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是丁問蝶。”沙魯語氣不善地指出。
“我知道。”里昂聳了聳肩。
“那你還與她如此親密?據了解,華德共和國對於你這一次的出手非常不滿意,知道當局借你是為了對付他們。”
“這個我也聽說過。”他仍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你在養虎為患,把一枚定時炸彈擺在身邊。”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否則里昂這個軍事天才只怕不保。
里昂冷冷地盯着沙魯,看出他的意圖,“不准你們出手,醜話說在前頭,我很在乎她的安危。”
“但是……”
“別說了,比賽開始吧!”里昂打斷他的勸阻,轉過身回到棚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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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濤一波接着一波,她睜大眼睛盯着里昂如獵人般在海間追逐。
他結實的體魄在陽光下顯得分外迷人,修長有力的雙腿只裹着一件黑色及膝緊身褲,更加顯示出他身體的完美比例。
問蝶揚起美麗燦爛的笑容,裝出一副可愛的樣子,故意忽視身邊好幾雙監視她的眼睛。
他們在懷疑她。
這是一場私人的比賽,出場的人不需要應付下一場的準決賽,單純較量,不分名次,是軍方舉辦的半公開賽,參觀的人不少。
“鷂很厲害對不對?”她很得意地對身邊一名軍官說道,水嫩的臉蛋笑意盈盈。
她的笑容教人無法設防,那軍階不高的男人愣愣地點頭。
問蝶要到答案后,很高興地轉回頭看海面的身影,突然一陣海浪將里昂吞沒。
“鷂!”她丟下望遠鏡,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時跑向海里。
“小姐。”其他人很快地就追了上來,“小姐,你要幹什麼?你這樣子很危險的。”
淚珠掛在眼角,問蝶抽噎道:“鷂被藍色的水吃掉了啦!我要去救他。”
眾人面面相覷,難道丁問蝶真的失去記憶,變成傻瓜了嗎?
他們被她的眼淚給騙了,忘記丁問蝶最擅長的就是偽裝的技巧。
“佛倫先生沒事,不信你自己看。”其中一人將望遠鏡遞到她的手裏。
問蝶一臉懷疑的拿起望遠鏡,果然看到里昂從白浪中突圍而出。
“出現了,鷂出現了。”她高興得手舞足蹈。
“她真的是丁問蝶嗎?”在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的沙灘上。
有個人輕聲問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她真的是丁問蝶嗎?那痴傻的模樣教人不敢置信。
她放心地拿下望遠鏡,偏着小臉天真無邪地掃視在場的眾人。“你們怎麼了?”
“沒……沒有、你看,佛倫先生回來了!”
一陣浪頭將里昂送回岸上,他在離眾人約兩百公尺的地方跳下衝浪板,朝他們走來。
“天使。”他出聲輕喚。
“鷂!”問蝶很高興地迎上前去,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裏。
“你怎麼會跑到海里?你的裙擺都濕了。”兩人一接觸,她連上半身也沾染了濕意,隱約可見完美的胸形。
“你剛剛被水吃掉了,我要去救你,可是他們不讓我去”雖然後來證明是她誤會了,但她還是惡人先告狀。
“如果他們真的讓你下水,我不會放過他們。”里昂抬起她小巧的下頜,看到她的綠瞳依然濕潤。
他的溫柔讓問蝶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愣楞地微笑。
看到她愕然的表情,里昂邪氣的揚起嘴角。
“佛倫先生,請先上岸吧。”
里昂牽着問蝶的小手步上沙灘,濕透的布料緊貼在她身上,玲瓏的曲線清楚浮現。
“我的鞋濕了。”她邊走邊踢着纖足,好像那雙濕透的涼鞋妨礙了她的行走。
“過來。”他早就看不慣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她撩人的曲線上,不由分說地一把將她抱起。
“哇!”問蝶驚呼出聲,下一秒已在他的懷中。
“我已經安全回來了,你知道嗎?我迫不及待想與你玩親親。”他邪惡地低聲笑道。
聞言,她的雙頰火熱,染上誘人的紅暈。
之前他總是把她當小孩戲弄,今天不知道怎麼搞的,除了一貫的呵疼,他已經把她當成一個女人在挑逗。
難道他知道她失憶是偽裝的?
☆☆☆
“我們需要重新評估丁問蝶的失憶狀況,里昂,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沙魯中肯地勸道。
里昂琥珀色的眼眸遙望着坐在車中等侯的她,聳聳肩頭,薄唇揚起愜意的微笑。
“謝謝你的關心。我心領了。”
“就算她是真的失憶,也有恢復的一天,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待在你身邊,等着有一天她突然記起自已是誰。
而對你不利。”里昂若有不測,將是國家的損失。
“你們認為她真的失去記憶了嗎?”里昂挑起一道好看的眉。
“八成是真的。”根據屬下的回報,沙魯做出判斷。
“是嗎?”里昂的眼睛透出詭異的光芒卜“那我們就當她真的失去記憶好了。”
“什麼意思?”
“沒事,告辭了。”里昂輕狂地大笑,往車子走去,深沉的跟光膠着在問蝶的小臉上。
“鷂。”她興高采烈地看着他上車。
“乖,我們回家了。”說完他低首在她的額際印下一吻。
手掌輕輕地捧起她的小臉。
問蝶的臉龐又紅透了,心跳得很快,渾身像是快要燃燒一般。
不行,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會失陷,會迷失自己的方向,而她的父親還等着她去解救,她不能淪落在他的溫柔攻勢中。
☆☆☆
這兩天,一連串的手續正在進行中,里昂近日內要回紐約,他希望問蝶能跟他一起回去。
但這個消息讓問蝶心驚,她不清楚里昂究竟知道多少,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知道她的身分。
她要快一點動手,否則就遲了。
“好熱,好熱。”問蝶在書房裏亂跑,手拉着長辮子喘氣。
“我叫人把中央空調開強一點。”里昂自書中抬頭,看着她在房間裏跑來跑去。
“冷氣吹不進我的頭髮,我要把它剪掉。”說著她拿起他書桌上的拆信刀,往自己的頭髮削去。
“住手。”他一躍上前,奪過她手中的拆信刀。
拆信刀雖然細長,不過卻鋒利無比,不要說斷髮,殺人都綽綽有餘。
“人家要剪頭髮啦!”她觀察了半天,這把刀是唯一能行兇的器具。
“我不準。”他心疼她的長發,將拆信刀拿得遠遠的。
她氣嘟啷地在他身邊打轉,打算搶回刀子,不過他太高了,千臂高舉,她連碰都碰不着。
問蝶不高興地大叫:“還我啦!”
“休想。”他輕笑,低頭看着她在他身邊團團轉。
“我會熱死的啦!”她不停地跳躍,像一隻被耍的猴兒在主人身邊不服地轉圈圈。
“如果你真的要剪頭髮,請專業的造型師來,否則免談。”不過他最多只讓她修掉發尾。
“我不要啦!”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一躍而起,卻不小心絆到而往後倒。
“小心!”他飛快地伸出手臂將她扶住,原本高舉的手轉到了她的背後,刀鋒反轉。
她突然嘻嘻一笑,小手往後一伸,捉住了鋒利的刀緣。
從她綠色的眼眸中看到一抹奇異光彩,里昂幾乎要以為她瘋了。
“放開你的手!”他氣急敗壞地低喝,看到鮮血自她的手心滲出,她的手還握着刀緣。
“好痛!”她笑着皺起細眉,傻氣地盯着他。
他放開刀子,小心翼翼地扳開她的手,動作雖然輕柔,卻還是讓她叫疼不已。
“哇,好痛!”
“你……”他心疼焦急,瞧見她楚楚可憐的小臉,卻發現自己半句話都罵不出口。
“把手張開。”他讓她坐到軟椅上,低聲哄道。
他們靠得很近,問蝶低頭盯着他厚實的胸膛,知道現在正是時候,手中的刀子隨時可以刺入他的胸口。
她可以做到,而且現在正是時候。
手卻突然顫抖起來,她可以讓他在瞬間死去,不會感受瀕死的苦痛,她有能力做到,卻下不了手。
為什麼?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無法動手殺他。
“不疼了喔。”他在她染着鮮血的細嫩小手上呵着氣,一手拿過茶几旁的電話打內線要人送葯過來。
問蝶呆愣地看着他為她的傷所做的疼惜動作,一顆心不禁揪了起來。他應該知道她是誰了不是嗎?
為什麼還對她那麼好?
“會有一點疼,忍着點。”里昂取走她手中的拆信刀,可以感覺到她的手顫了一下。
問蝶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失心瘋,任他將拆信刀取走,而她卻遲遲沒有行動。
她抬起幽邃的綠眸,眼中凝着晶亮的淚珠,咬着下唇,仔細地盯着他,想看出自己為什麼下不了手。
她還在猶豫什麼?父親還在等着她啊!
“別哭。”他低喃,俯下唇吻住她倔強的小嘴,她驚訝地啟開貝齒,讓他順利入侵。
他……他在對她做什麼?問蝶覺得腦海里像是被丟了一顆強力炸彈,被轟得四分五裂,七彩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紛飛。
他纏綿隨卷地深入她的蜜澤,吸吮她花釀般的津液,忘情地在她柔軟的唇瓣中需索。
“唔……”她想掙扎卻又情不自禁地偎近他的胸膛。
直到感覺她突如其來的顫動,他才抬起頭,發現她受傷的小手貼着他的襯衫,傷處在麻質衣料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好痛!”她逮到機會退得遠遠的,不讓他再接近她。
心臟猛烈狂跳,她喜歡他的吻,卻又害怕他的激情會讓她忘記任務,他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看到她的退縮,里昂立刻拿起話筒,粗暴的大喊:“快點把葯拿來!”
“痛……”她淚如雨下,卻分不清自己是為何而哭,是為了乞討他的心疼,還是為了自己的迷惘。
“乖,很快就不疼了。”他將她納入懷中,小心地擁着。
“你好壞。我不要你了,走開啦!”她死命地推着他的胸膛,孩子氣地細聲抱怨。
他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只當他的天使在撒嬌。“下次不要再弄傷自己了,很痛吧!”
問蝶噘起小嘴幽怨地看着他,突然大聲對着天花板叫道:“痛痛都飛到鷂身上吧!”
對她的童言童語,里昂笑不可抑,把她摟得更緊。兩人的身體親密地貼合著。
僕人將藥箱送上來,里昂小心地為她敷藥,他的關切同蝶全看在眼裏。
里昂帶給她的溫柔在她的心中發酵,有如蒸氣般在她的胸口沸騰,她幾度忍不住想開口求他不要再對她好了。
否則,她會殺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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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當地一名富豪的邀請,里昂盛情難卻地參加婚禮,只因那名富豪與佛倫家族有極深的淵源。
問蝶為了參加婚宴穿上漂亮的服飾,頭上戴着美麗精緻的貝殼花圈,頸上佩戴由玫瑰與茉莉串成的新鮮花圈,將她的小臉襯托得更明亮可人。
她身上的衣服極似東方的肚兜,露出了一大片雪背,裙長只到她的膝蓋,纖足上則是一雙麻質涼鞋,細帶纏在足踝上固定。
里昂對這件衣服非常有意見,所幸她的長發鬆松地綰在背後,擋住了一片春光,才讓他稍微釋懷。
“我要喝你那杯。”從剛才她就一直在他身邊吵着要喝他的雞尾酒,不過總被他拒絕。
“你喝自己的果汁。”
“不要,你那杯比較漂亮,”光是擺飾就差多了。
看着她頑固的小臉,他促狹一笑,將手中的酒杯放到她手裏,讓她雙手捧着。“好吧,給你喝一點,”
壞心眼的他決定捉弄她,他手中的雞尾酒是會場內提供的酒類中最濃烈的。
問蝶其實不大會喝酒,她對於酒類是一竅不通。
她雙手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啜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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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的小臉已經燒紅,口中濃郁的酒味久久不散,一股熱意往她腦門竄去。
“還給你。”杯中還殘留不少的酒液,她卻服輸了。
他接過酒杯,就着她的唇印將酒一日仰盡,唇邊綻出一抹恣情的笑意,眼光凝視她嫣紅的小臉。
“還要不要?”他挑眉輕笑。
她拚命搖頭,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忍不住靠在他的身上,看得一旁的女人們艷羨不已。
里昂的外型迷人挺拔,氣質優雅,眉宇中總帶着獨佔的霸氣,卻又溫柔無比,一頭柔絲般的淡色頭髮並沒有讓他流於軟弱,反而與他的琥珀色眼眸互相輝映,更添男人風采。
女人對同性的眼光總是比較挑剔,但問蝶的美卻讓她們無話可說。她的膚色雪白,五官精細,還有那一頭如緞的長發散。發著光亮,額前光潔一片,讓她更加纖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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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倫先生,主人請你過去。”一名侍者出現在他們身後。
“我也要去。”問蝶語氣中的急切異於尋常。
“主人表示最好不要有外人。”侍者恭敬的說。
“乖,我等一下就回來。”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起身隨侍者離去。
由於他們坐在貴賓席,里昂並不怕有人會對她不利,所以很放心地留下她。
但問蝶不想落單,害怕接到要她趕快將里昂殺掉的命令。
突然,一名中年婦人拿了個用樹葉包裹的東西給問蝶,
“小姐,剛剛門口有人要我拿這個給你。”
問蝶的心猛跳,緩緩地打開樹葉,看到了一撮白髮與用刀在樹葉上刻出的細字。
下一次就不只這樣了!
那撮白髮隨着風吹落地面,問蝶的手不停地顫抖。那是她父親的頭髮,他們究竟對他怎麼了?
她倉皇地抬起頭看着會場,知道必定有人在監視她,但她根本不知道威脅她的人躲藏在哪裏。
她的父親……問蝶顫抖着手將樹葉一片片撕碎,心也跟着抽痛。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幾乎就要失態地哭出來。
“老天,你怎麼哭了?”里昂重回座位,發現她淚眼迷濛,小臉透着無助的脆弱。“誰欺負你了?”
“沒有,帶我回去,我不要在這裏,快帶我回去!”她撲進他寬闊的胸膛,嘶聲哭喊道。
“我們走吧!”他順着她的意思,將她帶離會場,一路上他的手臂環在她的腰上保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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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倫先生,你要走了?”主人的大兒子追了出來,神情充滿了驚慌與不解。
“是的,轉告你父親,謝謝他今天的招待。”里昂頷首,擁着問蝶纖細的肩膀坐上座車,揚塵而去。
怎麼會這樣?佛倫先生可是今天最重要的貴客,這下他不被父親罵得狗血淋頭才怪!主人的大兒子不禁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