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設局

第四章 設局

第四章設局

許強個子不高,一米七左右,平頭,戴副眼鏡,單單瘦瘦的,長得也不帥,從外表看唯一的優點恐怕只有那一身光鮮的行頭了。一套guccI,渾身上下全是Logo,非常醒目,走出去也人模狗樣的。

手腕上戴塊勞力士,金燦燦的,看上去很高貴的那種。不過秦炎宗都根本不用多費腦子就知道這丫手上那塊表不過是混千集時領的道具,屬於他自己的好表一般都呆在景區幾個賭場裏。

這傢伙口袋裏有錢的日子不多,每次混到錢了就立馬消失不見,長則一星期,短則一個晚上,重新出現的時候肯定是口袋裏空空如也。唯一口袋裏有兩錢又沒有消失的日子,那絕對是這孫子看上了哪個漂亮姑娘。

來風景區的遊客眾多,美女着實不少,許強這傢伙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是口才極其了得。他知道什麼時候逗你開心,什麼時候讓你觸景生懷,什麼時候去引導你熱情奔放,什麼時候去玩玩柔情似水……

風景區混生活的口才個個一頂一,要是誰給排個名的話,這孫子位列三甲是不成任何問題的。也正因為他口才了得,每次“出活”他總是成功率最高的一個,深受他們老大喬老爺的喜愛,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嗜賭好色卻依然能在風景區混得風生水起的原因了。

許強的爺爺也住在亂葬崗上,他本人卻和老爸住在古林市。因為亂葬崗這個特殊的存在,他老爸從來不去看他爺爺,而且還嚴禁許強去。許強他老爸的這種想法其實也沒錯,畢竟在正常人眼裏亂葬崗怎麼說都不是一個好地方。不過許強可從不怕這些東西,自小就敢一個人從古林往亂葬崗跑,就算是長大了次數也不見少。

要說美女如雲風景優雅的風景區,和只有白骨屍體一片荒涼的亂葬崗,換誰選都會選前者。許強是腦子壞掉了,還是風景區有寶貝,值得他跑得這麼勤快?

嗯,風景區有個寶山確實不假,不過除開秦炎宗和秦老爺子,沒人知道那地方的存在,許強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跑得這麼勤快,一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逃難。

不得不說,亂葬崗是個避難的好地方,只要你不是殺人放火罪大惡極,一般的坑蒙拐騙打架鬥毆,就算警察知道你在亂葬崗也不願意來,太晦氣了。

就這樣,秦炎宗和許強成為了死黨,自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死黨。也因為許強的存在,讓秦炎宗枯燥的學藝人生有了一絲色彩,不至於被秦老爺子教成古板刻薄不苟言笑沒有一點為人處世經驗的小古董。

“喏。這是你要地東西。”千集附近地一家賣飲料地小攤前。秦炎宗一邊喝着飲料一邊將手裏地背包遞給許強。

“好!好!好!”許強地兩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小心翼翼地接過背包。隨後嘴裏以極快地度嘟囔了一句:“呆會你跟我們一起出活。”

“什麼?讓我出活?”秦炎宗耳尖。聽了個明白。聲音立刻高了八度。以前雖然他也和小強一起搞過不少偷雞摸狗地事情。但那和演戲坑棒槌地方式完全不同。這個可得考驗演技地。秦炎宗自認憑自己地口才和演技是沒法勝任這份工作地。

“小聲。小聲點!”許強趕緊做了個禁聲地手勢。抬眼望了一下四周。然後低聲道:“孫猴子這次逼債有點蹊蹺。為了以防萬一。我只叫了老馬和胖飛。還缺一個。只能讓你頂上了。沒事地。你演地角色不難。只要和我配合一下就行了。”

秦炎宗聞言不再說話了。許強這人弱點雖多。但腦子還不算太笨。大智慧沒有。小聰明不缺。他說事情有蹊蹺。那就八成得謹慎。人在江湖飄。沒點警覺地全見關二爺去了。

在風景區一個偏僻地角落。即將上場地四人聚在了一起。先由許強分配角色。老馬演“村長”。胖飛演“下鄉收貨地文物販子”。許強和秦炎宗演一對兄弟。另外還有兩個群眾演員——兩條大黃狗。

幾人商定好一些細節方面的東西,再由許強教授了一些他從秦炎宗那裏了解到的關於這幅《江山平遠圖》的特徵,確定沒有什麼太大的破綻后便分道揚鑣,各自準備去了。

下午兩點來鐘的時候,風景區外某個小村莊的公路上,一輛破爛不堪冒着黑煙的農用拖拉機“突突突”的慢慢爬行着,然後“一不小心”撞上了一輛停在路邊掛着鄰省省會牌照的黑色奧迪a6。

刺耳的報警聲立刻驚動了正在田野間拍照的兩男兩女,帶着相機就立刻跑了上來。兩個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車上的印痕,伸手一把抓住已經“嚇呆”了的拖拉機司機——秦炎宗。

許強立刻上前,先是好言勸說,並且迅點明自己是“肇事車主”的哥哥,攬去了兩個男人對秦炎宗的圍攻。

不一會兒,“村長”老馬匆匆忙忙趕來,表明了身份,還給兩個男人看了“工作證”,問清楚所謂的事情經過後,老馬開始調解。第一步,先去肇事司機的家裏,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賠償的問題。

車主姓魏,四十來歲,和一起的朋友商量了一下后,同意了老馬的請求。畢竟是人在外地,太強勢了不太好。而且根據村長的描述,肇事車主的家離此地只有幾百米遠,十來分鐘就到了。

留下一個女人看車后,魏姓男子和同伴跟着老馬眾人越過田間小路,向“肇事車主”家走去,在車主屋外,看見了被兩條大黃狗追着爬到樹上去的“文物小販”胖飛。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是幾個演員裏應外合瘋狂飈戲的部分了,這期間秦炎宗和許強還上演了一場兄弟意見不合而大肆爭吵的戲。

不過看魏姓男子和其同伴眉間那越來越警惕的眼神,許強心裏已經大叫不妙,棒槌太聰明了,這事八成要黃。

說實話,這個騙局並不怎麼高明,世面見得多的人大多都能看出點什麼。不過這也實在怪不得許強這個導演加編劇了,事突然,時間太緊了,人手又不足。

就在幾位演員心知肚明事情要黃準備找機會溜的時候,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事情的轉機就在於當秦炎宗捧出那幅畫之後。

看到那幅畫,魏姓男子眼神中的警惕和不耐瞬間消失,眼裏彷彿再沒有幾位“演員”的存在,身子也不知不覺的往那幅《江山平遠圖》靠過去。

“這畫多少錢。”盯着畫看了半晌后,魏姓男子嘴裏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這畫是我先看中的,為什麼給你。”胖飛盡忠職守的說出了自己的台詞,他的行為,被許強私下裏暗罵成白痴。

“多少錢賣。”魏姓男子看都沒看胖飛一眼,兩隻眼睛只盯着“畫主”兩兄弟。

“三十萬!”許強猶豫了一下,張嘴就報出了一個數字。現在的他已經明白面前的棒槌看出了他們的把戲,之所以問價錢,十有**是為了這幅畫的本身。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幅畫他也只打算坑個十五萬左右,現在一咬牙把價格翻了個倍。

“二十萬。”魏姓男子也不啰嗦,一口殺了十萬。

“二十五萬,不少了!”許強硬着頭皮頂了上去,其實他心裏已經對這幅畫是不是要賣掉開始動搖了。

“一口價,二十二萬,修車費我自己出。”魏姓男子沒有什麼猶豫,一口定下了價錢。

聽着魏姓男子堅決的聲音,坑蒙拐騙了二十來年的許強第一次產生了另類的錯覺:自己一伙人成了棒槌,而魏姓男子成了撿了大漏的古玩行家。

四個演員中,同時出現這種錯覺的恐怕不止許強一個,最起碼,老馬和胖飛也有同樣的錯覺。

許強望向了秦炎宗,對方的眼神告訴了他答案。

“好吧,不過我要現金,馬上交易。”戲演到現在,許強再有錯覺也沒辦法了,只能按照劇本繼續演下去。

“二十多萬的現金要花點時間,麻煩你等一下,我讓朋友去取。”魏姓男子同意了許強的要求,先去女伴那裏拿了幾張銀行卡,然後連着自己的幾張銀行卡一股腦塞到同行的男子手中,低語幾句后讓那男子離開。

男子的離開讓幾人有點緊張,他們很怕那男子出去后報警。魏姓男子似乎看出了幾人的心思,哈哈一笑道:“乾脆這樣,我們有兩台車,你們兩兄弟跟我一起去市裡取錢。”

“棒槌”如此上道,幾位“演員”還能說什麼呢,跟着車子就一起往市裡行去。老馬和胖飛則沒跟去,事情到這一步,已經是沒理由跟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跑了幾個銀行,取足了所有款子后,一場交易就完成了。

魏姓男子在交錢拿到畫后,意味深長的看了秦炎宗和許強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麼。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將原本要說的話說出口,只說了句如果有機會去沙市,他請喝酒。走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張名片——榮和實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魏煒。

看着兩輛漸漸消失的汽車,手裏拎着一大袋錢的許強由不死心的問了身旁的秦炎宗一句:“你確定那幅畫不是真的?我怎麼感覺把豬肉當大白菜給賣了?”

“你所說的大白菜是我花了一年時間種出來的!”秦炎宗給了許強一個白眼,他現在腦中就一個想法,自己花了一年時間辛苦完成的畫賣了二十二萬,值還是不值呢?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一副贗品能賣到二十二萬已經很值了,不過見識過密室里那份龐大寶藏的秦炎宗卻不這麼認為。老爺子積累了那麼多財富,靠的卻不是他那仿製的絕活。看來,古玩這一行,豐富的鑒定知識和膽量才是最重要的!

仿製,只能算一門手藝。與其辛苦創造,還不如運用所長去掘。呵呵,尋寶,也是一件很有樂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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