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

第一章 偶遇

第一章偶遇

春暖花開,冰雪消融。每年一到初春,城市裏大大小小熱愛戶外運動的人們就紛紛往山山野鄉村裡跑,去感受大自然的美麗。古林,一個世界聞名的旅遊城市,每年接待的國內外遊客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雖然今年初春的古林氣溫還很低,花草也沒怎麼開放,但由於出現了難得一見的霧凇奇景,還是吸引了非常多的遊客和攝影愛好者的到來。

清晨,一個背着大包穿着羽絨服的年輕女性出現在鄉間小路上,看那女子手中拿着的專業攝像機,很容易判斷這位是個攝影愛好者,畢竟普通遊客很難有勇氣在零下幾度的雨後山間行走。

翻過一座小山,女攝影師停了下來,看着眼前出現的那一大片霧凇,她笑了。

巍峨的大山上,白茫茫一片霧凇,一條由雨水匯聚的小溪從山腰中緩緩流下,造就成一副美麗的圖畫。女攝影師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攝像機,不停的從各個角度拍攝着眼前這幅大自然的奇觀。

突然,攝像機中出現的一個場景讓女攝影師停止了拍攝,在依靠自己鏡頭上的放大設備確認自己所看到的東西后,女攝影師出了一聲:“咦?”

鏡頭裏,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男子在那白茫茫的霧凇下面,在那清清的小溪旁,在那一張古樸的書桌上,慢慢地揮舞着手中的毛筆。

確定這一幕後,女攝影師緊趕幾步,來到男子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重新蹲了下來。她不是不想再靠近,而是怕自己的行為打擾了對面的男子,以致破壞了她眼前那副完美的畫卷。很幸運,對面的男子沉浸於自己的作品中,絲毫沒有現女攝影師的出現。

再次透過鏡頭,女攝影師看到了更為清晰的一幕。男子年齡大約二十多歲,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很尋常的四六開型,模樣也算不上英俊,換個環境扔到人群里包準馬上被人遺忘掉,給人印象稍微深刻點的地方就是當他偶爾抬起頭遙望天際時的那雙眼睛,很亮,很有神,將男人專心致志時最有型的一面完美的體現了出來。

男子的動作很慢,手很穩,每一筆似乎都有輕有重,層次分明,將筆法中的輕、重、緩、急、順、逆、等手法完美的體現了出來。學過畫畫的女攝影師很難想像,在這種零下十度左右的氣溫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練功服的男子如何還能做到讓自己的手穩到如此地步。換了她自己的話,只穿那麼點東西估計呆個幾分鐘就會開始抖了,過半小時就算拿刀劃上一下都不會有感覺的,更不用說提筆畫畫了。

拋開自己的胡思亂想后,女攝影師也融入了自己的創作狀態中,取景,拍攝,換角度,再取景,再拍攝……

“主人。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啦!……”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段與當前氣氛極不協調地手機鈴聲在天地中回蕩起來。

這段鈴聲直接驚醒了男子和女攝影師。兩人同時從創作狀態中回到現實。

鈴聲地源頭來自於男子桌旁地手機。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要去接那個電話。因為從那段鈴聲就知道來電地是他地死黨許強。一個從來沒有正經事地傢伙。

“唉!”數秒后。男子長嘆一聲。放下了手中地毛筆。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你個白痴。一個電話毀了我一幅石濤地山水畫。”男子似乎火氣挺大。張嘴就衝著電話那頭一頓大罵。

“呃。呃……你平時幹活不是都直接關機嗎?”電話那頭地許強似乎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語氣都變得柔柔弱弱地了。

“老爺子前幾天去苗寨給人看病,說好了今天回來,我看着昨天下了雨,怕老爺子回來的時候有什麼閃失……,算了,不和你廢話了,有什麼事趕緊說,沒事就滾,三天內不要讓我看見你。”男子的火氣一點都沒降。

“有事,有事,有事!”電話那頭急了,趕緊說道:“粽子,幫我個忙,最近現一棒槌,和山子他們研究了一下,想在那棒槌身上撈點,所以找你要件東西。”

“嗯?我不是已經做過五件東西給你了嗎?說過我只做五件,再多沒有。”

“不,不,這次不是我老爸要,是我想要。”好像是為了讓自己的解釋更清楚些,許強又補上兩個字:“私活。”

“干私活?你小子又輸光了?敢幹私活?你不怕……”說到一半,男子現了站在自己附近的那個女攝像師,打住了接下去要說的話,扔下一句“現在有點事,等我電話。”然後就合上了電話。

電話一掛斷,女攝影師再次清醒過來,赫然現自己竟然離男子不到五米了,不知不覺靠近的這十多米距離就不知道是為了拍照還是偷聽剛才的電話了,也許兩者都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拍幾張照片。”女攝影師有點手足無措,舉了舉手中的攝像機,然後,她又急急忙忙補充了一句:“我絕對沒有偷聽你打電話。”

聽着女攝影師那欲蓋須彌的解釋,男子皺着的眉頭反而舒展開來,笑了笑,道:“沒事,你繼續。”說完這句話,男子低下頭開始收拾起桌上的東西來。

“你不繼續畫了嗎?”看到對方似乎要走,女攝影師問了一句。

“嗯,畫畫和你們搞攝影一樣,狀態一不在了就很難續上了。”男子點了點頭。

“哦!那也是。”女攝影師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搞藝術創作的靈感很重要,一旦被打斷了重新開始就找不到感覺了。

“你好像是在臨摹?”無意中,女攝影看到了男子桌上除開那幅畫了一大半的畫外,還有一幅被蓋上透明薄膜古色古香的畫,雖然其中一副未完工,不過還是很容易判斷的。

子沒有多說什麼,只嗯了一下。

“我能看看你的作品嗎?”女攝影師走前了幾步,她一直很好奇,在這種溫度下,男子臨摹出來的東西和原畫差距到底有多大。似乎為了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女攝影師馬上伸出手,說道:“我叫唐寧,唐朝的唐,寧靜的寧。”

唐寧是個漂亮的女孩,二十來歲,一米六幾的身高,精緻漂亮的臉蛋,雖然厚厚的羽絨服掩蓋了她那動人的身材,寒冷的氣溫也讓她那臉蛋有點青,但是甜甜的聲音和大方的舉止足夠掩蓋這些缺點了。

“秦炎宗,很高興認識你!”秦炎宗沒有象唐寧一樣解釋自己的名字,只是伸過手去,很平靜的和唐寧握了一下。

“呵呵,你現在的樣子和剛才打電話時的差距可挺大的,倒是蠻符合你畫畫時所展現出來的冷傲,我都有點搞不懂哪個才是真正的你了。”鬆開手手,唐寧忍不住笑着開始打趣起秦炎宗了。

“嘿!”秦炎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剛才打電話的是我死黨,那傢伙,從來就沒有過正經事,我和他之間不存在禮貌這個詞。”

秦炎宗的性格不屬於那種見人就熟的,他在關係特別好的死黨面前什麼話都能說,什麼事都敢做。但是對於不熟悉的人,他基本上沒什麼話說,有一句答一句,除非對方很會引導氣氛。

唐寧也算見多識廣了,很快就從秦炎宗的話語中分析出其大致的性格,念頭一轉,指着秦炎宗好奇的問道:“你穿這麼少,不冷嗎?”

“冷,當然冷了,都快凍死了。”秦炎宗很直接的回答了唐寧的問題,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秦炎宗這麼直爽的回答倒是讓唐寧有些意外,用手指了指秦炎宗那單薄的練功服,她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明明很冷卻還要穿得那麼單薄,就算是那種愛漂亮到不要命的女人,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間這種野外穿那麼一點東西。

“我穿衣服。”秦炎宗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彎下腰將桌子下面一層塑料布揭開,從裏面拿起一套灰色的運動服,邊往練功服上套邊說道:“爺爺對我很嚴格,從小到大,越冷的天他就讓我穿得越少,越熱的天他就讓我穿得越多,我大部分的功課都是在這種環境下完成的。爺爺說這樣能鍛煉我的意志,尤其是鍛煉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以前十多二十歲的時候還沒什麼問題,近年來隨着年齡的增大,比不上當年了。”

“呵呵,原來你也知道冷啊?我剛開始看見你的時候還以為有人想玩寒冷極限運動呢。嗯,還好,至少讓我覺得自己不至於那麼失敗。”唐寧拍了拍自己那厚厚的羽絨服,長長地噓了一口大氣。

話雖這麼說,唐寧心裏可和明鏡一樣,自己比秦炎宗差遠了。秦炎宗嘴上雖然說起自己比不上以前,但是現在的他身體沒有半點因為寒冷而引起的抖動,吐詞也非常清楚,由此可見他的身體素質比他嘴裏所描述的情況強多了。更何況秦炎宗剛才可是在畫畫,試問幾個畫家能在這種氣溫下穿那麼少畫出一幅正常的畫來?

有了這陣交談,兩人之間的陌生感減少了許多,秦炎宗也主動讓開位置,讓唐寧能近距離觀賞他剛才的臨摹作品。

也許開始唐寧也只是很驚訝於秦炎宗的身體素質,直到她近距離觀賞到秦炎宗的臨摹作品時,她整個人才呆住了。

那是臨摹嗎?那是在零下十度,只穿一套絲質練功服所臨摹出來作品嗎?這幅作品是他剛才所做嗎?……

一連串的問題湧現在唐寧的腦海中,確實,她震驚了。擁有着繪畫功底的她在仔細的對比了兩幅畫后,得出一個讓她不敢想像的事實,為了證明這個事實,為了證明她現在不是因為寒冷而糊塗了,唐寧朝着自己的手指狠狠的咬了一口。感覺到痛徹心底的疼痛后,她再次仔細比對兩幅畫,然後陷入震驚中。

“這,這……這是你剛才臨摹的?”好不容易從震驚中醒來,唐寧指着面前的畫,象看怪獸一樣看着秦炎宗。這可是石濤的立軸山水畫,對中國繪畫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石濤,也知道這位明清時代的大畫師所代表的地位。

石濤,原名朱若極,后更名元濟,原濟,又名濟。明代皇族,十歲左右既遭國破之仇,削為僧,改名石濤。因逃避兵禍四海為家,飽覽大川河山,領悟到大自然一切生動之態,至康熙年間,畫名已傳至四海。康熙南巡時,他曾兩次在揚州接駕,並奉獻《海晏河清圖》。

石濤的作品講求氣勢,筆情恣肆,淋漓洒脫,不拘小處瑕疵,具有一種豪放鬱勃的氣勢,以奔放之勢見勝。傳世作品很多,民間也有不少收藏,但大多不是精品,真正的精品都收藏在故宮博物院以及上海博物館。他的畫對後世影響很大,贗品非常多,不過因為其畫風獨特,後來者很難模仿,大多技藝低劣,屬“皮匠刀”的筆法,很容易分辨真假。唯一對石濤模仿成功的只有近代著名畫家張大千,幾可以假亂真。

唐寧以前雖然也很仔細的研究過石濤和其作品,只是讓她一下子鑒別出那副原畫是否石濤真跡還有點難度,不過以原畫的畫風加上她原本的經驗來判斷,這幅原畫就算不是真跡,也是一副水平極高的贗品。秦炎宗的臨摹拋開紙張以及色彩等差別,幾乎與原畫一模一樣。落筆的順序,輕重,點、攢、擢、剔,堪稱完美。兩幅畫重合一下,連每一筆的位置都基本上沒什麼區別,這份功力又有幾個人有?

“臨摹而已,有原畫做參照,不算什麼。”秦炎宗輕描淡寫的回答了唐寧的驚訝。

“主人,主人,那傢伙又來電話了……”就在唐寧準備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桌上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

秦炎宗看都沒看,直接伸手將手機掛斷,略帶歉意的對唐寧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那傢伙又來催了。”

“哦,沒事,沒事,你忙,你忙。”唐寧連連擺手,很知趣的將身體從桌前挪開。

秦炎宗將毛筆和水墨等工具收進一個箱子內,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那副原畫收好,又從地上將那塊塑料布拿了起來,蓋在桌子上。

做完這一切,秦炎宗又拿起自己那副未完成的畫,順手就準備撕掉。

“你幹什麼?”看到秦炎宗這個動作,唐寧急了,連忙伸手制止。

“幹什麼?這幅畫的感覺已經被小強那傢伙給打斷了,繼續的話就不是一副完美的作品了。爺爺那裏過不了關。而且,我自己也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

從秦炎宗的解釋中,能聽出他是一個對自己作品要求非常嚴格的人,也許只有這種將臨摹都嚴格到近乎變態的人才能做出那一系列讓唐寧驚訝萬分的事情出來吧。

想通這一點,唐寧逐漸接受了秦炎宗開始帶給自己的驚訝。她笑道:“既然你都要撕掉了,那還不如送給我吧。”

“沒畫完你也要?”秦炎宗疑惑的望着對方。

“沒事,要是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你幫我完成它就行。現在你就讓我拿回去,讓這幅畫做為我事業上要求自己的標準。以後只要我想偷懶矇混過關的時候,你的這幅未完成的畫就能刺激刺激我。”唐寧的語氣很輕鬆,甚至有點俏皮,不過在這些話的背後包含着什麼樣的想法,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成,你喜歡就拿去吧。不過不要說是我畫的喲,我可不會承認。”唐寧的話引起了秦炎宗的一些感觸,很爽快的將手中的畫遞了過去。

“好啦!咱們就有緣再見啦!”送了畫后,秦炎宗瀟洒的揮了揮手,從旁邊的大樹邊扶起一輛自行車,慢悠悠的騎行着。

“拜拜!山路騎車當心點。”唐寧也笑着揮了揮手,叮囑了一句。她的手上,捧着那副未完成的畫。她的心裏,還有無數的問題來不急問。

“希望還有機會能遇到他。”給了自己一個近乎渺茫的希望后,唐寧離開了,走的時候她做了一個決定,明天早上還要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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