可是我捨不得,偷偷帶了一小瓶。”她從柜子裏拿出一瓶酒。“今晚讓我們痛快暢飲吧!”

一口接一口,她充滿蜜蜂香味的舌頭親吻他的雙唇,烈酒不小心濺到他的手上,激起他的遐念,他故意把酒潑到她的雙峰,再用舌頭坐舐……

兩具火熱的身體交融在一起,墜入如酒芬芳濃郁旖世界。

★★★

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盛裝打扮的雀兒,散發出搶眼、炫目的美,美艷中帶着清純上那抹燦爛的笑顏,彷彿看到了陽光在微笑,格外動人。

賓士車在一棟氣勢非凡的雄偉大廈前停下來,這裏正是兆億集團總部。

“少奶奶,請下車!”司機恭恭敬敬地開門。

雀兒從容不迫地下了車,雙腳一落地,就全身不對勁。

可惡!是誰發明高跟鞋這玩意兒的?這簡直是折磨女人的酷刑!

每走一步路,她就提心弔膽地緩緩踩下步伐,深恐一個不小心,若是摔個四腳朝天,那就難看了。

驀地,後方有人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小偷!小偷!偷了我的皮包!啊——啊——”

雀兒本能的回首。

原來機車大盜搶了雀兒後方一位孕婦的皮包,騎着機車正從雀兒身邊加緊馬力逃之夭夭。

“不要跑!不要跑!”行俠仗義的雀兒,立即加入追捕小偷的行列,保鑣和女僕也馬上追在女主人身後。

“可惡!”她脫下高跟鞋,充分發揮絕佳的運動潛能,飛快地追逐着——

“停下來,停下來!”

眼看就要追上了,這時,雀兒將手裏的高跟鞋往前一扔,賓果!正中紅心。

高跟鞋掉落在池上斷裂成兩半,小偷痛得馬上停下來,不停地發出疼痛的呻吟,搶來的皮包掉落在地上。

“你幹麼偷人家的皮包!”雀兒跑上前去咆哮。

“去你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對方的拳頭揮向雀兒,千鈞一髮間,保鑣趕到了,隨即伸出手敏捷地抓住小偷,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輕鬆地制伏了他。

隨後警察趕來了,雀兒是逮到現行犯的最大功臣,也是目睹整件搶劫的證人,自然得到警局做筆錄。

現下她的頭髮亂了,妝糊了,絲襪破了,洋裝髒了,高跟鞋當然不用說,斷裂成兩半。

“少奶奶,時間來不及了,少爺開會的時間要到了,我先你替換一件衣服。”好心的女僕看看手錶。“你不能這樣子去見少爺,可是…如果你遲到,老夫人一定會生氣,她會當場給你難堪,這該怎麼辦才好?”

這下子,雀兒還真是左右為難,她當機立斷地下了決定。“不需要換衣服,我就這樣子去!”

“不!”女僕蒂雅瞠目結舌。“少奶奶,你這樣……”

“我沒有做錯事,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我相信大家會原諒我的失態的!”雀兒天真地自忖。

★★★

眼前五個人,是兆展翔最好的好友兼戰友。

由左而右,分別是岳旭擎、傅漢字、沉秦軒、唐商勤、宋洋威。他們亦是“兆億”的重量級人物,擔任集團各部門的領導者,個個英俊挺拔、器宇軒昂,都是台沔炙手可熱的單身貴族,此外,他們也是兆展翔無話不談的好友。

今天公司內部熱鬧滾滾,員工們都在議論紛紛,總裁娶了個“赤腳新娘”,不穿鞋子、用手吃飯、說話粗里粗氣、沒有教養,各種野蠻、驚世駭俗的版本統統都山現了。

講難聽點,她的行徑是鄉下土包子,沒見過世面,連基本的禮貌都欠缺,講好聽一點就是灰姑娘,哦!她童話式的命運私下不知羨煞了多少女性員工!

這些對兆展翔來說,皆是無關痛癢的謠言罷了,他真正的用意,是想把雀兒介紹給眼前五名好友兼商場上的戰友。

他望望時間,納悶着雀兒怎麼又遲到了,一大早他不是交代過僕人千萬不可讓雀兒遲到嗎?

他知道雀兒以前是生活在“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的深山裏,自然比較沒什麼時間觀念。可是牽涉到祖母也在的場合時,他就不能不要求雀兒守時,以免雀兄成為祖母開口訓人的“借口”。

這時,賓士車緩緩駛近,雀兒一身狼狽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圍觀者同情她窘境的屈指可數,倒是看好戲的神情很明顯。

“好好笑喔!好像乞丐喔,她怎麼會是兆家的少奶奶……”

“那麼好質料的衣服竟然她穿得破破爛爛,連絲襪都破了,她的腳好臟喔……”

“總裁會喜歡她?這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哼!她根本配不上總裁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對雀兒做出所有想得出的無情指控,沒有任何憐憫,只想將眾矢之的的雀兒打入萬劫不復境地。

雀兒總算領悟到人性的自私和醜惡,她不懂眼前這些陌生人怎能如此去評斷一個尚未相識的人呢!

“雀兒,這是怎麼回事?”面對眾人私下的譏笑聲和戲謔神情,兆展翔雖一臉不悅,但他最關心的還是雀兒。

“沒什麼。你知道的,我沒穿過絲襪,而且很討厭穿絲襪,因為穿起來好癢,我一抓就破了……還有高跟鞋,害我走路會摔跤……”

雖然她一身襤褸,跟個“灰姑娘”沒兩樣,可是依舊遮不住她的麗質天生,擋不住那張光芒四射的動人容顏。

兆億集團其他的五名黃金單身漢都看傻眼了。

“小姑娘,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岳旭擎柔聲問道。

“請坐。”傅漢宇體貼地適時搬來一張厚重的椅子。

“這裏冷氣強,你穿得太單薄了。”沉秦軒甚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復蓋在雀兒光潔的肩膀上。

唐商勤也不假秘書之手,親手泡了杯咖啡給雀兒。

宋洋威也好心地貢獻出手帕,親自為她擦抗臉上骯髒的污漬。

冷不防,兆展翔推開正欲替美人服務的宋洋威,把雀兒拉近身邊。

“請你們叫她嫂子!”凌厲的目光像是要殺死這五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還有,雀兒不需要你們對她噓寒問暖,她不需要你們的外套、熱茶、手帕、椅子……這是我的專利!”

那五位黃金單身漢一愣,接着便笑成一堆。“兆總裁,是你嗎?我們從未看你如此“認真”對待一個女人。”

認真?兆展翔的心有片刻悸動。

“問題是你根本沒有好好地保護她,否則她怎麼會這麼落魄?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岳旭擎冷靜地問,直覺嫂子一定在來公司途中遇上什麼大麻煩。

“是啊!一定大有文章……”五個身居要職的大男人竟然就這樣不顧周圍員工的驚嚇,湊在一起討論女人家可能遭遇到的種種不測。

而向來冷靜、寡情的兆展翔,也因雀兒而少了平日的理智,他心亂如麻地直喊。“雀兒,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雀兒只是微笑,一發不語。

“簡單,把保鑣和女僕叫過來問一問,真相就大白了。”傅漢宇想到好點子。

“沒錯。一點都沒錯!”兆展翔喃喃自語。“我怎麼沒先想到?”

“關心則亂啊!”宋洋威調侃道。“這真的不像平日莊敬自強、處變不驚的你,你真的變了!”

是嗎?兆展翔再一次捫心自問。雀兒在不知不覺間,似乎奪去了他向來引以為豪的冷靜。

冷眼旁觀的兆雪子陰惻惻地笑了,冷血的笑意逐漸擴大。“哼!不愧是野蠻人一下子就勾引了五個集團的主要幹部,你的工夫真了得。”

“祖母,你亂說……”雀兒慍怒,兩眼燃起熊熊的火花。

兆雪子繼續惡言相向。“我說得沒錯吧!野人就是野人,真是見不得光,一出來就丟人現眼。大家也看到了,你那副慘不忍睹的模樣,還是給我待在家裏不準出門——”這可給她找到好理由了,她決定以後把雀兒關在家裏,好好地整她。

“奶奶,聽我說……”雀兒大為光火地站起身。

此時,女僕蒂雅沖了進來。“少爺,對不起。外面有新聞記者要採訪少奶奶……”

“新聞記者?”兆展翔皺起眉頭,雀兒怎麼會跟媒體扯上關係?

保鐮這時才進來。“少爺,對不起,我這麼晚才來,因為我必須在警察局處理後續事情,少奶奶會遲到是有原因,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雀兒在警察局裏作了筆錄,留下了姓名資料,因為身旁帶着女僕和保鑣,讓警察十分納悶她的“特殊身分”,調查之下,才知道她竟是兆億集團總裁兆屣翔的新婚妻子。

消息如何走漏給媒體不得而知,重點在於雀兒的義舉,身為兆家少奶奶,竟然勇敢地當街對抗機車大盜,拿回孕婦的皮包,此則見義勇為的義行讓人嘖噴稱奇,傳為佳話。

“原來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兆展翔會心一笑。“為什麼你一進門不對我們說清楚來龍去脈呢?”

“這有什麼好說的?”雀兒不以為然,但是她的嘴角開心地上揚。

“這是小事一件,做好事是我的本分,做善事無須宣傳,我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直,不怕被人誤會。縱使祖母不喜歡我也無妨,我還是我。”

這一番話,說得大家露出欽佩的神情。

雀兒對着那五位帥哥說:“謝謝你們。”

“雀兒,你真是特別。”兆展翔寵溺地讚美着,他還擔心她會遭受譏笑,事實證明,她成了他的驕傲。

總裁夫人雀兒一時之間成為公司員工口中的傳奇性人物。

唯獨兆雪子氣得眼睛急欲噴出火來……

★★★

一連好多天,雀兒被“禁足”在家,兆雪子的理由是怕她出去“闖禍”。可是雀兒待在家裏,兆雪子更看她不順眼。

她看不慣孫媳婦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完全沒有半點教養。

譬如:她不喜歡穿胸罩,所以常常會忘記穿;她也不喜歡將頭髮紮起來,總是長發直披而下;她喜歡赤腳;她喜歡坐在沙發上,把腳蹺得高高的,邊看電視邊吃魷魚絲、爆米花,還很不淑女地大笑。

兆雪子陰沉的臉如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於是雀兒乾脆躲進卧室里,直到兆展翔回家為止。

現在每天兆展翔歸來的黃昏時刻,才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少爺回來了!”聽到僕人的招呼聲,雀兒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從樓上狂奔到庭院。

兆展翔剛下車,就受到雀兒熱情的歡迎,雀兒一個箭步跳到他身上,好像無尾熊抱住尤加利樹不放。

“我好想你!”兆展翔在雀兒的感染下,現在也能毫無顧忌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真心話。

“我也好想你,想你一整天了。”她把臉貼在他胸口上,聆聽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誰都不能明了她對他的思念。以前在深山裏,她和他形影不離,從來無法體會什麼是相思,如今在都市裏生活,才教她飽嘗相思之苦。

他溫柔的抱着她上樓,早把向來一回家必須去向祖母請安一事,拋在腦後了。

“好奇怪,我好像迷上了跟你做愛的感覺。”他嘀咕道。

從來沒有女人會讓他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食髓知味,甚至連在辦公室都念念不忘,儘管她已經成為他的妻子了,但只要一想起雀兒,仍然瞬間便湧上驚喜、戰慄的強烈感受。

這已經超越當初他所以為的“喜歡”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正每天迅速提升中。

他抱着她坐在沙發上,兩人滿足地相擁。

“小東西,你今天做了什麼?”

“等你。”她用力的回擁。

“等我?”他的手臂攬緊了一下。

難道……“你一天都很無聊嗎?”兆展翔臆測道。

她點頭又搖頭。“雖然有電視可以看,每頓飯也都吃得飽飽,可是沒地方讓我發泄精力,以前我還可以又叫、又跳、又跑,四處跑來跑去,現在都不行……”

她在想念山中的生活?望着她日益蒼白的臉,兆展翔敏感的察覺到她越來越不快樂。

“對不起,讓你遷就我的生活模式。”他有說不出來的歉意。“我會找時間多多陪你的。”

他決定要替雀兒多爭取一些自由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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