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溫樂源的武力脅迫下,溫樂灃勉強答應不去管隔壁的閑事,可隔壁畢竟是隔壁,沒有那麼簡單說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溫樂灃還是在一次無意的機會下,和林哲見了一面。
其實說“見一面”也不太對,兩個人只是打了一個照面。
溫樂灃當時正要出門,林哲樓梯上來,與他交身而過,敲響了楚紅的房門。林哲的外貌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特色,卻也沒有什麼缺點,站在楚紅身邊的時候應該是那種比較不相配的類型,既然現在是楚紅的男朋友,那大約是趁虛而入的吧?他怎麼能做這麼卑鄙的事情?這麼溫樂灃不禁覺得有些憤怒。
不過他的重點不在這裏,而是在林哲身上的“那東西”。稍遠一些的時候,溫樂灃沒有感覺到什麼,可是在林哲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他卻驀地發現自己已經被某個黑而巨大的無形之物所籠罩住了。
當時是下午,窗外射入的光線並不太強,可總能看清周圍的景物。然而在林哲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天色霎那間就變得漆黑,巨大的陰影,粘稠的感覺撲面而來,黑暗中某種有爪的東西從林哲身上散發出來,努力擴張,彷彿要抓取所有它們能抓到的東西一樣。
不過這些不算什麼,最可怕的是,溫樂灃終於聞到了溫樂源之前說的那股味道--
屍臭!
瀰漫了鼻腔和肺部每一個空隙,籠罩了他全身心的屍臭!讓人真想從肚子到腦子,甚至把所有內臟都統統吐出來才好。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味道……
如果只有這些噁心的味道就算了,可是不只如此,那黑色的東西帶着沉重的怨恨與痛苦,那種被赤裸裸地痛恨的感覺侵蝕進入身體,甚至讓他全身都感到異常劇烈的疼痛,就彷彿被人剝皮之後赤裸裸地丟入開水之中,那種讓人忍不住要尖聲慘叫出來的疼痛!
林哲好像沒有發現他一樣,視而不見地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多看他一眼。
等稍微好一些,他幾乎是爬回房間裏去見溫樂源的。見到他的模樣,溫樂源大驚失色,雖然不斷為他身上那股味道皺眉,卻還是先將他安置在床上躺好,然後才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個林哲……果然有問題!”
溫樂灃將自己所見到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和溫樂源說了一遍,溫樂源陷入了思考之中。
“哥,我們真的得幫隔壁那女的,不然的話她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那東西害死!”
溫樂源緩緩搖頭。
“哥!”
“你不能太早下結論,畢竟他還沒有對那女的做什麼……”
“等做什麼就晚了!他可是執念殭屍一類的東西啊!”
溫樂源呵呵地笑起來:“樂灃,你什麼時候出家了?”
“出家?”他這前言不搭后語的說法讓溫樂灃完全無法理解,“你在說什麼?!”
“我說你是法海呀!聽懂了嗎!”對於自己的幽默不被理解的待遇,溫樂源極為憤怒,“真是!沒有慧根!”
“有慧根我就真的去當法海了!哥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溫樂源斜睨着他,用手抓抓鬍子:“你真的要幫?”
“嗯!”
“就算那女人和那個林哲不知道你在幫她你也要做?”
“嗯!”
“不後悔?”
“嗯?”
“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沒關係?”
“哎?你到底在說什麼?”
“呵呵……”溫樂源展開粗壯的胳膊伸了個懶腰,“只要有你在,我這一輩子就得做半輩子白工……”
“哥……?”
“我做。”溫樂灃無奈地一笑,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我做,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
“……所以,就是這樣。”溫樂源將周正引到他們房間,對他說道,“到時候你不能呆在他們那兒,不過也不准你呆在我們的房間,其他地方你愛在哪兒就在哪兒,我管不着。”
周正已經感激得忘記了其他語言,只是不停地對他說著謝謝。
“別謝我,謝我弟弟吧,我可沒想過要管你們的閑事。”
“是是是!”周正轉向溫樂灃,“那我該怎麼感謝您呢?但願來生做牛做……”
“夠了!”溫樂源煩躁地制止了他從電視上學來的那些台詞,道,“用不着你謝,只要以後讓我們安靜過活,別打擾我們就是最好的報酬了。”
“是!我一定不會再打擾兩位的!!”
雖然說了要驅鬼,但總不能直接就這麼衝到楚紅房間裏去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她現在的男朋友身上有怪物,讓她馬上離開好讓他們拯救她男友?她要能信才見鬼了!說不定還會一個電話讓警察請他們到派出所喝茶。
溫樂源和溫樂灃第二天早上就在樓頂的天台上曬了一盆水,又用一晚上的時間以各色墨汁畫了一疊咒紙。
溫樂源在房間的牆壁、窗戶上都貼上了禁入之符,叮囑溫樂灃留在房間裏,不準出去一起瞎攪合。
“我也想幫你的忙--”
“少羅嗦!”溫樂源一邊準備東西一邊道,“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我還沒搞清楚真相……”
“真相?”
溫樂源的動作停了一下,又很快流暢起來:“沒什麼,總之你就給我呆在這裏,等我把一切辦完之後再出去。”
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死在煙灰缸里,溫樂源脫掉外衣,只穿內里的一件背心,又翻騰出一隻軍用挎包,將咒紙都放入包里,拿了一小瓶在天台上接了一天陽光的水就準備出門。溫樂灃對於他這種態度極為不滿,正想追上去和他分辨幾句,他卻回身抓住了溫樂灃的頭髮,眼神非常、非常認真地看着他。被拉住頭髮的感覺很痛,溫樂灃忍不住死命推他,想努力想掙脫他的手。
“我說不准你出去就是不准你出去,如果你敢出去我就甩手不幹了,你信不信?”
溫樂灃信。溫樂源的性格非常二杆子,他說甩手就會真的甩手,干到一半也會堅決甩手,根本不管別人會有多辛苦。
“我知道了……”
溫樂源笑起來,摸摸他的頭:“這樣才乖。老老實實呆在房子裏,不準開窗,不準出門,在我回來之前不準和任何靈魂類生物打交道,聽明白了嗎?”
他的要求讓溫樂灃有些生氣,卻只能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照辦。
溫樂源出了門,轉身在門板上又貼了一張咒紙,五指扣在上面,稍一用力,無數白光網狀散開,將02房間的門封得嚴嚴實實。
他又走到楚紅房門前,打開小瓶的蓋子,用裏面的水在03房間門口的地面上灑出一道弧形的線,正好將03號房門整個包圍起來,然後從挎包里拿出一張用紅色墨汁在黃色裱紙上畫出的咒紙,確認無誤后,將咒紙點燃,扔進水跡畫成的弧形線中。
原本那張咒紙只是燃起了一丁點藍色的小火苗,但在扔進弧形線內的一瞬間,轟地一聲衝起了一米多高的火焰。
一張小小的咒紙才用了多大的紙張?即使能竄起如此之高的火焰也該在一瞬間之後便消失無蹤,但那火焰就好像有其他東西在支撐一般,一直持續着高高的火苗,不曾有一丁點消退。
房間內,林哲高舉着玫瑰花束,正在作出下跪求婚的模樣歌頌楚紅的美貌。
“啊!你美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天下無雙,國色天香……”
坐在沙發上的楚紅笑得氣都快上不來了:“好了……哈哈哈……你這貧嘴哪裏學來的!”
“為了愛你,我願意去背莎士比亞的全集……”
“好酸……酸死了!哈哈哈哈哈……”楚紅捂着肚子,笑得連腮幫子都痛了,“不行了不行了,別再逗我笑了,累死我了……”
林哲似乎想再說些什麼,忽然門口轟一聲響,好像有什麼劇烈地燃燒起來一樣,從門口處透入了金紅色的火光。
楚紅一驚,推開林哲想站起來:“失火了嗎?我去看看……”
“別去!”林哲厲聲喝道。
“林……”
他用力將她按回沙發上,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猙獰。
楚紅被他這種表情嚇住了,忍不住身體向後一縮:“林……林哲!?”
林哲望着門口,雙目中透出了血紅的光。他臉上的肉驟然塌陷了下去,一張麵皮只是包裹着他的骷髏面骨,一雙瞳仁黑得就好像有什麼暗得不見天日的東西在裏面扭動,鼻子皺在一起,顯露出深深的溝壑,上下牙齒用力緊咬,長而尖的犬齒顯得異常突出,就好像剛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楚紅從側面看到了他驟變的半張臉,尖叫一聲抱着沙發上的靠枕縮到角落裏,身體蜷成了一團,驚恐地發抖。
“為什麼妨礙我……”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慢慢挪動着腳步走到門口,猛地拉開門。
門外的火光帶着呼呼的風聲轟然沖了進來。
如果那是真的火,如果那是真的人,現在已經被燃燒的火光燒成灰燼了,然而林哲昂然站在火光之中,火焰圍繞着他的身體打轉,卻近不了身。這一回,溫樂源將圍繞在林哲身周的那個黑影看了個清清楚楚。
果然,就如陰老太太和溫樂灃所說的,那黑影沒有頭臉也沒有手腳,只是黑漆漆地一團,在林哲周身的空間蠕動,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的活物,遮掩了林哲的上半個身體,讓他的上半身一片暗黑模糊。也正是有那團黑影的圍繞,火光才始終無法接近林哲的身體。不過那火也異常怪異,只繞着林哲周身遊動,即使火舌舔上周圍器物也並不燃燒,看起來就像幻影似的。
“你是誰……為什麼管我的閑事……”那聲音極為低沉暗啞,就像破鑼一樣,和“林哲”的聲音很相似又完全不同。
--假如林哲的聲帶腐壞的話,發出的聲音大概就是這樣了。
門外,溫樂源眯着眼睛向他微笑。
“你沒錯,只是錯在你不該住在我們的隔壁。”
“……這是什麼罪名?”
“法海給白娘子的罪名。”溫樂源舉起另一張紅色咒紙,口中低聲念訟着什麼,那張咒紙也颼地一聲燃燒起來,一人多高的巨型火焰直衝林哲。
林哲周身的黑色霧狀體倏地在林哲身前凝成一團,造成了堅強的防護壁。火焰觸到黑霧便嘭地一聲炸裂開來,隨着地動山搖的震動,火光四處飛濺。
整個三樓的住客都感覺到了這種震動,二樓其他房間的幾位客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打開門看個究竟,卻只見火球四下里飛來飛去,當即嚎叫一聲又齊刷刷地咣當把門關上,躲在門背後哆哆嗦嗦,再也不敢露頭。
力拚火焰之後,那黑色的霧狀體明顯地縮小了一圈,林哲的手指抓住門框,不斷地喘息。
“我跟你無冤無仇……”
“我說了,你唯一的錯就是住在了我們的隔壁。”
溫樂源輕鬆地去掏另外一張咒紙,林哲在喘息之中看準了他的空隙,猛撲上去將他撞倒,向樓梯口狂奔而去。躺在地上的溫樂源清楚地看見,那個林哲的腳並沒有在地面上走動,而是距離地面足有10公分地迅疾飛行。
他看一眼在房內依然縮成一團的楚紅,爬起來就往林哲逃走的地方追去。
馮小姐站在二樓的樓梯口處,當林哲飛速奔向她的時候,她輕輕地揮了揮手,向下的樓梯便憑空消失了。甚至連通向下方的通道也沒有,原來是樓梯的部分只剩下了一面牆。
林哲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狠狠地瞪着她,卻連她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也看不到,只能吼一聲“你給我記住!”之後便向上樓的樓梯逃去。
溫樂源經過她身邊,匆匆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我……”她的聲音悠悠蕩蕩地回蕩在溫樂源耳中,“我只是在想為你弟弟做點事……”
溫樂灃在房間中聽到了外面的巨響,咬牙隱忍着自己出去一窺究竟的慾望。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現在出去只不過是給溫樂源找麻煩而已。
七點鐘時天色就有點暗了,時間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何時,僅剩的夕陽餘光已經消失無蹤。天空黑沉沉地,不比小鎮那清亮的星空,在都市的夜晚,即使是最晴朗的天氣也看不到幾顆星。
溫樂灃看着窗外,禁不住越來越心焦。
陽氣正在逐漸衰減,陰氣卻逐漸升高,雖然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達到頂點,但僅以現在這種強度而言就已經很危險了。雖然溫樂源一直說自己沒問題,可是他現在的能力達到什麼程度了呢?那個男人身上附着的怨恨讓他全身都那麼痛,溫樂源真的能對付得了嗎?
咔、咔、咔幾聲,窗戶的玻璃被人輕輕敲響。溫樂灃轉頭看去,應該被強制不準接近這裏的周正飄浮在窗戶外面向他揮手。
“周正?有事嗎?出了什麼問題嗎?”
大概是畏懼於咒紙的威力,周正並不進來,只是在窗戶外面用手指在玻璃上寫字。他寫的字都是反的,溫樂灃要努力辨認才能認出他到底寫的是什麼字。
“你--哥--哥--很--危--險……危險?!為什麼?他現在怎麼樣了?!他在哪裏?”
周正搖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又在玻璃上寫道:“他在屋頂,那東西很難纏,你們還有其他幫手嗎?”
“我就是他的幫手!”溫樂灃心急萬分,一把扯掉窗戶上的咒紙,將窗戶用力拉開,“你說他現在到底是怎麼--”
他的話卡在了一半,因為窗外的周正露出了很奇怪的笑容。
“周……正?”
“謝謝你……”周正微笑着對他說,“謝謝你……為我開窗……”
溫樂源追着林哲,一直追到了樓頂。
這棟樓的樓頂上,就像所有小市民的樓頂一樣晾曬着無數萬國旗--襪子尿布床單內褲等等等等一概不少,一人一鬼在那片亂花迷眼的旗幟之中穿行追逐,鍥而不捨。
林哲明顯對這樓頂的格局並不了解,沒用一會兒便被追到了邊緣。他靠在欄杆上,看着遠處的汽車在路燈明亮的照耀下來來往往,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回頭,面對追上來的人。
用最快的速度爬了三層樓,使用了幾張較強能力的咒紙,又在樓頂上捉了半天迷藏,溫樂源這個凡人肉身有點受不住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就像打雷一樣,汗珠子一串串從他的肌肉上滑過,滴落到地上,形成一灘攤水跡。再加上他只穿背心,背上斜挎着那隻軍用綠書包,那模樣怎麼看怎麼好笑。
“你還真是有毅力。”林哲呲着他長長的尖牙對他笑。
“呼……呼……沒有毅力怎麼和你們這些東西斗……”一邊鬥嘴,溫樂源一邊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該系統地鍛煉一下身體……
“你為什麼一定要降服我?”林哲還是笑着,但是語調中隱含了明顯的憤怒。
“我……我為什麼不能降服你?你帶着那麼重的怨氣接近楚紅……誰知道你想幹什麼……”
“怨氣?”林哲有些疑惑,“你眼睛是瞎的嗎?我身上怎麼會有怨氣?”
“是啊……”溫樂源繼續喘息着,嘿嘿陰笑,“你身上怎麼會有怨氣呢……為什麼呢?你自己怎麼不看看?”
從他們今日照面開始,林哲的身體依然被那種巨大而無形的黑暗所包圍,溫樂源的感應不如溫樂灃那麼強烈,卻也有一絲絲的刺痛從皮膚傳來。
然而林哲左右環視,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沒有!我身上沒有怨氣!”他悲憤地吼道,“我是冤死的!但是我沒有怨氣!你弄錯了,我什麼都不想干,只是想留在楚紅身邊,只是這樣……”
溫樂源身體強壯,很快便不再喘息。他張開雙手,彷彿要擁抱天地一樣,對林哲笑道:“你看到了什麼?你現在看到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我看到你了!怎麼樣!”
溫樂源嘿嘿笑着搖頭:“其他呢?你看到其他的東西了嗎?”
“黑暗……”林哲如同被誘導一般說出這兩個字,立刻像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黑暗又如何!我只要能看見楚紅就好!我只要能看見你這個妨礙我的人就好!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又怎麼樣!”
“當你陷入戀情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就像你這個執念的鬼一樣,”溫樂源說,“要不是我攻擊你,你甚至不會發現我的存在。所以你看不見你周圍潛在的東西,也沒有辦法趕走他。你還真是可憐……”
“你在說什麼……”
“你的敵人,要我來殺你。因為你太危險了。”
林哲張大嘴巴:“危險?我?我做了什麼?我沒有做任何危害他人的事情--”
“哥!不要被他騙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兩人都驚了一下,同時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溫樂灃臉色青白地捂着肚子,一步一挪地撥開那些萬國旗,緩緩走到二人眼前。溫樂源看着他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林哲臉色沉了下來。
“他把他身上怨氣的部分切割出去了……變成周正的樣子,騙我把佛像蓋起來,然後突然出手襲擊我……”勉強說完,溫樂灃努力喘了一口氣,“哥……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快把他封起來……”
溫樂源皺眉,一隻手放在挎包的背帶上,依然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動也不動。
“哥?你怎麼了?快點把他……”
“你在說什麼!”林哲大罵,“我變成周正的樣子!我變成他的鬼樣子幹嗎!--等一下,你說周正?周正!?”
溫樂源將挎包取下來,隨手丟到了一邊,向溫樂灃走過來。
溫樂灃看着他的動作,焦急萬分:“哥!你怎麼了?快點封住他啊!不要把後背對着他!他會攻擊你的!哥--”
“你說,你是我弟弟。”
“哥?”
溫樂源向他伸出了一根手指,精準地指向他的咽喉:“既然如此,那你告訴我,我們小時候最常玩的遊戲是什麼?”
溫樂灃退了一步。
“哥……你在說什麼啊……這時候你還……”
溫樂源微笑,更走近他一些:“來啊,說啊,我們以前玩的遊戲。很好玩,你別告訴我你不記得了。”
“哥!小心身後!”
溫樂源根本一眼也不看身後的強敵,手指忽然一鉤,“溫樂灃”只覺得脖子一陣緊束,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箍在了上面一樣,他緊抓着自己的脖子也難以呼吸。
“你忘了嗎?是隔空取物啊。”溫樂源大笑,一推,一個淡色的影子從溫樂灃身上被推了出來,溫樂灃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支撐的布娃娃一般軟軟地向前倒下,溫樂源伸手接住。
周正虛幻的身影在半空中逐漸變得清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惡狠狠地看着抱着弟弟的溫樂源。當他眼中的怨毒愈積愈深的同時,他身周卻奇異地沒有積聚任何怨氣,反倒是林哲身周的那股黑氣愈來愈強,壓得連溫樂源也有點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