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她驚愕的眼神猛然望進他帶着些嘲弄的眸底。
「對,我。」溫貴爵閑散地扯動嘴角,挖苦着問道:「有問題?」
「沒……沒有。」梁心倫連忙開口滅火,並為自己太過直接的反應深深感到後悔。
她責備自己,不應該忘記她此刻站在這裏的目的。
「不過,既然提案時間已經過了,我看……」他故意吊人胃口,看她一眼,冷冷地說:「還是請回吧。」
梁心倫震驚的抬眼望向他,倔強頓時寫滿那雙水燦的眸子。
他帶着刁難之意的傭懶眼神輕慢地睨她一眼,「怎麼,梁小姐有什麼高見嗎?」
不一樣了。
梁心倫聽着他冷如寒冰的語調,看着他不耐煩的無情眼神,感覺喉嚨好像被一塊硬石卡住。
以前他也常投給她慵懶的眼神,裏頭無可奈何的投降之意時常讓她感到溫暖,但現在他的眼神不一樣了,和過去憲全不同!
「溫總裁。」她已不是剛出社會的小女孩,經過幾年的社會歷練,還有為母則強的亘古道理,有時候,堅強的程度連她都想為自己喝采。
聽見她客套的稱謂,溫貴爵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咬緊牙關,瞪向她的眼神竄出危險的光芒。
「請容許我這麼無理的陳迤,本公司沒有即時收到貴公司寄來的信件,是我們的錯,但是!」她在最後這兩個字上加重語氣,深吸口氣後繼續道:「貴公司寄出信件,卻沒有再以電話確
認,甚至在提案當天也對缺席的廠商不聞不問的態度,其實也有很大的問題。」
溫貴爵眼中掠過一絲激賞,她完全說中了他毅然決然辭退關經理的原因。
她……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帶着點傻氣還有他還能容忍的迷糊,現在的她,則堅強得閃閃發亮,這兩個她,他都想要!
這個念頭一掠過,溫貴爵心頭猛然一震。
儘管不願承認,但事實就是他對她依然有着很強烈的感覺,在目前他願意承認的範圍里,他把它稱作欲.望,絕對不是令人嗤之以鼻的其他鬼東西。
「這部分我承認。」他的坐姿瞬間變得筆挺,原本輕鬆的模樣已不復見,換上野心勃勃的積極姿態,眼中閃爍着猛獸盯緊獵物時悍然的精光。
她心懼地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敏銳的他察覺了她的懼意,滿意地勾起唇一笑。
「所以貴公司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梁心倫咬着他前一句話,立刻要他道出承諾。
「梁小姐提出的這部分,我已經作出處置,所以我不認為有必要再給貴公司一次機會,畢竟……」他莫測高深的深深注視着她,「機會是不等人的,不是嗎?」
梁心倫被他的話攻擊得一陣頭昏眼花。
他從來沒有用這種冷嘲熱諷的語氣跟她說過話。以前,不管她做了多白痴的事,他也總是對她無奈的一笑,永遠是完全包容的態度。
「所以溫總裁完全不給我們公司機會,是嗎?」她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不自覺的懇求。
溫貴爵別開眼,不希望再度被眼前這傷人的女人控制了思緒。「機會,不是靠別人給你,而是要自己爭取。」
「溫總裁希望找怎麼爭取這個『寶貴』的機會?」她不是笨蛋,馬上聽出他想交換條件的語氣。
「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用餐,然後……」他的目光緊鎖住她的小臉,不想錯過那上頭即將展現的所有表情,「陪我一晚。」
聞言,梁心倫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數度張口欲言,卻遲遲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變了,徹底變了!她心痛地這麼想。
溫貴爵享受着她錯愕的神情和所有的情緒。這些跟當初得知她一聲不響離開他,還有前幾天在會場上聽見的話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他要她徹底明白一件事——他,溫貴爵,絕對不是能任由她控制,說甩就甩,想離開就離開的男人。
這一次,該換人嘗嘗被無情甩掉的椎心之痛!
「小心挑選你即將說出口的話,否則我會讓你清楚嘗到什麼是『失去機會』的痛苦。」溫貴爵揚聲警告,臉上的表情又冷又硬。
梁心倫經過幾番掙扎,所有的自尊,在想起傑瑞煩惱沮喪的樣子時,統統消失無蹤。
「好。」她倏地答應,完全不敢多想,怕自己一旦想太多就會退縮。
「好?!」這次換他不敢置信地瞠大黑眸,怒不可遏的視線筆直瞪向她。
她居然答應這樣的事?
「不過,我有個條件。」梁心倫深吸一口氣,以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如果貴公司願意與我們簽合約,支票必須是即期支票。」
溫貴爵被她迅速首肯並與他談條件的冷靜模樣弄得心神大亂。
他憤怒地抿緊下顎,感覺如墜入濃霧裏,隨後想起她答應此事的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霍地揚起滿腔洶湧的怒濤。
「沒有人是這樣做生意的……即期支票?」他硬是壓下怒火,故意嘲弄地撇嘴一笑,「再說,我還不一定採用你們公司的產品。」
聽着他諷刺的刁難,梁心倫咬緊牙根,藏住受辱的感覺,卻抑止不住衝上眼睛的委屈。
她低垂着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的脆弱。
「溫總裁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們公司有這個需求,所以我才會提出來,如果您不願意,我可以再找別的客戶合作,抱歉,打擾您寶貴的時間。」說完,強忍住眼淚的她直接便往辦公室
的門衝去。
她突然宣佈放棄,震得溫貴爵當場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沒有多想,幾個大步衝到她勞后,大掌稍一施力,便強勢地將她壓上門板,順勢將厚重的門板砰一聲關上。
他高大的身子貼着她,霸道的將她困在他陽剛的強健體魄下。
以前,他也喜歡這樣親密地從後頭抱住她,溫柔地吻着她敏感的頸子,她會在他誘愛的親吻里心慌地掙扎,想要躲開,但他總是不讓她如願。
那時候的他總會由柔轉剛,厚實的手掌鑽進她的上衣里,推開胸罩,以掌心搓揉着她胸前的軟膩,耐心地誘哄。
直到她忍不住輕吟出聲,他另一掌便會溜進她裙內,不顧她困窘的輕微扭動,輕輕扯開她的底褲。
最終,他的掌心必定沾滿愛蜜,這時,他的溫柔便會轉換為猛暴,引爆一波波麻癢又瘋狂的快.感……
梁心倫咽了咽唾沫。此刻他正貼着她,姿態依舊,但他已不再溫柔以待。
屬於他的熟悉男性氣息竄入鼻端,頓時,過去兩人相戀的甜蜜畫面裝滿了她整顆腦袋,她趕緊垂下黑睫,掩蓋眸子深處對他的依戀。
當年,兩人在羽球社相遇,進而相戀;第一次接吻是在河堤上——有一次她生病,他半夜騎車到她的租屋處,不眠不休地照顧她;兩人第一次親密接觸是在他的住處,那時,她才開始有
些意識到他可能很有錢……
溫貴爵憤恨地咬牙,死命地瞪着她,拚命壓抑體內勃發的怒氣,冷厲的啞着嗓音道:「你是什麼意思,啊?」
他瞪向她的眼神充滿指控,如果不是親耳聽到,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變成那種為了錢,甚至不惜跟男人上床的可悲女人!
他又驚又痛的動手轉過她身子,迫她以正面貼向他的胸膛。他雙手橫放在她頰邊兩側,將無助的她像只小白兔般困在他懷中,惡意緊貼着她,肆無已心憚地打量着她領口處隨着呼吸而起
伏的酥胸。
「溫總裁聽不懂我的話嗎?」梁心倫雙手徒勞地抵住他幾乎壓上她胸部的厚實胸膛,嘴上仍然逞強。
「聽懂哪部分?」溫貴爵嘲諷道,雙眼直盯着她抵抗的小手,一陣麻癢不請自來地竄過他心頭。
他不禁想着,她已經不是當年的梁心倫了,現在的她,似乎很懂得怎麼成功撩撥男人的欲.望。
他垂睨着她因氣憤而佈滿紅暈的雙頰,水嫩的粉唇微啟,不穩的喘息猶如催情劑,輕輕飄入他耳里,衣領下的豐盈,隨着她推拒的舉動若隱若現,擠壓由各種形狀。
記憶中的柔軟觸感被一一喚起,他的下身竄起一股火熱的欲.望,一路焚燒至他胸口。
「溫總裁,如果你沒有誠意要給我們公司機會,我去找別的客戶,這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梁心倫惱怒地抬眼瞪他,把話挑明了說。
「包括陪那些公司的負責人上床?」溫貴爵沉着臉,握着她手臂的手掌像恨不得捏碎她那般用力。
「很遺憾的,目前對我提出這種要求的男人只有你。」
她用力想推開他,卻反而被他鎖進懷裏的動作擁得更牢。
這女人到底識不識貨?多少女人巴望着想鑽進他懷裏,卻不得其門而入,他都肯紆尊降貴將她攬進懷裏,她就非得表現出一副巴不得想趕快離開的模樣來氣他?
「如果有人對你提出那種要求呢?」他咄咄逼人地追問。
「若訂單也像貴公司這麼大,有何不可?」梁心倫嘴硬地反駁。
就在她說出這些話的當下,才真正明白,自己之所以答應他這種過分的要求,除了想幫助傑瑞度過現金周轉不靈的危機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對他依然存在着很深的感情。
「你敢!」他霸道的一吼,瞪向她的眸子火燙噬人。
「有什麼不敢?」梁心倫覺得他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提出這種要求的人是他,一臉鄙夷的人選是他!
他是故意說這些話來羞辱她嗎?
她故意賭氣道:「要在這個充滿歧視的社會生存下去有多難,您不知道嗎?」
溫貴爵黑眸冒火,死命盯着她頑固的水眸,握住她纖弱肩膀的十指因憤怒而更加用力。
「你可以試試看。」他的語氣霎時轉硬,「只要你和別的男人作這種協議,我立刻讓你們公司從此在業界消失。」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直覺反應就是他存心刁難她。「捨不得,或者這是你慣有的怪脾氣?」
「你以為自己是我的誰?」溫貴爵彷彿被她的話螫了下,眉頭一扭,冷冷地駁斥,「我為什麼要對你有捨不得的情緒?」
「所以這是溫總裁您個人的特殊脾氣?」她沒好氣地問。
「是又怎樣?」他一副冷然的摸樣,是絕對不能跟刖的男人有親密互動。」
「你想跟我做成這筆交易,可以,但他對於出口的威脅向來說到做到。
「好,但如果我們公司真的爭取到合作機會,我要即期支票。」梁心倫答應得很乾脆。
反正有沒有答應他都不重要,重點是她根本不可能跟別的男入有這樣的協議。
想到他以為她是那種為了錢就可以隨便和男人上床的女人,她心中的苦澀瞬間蔓延。
「可以。」溫貴爵咬牙允諾。
對他來說,那點現金根本不是問題,既然她要,他就給,但他會從另一方面加倍討回,就像她當初徹底甩掉他時那般狠絕!
「謝謝。」梁心倫感覺壓在肩上的力道瞬間鬆開,他隔着一步的距離冷冷地瞅着她,她被他專註的視線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有什麼不對嗎?」
「你……」溫貴爵審視的目光牢牢鎖住她。
見他遲遲沒再說下去,不解的她又問了一次。「我怎麼了?」
「你的男人不吃醋嗎?」他平板依舊的語氣里有一絲不容錯辨的酸意。
「我的男人?」梁心倫皺起眉。她身邊什麼時候多出了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