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再次蘇醒過來,已經是傍晚時分了,郝欣穎望着窗外籠罩在橘黃色太陽之下的淡藍天空,不由自主的又哀怨了起來。

她什麼人不該愛,偏偏去愛上他,老天真愛作弄人,分明想讓她的初戀早早放下落幕的布幔,連酸甜的味道都不讓她嘗一下。

她揉着發脹的頭,安慰自己……想這麼多有什麼用,還不是自尋苦惱,而他又不會跟着她一起痛苦,一點都不值得,這不會就是單戀的愁滋味吧!

“好點了嗎?”繆維星瞥見她走出房的身影。

“嗯,謝謝你。”郝欣穎細語着。

“過來——讓我看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好了。”繆維星揮手叫她坐到他身邊。

郝欣穎遲疑的睨着他,踩着緩緩的步伐,戒慎的坐下來。

繆維星抬高她的下顎,仔細的端倪着,忽然他奪住她的唇,像是在確認什麼的摩挲着,讓郝欣穎整個人恍惚掉了。

“還不夠好,沒有我第一次吻你的那種觸感。”繆維星吻后,下了判語。

“你以為你是誰啊,竟然這麼評斷我好了沒——”郝欣穎後退着,與他保持着距離,以免他再次侵犯。

“我就是我,一個擁有你唇瓣的所有者。”繆維星大言不慚的道着。

“它是我的,不是你的……”郝欣穎保護似的捂住嘴巴。

“你要否認也沒有用,從我在這張唇上烙下印記后,它就是屬於我的。”繆維星揮掉她的手,用指尖劃過她仍有點乾燥的唇。

“你沒有這個權利,你又怎麼知道在你之前沒有人吻過我。”郝欣穎倔然的抬起頭瞅視着他。

“我不管你之前有過幾個男人,從現在開始……它是我一個人的專屬品,而且我相信,在我吻過它之前,從來沒有任何人親過這片油亮亮的嘴。”繆維星低沉的嗓音悠遊在她耳畔。

“你又知道了?”郝欣穎辯駁。

她不能被他看低,以為她只讓他一個人親過。

“我就是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繆維星志得意滿的說著。

“哼——”郝欣穎合聲着。

看着他得意的樣子,她就有一肚子氣,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就像張白紙般絲毫無法隱蔽半點的秘密,全都在他的一手掌握之中。

“被猜中了心事,也不用這麼生氣。”繆維星嘲弄着她。

她不只說話直接,連表情也直接的泄盡了她的內心事。

“要你管,你不知道吻對一個女孩子來講,是多麼重要的事嗎?”郝欣穎悶悶不樂的抗議。

“不知道——”一句話,道盡了繆維星的狂妄。

他幹嘛要知道吻對女孩子來講是什麼感覺,向來在他身邊的女人,一點都不在乎,還很樂於奉獻。

惟獨只有她,對吻看得這麼重要,讓他還真不習慣……

“自私!”郝欣穎眼中冒着怒火。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繆維星不以為意。

“那你就去死吧——”郝欣穎拿起抱枕丟向他,憤然的踱回房,將自己鎖在裏頭。

“啐!女人……有什麼事值得大驚小怪。”繆維星接住抱枕,撇着嘴納悶不已。他回想着自己所說過的話,不覺得有講錯什麼,也不懂她在氣什麼?

真麻煩耶——他幹嘛去揣測一個女孩子的心思啊,有句俗話不是說“女人心海底針”嘛!

但是之前對女人的想法,他是一點都不在乎的,可是為什麼她的行徑,卻讓他有種想一探究竟的衝動,甚至還想撫出她臉上的愁容。

不可能的……他哪有可能會這麼想,絕對是意識不清,神經錯亂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他用這可笑的借口,阻塞自己出軌的神志。

☆☆☆

“欣穎你終於回來啦。”殷寰裕雙手驅向前,欲給她一個熱烈的歡迎擁抱,卻被繆維星迅速的擋了下來。

“說就說,幹嘛動手動腳。”繆維星站在他們兩人的旁邊,盯着殷寰裕。

“你想太多了吧。”殷寰裕悶笑在心裏頭。

分明是佔有欲作祟,不願見到欣穎靠在別的男人的胸膛。

他可從來沒見過維星有這異常的舉動,之前交過的女朋友,任憑他動手動腳,維星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這次不同——難不成維星真的給它撩下去了?

但是他們兩人的感覺又不太像在談戀愛,反而有點像是拌嘴的朋友。

苦惱啊!他們到底在演那齣戲碼呢……

“寰裕又沒對我動手動腳,你在講什麼啊?”郝欣穎古怪的睨着他。

“男人在講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繆維星寒氣的嗤哼。

她竟在替寰裕說話,有沒有搞錯啊!

等等——那他又在氣什麼……

“自大的無聊男人。”郝欣穎不屑的丟下這番話,便到她辦公的地方不甩他。

他怎能那麼無常啊,前一秒鐘還和顏悅色的,后一秒鐘就翻臉無情。

“欣穎還是這麼潑辣。”殷寰裕讚許着。

這會不會就是一物剋一物呢,維星的眾多女友向來都是主動攀附,而維星只處於接收的立場,所以才比較不珍惜對方。反倒是欣穎不給他好臉色看,挑起了維星無意識的想征服她的渴望,間接的讓維星變得逐漸在乎她。

他做着如此的推斷,但事實如何就得看雙方的表現,他這跟他們共處一間辦公室的人,應該是最容易觀察清楚的。

“你滿意了吧?”繆維星怒視着他。

無辜的殷寰裕吶吶的張着眼,莫名其妙的惹來一身腥,殊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

“你就是繆維星的助理吧!”郝欣穎在送公文的當中,被一群張牙舞爪的女人擋住了去路。

“有什麼事嗎?”高她們一顆頭的郝欣穎,俯視着她們。

會問她們什麼事是客氣,她不難猜測到她們的意圖。

這一陣子她盡量躲避她們,不讓她們知曉她便是繆維星的助理,無奈今天她有點放鬆警戒的被她們給堵到了。

都怪繆維星啦——如果不是煩惱着她對他的感情,也不會陷在這般的窘況。

“我們只是警告你,別以為你是維星的助理,就想近水樓台。”女人叫囂着。

“那你們應該去警告他,而不是我……”郝欣穎馬上回嘴。

別以為仗着人多,她就怕她們,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開什麼玩笑,憑你的姿色怎麼可能引起維星的注意,除非是你主動勾引。”女人譏笑着。

“誰勾引誰還不知道勒。”郝欣穎沒因她們的挑釁而升起怒火,反倒涼涼的說道。想激怒她,門都沒有——在爭吵中,最忌的就是大動肝火,那隻會混亂自己的思緒而已。

“你不要臉。”女人開始起鬨的撲向她。

“喂!你們很沒品耶,說不過人家就想出手。”郝欣穎後退着,卻被其他人擋住了去路,讓她處在困獸之鬥的不利場面。

“我們是教訓一下,讓你的嘴巴不要這麼傲。”

“你們不怕有人經過壞了你們的聲譽嗎?”郝欣穎說服着她們打消這念頭。

“怕……怕死了,不過你放心,這時候很少會有人經過這裏的。”

她們都這麼說了,郝欣穎也不知還能做什麼掙扎,要拚絕對拼不贏這一夥色慾薰心的女人。於是她只好等着接招,免得引發更大的吵嚷……

幾分鐘過後,郝欣穎抽動着有點腫起的疼痛臉頰,抱着未送完的公文回到辦公室。

“發生了什麼事?”繆維星見狀走近她。

“沒事——啊!”因說話而牽扯到她嘴邊的傷口,讓她痛得哀叫出聲。

那些女人也真狠,明知她沒什麼姿色了,還硬是挑臉上打,害得她好幾天無法出門見人了。

“你這樣還敢說沒事。”繆維星拉下她捐住臉的手,映入他眼帘的是略為紅腫的頰畔。

“不用你來管,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撞到,不行嗎?”郝欣穎撇開臉,倔然的回嘴。

她其實下意識中,不願讓他見到她原本已經不好看,如今更丑的臉。

“行!你想怎麼撞都行,但下次要撞時,麻煩對方不要留五爪印在你臉上。”這席話,無疑泄了她說謊的底。

她說謊也先打一個草稿嘛,這麼明顯的證據留在臉上,擺明了就是說“我被打了”。

“你……”郝欣穎慌亂的想遮住那個印子。

“你什麼你,我帶你去看醫生。”繆維星打斷她的話。

“不要——”郝欣穎拒絕。

要去她自己會去,不用他帶。

“那你就等着毀容吧。”繆維星憤然的說著重話。

“就算毀容,也不用你管。”郝欣穎堵了回去。

“你——亂要脾氣的女人,我非帶你去不可。”繆維星怒喝着。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要什麼酷。

最可惡的是……她一再的叫他不要管她,他不管她還有誰會照顧她這一天到晚出狀況的女人。

咦?照顧她,他是不是真的腦筋透逗了……

殷寰裕在他們走後,愉悅的吹起口哨。

瞧他們兩人之間醞釀的情懷,濃郁得令他傾慕不已,尤其是維星剛剛表現的太明顯了吧,緊張的神情展露無遺。

☆☆☆

“你今晚住在我這兒!”繆維星將西裝外套隨手一扔,外套就好好的高掛在衣架上,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法雖讓郝欣穎看的目瞪口呆,卻沒讓她忘了繆維星所說的話。

“我幹嘛住在你這兒,我又不是沒地方住。”郝欣穎輕微的說著,不敢說的太憤慨,以免動到嘴邊的傷口。

“也可以啊,你回去,我也跟着去。”繆維星要讓她明白,今晚他打算跟她住在一起的堅定決心。

“你很無聊耶,難不成你都這樣黏女人的?”郝欣穎撇着嘴盯着他,一副對他的行徑很不恥的樣子。

“我一向不黏女人,女人通常會自己黏過來。”繆維星閒情逸緻的倚着沙發,居高臨下的睨着坐在沙發上的她。

“喔——”郝欣穎意有所指的點着頭。

他說他從不黏女人,可是為什麼他老愛找她麻煩,而且又強迫她得住在這兒一晚。

難不成……他其實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歡她。

算了,這種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不要亂想,不然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你‘喔’什麼?”繆維星覺得她“喔”得很有含意。

“跟你沒關係。”郝欣穎輕描淡寫的回著。

“你怎麼老愛說這種話,我要讓你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啦。”繆維星怒氣的撲近她,衝動的脫口而出。

一說完,他馬上後悔,他怎麼會因為她的言行舉止,擾亂了一貫的冷靜作風。

尤其是在她說出事不關他時,他更會怒不可遏,顯然是她的話令他恨不滿意。

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呢……

“你很霸道耶!”郝欣穎向後傾身,與他保持點距離。

“這種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現在……不止你的唇是我的,連你的人也是我的,別忘記了——你是我的女人。”既是說出口的話,繆維星也不打算收回了,便又補強了一句,讓她清楚的明了一點……直到他厭煩為止,她都擺脫不了他了。

“我擁有自己身體的主宰權,它不是你的。”郝欣穎再度重申這句話。

他這個人怎麼“番”成這樣,她明明就說過相同的話不知幾遍了,他為何還是不顧她的心情,自顧自的宣稱着。

可是她內心深處卻有抹喜孜孜的感覺,為了他狂妄霸道的宣言,這種被強烈保護的情況,她從來沒有遇過,因為她都是獨立自主的保護自己,不依靠別人。

偶爾來點特別的,感覺還真不錯耶——

“別再跟我爭辯,我說了就算數。”繆維星怒氣的瞅着咬着嘴唇的她。

她為何總愛跟他唱反調,如果換成其他女人,她們搞不好已經心花怒放,整個人就像是飄揚在夢境中。

但她卻讓他覺得受了極大的委屈,無處伸冤似的,而罪魁禍首就是他……

“哼——”郝欣穎嗤哼一聲后,就靜默的不想反駁他的話。

反正她說什麼,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那她何必浪費唇舌做些沒有實質效益的事。

☆☆☆

“痛——”郝欣穎因傷口的抽搐而清醒過來。

她疼痛的觸摸着臉上的紗布,糾結在一塊的五官顯示她的痛苦。

“會痛嗎?”繆維星被她的叫聲給吵醒。

“你、你……什麼時候爬上床的?”郝欣穎原想叫罵,但卻使不上力,讓話聽起來毫無魄力可賣口。

“你睡着后。”繆維星簡短的答腔。

醫生擔心她半夜會因有點發炎而疼痛,吩咐他得多注意一下,若真的發炎,就抹上醫生交代的藥膏,減輕她的痛楚。

所以今晚他才會強逼她住下來,以便就近照顧她。

“你、你……”

“好啦!等你不痛后我再讓你罵,先閉上你的嘴。”繆維星哄着她。

瞧她都臉部糾結了,還拚命的想罵他,真是佩服啊!

“你……想幹嘛?”郝欣穎看他拿出醫藥箱及一瓶藥膏,納悶地道。

“放心——我絕不會謀財害命。”繆維星嘲弄着,以化解她緊張的神經。

他動作利落的卸去她臉上的紗布,沾了藥膏塗抹在她的傷口后,又換上一塊新的紗布。

這個一氣呵成的動作,花不到他幾分鐘的時間,而且途中還盡量不去碰到她的傷處,以防她哀叫出聲。

“謝謝。”郝欣穎發現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羞怯的致謝。

塗上去的藥膏,沒幾秒就化為涼意,舒解了不少的痛苦。

“那快睡吧。”繆維星側躺下來后,示意她靠過來。

“你要睡這兒?”郝欣穎可不想跟他在一張大床上入睡。

“嗦——快點!”繆維星乾脆將她拉過來,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擁着纖細的她。

“男女授受不親耶。”郝欣穎說歸說,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挪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從來不理這句話。”繆維星沙啞的嗓音,回蕩在她頭頂。

“那……晚安。”郝欣穎說完,便伴着他渾厚的男性氣息跌入夢鄉。

“晚安!”繆維星揉着她的發梢,寵溺的訴語着。

當然睡着的郝欣穎,更瞧不見他眼底滿滿的憐惜……

☆☆☆

清晨的陽光,穿射過窗帘漫灑在室內,映照出微微黃黃的碎光。

郝欣穎發獃的盯着金黃色的屋內,腦海中閃過斷斷續續的片段回憶。

她不知道應該提早抽身,離開這個令人又愛又恨的男人,或是順着他的話,成為他的女人,但是會維持多久?

唉!一定不會很久,到時她就如其他女人般,為了他的無情痛不欲生。

“在想什麼?”繆維星迷濛的眸光瞅着她,並順勢親了她的臉頰后,將頭枕在她的肩窩處,繼續昏昏欲睡着,一隻手獨佔似的環着她。

這種像是挺自然的動作,雖讓他一度疑惑着,但沒多久的時間,他便決定讓自己的思緒淪陷在她的發香里。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嗎?”郝欣穎問着。

“怎樣?”繆維星動了動嘴角。

“像我們現在這樣!”郝欣穎微側着頭對上他半合的雙瞳。

“沒有——”繆維星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項,讓郝欣穎有點酥麻的搔癢感。

“那你把女人當成什麼?”其實這才是郝欣穎最想知道的。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繆維星意識不清的直覺回答。

“那我呢?你又是怎麼想?”郝欣穎壓抑住因他不尊重女性的話,所引起的憤怒。

“你的嘴好香好甜,我喜歡……”繆維星朦朧的呢喃着。

“你……色慾性動物,不要趴在我身上。”郝欣穎惱火的出力推開他,讓繆維星有點莫名其妙的盯着她。

“一大早的,你搞什麼啊!”繆維星坐在床上,古怪的埋怨打開門的她。

“你……變態!”郝欣穎轉頭向他做了個鬼臉后,沒好氣的離開房間,不想理這個一天到晚腦子裏裝的都是情色的男人。

“女人,真麻煩耶!”繆維星咕噥着。

他睡得正舒服,她怎麼突然就氣憤的推開他,他有說什麼不對的話嗎?

回想着與她的對話,沒有啊!他不覺得話的內容有問題啊。

女人還真愛大驚小怪的,也許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夠讓她視為非常嚴重的大事。繆維星無奈的扒了扒頭,隨着她的步伐到客廳。

“要去哪兒?”繆維星瞅着朝門口走去的她。

“離開這裏。”郝欣穎沒回頭的道着。

“喔——”繆維星沒阻止她。“等你傷勢好得差不多時,再來上班吧。”

“嗯……”郝欣穎沒說什麼的便離開了。

她氣自己為什麼要受到他的影響,她明明早已知道他是無可救藥的大混蛋,但聽到他說的那些話時,仍是怒不可遏。

而她偏偏不爭氣的愛上這個視女人為隨手可棄,不知珍惜的男人。

也許她該趁這幾日養傷的時間,好好的重新理理自己的感情思緒。

繆維星斜倚在門板,凝睇着等待電梯的她的背影,心頭染上某種苦澀的情感,好想沖向前去,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拭去她臉上的那抹愁顏。

他不禁苦笑着,何時一個女人在他的心底佔了這麼大的份量,他確實無法否認這項慢慢成形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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