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邢天鵬夫婦倆,在聽完邢天慈的介紹之後,都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叫。
“你說他是當今皇上?”邢天鵬驚訝得張大嘴。
“當然是真的,我沒事騙你們幹麼?”
聽完邢天慈如此肯定的回答,邢天鵬夫婦連忙跪倒在地。“草民夫婦不知皇上在此,剛才若有冒犯聖威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
“邢大俠、邢夫人,你們快快請起!”龍天將他們扶了起來。
“多謝皇上不罪之恩。”邢天鵬謝過之後便站了起來。
柳筠神情哀戚,“我不起來。”
“筠兒,別胡鬧了,趕快起來!”邢天鵬生怕柳筠的舉動冒犯到龍天。
“我不要!”她雙眼含淚望着龍天,“民女懇求皇上為民女一家數十口人命討回一個公道。”
“邢夫人你先請起。”龍天向邢天慈作了個要她將柳筠扶起來的手勢,“你放心,對於你家中所發生的不幸,我勢必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是真的嗎?”一聽到復仇有望,柳筠登時收起眼淚。
“當然是真的,”邢天慈撫起柳筠坐下,“我這次會寫信叫大家來京城,就是為了要藉助大家的力量,來除掉寧王這個禍害。”
“信?寧王?”邢天鵬當真是一頭霧水,“小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問我怎麼一回事?”她對他的詢問感到奇怪,“難道你們不是因為看了我的信之後,才趕來京城的嗎?”
“我們今天一早才從護國寺離開,你說什麼信的?我們根本連看都沒看過。”
“這麼說來,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陸升客棧等你們。”
“廢話!”面對自己的妹妹,邢天鵬直得很,“鬼才知道你會在這裏等我們。”
“哇!”邢天慈一臉驚訝,“什麼時候大哥說話竟然也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我都是跟筠兒學的。”
柳筠二話不說,一伸手便狠狠地朝他的大腿捏了下去。
他失聲哀號,“我的好筠兒,你先將手放開,咱們有話好說。”
“哼!”柳筠鬆開玉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對於這對夫妻的怪異舉動,邢天慈也只能對着龍天苦笑了一下。
邢天鵬疑道:“你說你有寫信回家?”
“嗯!”邢天慈點頭稱是,“而且還是由快馬連夜送到江南。”
他又問:“你們送了幾天?”
她掐指算了一下,“大概十來天了吧!”
“十來天?”邢天鵬稍微衡量一下時間,“若沒意外的話,照理說爹爹他們應該也快到達京城了。”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看到人呢?”邢天慈感到納悶。
“難不成家裏發生了什麼事嗎?”
邢天鵬的一句話令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都燃起不安的感覺。
“讓大家久等了,老夫來了!”
當眾人正陷於一片不安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顏前輩!”除了龍天以外,眾人皆是一片驚喜。
“不錯嘛!”顏火忻施展輕功,直接從大街上躍進窗戶,“虧你們這群娃兒還能記得我這糟老頭。”
“好厲害的輕功!”龍天一陣驚愕,“這位前輩是什麼來頭。”他小聲問着邢天慈。
“他是西域聖火教的前任教主——顏火忻老前輩。”
她小聲的回答。
“他是聖火教的前任教主?”龍天吃了一驚。
兩人的聲音雖小,但仍舊是被顏火忻聽得一清二楚。
“小娃兒別這麼好奇,我不過是個乏人問津的糟老頭罷了。”顏火忻朝他打量子一番,“額高、鼻挺、耳垂大、下巴圓潤,神態中更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息,若真是論到身份地位,我看你的來頭才真的不小呢!”
“前輩果然好眼光!”邢天慈插嘴說道:“他正是當今天子!”
“什麼?”顏火忻大吃一驚,“你說他是誰?”
“他就是——當、今、天、子。”她刻意強調,“前輩聽清楚了嗎?”
他先是點了點頭,接着轉身準備離去。
“白鬍子前輩你做什麼?”柳筠將他拉住。
“我沒做什麼,只是想離開而已。”
眾人皆感不解,“為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啦!現在皇帝在我面前,而我向來又不喜歡跟人家卑躬屈膝、唯唯諾諾,所以為了不讓你們難做人,我想我還是離開的好。”
“我想前輩誤會了,”龍天知道癥結出在自己的身份上,“晚輩從來沒想過要前輩向晚輩卑躬屈膝,若前輩不嫌棄的話,晚輩倒想與前輩結為忘年之交。”
“你說的是真的嗎?”顏火忻狐疑的望着他。
龍天誠懇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顏火忻一陣狂笑,“貴而不驕,好好好!你這小子我喜歡,老夫在有生之年,還能跟你們這群小娃兒結為忘年之交,老夫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前輩客套了,能認識像你這樣的高手,才真是晚輩三生有幸。”
“說得好啊,”顏火忻樂到嘴都闔不攏,“既然大家都那麼高興,咱們今晚非得好好的痛飲一番不可。”
“晚輩就奉陪到底。”
“等一下!”邢天慈打斷兩人談話,“你們要喝酒我不管,不過我有件事得先請教前輩。”
“你這女娃兒的問題還真多,沒關係,有啥事你儘管問,只要是老天知道的,老夫一定告訴你。”
“我想問你,為什麼是你來京城,而不是爹爹他們呢?”
顏火忻不悅的說道:“怎麼,你不歡迎我來京城嗎?”
邢天慈急忙解釋,“前輩別誤會,我會這樣問只是擔心家人罷了。”
“不過跟你開個小玩笑罷了,瞧你緊張成那個樣子。”他笑了一笑,“你們三個放心,家中沒事,若要說有事的話,也應該算是喜事才對!”
“喜事?”邢天鵬夫婦和邢天慈疑惑的對望一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家中為什麼會有喜事?”
“你們家老二邢天玉要成親了,這難道不算是件喜事嗎?”
三人聽了,差點直接從二樓摔到一樓去。
“二弟要成親?”邢天鵬不敢相信。
“不可能的!他那麼風流,哪有可能那麼早就跟人成親。”柳筠亦不相信。
“對啊!”邢天慈亦有同感,“尤其是他那張臭嘴巴,一開口就沒好話,更不可能有姑娘會想嫁給他。”
一番奚落過後,三個異口同聲問道:“前輩!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你們真的想知道嗎?”顏火忻吊他們胃口。
三人充滿期望的點了點頭。
此時在一旁的龍天,雖不是完全了解狀況,但也忍不住好奇的說道:“我也想知道,前輩你就快說吧!”
“怎麼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好奇。”顏火忻瞪大眼看着四人,“我老實跟你們說,其實邢天玉會突然成親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前輩快說啊!”八隻好奇的眼睛死盯着他不放。
“因為我也不知道,所以沒辦法快說。”
聽到答案,四人當場跌在地上。
“白鬍子老前輩,你這不擺明在耍我們嗎?”柳筠嬌嗔的回道。
顏火忻反問:“我有耍你們嗎?我明明沒說我知道邢天玉成親的原因,是你們硬要問我的。”
“那爹爹呢?爹爹處理完二哥的婚事,就應該趕來京城啊!”
“你爹爹現在還在關外處理你二哥的婚事,你想他能趕來嗎?”
“關外?”眾人又是一陣疑惑,“為什麼二哥會跑去關外成親呢?”
“就跟你們說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麼還一直問我呢?”顏火忻一臉無奈,“要知道詳細的情形,等你們爹爹從關外回來后,你們再去問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這樣嘍!”四人一臉失望。
“你們問完換我問了,”顏火忻反客為主,“你這娃兒要我們特地趕來京城,究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這件事就由他來說吧!”她將責任推給龍天。
他打量四周,“這裏不方便說話,我們先回皇宮再說。”
“好啊!我老早就想到皇宮裏面去參觀了。”柳筠雀躍不已。
※※※
“好美的地方。”柳筠睜着大眼,環視着百花閣,“小慈!你在這兒住了多久。”
邢天慈稍微估算了一下,“最少有一個月了吧!”
“哇,你在這兒住了那麼久啊,”柳筠極為羨慕。
“好幸福!”
“別哇了啦,辦正事要緊。”邢天鵬將她拉進屋內。
等所有人都坐定位之後,龍天便開始敘述這次的計劃。
“這次我會請大家來京城,其實是為了想藉助各位的力量來剷除寧王。”
“皇上客氣了!”邢天鵬大義凜然的說道:“能剷除寧王這大奸賊,是全天下人共同的希望,皇上若有需要用到我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便是,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邢天鵬的話。
“既然各位如此深明大義,我就將鋤奸計劃提出來跟各位討論,希望大家不吝賜教,多提供點好意見。”
龍天接着便將自己所擬定的計劃提出來。
“當寧王跟他的爪牙進入議事廳之後,我就會下令將議事廳四周的出口給封起來,當出口封起來,寧王就由我來對付,獨孤傲就麻煩顏老前輩來對付,袁煬就交給邢大俠解決,而邢夫人與邢姑娘和我皇弟,則負責應付寧王府的嘍噦。不知道我這樣的安排,各位是否覺得妥當呢?”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唯有邢天慈面露疑色。
“聽起來是不錯。”她頗有疑惑的口氣,“不過你好像忘了還有一群靈神教的爪牙存在。”
“我沒忘!”龍天自信的笑了笑,“那群南蠻狗我打算交給天山派來對付。”
“天山派?你聯絡了嗎?”邢天慈感到疑惑。
“早就已經聯絡好了,只是我沒告訴你罷了。”
“喔,那火藥呢?”她再度提出疑問。
“火藥廠一旁的眾人一陣驚愕。
“怎麼會有火藥?”邢天鵬不解地朝着邢天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清楚。”
“這件事就由我來說吧!”龍天出面解釋,“其實我原本的計劃是準備用藏在議事廳的火藥將寧王炸死,但現在有了你們這些高手的幫助,我想那些火藥應該派不上用場,所以才沒有提到火藥的事。”
“說得沒錯!”顏火忻激動的說道:“有了咱們的幫忙,你還要那些火藥幹啥呢?”
眾人點頭稱是。
“好!”邢天慈再度發出疑問:“就算人、事都安排好了,那寧王呢?你要怎麼將寧王引到議事廳?”
“這簡單!”龍天早有對策。
“簡單?”邢天慈一臉好奇,“你快說來聽聽。”
“早在你受傷住進百花閣的時候,寧王就曾要求我撥十萬精兵給他,說是要代我討伐西域反賊,我知道他名為討伐意在造反,所以當時並沒有答應他的要求,而現在我只要以調撥兵力為借口,不就可以將他引進議事廳了嗎?”
“好計!”眾人嘆道。
“等等,我有問題。”顏火忻一臉迷惑。
龍天禮貌的開口,“前輩請說。”
“你剛剛說,寧王要跟你調兵討伐西域?”
“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老夫在西域待了那麼久,從來都沒有聽過西域有什麼造反之事,為什麼寧王會跟你調兵說要討伐反賊?”
“這……”龍天思考了一會兒,“這我也不清楚。”
“我知道。”柳筠插了個嘴。
“你會知道?”邢天鵬懷疑的看着她,“說出來聽聽。”
“很簡單!”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指了指邢天鵬和顏火忻,“寧王所說的反賊,其實就是你、你,還有我!”
“我?”兩人皆感訝異,“為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
“你們難道忘了聖火教一戰嗎?”
“哦……我知道了,”顏火忻也了解箇中原因,“是不是因為我們殺了楊清風,壞了寧王的好事,所以他就說我們是反賊,要起兵討伐我們?”
柳筠點頭,“正是如此,前輩果然聰明。”
“天殺的狗賊!”邢天鵬怒道,“明明就是他的不對,怎麼他自己不反省,反而怪到我們身上來。”
“邢大俠請息怒。”龍天出面緩和氣氛,“所有的是非恩怨,都將在三天之後有所了結。”
“三天?”邢天慈感謝訝異,“你的意思是,三天之後就要動手?”
“這種事當然是愈快愈好,免得時間一長,拖出什麼亂子可就不好了。”
“我同意。”柳筠恨不得早日手誅寧王。
邢天鵬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給她一些撫慰。
龍天環視眾人問道:“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嗎?”
“我看,就照你的意思,三天後動手。”顏火忻答得爽快。
邢天慈也應道:“我沒意見!”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決定三天後動手,我明天就下旨,要寧王三天後到議事廳共商大計。天色也不早了,請各位移駕到迎賓館歇息。”
龍天領着邢天鵬三人前往迎賓館,而邢天慈則仍舊是留住在百花閣中。
※※※
大戰前夕,龍天挽着邢天慈的手,漫步在百花閣中。
“明天就要決戰了,你確定寧王會中計嗎?”
“當然!”龍天相當有自信的說:“我佈下的計策,怎麼可能會失誤呢?”
“先別說大話,寧王屢次請求調兵你都不準,而這次你卻主動的說要派兵給他,對於你這麼反常的舉動,他想他會不起疑嗎?”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搖了搖頭。
“怎麼說?”她的眼中充滿了不解,“難不成他明知道有詐,還是會來自投羅網?”
“沒錯,他就是這種人。”
她側着頭,“不會吧!明知山有虎卻偏向虎山行,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傻瓜啊?”
“哈哈哈!”龍天又是一陣狂笑,“他不是傻,他是對自己的勢力太過於有自信,他打從心底認為無論是誰都奈何不了他,所以就算他明知道我擺的是鴻門宴,他也會毫無所懼的來赴約。”
“他真這麼猖狂?”
他點了點頭回應着。
邢天慈仰望天際,感慨的說道:“好美的月色!不知道明天晚上,還能不能這麼優閑的欣賞夜色?”
“你別擔心,”他溫柔的抱住她,“不只是明天晚上,我保證以後每個晚上,我都會這樣陪着你看夜色。”
“不害臊,誰要你陪啊!”她羞得臉都紅起來。
“你不要我陪,那我只好去陪別人嘍!”
邢天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敢!”
“幹麼瞪我?是你自己不讓我陪的。”龍天一臉無辜。
“你……”邢天慈無法反駁,“算了!不跟你爭了,一切等明天過了再說。”
“講到明天我才想到。”龍天將天蠶寶甲脫了下來。
“你做什麼?”她訝異的看着他。
他將寶衣遞到她的面前,“明日一戰驚險萬分,這件寶甲給你穿着防身。”
“你將寶衣給了我,那你自己不就沒有東西防身了嗎?”
“我不打緊的,我的武功底子好,再加上天山派的排雲勁,我想應該是沒什麼危險才對。”
“不行,我不能拿這件寶衣。”她將東西推回去,“你乃堂堂一國之君,要是你有個什麼意外,你要我怎麼向全天下的百姓交代。”
“我管他什麼百姓不百姓的,”他回答得斬釘截鐵,“我說過,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還重要,包括我自己。”
“可……可是……”她感到為難。
“既然你不肯穿,那好吧!”龍天將寶衣扔到一旁。
邢天慈詫異的瞪着他,“你幹什麼?”
“你不穿我也不穿,那我還留着它幹麼?”
“你別這樣子好不好?”她將寶衣撿起來,“你何必把它丟掉,大不了我穿就是了。”
“快穿吧。”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她眯眼瞧他,“你要我現在穿嗎?”
“對啊!”
邢天慈看了看寶衣,接著說道:“我問你,這件寶衣是穿在裏面還是穿在外面?”
“當然是穿在裏面。”他答得理所當然。
她白了他一眼,“既然是穿在裏面,那你還叫我現在穿,你這豈不是擺明了要佔我便宜嗎?”
龍天尷尬的笑了笑,“這我倒忘了!”
“你忘了?很好的借口,我看你分明是想占找的便宜。”
邢天慈捲起衣袖,慢慢的逼近他。
“你幹麼?”龍天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有話慢慢說,你別衝動。”
“有話慢慢說……”她奸笑了一下,“我就用我的拳頭跟你慢慢說!”
“別、別動粗!”龍天被逼得朝後連退了數步。
“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會凶你,既然這樣,那我就讓你看看我真正凶的一面。”
邢天慈掄起玉拳,二話不說便朝着龍天揮過去。
“救命啊!”龍天掉頭就跑,“有人要謀殺親夫啊!”
“死龍天!本姑娘可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你少在那兒給我亂嚷嚷。”她追了上去。
兩人就這樣優閑的在夜色之中追逐着,彷彿忘了明日之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