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半掩的窗子,晨風挾帶着森林裏芬多精的新鮮空氣,吹拂着棉布窗帘,早晨微寒的涼意凍醒了兆展翔。

他輕揉着因宿醉而疼痛的額際。半坐起身,過了好一會兒,視線落在沉睡中的雀兒上,她的臉上留有甜蜜笑容,剩餘的醉意這會兒全醒了。

凌亂的床被、雀兒那赤裸的優美肩線,以及身上某部位仍保有的興奮感,處處明顯的跡象,就算用腳趾頭思考,也知道昨夜做了什麼好事。

不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怪的是,他竟然有種滿足感,雀兒真正成為他的女人了!

窗外突然下起大雨,淡淡的野莓氣味在雨水中飄散開來,他本能地舔舔雙唇,彷彿在唇間依然能嘗到她純真的氣味。

剎那間,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滑過腦中,他想帶她回去!

她居然讓他放不下、神魂顛倒?

他眯起雙眼、攏緊濃眉,瞪着依舊熟睡的人兒。

自從來到這裏,遇見雀兒后,他的生活就起了無法預料的變化,連心……似乎都快管不住了。

為什麼?

當真不知道隱藏在“為什麼”之後的答案嗎?他不想再深究下去。

但是他可以確定自己喜歡雀兒,渴望她的笑容、她的一切,向來孤單的他竟也和快樂二字攀上關係,雀兒絕非過去他所認識的那些名媛千金可以比擬的;她就是她,一個獨一無二、無法取代的巨大光點。

光這一點“喜歡”的理由,他想娶她!

他已經可以想見,一旦娶了雀兒,肯定過不了祖母那關,無論是家世、儀態、學歷、手腕等各方面條件,雀兒完全不合格。

可是,這不是很有趣嗎?光想到雀兒和祖母見面的場面,心中悶室已久的那口氣就順了不少,或許雀兒可以讓他在祖母和兆億集團之間找到另一條路。

祖母一定無法料到,向來是乖乖牌的他,竟會給她一個這麼大的“驚喜”,而雀兒天不怕地不怕的直性子,想必會在兆家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他非常非常期待未來的日子……

的確,娶了雀兒,不但順從自身的渴望,又可以給祖母一個大大的刺激,這種穩賺不賠的生意,若不懂得趁勢而做的話,那個人肯定不是兆展翔。

只是,他該怎麼樣才能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呢?

這對他應該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只要他肯開口,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他?怪的是,他就是緊張得手心直冒汗,一顆心如脫軌失控的火車。

他怕雀兒會拒絕?

為什麼呢?為何他會如此緊張?

“啊——”雀兒忽然放聲尖叫,差點震破他的耳膜。

原來她早就醒了,但是女孩家的臉皮天生就較薄,雀兒也不例外,以前她可以隨時欣賞兆展翔的裸體,其實大部分是為了捉弄他所致;如今真的和他有了親密接觸,就算她的神經再怎麼大條,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

她偷偷摸下床,想先偷溜,找個地方想想該怎麼辦。

又羞又窘的她,這時卻看到了……

兆展翔翻身下床。“怎麼了?”

“我……流血了……”她瞠目結舌地望着被單上的血跡斑斑。

“傻瓜,那是正常的。”一看到那代表純潔的血跡,他也略略失了神。

“那……”她羞紅地只想躲到被單底下。

“不要躲我!”他一把抓住她。“你怕我嗎?”

“才怪!我幹麼怕你!”他很會利用她不服輸的個性來激她。

“你憑什麼以為我‘應該’怕你?”

他形狀優美的薄唇微微上揚。“我就是這麼覺得。”

“可惡!”她咆哮。“不准你瞧不起我!”

“你是我的女人!”他不願拐彎抹角,單刀直人地宣示。

“不!”她嘴硬不承認。

“這是證據。”他無情地指着白被單上的血跡。

“你……”

“嫁給我。”他直截了當說出意圖,一點都不羅曼蒂克。“跟我一起到都市去。”

“不!”不行,她還沒將所有的事理出個頭緒,過了一夜之後,所有的事似乎都變了。

他向她求婚?他是真心的嗎?

“你願意跟你媽媽遭遇同樣命運,終其一生待在這種荒山野嶺孤獨到老嗎?”他冷靜並殘酷地說道。“我和你父親不一樣,我想娶你,想帶你到都市生活,難道你要我跟你父親一樣做個負心漢嗎?”

他想好計策了,把雀兒的父親搬出來准沒錯,縱使雀兒是一位心地善良、率真沒心機的女孩子,但他相信沒有一個孩子能擺脫父親所給予的陰影。

她煩躁地瞪着他,炯然有神的眼睛完全沒有遮掩她強烈的不安全感。“你是不是會看輕我?以為我故意用身體來勾引你,讓你留下來?”

勾引他?他根本就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勾引誰。

搞了半天,原來她在意的是這事,他還以為她不想跟他走,緊張到額頭都冒汗了。霎時,他覺得彷彿有陣涼風帶走了滿頭亂糟糟的煩躁,但他仍板起臉孔,一臉正經地說:“現在追究這些都太晚了,重要的是——我要對你負責!”

“負責?”她要的不只有負責,還要……

女人真麻煩,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想個老半天,她對他有哪一點不滿意?

他是前途看漲的國際企業總裁,也是社交圈中公認的黃金單身漢,政商關係良好,而且只要雀兒想要什麼,他一定會幫她達成願望。

“雀兒,我很有錢,你嫁給我的話,不愁吃穿……”

雀兒馬上不悅地出聲道:“我才不要你的錢!”

不要錢?那她要什麼?

他傻住了。“那你……”她究竟要什麼,才肯答應嫁給他?

雀兒想要的是,天底下最簡單也最難得到的——她要他愛她。

為什麼他就是不對她說“愛”這個字?難道他不愛她,只是想對她負責?

“你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你要什麼?”

那張迷惑的俊逸臉孔,讓雀兒感到心底一窒,她惱得轉身就往外跑。

Shit!她不知道自己沒穿衣服嗎?

兆展翔趕緊在後面追着,前方那個窈窕身影飛快地穿過樹林,速度快得嚇人,他一邊罵髒話、一邊卯足勁往前追,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他,已經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曾經這樣“狂奔”過。

氣憤、咒罵、苦笑……最重要的是不能讓新娘子跑掉了。

當他越過草叢,看到她裸裎佇立在瀑布旁,神色猶惱。

他想要靠近她,她用手掬起一捧水對他潑過去,但他不在乎地繼續前進,她又抓起溪底的小石頭,一顆一顆朝他扔過來。

“不要過來!”

“你到底在氣什麼?”

“我為什麼不生氣?”

“你為什麼要生氣?你難道不知道……”

兆展翔沒料到雀兒如此棘手,他低估這個小妮子的脾氣了。

“知道什麼?我也有我的自尊啊!我把身體給了你沒錯,而你就單單為了負責想娶我,難道……”她的理直氣壯被羞窘給取代了,但仍不甘示弱地仰起頭瞪着他。

“難道我就沒有一點點吸引你的地方嗎?你就沒有一點點愛上我嗎?”

純真如雀兒,居然也在意痴心妄想的愛情神話,男女之間最可笑的承諾?

如果她喜歡甜言蜜語的話,那他可以勉為其難的配合。

“非常抱歉,女士。”他相當紳士的對她鞠躬。“我是個商人,所以羅曼帝克的細胞都被實際利益給佔滿了,若惹你不悅,請你原諒我。”他轉過頭,對着遙遠的層止山巒深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出人意料的大喊:“雀兒,我愛你!”

瞬間,山谷內迴音四起,回蕩着“雀兒,我愛你!”,“雀兒,我愛你!”,“雀兒,我愛你!”……

雀兒喜出望外地跑向他,跳到他的背上,毫不忸怩地喊出她的愛意。“我愛你,阿翔!”

迴音里交織着數不清的餘音,唯一聽得清楚的就是“我愛你”

雀兒開心地抱住兆展翔的頸子,發出甜美的笑聲,她看不見那張俊臉卻是濃眉緊糾、表情冷窒冰凍得嚇人。

愛?這個字對他來說,不免過於沉重了些,他並非不信,只是他忘不了失去愛的痛苦,就像當年父母車禍身亡,雙雙棄他而去,導致他直到現在……甚至這輩子都走不出兆家的金牢籠。

他冷冷地笑了,愛不愛都與他與關,只要沒有期待就永遠都不會有傷害,他喜歡雀兒這個開朗、無心機的女孩,也欣賞她直率的性子,這樣就夠了,只要這樣就夠了……

★★★

隔天——

在兆展翔的堅持下,雀兒什麼東西都沒帶,依依不捨地告別這片山林,跟着他走向未知的紅塵。

“你要帶我去哪裏?”

“先去結婚!”

“結婚?”她驚喜中帶着憂愁。“可是我什麼也沒準備啊!”

“不用擔心,我會替你張羅的。”他一副天塌下來有他頂着的從容自在。“我會給你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他在她粉嫩的水頰上輕啄,實在說不出為什麼,他好喜歡吻她,所以無時無刻都盡量找機會偷親她。

“問題是……”雀兒覺得他似乎在一夕之間有了改變,那個高傲的表情令她覺得陌生,跟不懂如何在山裏生活的阿翔有天壤之別。

兩人徒步走了好久,終於在一家雜貨店旁找到公共電話,他撥了幾組號碼,簡短交代了幾句便掛斷;一旁等候的雀兒,也敏感地察覺到他說話的姿態,都與以往不同了。

他們站在雜貨店門口等候,兆展翔一直都沒開口說話,但就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勢。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加長型進口車迅速並準確地停在他們面前,司機、虎背熊腰的隨扈及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三人急急忙忙衝下車。

“總裁,真高興看到您。”

“總裁,這些日子……”

他們不敢表現出太多驚訝,只敢以眼角餘光偷偷打量他們心目中尊貴如天神般的總載——如今竟穿着怪異的原住民服裝,旁邊還跟着一個連鞋都不穿的陌生女孩。

兆展翔神情嚴厲地將手一揮。“什麼都先不用說,我叫你們辦的事,辦得如何?”

這位中年人是兆億集團旗下飯店的負責人張經理。“一切遵照您的意思進行,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很好。”兆展翔相當滿意。

就等婚禮儀式完成,生米煮成熟飯後,他再跟祖母來個“先斬後奏”吧!

屆時,就算祖母再怎麼反對,都無濟於事;就算祖母如何會算計,也算不到他會替她帶回來一個不但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孫媳婦,甚至還是個從未見過世面的野蠻女孩,未來的日子,肯定有趣極了!他迫不及待讓好戲上場!

他越想越得意,忽然大笑起來,使得其他人噤若寒蟬、膽戰心驚。

“總裁,請上車。”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

兆展翔看了雀兒一眼,先生上車,雀兒臉色蒼白,帶着一肚子疑問,故作鎮定地隨他坐上車子。

“我們要去哪裏?”雀兒終於捱不住好奇,輕聲問道。

“我公司名下的飯店。”

“做什麼?”

“結婚。”

“結婚?”

“是的。”他對她微笑說道。“我邀請所有飯店員工做我們的證婚人。”

他絕對會讓婚禮一切程序合法,找不出瑕疵,讓兆雪子沒有理由不承認自己孫子的婚姻。

“到底有多少人?”雀兒好奇地張大眼。

“八百多名吧!所以我會席開百桌宴客!”

“這跟我想像的婚禮實在不同,”她頻頻嘆氣。“太讓我難以想像了!”

“不用想,反正你很快就會親身經歷了,你即將是兆展翔的妻子、兆家少奶奶,你可知道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

雀兒的心思沒有放在這裏,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等一下,你到底是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

“你的工作啊!你好像很有錢,是不是啊?”她終於問到重點了。

他捏捏她的鼻子。“如果以兆億集團的資產來計算,今年的產能總值是九百億。”

“九百億?你的意思是你是九百億富翁?”她伸出十根手指頭算了老半天,猶是一臉算不出來的可愛模樣。

“我還是算不出來耶!沒關係,不管我們有沒有錢,重要的是我們相愛。”

這小妮子果然是道地的樂天派,毫不介意即將掛在她身上的重量級頭銜,以及將要面對的大難。

這對她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

他言不由衷地勉強一笑。“雀兒,你真是可愛極了。”

★★★

兆億集團總裁的婚禮,就在自家飯店員工的見證下,輕轟烈烈地舉行。雀兒順利成為兆展翔的妻子,而且快被擅於察言觀色的飯店員工給捧上了天。

事實上,大家都在私下議論着,總裁居然娶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

雀兒換上華麗的婚紗禮服,由里到外散發出亮麗的光彩,坐在一旁的兆展翔,非常享受雀兒煥然一新的改變,他早知道她是顆未經琢磨的寶石。

俏麗、嬌美的雀兒,幾乎讓人忘了先前狀況頻頻的穿衣、上妝過程。一開始,她先是拒絕穿絲襪,理由是礙手礙腳,接下來是高跟鞋,因為她習慣赤腳。

“鞋子好高喔!我會跌倒……”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步,話都沒說完就摔得四腳朝天,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抱住她,才免除她和地板kiss的命運。在旁伺候着的三位化妝師,看到雀兒滑稽的舉動,認定她是一個鄉下土包子,礙於總裁在場,只得拚命憋住笑。

“不喜歡就不要穿吧!”他體貼道。

”真的可以不穿嗎?”她欣喜若狂。

“當然。”

她興高采烈的脫下細跟高跟鞋,丟在一旁。

化妝師們個個是目瞪口呆,沒想到總裁會對她如此寵愛。

“好了嗎?”他看看時間,差不多該進禮堂了,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揭開這場婚禮的序幕。

“好了。”

“走吧!”他挽着她坐進禮車,十二輛黑色豪華禮車浩浩蕩蕩地駛向教堂。

★★★

教堂前觀禮的人潮洶湧,雀兒站在紅地毯的一端,兩對花童幫她拉起長長手繡的裙擺,其中一個小花童動作過大,顯露出她赤裸的腳踝,圍觀的員工們不由得發出一聲極力壓抑的驚呼,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總裁新娘竟然打赤腳!

總裁的新娘叫什麼名字?她是哪裏人?哪個企業千金?一連串的問號很快就得到解答,牧師當眾宣佈新娘名字叫“雀兒”,而雀兒小姐姓什麼呢?牧師帶着疑問的神情望着兆展翔。

總裁新郎無視於觀禮人們的八卦眼神,對身旁幕僚小聲交代道:“她沒有姓,直接讓她冠夫姓好了。”他在心裏盤算着,等到回台北后,要幫雀兒辦一張身分證。

兆雀兒!

雀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名正言順地成為兆展翔的妻子。

冗長的結婚儀式結束,宴客正式開始,不同於其他新娘,雀兒沒有新娘的羞澀或是裝高貴,她十分忠於自己快餓扁的肚子,對着一桌佳肴大快朵頤。

“好吃嗎?”兆展翔對新婚妻子呵護備至。

飯店員工們卻是驚恐得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他們從沒見過冷血總裁如此溫柔、富有情感,這是他們那位天字一號表情的酷總裁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好吃!”雀兒露出純真的笑容,笑容可掬。

“那就多吃一點。”他挾起自己碗裏的龍蝦,喂進她的櫻桃小嘴裏。

兆展翔滿意地將員工們驚愕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他相信過沒多久,祖母一定會知道他是如何“珍視”他的新婚小妻子。

“我吃得肚子好飽。”她笑咪咪道。

“很好。”盡量吃,最好把兆家的財富全部吃光光!

兆展翔不等喜宴結束,便牽着雀兒回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內金碧輝煌的設計,所有的傢具都精緻古典,意式復古的大床上,罩着粉紅色浪漫的純手工蕾絲床單,床尾四周掛着美麗如波浪的紗簾,她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大房間。

“好美!”她倒在大床上成大字形,望着天花板細緻的天使雕刻。

只不過才一天,她卻覺得好像做了一整年的工,累死人了。

“好累喔!”她無精打采道。

兆展翔揚起眉。“你後悔做兆太太了?’

她翹起嘴不說話,光只是唉聲嘆氣。

“首先——”她開始試着摧毀身上這件眾女人夢想中的婚紗禮服。“這些蕾絲弄得我全身好癢。”她如釋負重將婚紗禮服丟在一旁,再來是撕扯胸罩。“好怪的內衣,我不習慣穿它。”

當她脫得一絲不掛,恍如初生嬰兒般乾淨溜溜時,生龍活虎的雀兒再度復活了。

她眉開眼笑地跳到他身上,雙腿還很不淑女的夾住他的腰,他順勢捧住她的俏臀,她感覺到大腿摩擦過他皮革制的腰帶,禁不住呻吟了一聲。“我還是喜歡這樣子……”

“我也喜歡。”他咕嚕一聲,把臉埋向她的乳溝。

她半眯起眼睛,一邊還不安分地用眼角餘光梭巡四周,看到側邊玻璃門內是間寬敞的大浴室。“好大的浴缸、好大的鏡子、好大的臉盆……什麼都好大!”

“想洗澡嗎?”

“嗯,這麼大的浴室,洗澡一定很舒服,就像在瀑布那邊的水塘泡澡一樣。”她幫他脫下西裝。

“我不習慣看你穿這麼多衣服,你應該把健美的身材展露出來,不然太可惜了。”

“請問兆太太是不習慣,還是不喜歡?”

“因為你在山上小屋時,幾乎都沒穿衣服。”她像小魔女似的眨眨眼睛。

他們在浴缸里消磨好久一段時間,濕漉漉的身子糾纏在一起,壓根兒分不開,而且還從浴缸轉移陣地到床上,繼續黏在一起,纏綿繾綣。

他跪下來,從她的腳踝一路吻到鮮艷欲滴的紅唇。他想看着她高潮的表情,於是坐起身,把她抱坐在他上方,當他滑進她時,她睜大眼睛驚喘出聲,隨着他加大動作,猛力沖剌,充滿她時,愉悅的快感刺激她仰着頭嬌吟着……

歡愛過後,雀兒已經困得快睜不開眼了,她像只貓兒慵懶地趴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富有彈性的肌肉比水床還舒服,她呵欠連連。

“明天——,我帶你回家。”他還有一些話必須告訴她,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等一下。”她試着撐開重重的眼皮。“兆億集團……的大老闆是你?”嬌酣的話調充滿濃厚的睡意。

“你今天早上跟我說兆億集團有九百億的資產……我還沒搞懂,你是集團的老闆?”她試着想釐清自己的老公到底是何等大角色。

賓果!她的問題正中下懷,他也正想解釋清楚。“我是兆億集團總裁,不過,我有一個祖母,兆億集團是她一手創立的,她是集團里的重量級人物。”

他開始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告訴她,原來他從小就無父無母,由祖母兆雪子一手拉拔長大,祖母栽培他、照顧他,除了血緣這層關係以外,更是他的大恩人。

當然,關於他和祖母間的波濤洶湧,他隻字未提。

聽完他的故事,雀兒一語不發。

“你是氣我之前沒有向你坦白嗎?”

“不是,我是覺得你的祖母很偉大,她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雀兒一臉欽佩的敬意。

兆展翔對她容易對人產生好感的單純個性,實在沒轍,雀兒沒見識過祖母的精明、能幹,才能說出這種話。

“雀兒,我要告訴你,”他無奈地看着已開始打瞌睡的小妻子。

“我祖母年紀大了,身體比較不好,心臟方面有毛病,所以脾氣古怪,比較不好相處。”

天真的雀兒還不知她即將面臨可能水深火熱般的日子。

“如果她處處挑剔的話,你就多包涵一下,還有,她可能會要求你趕快生個小孩。”

“放心吧!”她揉揉眼睛說。“生孩子不是難事,我的身體很好,不怕。至於其他問題,我就像座山一樣包容萬物,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好了,我一定會讓祖母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她蜻蜓點水地吻他一下,便側過身,蜷在他的臂彎里,很快便傳來沉穩的呼吸聲。

“雀兒,雀兒?”話才說不到一半,她就去夢周公了。

雀兒對自己未來的處境非常樂觀,並且信心滿滿,彷彿沒有事能難倒她。

反過來,是他良心隱隱不安,看着她無辜的睡臉,一絲絲罪惡感油然而生,將在山林里長大的她,卷進殘酷骯髒的現實世界中,他做得對嗎?

不!雀兒能嫁給他,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他帶她離開未開化的山區,對她來說是件好事,沒有壞處。

只是,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啃噬他的心呢?

紊亂的思緒讓他迷迷糊糊的入睡,夢裏頭有着一塵不染的蔚藍天空、白得似雪的雲朵、蒼翠的山巒、遠方傳來的悅耳鳥叫聲,鼻間彷彿還聞到不知名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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