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靈船

第一章 幽靈船

民國初年,柳州依偎着一江悠悠綠水,曲水流觴。兩岸垂柳依依隨陣陣冷風毫無生氣的輕擺,江邊停靠一艘艘木製漁船,岸邊支起的竹竿掛着一張張漁網,天空灰濛濛的舞動的煙雲,陰沉的壓抑讓人窒息。很奇怪的天氣,五天拉,五天來都是這樣,灰暗沉悶就是不漏一滴雨水。

東門碼頭上,男男女女人頭涌動,擠上狹窄的渡船,渡船是用人力划動,竹篙往岸邊入水一撐,輕舟搖晃向對岸徐徐移動。

微巧的渡船和旁邊停靠幾艘龐大長途客船比較,宛如大象和騾子站一起,其中一艘長途客船用白色的油漆新刷過,鐵制船身油亮潔凈,船舷兩旁掛着紅白相間的救生圈,船頭的船舷用紅色油漆上塗寫“昌水號”。船上有三層,船頭駕駛艙在第一層,船尾設有廚房,一個筆直的煙囪聳立,船中的第一層是一個容納十多個人就餐的餐廳,二三層是一間間客艙。不少的老少男女已經走過獨木板66續續登上甲板。

一位黝黑的斯文男子,外表一套西裝革履格外顯眼,沉穩穿過擁擠的人群,緊跟身後是一位稍矮胖的少年,留着一個很潮流的中分頭,藍色的粗布馬衫,左右提着一大一小兩個皮箱,氣喘吁吁喊道:“少爺,這裏有幾艘船,是那一船啊?”

“是那一艘不重要,能去到廣州就行了。”

“少爺,是這艘“昌水號”,上面掛的牌子寫有廣州兩個字。”

“不錯,是這艘,不過,小寶,我忽然感覺渾身不舒服,可能是潮濕悶熱的天氣,也可能是這趟去廣東有不妙的事生。”

“少爺不要嚇唬我,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小寶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剛出的熱汗變成通涼的冷汗鑽進毛孔。

“放心吧!我的預感不是每一次都靈驗的,你看每次都慌成這樣,走吧,上船!”斯文的男子神秘撅嘴微微一笑。

兩人一高一矮踩着上下搖晃的登船木板,黑腐朽的木板欲欲寸斷,出咿呀的聲響,讓人走過覺得隨時要失足掉入河中。終於雙腳踏上到長途客船昌水號的甲板,一位年輕壯實船員上檢查完船票,面無表情說道:“你們房間在二層第二個客艙。”

兩人臉上露出一絲欣慰,望着東流的江水,長長舒出一口氣。

這位斯文地男子叫方魁。後面提包地是他家地家僕姓韋。名叫小寶。方家是柳州一個大家族。經營柳州最為有名地棺材生意。方氏家族幾乎壟斷柳州整個棺材銷售市場。方家對融水融安送到柳州地烏木都有挑選優先權。製作出地上等棺材最遠送到新加坡。當然隨着棺材地熱銷。幫死者看風水尋**安葬地生意也跟着風生水起。

方魁地父親方德。在長壽街開間棺材店。是個地生意人。也是一位風水師。據說是江湖最詭秘地地風水門派——天機門弟子。天機門是天下最厲害地門派。門派**有三個分壇。神土壇、伏火壇和地木壇。神土壇專研風水堪輿術。伏火壇精通降妖術。地木壇專門驅鬼鬥法。門中門規嚴厲。收徒要求苛刻。以至於門派人數甚少。全國天機門弟子不過五十人。不過天機門弟子人人法力高深。上知天文。下懂地理。精通陰陽之道。方德在天機門學成返鄉。把學到知識在實踐中求證。功力不斷提高。

曾有湖南長沙賈姓富商因病去世。方德受邀前去尋龍點**安葬棺槨。當時大雨滂沱。方德在崎嶇泥濘地山嶺中行走數十里。迷霧環繞地連綿群山中忽然隱現一位豐媚美人躺卧。走近細看是一個長千尺翠綠圓潤山坡。山坡上草木茂盛。山坡遠看宛如楊貴妃豐滿玲瓏嬌軀。這是百年難遇地名**——貴妃**。方德心中不由得大喜。當時便斷言:三年後家中後人必出達官貴人。三年轉眼一過。賈家其子果真高中進士。極度興奮地賈家頓時喧鬧沸騰。奔走相告。同時把方德尋龍點**故事神乎其神傳遍整個長沙每一個角落。

方德上了年紀。身子骨漸漸不支。就很少出門。看風水地事都是叫自己地兒子方魁出面。可惜方魁自法國留學歸來。思想豁然開闊。在外面拓展視野。看到世界科學地進步。對中國傳統地風水術已不再用心。

一天。廣州送來一張五色帖。方德打開一看。是天機門地門主通真道長地親筆書帖。帖中言明天下將有大事生。天機門地門中弟子都要回廣州總部共同商議。方德看完心驚。天機門學成后很少回總部拜見師傅。最近一次看望師傅是在五年以前地事。師傅再三囑咐要學成濟世造福世人。不用常常回來。這次師傅親筆書帖召集門徒。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應該極其重要地事才會貼召集門徒。不過方德在外長年奔波。身患重疾。常卧在床。只能叫兒子方魁代父親參加這次門中集會。

方魁帶着從小就和自己玩到大地家僕小寶一起去廣州。雖然主僕身份。但是方魁從來不把小寶當僕人。小寶在方魁面前也很隨意。兩人走上客船第二層客艙找到自己地房間。這個房間空間不大。一個窄小單人高低床。一個兩尺寬地過道。白色地床鋪平整乾淨。床上疊好地單薄地白色棉被。小寶放下沉重地行李。爬上上鋪倒頭就躺下。方魁呆在這狹小地空間。低矮地天頂壓着讓人呼吸都困難。呆久人都要虛脫。覺得房間更像一個雙人棺槨。沉悶到死氣沉沉。全白地顏色在陰暗地天氣下也灰暗無比。睏乏地小寶躺在在床上雙腳一伸說道:“少爺。我休息下。吃飯叫我。”

“今天不就是扛下皮箱,怎麼有那麼困。”方魁犯者嘀咕着。

“我出去逛逛,這裏空氣不暢。”方魁說完走出房間,來到船尾鐵欄旁。嗚嗚——,煙囪噴出黑黑的煙霧,塵埃裊裊升起,在空中飄散,這艘客船挺着肥大臃腫的身軀終於開動了,緩慢向江心駛去,

巨大的馬達轟鳴聲,在船尾拖出一條白色浪花,兩道波光粼粼的波浪左右盪開,輕輕蕩漾到兩岸邊拍打着岸邊奇形怪狀的岩石。

方魁走在第二層走廊上,才現船上人很少,第二層左側的一排房間裏只有一對中年夫婦和他們。房間艙門虛掩着,走過的方魁不經意瞄了一眼,這對夫婦一看就是讀書人,男的帶着一副眼鏡,高個子,濃眉四方臉,一身典型教書先生打扮,正在整理皮箱物品。女的人老珠黃,細瘦身軀就如一層皮包住骨頭,眉毛經過太多修剪,變得很細很薄很淡,就似沾水的毛筆輕輕描上的一樣,細細眉宇間透出一股憂傷,心事重重的掛在臉上。身上紫紅的旗袍已起皺摺,見多了綾羅綢緞的方魁,看得出這不是用上等絲綢料子。

其他的房間都是空着的,方魁不禁納悶,這船這麼那麼少的人,這一趟生意不虧死了,這船太奇怪了,奇怪在那裏,讓人說不出,見到每個人都沒有生氣,冷冰冰的。這時水面的寒氣穿過方魁結實的身體,不由背脊升起涼涼寒意,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強烈衝擊讓自己不寒而慄,每次這種預感出現時,隔不久就會有不好的事生。看來這次遠行真得不順利。

正值初夏,但周圍的徐徐冷風和陰霾灰暗的天空,讓自己以為是在落葉枯黃的秋季。客船沿着江心向東駛去,方魁手臂扶住欄杆,眺望江岸上翠峰林立,重疊山巒起伏。心中想起父親臨別時沉重的囑咐:“這次回門中定要向你的師祖解釋清楚我不能參加門中集會的原因,我收你進天機門是經師傅通真道長同意的,不過因為你這幾年去出國留學沒有還沒拜過師祖,這次去廣州一定見到師祖通真道長要叩頭跪拜。我門中高人輩出,一定要尊師重道,向前輩多多學習。這有一封信是給高曇師叔的,一定親自交給本人。”

高曇師叔時誰?父親沒有細說,是男是女,也沒有說,父親很少提起門中的人,只提師傅通真道長,每次提到臉上也是露出敬重之色。這次門中集會是幾十年的次,想必有驚天動地大事生是什麼事呢?

方魁帶着疑惑回到房間,小寶已經睡得死豬一樣。倦意纏身,身體也不聽話往床上靠。順手蓋上單薄的棉被抵禦寒冷水汽,迷迷糊糊中香甜的酣睡。

一覺醒來,周圍出奇的安靜,客船轟鳴的馬達聲沒有了,外面一絲風聲都沒有,汩汩的水流聲也消失了,靜悄悄的就像躺在厚重嚴實的棺材裏。方魁勉強睜開雙眼,眼前黑乎乎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小寶,小寶。”方魁一面呼喊小寶,站起用手欲拍打上鋪的小寶,一拍才覺上鋪是空的,床鋪上是冰涼的,像沒睡過人一樣。小寶去那裏拉?這船有點邪門,必須去找到小寶。

方魁打開房間艙門,臉色大變,艙外的景象詭異而恐怖,透過黯淡的月光,客船到處瀰漫紅色的迷霧,迷霧彷彿像水中冒出紅色薄紗,婆娑起舞,視線模糊,看不到遠處岸邊景物。走廊上無聲無息,走廊上淺黃色的燈光不停閃爍,像拍打一勾魂的樂曲,有節奏的一閃一停再一閃。頓時一股冷氣從腳底沿着脊柱竄到全身,身子不禁微微一抖,急忙回到房間打開開皮箱翻找羅盤,這是他的救命寶貝,這個羅盤室父親特製的,有股靈性,不但能測地理方位,還可以測鬼神方位。

拿出羅盤借月關一看,羅盤上的指針不再指着南方,而是一會指向東方,一會西方,搖擺不定。此時方魁覺得毛骨悚然,心臟在寂靜的環境中撲通震得厲害,這也是唯一聽得到的聲音。

終於,方魁走到走廊上,忍不住大聲呼喊:“小寶,小寶——”聲音在四周回蕩,不見任何回應,哪怕是哎呀一聲也好。紅色迷霧緊緊裹住船身,好像從來沒有天沒有地,周圍一片死寂,令人不安的、心懷鬼胎似的死寂,根本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跡象。冷汗刷刷地滑過背脊,方魁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面色變得像死人一樣蒼白,忽然船後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哪是從第一層廚房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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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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