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靛藍的天空,燦爛的陽光,陽明山上的杜鵑花恣意綻放,看起來就是個良辰吉日。
此時,一部黑頭車的車門被打開,一對穿着禮服的新人走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使陽光失色。
沒一會兒,從駕駛座上又走下一個高大的男人,低頭望了一眼腕錶,冷酷的俊容上非但沒有半絲笑意,還帶着一絲不耐煩,身穿白色婚紗的新娘子,臉上甜蜜的笑容頓時微微褪色。
「哥,攝影師可能是塞車才會遲到,你別不高興。」器盈盈走近哥哥的身邊,神情略帶點緊張地看着他。
器洋洋麵無表情地頷了下首,沉默不語,墨鏡后的眼眸卻儘是不悅。他一向痛恨不守時、浪費別人寶貴時間的人,要不是不想在妹妹的開心日子裏掃她的興,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嗯……要不,我再打個電話給她。」
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但做了這麼久的兄妹,器盈盈自然看得出他很不高興,連忙拿起手機撥起來。
「呃……還是沒人接。」片刻后,她低聲道。
聞言,器洋洋的俊臉不由得一沉。
「盈盈,沒關係啦!我們先過去那邊賞一下花,看看風景。」準新郎殷子聰拍拍器洋洋。「你也別心急,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你就當來這兒賞花吧!」
「賞花?你放假放胡塗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器洋洋冷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不就是威海的併購案今天要敲定嗎?不過,哪一個Case你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出手的?難道還怕它跑掉不成?」殷子聰輕鬆地說。
「謝謝你這個副總裁對我的信心!」器洋洋仍舊一徑沒有任何錶情。「一天沒簽約,隨時都有可能變卦!」
「就算真的失去這紙合約,也只是小事一樁!以遠洋如今的規模,誰不巴着要跟我們做生意?」
「你說得倒輕鬆!那些前置作業所花掉的人力物力呢?難不成就這樣白白浪費掉?」
要不是盈盈堅持要他這個哥哥至少要跟他們拍一張合照,他這會兒哪還待得住?都是那個該死的攝影師!如果他準時到的話,那麼他早就拍完照,趕回公司親自坐鎮去了,哪需要杵在這裏干著急?
「算了!不跟你這個工作狂說。盈盈,我們過去那邊走走吧。」
說著,殷子聰便拉着未婚妻走向另一邊。
望着未來妹婿的背影,器洋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男人果然不能兒女情長!想當初,殷子聰跟隨他在商場上闖蕩時,也是拚命三郎一名,想不到跟盈盈談起戀愛后,便越來越沒鬥志了。
再瞄了眼腕錶,眼見趕回公司親自主持會議是來不及了,他只得掏出手機打回公司,叫秘書隨時跟他保持聯絡,以便他能掌握最新狀況,做出應有的應變。
就在他講到一半時,卻突然見到有輛車子朝他疾沖而來。他正要避開,那輛車子卻又在離他幾步之遠,便緊急煞車,發出相當刺耳的聲響。
他蹙起眉頭,卻見車上的女子迅速打開車門跳下車來,然後便盯着他看。她那發亮的雙眼,不知為何,竟讓他有一種陌生的異樣感覺──
應該是發毛吧!
任何一個男人,被一個披頭散髮的陌生女子,以那麼熱切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看,都很難不發毛吧?
意識到自己竟也一直盯着她看,他別開墨鏡后的眼眸,卻不經意捕捉到前方閃過一抹光,出於直覺的本能,他迅速一側身,同一時間,那女子卻朝他衝過來。
一切幾乎在同一瞬間裏發生,就在槍聲響起的下一秒,女子僵了一下,便朝前面撲倒。
他反射性地踏前一步,伸出大手接住她,隨即抱着她隱身在車后。
槍聲又連續響了幾發,他聽到自己的防彈車將子彈反彈出去的聲音。
在四周的尖叫聲中,他微一探頭,看見一輛黑色的房車迅速揚長而去,眸光倏然一冷,隨即沒再理會,改而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只見她右胸上方染滿了血漬,不覺皺起了濃眉。
「你能不能摘下墨鏡讓我看看啊?」
聽到她這聲略帶喘息,卻異常興奮的問話,器洋洋不禁一愕。
抬眼望向她,卻見她的神情看起來確實非常興奮,小麥色的臉頰上有抹反常的潮紅,烏黑的眼瞳更是異常的晶亮,看牢他的眼神比剛才更加熱切。
這女子該不會是腦袋有問題吧?要不然反應怎麼會這般異常?他的眉頭不覺皺得更緊了。
「妳受傷了,暫時別說話。」他沉穩地說道,又輕輕移動手臂,讓她的頸部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手則探進自己口袋裏,掏出手帕壓在她的傷口處。
聞言,女子似乎對他沒有響應她的要求感到很失望,嘆了口氣,隨即揮揮左手,滿臉不在乎地說:「只是摔了一跤,不礙事啦!喂!墨鏡摘下來看看唄!」
她一臉祈求地看着他,笑瞇瞇地再度提出要求。
「只是摔一跤?難道妳感覺不到自己中了一槍嗎?」
這個女子該不會「神」到如此出神入化吧?器洋洋錯愕地看着她。
「你在說啥?我中了一槍?哈──」
女子像聽到笑話般,就要哈哈大笑起來,可才剛「哈」了一聲,一張小臉便皺成了一團,看似非常的痛苦,顯然是牽動了傷口所致。
她的眼睛終於自他的臉上移開,緩緩往下看向自己的胸前,這才像中了彈般地渾身僵住。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遲鈍的人?居然連自己中了一槍都感覺不到?B
雖然明知這樣不厚道,而且時間、地點也不適合笑,但器洋洋就是無法壓下胸口傳來的震動,眼看就要笑出聲來,恰好此時傳來器盈盈倉皇的驚叫聲,才總算讓他沒失禮地笑出來。
「哥!哥……你有……有沒有受傷?」器盈盈在殷子聰的攙扶下,花容失色地跑過來。
「我沒事!別擔心!」器洋洋立刻沉穩地安撫她,又轉頭對殷子聰道:「我的手機剛剛掉在前面,你快點打一一九!」
「妳怕血,不要看!」殷子聰將器盈盈的臉壓在自己的胸前,然後便掏出手機撥打起來。
「天啊!我真的中了……」此時,受傷女子好象終於「清醒」了,突然尖聲叫起來。
要不是她胸口浸滿了鮮血,器洋洋實在很難相信這中氣十足的叫嚷聲是發自一個剛中槍受傷的女子之口,胸腹間止不住又起了一陣震動。
「中……中了槍……」女子的聲音突然低了不只八度,顯得氣若遊絲,臉上的血色也迅速褪去。「我……我會死……」
「不要擔心,救護車很快──」
他安撫的話才說到一半,領帶卻被她猛力一扯,他猝不及防,身子頓時往前傾,下一瞬間,兩人的臉便幾乎貼在一起。
由於怕觸動到她的傷口,器洋洋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左膝跪地,右腿承載着她的重量,右臂則扶着她的頭部,此時被她這一扯,頓時形成了一個很怪異又極度不舒服的姿勢。
「我不要……死!我還……還沒……拍到……」
「這位小姐,妳不要激動!他不是害妳的人,請妳先放開他!」殷子聰見她死揪住器洋洋的領帶,以為她因受傷而錯亂了,忙在一旁解釋。
女子彷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眼睛對着眼睛、鼻子對着鼻子,向器洋洋說道:「我……我死……不瞑目……」
邊說,她還邊張大眼睛,並且將有點失去光彩的烏瞳往上吊,似乎想做出一個死不瞑目的表情,只不過才吊到一半,就力不從心,頭微微一側,頓時昏了過去。
器洋洋輕輕掰開她的手,這才得以直起腰來。
「哥,為什麼會有人想要……要殺你?」器盈盈白着臉,抖着聲問。
「一定是霸朝企業的吳朝貴那個鼠輩做的!他一連輸了幾樁生意給我們遠洋,這一次大概是怕威海的併購案又被我們搶到手,所以才卑鄙地在簽約前下手殺妳大哥──」殷子聰氣憤地說。
「也有可能是他們認錯人了!」器洋洋瞥了一眼妹妹,淡淡地打斷他。
殷子聰會意過來,立刻點頭附和道:「對,可能是認錯人了!妳別擔心。」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救護車的聲音,三人便沒再說話,把注意力移到受傷女子的身上。
一看清楚受傷女子的臉孔,器盈盈立刻驚訝地叫了起來。「咦?怎麼會是喜兒?」
「妳認識她?」器洋洋看向妹妹。
器盈盈點點頭,解釋道:「她就是婚紗公司的攝影師郝喜兒,我去婚紗公司的時候,曾經見過她一次。」
說話間,救護車快速駛近。經過一陣小混亂后,郝喜兒被送上了救護車。
「哎喲!我遲到了!」
喜兒先大叫了一聲,才猛地睜開眼來,隨即便想翻身下床。
「別動!」見狀,守在病床前的器盈盈慌忙按住她。
「咦?我怎麼會在這裏?盈盈?是妳?妳為什麼也在……」喜兒一臉困惑地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又伸手搔了搔頭。
器盈盈忙又道:「喜兒,妳不要動,要不然會扯裂傷口的。」
「傷口?」喜兒遲疑地重複了一遍,才把眼睛往下移,看到吊著三角巾的右手,纏着紗布的胸口,和吊著點滴的左手,這才終於想起之前的事。
「咦?我不是只傷在胸口嗎?怎麼連手也……」她困惑地問。
「妳的傷是在右肩胛處,醫生怕妳動右手的時候,會扯到傷口,所以才用三角巾固定住妳的右手。」器盈盈解釋道。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不用十天就能出院了,不過,等傷口癒合后,還是得做一段時間的復健。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喜兒聞言鬆了口氣,隨即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滿臉歉意地看向器盈盈。
「盈盈,今天的事……很對不起!我……我睡過頭了,偏偏又遇上塞車……我本來想打手機給妳,可是因為早上趕着出門,忘了帶手機。」她沮喪地嘆了口氣。
她跟朋友合資經營的婚紗公司才剛起步,客戶本來就不多,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客戶,又因為她貪睡而誤了事,這下如果人家要退約,她也只能認了!
再說,如今她的手受傷,人家眼見婚期就快到了,自然不可能等她傷愈再幫他們拍攝……看來,這樁生意是泡湯定了!唉~~
「喜兒,那件事一點都沒關係啦!」器盈盈忙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事實上,我才必須──」
「真不好意思!今天非但沒有幫你們拍成婚紗照,反而要妳送我來醫院。」
看到器盈盈身上依然穿着婚紗,喜兒的歉意更深了。
「唉~~我今天真衰!也不知是哪個混蛋,大白天的竟然就敢亂開槍!台灣的治安真是越來越差了!」她又是自艾自憐,又是感慨地說。
「哼!讓我查到是誰幹的好事!我鐵定送他去坐一輩子的牢!」隨即又惡狠狠地道。
「喜兒,其實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妳……妳會中槍都是因為我哥的關係……」器盈盈滿懷歉意地說。
雖然器洋洋說歹徒是認錯人了,但她看他和殷子聰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是為了不想讓她擔心,才會那麼說的。
「不過,我要謝謝妳……不!光是說聲謝謝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今天要不是妳替我哥擋了一槍,我很可能會失去世上唯一僅剩的親人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對妳的感激……」她抓住喜兒的手,激動得說不下去。
「咦?替妳哥擋了一槍?妳是說人家要殺妳哥,而我……」竟然好死不死的差點去替人家送死?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喜兒皺着眉心瞇起眼。
「嗯!當時聽到槍聲,我一轉頭看過去,就看見妳撲倒進我哥的懷裏。以妳受傷的位置看來,如果中槍的是我哥,他個子比妳高,子彈一定會正中他的胸部,那他……」
器盈盈梗了一下,才又吸口氣續道:「不好意思,妳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我卻拉着妳說這麼多話,不過我真的好想讓妳知道,我真的、真的很感激妳!」
見器盈盈一再熱切地表達謝意,喜兒朝她微微一笑。
「妳現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其它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對了,我剛不知道該怎麼通知妳的家人,請告訴我電話號碼,我現在馬上就打。」器盈盈又細心地說。
「千萬不要通知他們!」喜兒反射性地猛搖雙手,不料卻觸動了傷口,立刻痛得她的臉皺成一團。
見狀,器盈盈也跟着緊張起來,馬上按鈴叫醫生。
「喜兒,妳沒事吧?喜兒……啊!應該是麻醉藥的藥效過了……這是止痛劑的遙控器,痛的時候就按一下,止痛劑就會通過這條管子,自動注入妳的體內。」器盈盈邊解說邊按。
「痛死我了!」過了好一會兒,喜兒才有能力說話,但聲音卻虛弱得很。
此時,醫生也已趕到,詳細的替她檢查了一遍后,便宣佈她已無大礙,只是傷口難免會痛,而手術后的虛弱則只能靠多休息來恢復體力。
「嗯,真的不用通知妳的家人或朋友嗎?」
醫生離去后,器盈盈不放心地又問了一次。
「千萬不能讓我家人知道我受傷!要不然他們一定會從高雄趕上來,把我架回去!麻煩妳幫我打回婚紗公司,通知一下海薇。」喜兒有氣無力地說。
海薇姓杜,是她的好朋友,也是跟她合作經營婚紗公司的夥伴。
「好!我馬上打給她,妳先歇着,別說話。」
器盈盈雖然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她堅持不讓家人知道,不過見她臉色白得驚人,也不便多問,連忙照着她的話去做。
經過一番折騰,喜兒累得連眼皮也無力動了,合上眼,沒一會兒便沉入夢鄉。
通知完杜海薇后,器盈盈坐下來繼續守着她。
過了良久,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隨即器洋洋便帶頭走了進來,後頭跟着殷子聰。
器洋洋大步走到病床邊,低頭看向蒼白着臉、緊閉着雙眼的喜兒,原本微蹙的眉頭不自覺地鎖得更緊了。
「不是說手術很成功嗎?怎麼還沒醒來?」
「有醒過一會兒,不過剛剛又睡著了。」器盈盈答道。
器洋洋點點頭,沒再說話,眼睛仍舊定在喜兒的臉上。
「盈盈,我剛在路上幫妳買了套便裝,妳去換上吧,舒服點。」殷子聰把一個紙袋遞給她。
盈盈對他的細心報以甜蜜的一笑,接過紙袋便朝相連的洗手間走去,但到了門口卻又駐足。
「這婚紗設計有點複雜,今天早上是化妝師和張媽一起幫我穿的……我還是等回家后再換吧。」
「不要再等了!妳穿着這樣一定很不舒服,我幫妳換下來。」殷子聰立刻體貼地說,兩人隨即相偕着進入洗手間裏。
想來,那婚紗的設計一定是相當複雜,因為兩人費了好久的工夫才從洗手間裏走出來。
只是,一見到器洋洋像座雕像般仍維持着原來的站姿,竟像從他們進去后從來沒有動過似的,而且,對他們的開門聲也彷佛毫無所覺,兩人止不住錯愕地對視了一眼。
「哥,你怎麼了?」
器盈盈關心地趨上前去,卻見他一徑盯着床上的喜兒看。
「你在擔心喜兒的傷勢嗎?中午時楊醫生不是告訴過你手術很成功,她沒有生命危險嗎?剛剛楊醫生又跟我保證過了,你不用太過擔心。」
「哦……」這時候,器洋洋才彷佛意識到室內還有其它人似的,轉過頭來看向妹妹。「這個……我知道,我剛……只是在想別的事。」
近距離下,見他俊臉上竟似閃過一抹懊惱,器盈盈不覺一愣。
她這個哥哥一向很酷,極少在別人面前顯現出心裏真正的情緒,就算在她這個相依為命的妹妹面前也一樣,所以就連她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啊!八點二十分了,我們要遲到了!」殷子聰突然低呼。
聞言,器洋洋一怔,隨即抹了抹臉,好象要讓自己清醒一點。
「你們要去哪?這麼晚了,還要回公司嗎?」器盈盈訝異道。
「你留在醫院裏照應一下,順便也陪陪盈盈,不用跟我一起去了。還有,接下來這段日子,我會很忙,盈盈……就暫時住你那裏吧!」他嚴肅地看着殷子聰。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殷子聰同樣神情嚴肅地回答。
兩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男人的眼神,確定對方都明白了自己未出口的意思,器洋洋這才轉向妹妹,回答她的問題。「我約了個客戶,現在要去赴約。」
器盈盈點點頭。「對了!今天早上的事,警方有查到什麼嗎?」想起槍擊事件,她止不住憂心忡忡地蹙起眉。
「這件事我會處理,妳不用擔心。」簡潔地說完后,他便朝門口走去。
「哥,你自己要小心一點。」器盈盈追上前去。
他轉過身來,揉揉妹妹的頭。「我會的,妳放心!」
但視線卻越過她的頭頂,投向床上的喜兒,然後才關上門。
「哥今天很反常,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雖然她總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可他們畢竟是兄妹,他有異樣,她自然看得出來。「那個吳朝貴很難對付,是不是?」
「妳不要多心!他只是為威海的併購案在煩惱而已,威海今天臨時變卦,說是有別家公司出更好的條件,他們要重新考慮。這很明顯是想逼我們也提出更好的條件,以便從中得到更大的利益。」殷子聰迴避她的眼神說道。
「難怪他打電話給你后,便匆匆趕回公司,就是因為聽到這個消息對不對?」
今天早上,送喜兒到達醫院后,器洋洋便讓殷子聰回公司坐鎮,主持威海併購一案,他們兄妹倆則待在手術室外等消息,直等到喜兒推出手術室,醫生宣佈手術很成功后,他才打電話回公司。
殷子聰點點頭。
「那個別家公司,就是吳朝貴吧?是他在從中作梗對吧?」
見他沒回答,器盈盈嘆了口氣道:「你們不要老當我還是長不大的小孩子!我們家跟吳朝貴的恩怨,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也知道哥這些年一直找機會想跟他算帳……我現在已經是大人了,你們總不能一直瞞着我。」
「盈盈,我們不告訴妳,只是不想讓妳多操不必要的心。的確,這件事是有點棘手,不過我們一定可以處理的,妳就不要過問了,好嗎?」
殷子聰擁她入懷,輕拍着她。
「可是吳朝貴那麼心狠手辣,竟然雇殺手要殺哥哥,我好怕他萬一有事……或者你被波及……」她憂心忡忡地蹙緊了秀眉。
殷子聰立刻心疼地輕輕撫平她的眉心。「看吧!妳就愛胡思亂想!難道妳對我和妳哥的能力就這麼沒信心嗎?」
「我當然相信你們倆的能力!只是……」器盈盈突然轉個念頭,自己的擔心只會增加他們的負擔,便不再追問下去。
「好吧!不過,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喔!」
「妳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殷子聰自信滿滿地保證。
就在此時,病床上的喜兒發出低低的呻吟聲,器盈盈見她一副痛苦的樣子,忙跑過去幫她按下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