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色漸深,五光十色的夜生活才剛登場。
對習慣巴黎紅磨坊那種熱鬧,頹廢PUB中的人潮,培耶對T市的夜生活也充滿相當的好奇。他像個好奇寶寶般央求着紹剛帶着他到處玩。
當然,他想去的地方也只有那幾個特定的地點,紹剛呢,他對培耶是一種約定,一種承諾甚至是一種責任。
即使他現在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但他依然來了,而且完全是那種豁出去的心態,培耶是個寂寞的大孩子,他也有他的需要,培耶的世界不是一般人能夠體會的。
紹剛是細心地替培耶打聽到這家知名的GayBar。在培耶的世界中,他稱他的同伴為同志,他們的世界是平和的,在前往Bar的途中,培耶顯得相當興奮與雀躍。
「KEN,好開心哦!」他用中文對紹剛說。
紹剛摸摸他的頭,儘管他不是很由衷地希望到那兒去,但是,他承諾過培耶,他應該做到。
「培耶,你覺得他會在那兒?」
「他是個不甘寂寞的人,他來這兒有段日子了,應該會有人認識他了!」培耶相當有自信地回答他。
不管事情是否會像培耶所想的,可愛的培耶的確是個單純的孩子,希望能夠讓他一切如願吧!
紹剛與培耶兩個外形出眾的帥哥出現在這家酒吧的人口處,引起了不少的騷動,許多同志的眼光都停留在他們的身上。
培耶的眼神泛起了光芒,紹剛知道培耶只有在這兒才是感到安全的,他只是陪培耶來這兒,他拍拍培耶,自己往吧枱那兒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曼哈頓」。
紹剛坐在吧枱角落的位置,已經有一點年紀的吧枱長站在他的面前與他閑聊。
「你是第一次來吧?」他問。
紹剛稍稍打量這個吧枱長,他大概有四十歲了,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梳着整齊的頭髮看起來依舊年輕,不致太蒼老,眼尾的皺紋仔細看才看得出那年輪的痕迹。
「是的,第一次來。」他回答他。
「我是這兒的吧枱長,你可以叫我方榕。」他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知是熱情還只是例行對客人的歡迎。
「你好。」紹剛客氣地答,他的眼光在人群中尋找培耶的身影,對培耶而言,這兒的每個人與他是相近的,在前一刻他們是陌生的,而這一刻卻似乎已不再陌生,他似乎已經交到了許多的朋友。
「你放心,他們有他們的相處方式的。」方榕對紹剛說,似乎已洞悉了他的心事,使得他們之間有着一種奇特的氣氛,紹剛好奇地看着方榕。
「你不是『同志』。」他對著紹剛說。
「你怎麼知道?」紹剛反問。
「我在這兒工作好幾年了,來來去去這麼多人,我有感覺,是與不是在一眼之間就有答案了。」方榕點了一根煙,在牆邊,緩緩地說。
不知為什麼,紹剛對眼前的人產生相當的好奇心。
「你覺得我不是?我自己都不確定我是不是呢?」紹剛輕啜一口酒,對自己感到懷疑。
「相信我,你不是的,你只是混淆而已,因為身邊太多朋友是『同志』,讓你對自己的定位產生了懷疑與不確定!」方榕看着紹剛很自然地說。
驚訝的是盧紹剛.他不解眼前的這個酒保為何可以如此冷靜分析出他內心中最矛盾的感受。
「覺得好奇?」他問紹剛。
紹剛點頭。
「我在這兒好幾年了,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太多類型、太多故事,這或許成了我的職業敏感吧!我也有過你的困惑,我周圍的朋友,我工作的環境讓我對自己的身份一再地質疑,我不知自己究竟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我害怕被排擠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就和你現在一樣掙扎。」
方榕把紹剛當做老朋友一樣傾訴,把他所經歷的感受都告訴紹剛。
「那麼?」紹剛欲言又止。
「我和你一樣!」方榕回答。
「怎麼想到來這兒當酒保呢?」紹剛和方榕打開了話匣子。
「我?我是不學無術,原本是學服裝的,後來和一群朋友瞎混,混到後來也沒什麼名堂,只好和同志朋友們來這兒借酒澆愁,就這樣乾脆當起酒保來了。」方榕提到自己的過去竟不好意思靦腆地笑了出來。
「服裝設計!」紹剛有些詫異,「你原來是個設計師!」他喃喃自語之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方榕。
「你願不願意和我談談呢?」紹剛問。
方榕接過名片停頓了約三秒鐘之後,回過神來抬頭望着紹剛,眼神之中的表情很難去規劃他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方榕實在是不敢確定,只好用這語氣再問一次。
紹剛露出笑容回答他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希望你能過來談談,我想我現在挺需要人才的。」
他話說完,剎那間他看見方榕的臉上轉換著表情,由酒保的落寞轉換成一種對生活充滿新渴望的人。
「謝謝!」方榕開心地笑了。
這個笑容不再是哀戚也不再是對人生充滿嘲弄不恭。
這個時候,培耶翩翩地在吧枱的角落找到了紹剛的人,他滿臉雀躍地來,不用說紹剛也知道他可能已找到他的人了。
「你不必說,有他的消息了對不?」紹剛問。
「KEN你實在太聰明了!」培耶忘形地抱着他,然後又放開他,興奮的臉蛋是微微一笑的粉紅。
「Tino真的在T市!」
「哪個人說的?」紹剛問。
培耶指著不遠處一個相當年輕的男孩說,紹剛順著也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是個白凈時髦的男孩,但不知為什麼,紹剛對那男孩的話直覺地不感信任。
「他說的人應該是Tino,我想跟他去看看。」培耶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說。
「不,那家Bar的規定較嚴格,KEN,你的身上沒有我們特質,去反而不好,你先回去吧!我再和你聯絡吧!」
培耶的表情是堅決的。說完之後不等紹剛有任何反應,轉頭返回人潮中,和那年輕的男子執手離去。
紹剛愕然,不知所措,又有點不安,分不清真的是擔心是吃醋。
方榕突然拍他的肩,用他那穩定的嗓音說:「你只是擔心他!他是令所有人都想保護的孩子,不是嗎?」
紹剛回首望了方榕一眼,點頭默許之後說:「培耶的確是個相當單純的孩子,常常教人心疼。」
「你們剛才的對話用的是哪一種語言?」方榕問。
「法文。」紹剛回答他。
方榕笑了笑,但沒有兩秒鐘他又問紹剛:「那孩子也是法國人嗎?」
「是的。」
方榕彷彿是在思考,沒多久又問他:「他剛才是說Tino,一個法國男人對不對?」
盧紹剛簡直嚇傻,這個方榕根本是個包打聽嘛!他驚訝問:「你知道Tino?」
「想忘了他也很難!」方榕給了他一個莫測高深的答案,讓他不解。
「你別誤會,我並不認識他,你剛才的那個孩子,是很可愛、很無邪的長相,看過他的人都覺得他像天使吧!」方榕描述著對培耶的感覺,當然這一點紹剛並不反對。
「你看過Tino嗎?」方榕問他。
紹剛自然地搖頭,他一直知道培耶有個伴,但他始終沒帶他出現過,直到有一天培耶自殺獲救,他才知道培耶的情人叫Tino,而且分手一人到了海島。
所以,這次紹剛回來,培耶願意回來也有他的用意,而基於培耶與紹剛之間的關係,他幫培耶這個忙併不算什麼。
方榕見紹剛搖頭之後,緩緩地嘆口氣說:「你家今晚所有的電話、手機,千萬都別關機,培耶有可能在任何一線上向你求救。」
紹剛一聽完,脊背上冒起涼意,神經都緊繃起來問方榕:「為什麼?你說清楚一點!」他不安,他緊張。
方榕見紹剛這麼緊張才說:「他,我是說那個Tino,你如果見過他,你會明白我的意思,你的培耶是天使的話,那個Tino恐怕就是撒旦吧!」
紹剛的眉頭微微皺著,方榕自顧自地說:「Tino實在是帥,他的身高和你差不多,也是黑髮、濃眉、眼珠卻是深沉的藍,他的長相是上帝精雕出來的成品。但他是撒旦,他有雙勾魂的眼睛和足以攝魄的、教人心驚的笑容,看了他一眼,你會被他迷惑,相信我,在這個Bar里,有太多人被他勾走了魂魄。」
聽方榕如此描述Tino,紹剛的心底已有譜了,他還是忍不住問了方榕一個他最不想問卻必須問的問題:「Tino的感情?」
當然方榕知道他是問什麼,他對紹剛說:「這個圈子中能找到合適的伴侶不多,甚至是困難的,能找到的多半都能真心相待相互扶持,而剩下的呢?就習慣浮沉像浮木、也像遊魂!有的尋覓、有的放棄、有的沉淪!我想你的天使男孩是第一種,而Tino,他絕對是那最後一種!」
最後一種!沉淪!沉淪?紹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方榕趕忙拍拍紹剛,「也許沒那麼糟。」
「謝謝你,我先走了。」他買單之後,是心神不寧,腳步有些踉蹌的走出PUB。
他的心底,耽心的都是--培耶的去向。
****
走出PUB,天空已經飄起雨,原本綿綿細雨慢慢轉換成不大不小的雨滴,叭嗒叭嗒地落在他的車窗上。
盧紹剛將車上的行動電話打開,他的心底是焦急的,若是真的像方榕所說的,那麼他應該儘快找到培耶,但那是一個他不熟悉的世界,教他到哪兒去找呢?
他一個失神沒注意,差點撞上了走在行人道上的路人,他緊急剎車依然是讓正在走路的行人嚇了一跳,那路人往後退了兩步,一個踉蹌的步伐跌倒了。
紹剛趕忙緊急停車下車查看情況,被他嚇到的是個年輕的女孩,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衣服都弄髒了,雨傘也飛到別處去,紹剛趕忙將她扶起問她:「對不起,對不起!你有沒有哪裏傷到了?」
那個年輕的女孩在他的扶持之下,終於站定,她抬起頭看看紹剛,停留兩秒之後,才慢慢地露出微笑:「沒什麼關係!」說完之後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背包。轉過身去撿那飛落到較遠的雨傘,彷彿沒事一般,她一點兒也沒有生氣。
紹剛反而愣在那兒,看着這個女孩,這女孩穿着一襲粉紅的連身洋裝,修長的腿上顯露著白皙的皮膚,一雙雪白的球鞋已被積水濺濕有些髒了。
那女孩撿了雨傘之後,撐起傘才發現傘已損壞,紹剛立刻奔回車內找出一把雨傘,撐起雨傘走向那女孩,輕輕對她說:「這把傘給你吧!真不好意思。」
那女孩抬起頭望着紹剛,在傘下的世界,兩人是如此靠近,紹剛這才有機會仔細地把這個女孩看清楚,她的確年輕,幾乎不施脂粉的臉蛋上只有那兩片薄薄的唇,塗著淡淡的唇彩,彷彿粉色的玫瑰,她靈活的雙眼反應出她的純善、小巧的鼻子好生可愛,這是朵年輕盛放的玫瑰。
那女孩從他手上接過雨傘,又溫柔地對他一笑,那個隨意的笑容卻讓紹剛的心底泛起一絲的溫暖。年輕的女孩對紹剛說:「謝謝!喔,下回怎麼把傘還給你呢?」她問。
紹剛看着年輕的笑容女孩,「沒關係!你去哪兒?要不要我載你--程。」
「不用了,拜拜!」女孩再給他一個笑容輕身離去。
紹剛看着那粉紅色的身影逐漸遠去,依然被那笑容后的溫暖所包圍著,那笑容和培耶的笑容一樣的純善。
培耶?他的腦子中突然又閃過培耶的身影,那方才所得的靜謐一下子又不見了,只剩下不安的情緒又跑了出來。
他急急忙忙回到車內,行動電話的訊號沒響過,他只好趕快回家,那是培耶惟一找得到他的地方,盧紹剛趕忙將車子轉個彎,往回家的方向駛去--
****
培耶心底是充滿著欣喜,他終於可以見到Tino了。
年輕的陌生男孩帶他到了另一家PUB,培耶用簡單的中文問他:「你確定Tino在這兒嗎?」
那男孩給了他一記白眼,答道:「這是Tino的地盤,他當然在這兒。」
地盤?他不了解這個字的意思,但只要能確定Tino在這兒,能見到他,這就夠了。
這家PUB的外形一點兒也不起眼,培耶跟着男孩進入,門一被推開,聽見是熟悉的法國香頌音樂,培耶相信Tino一定是在這裏的。
在重重人群之後,培耶終於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Tino了!
這間PUB不僅男人可進來,也可看到女人,難道這兒不是--
Tino坐在一群人的中間,男男女女的中間,Tino展露着他那迷人的笑容,他身邊的女人竟主動向他獻吻!
原本移動著自己的腳步走向Tino的培耶,突然停下了腳步,他不解眼前的這幕景象,Tino跟女人?這是怎麼回事?
他無法移動自己的腳步,只是站在原地。
有人在叫Tino的名字,Tino從那群人之中站了起來,和那些男人女人告別,做了個飛吻的手勢風情萬種,培耶怕他要離去,顧不得一切地喊了出來:「Tino!」
Tino聞聲別過頭循着聲音的方向找到了培耶!像座精美雕像的培耶站在人群之中,更顯他獨特的氣質。
Tino看見培耶有些意外,向培耶走過來,許多人的眼光停留在他們身上。
「嗨!培耶,你怎麼會來?」Tino問。
「你怎麼吻女人?」培耶並沒有回答Tino的問題,但Tino聽見培耶問他這個問題,竟突然發出了如雷般的爆笑聲,令培耶錯愕。
好久好久,Tino才停止了笑聲,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培耶,用不屑的口吻對他說:「培耶,在我的人生觀中沒有什麼男人或女人的分別,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是個『拜』!雙性戀者,我只在乎有沒有性,根本不在乎有沒有愛情,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不!你不是,你有我。」培耶激動地說。
「你--"TinO望了他一眼,從喉間發出一聲冷哼聲,「哼!培耶,你別這麼天真好嗎?你是很優秀,你也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伴,我呢?我愛你也愛女人!你回去吧!」Tino不客氣地對他說。
「Tino,想想我們在巴黎的日子那麼美好,你為什麼要來到這兒呢?」培耶說。
「培耶,我不要只屬於一個人,我不能只愛一個人,甚至我跟你在一起時也同時和別人在一起,培耶,我並不愛你--"Tino誠實地回答說。
培耶是震驚的,尤其是那句一一我並不愛你!的確是讓他夠震驚的了。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呢?培耶用全心全意愛著Tino,他們也有過一段很好的日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培耶的眼底裝滿了問號與驚恐。
「培耶,你是個好人,我不值得你這麼做!」Tino走到他面前,伸出他那雙大手摸了摸他的臉,語氣較為溫和。
培耶依然不放心,不甘心地再問:「Tino,你想清楚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什麼好?跟我回巴黎去吧!」
「你別發神經了,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你,我怎麼可能再跟你回去?培耶,你怎麼還沒弄清楚呢?我不愛你,我不會再和你在一起了,你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快走吧!」Tino是很堅決的,眼神之中連一絲最後的溫情也沒有。
培耶總算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是過去了。
他再望Tino一眼,Tino已經摟著帶培耶而來的年輕男孩的肩,背着他走向另一張長沙發,相擁得相當親匿。
培耶的眼神中是無限的怨懟與絕望,他掉頭像風一般離開這間PUB。
煙霧瀰漫中,Tino坐在長沙發中望着一生之中惟一愛過他的人離去后,臉上慢慢滑過潸潸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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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的培耶帶著一顆破碎的心傷心欲絕地在的街頭遊盪。他沒有目的地,更沒有所謂的歸處,他只是一直走着,眼淚就這麼掉下來,完全不能控制.全然不聽使喚。
他想不透他這麼的全心全意為何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他千里迢迢地從巴黎到這裏,只為了他--Tino!
他放棄巴黎的名與利只是想到這裏來和他一起生活,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Tino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織的人。
那麼--現在呢?他該怎麼辦呢?何去何從?天啊!他一片空白,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他還是走回來原來的那家PUB,默然地在吧枱的角落坐下,不理任何人的搭訕。
方榕一見到培耶的表情便知道,這個天使又被撤旦給傷害了,他不聲不響地給了他一杯「日出龍舌蘭」,希望他能調整自己有重新出發的心情。
但培耶的眼神是落寞的,完全不注意周遭的事,只是默默地坐着。
方榕看見這個情形,從口袋之中掏出一張名片,或許他需要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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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紹剛回到家后的臉色慘白得令人害怕。
盧家的人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見紹剛在起居室里晃來晃去,坐立不安,眼睛直瞄著電話看,而他的不安也感染到了每一個人,他們都發現了一個重點--培耶不見了!
見紹剛晃來晃去,晃得其他人都頭昏了,盧逸夫照樣看報紙,米家安則端出紅豆西米露要大家吃,紹緯見紹剛的神情有異,用法文問他:「培耶呢?」
「去找Tino了。」
「他找到Tino了?」
「不知道。」
二人用簡短的對話交談,但逸夫突然放下報紙對他們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人聽好,我們在海島,你們談話請用中文好嗎?亂七八糟!」
二人相視對方之後不語,大家都捧著碗在喝西米露,只有紹剛守着電話。
「老大,你別再走來走去了,好不好?你晃得我頭好暈。」紹緯直接地說。
紹剛停下腳步,不再來回踱步,但內心依然焦急,突然電話鈴聲作響,紹剛欲撲身過去接電話,不料,逸夫馬上拿起電話。
「是啊!姓盧!找准?啊!」逸夫把話筒離耳朵好遠,自言自語:「什麼鬼地方打來的,吵死人了!」
他正要掛電話,紹剛一把搶過電話說:「不是什麼鬼地方打來的,是一間PUB。」
逸夫不解地看著兒子,怎麼這麼動肝火?紹剛立刻接起電話喊著:「培耶嗎?」
對方一聽是紹剛立刻說:「我是方榕,培耶在我這兒,看起來不太好,快來接他吧!」
「我馬上來!」紹剛說完掛下電話。
「怎麼啦?」逸夫問。
「我去GayBar接培耶回來。」他答得順口,然後匆匆離去。
然而盧逸夫卻帶著驚訝的眼神望着匆忙離去的兒子的背影,不僅是他,連其他人也是,紹緯、紹琦、宣萱和長家安。
好久,都沒有人敢說話,盧逸夫終於放下手中的碗,帶著嚴肅的表情問他們:「誰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紹緯、紹琦與宣萱三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之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