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柱峰
次日,雪珠兒來至後山,但見滿山青翠,層層疊疊,山風過處,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濤,極為壯觀,清晨淡淡的薄霧飄蕩在林間,如輕紗一般,小徑兩旁綠色的翠葉上,有晶瑩露珠,美麗剔透。此情此景,讓人心胸也頓時為之舒暢。
彭正呂良兩人卻早早的就已經等在那裏了,見了雪珠兒果真如約而來,都是喜不自勝。
一柱峰並不是天萊山最高的山峰,但卻因陡拔險峭而著名,遙遙望去,猶如擎天一柱,直插雲霄。峰頂遮掩在濃厚的雲層中,不知有多高。
雪珠兒自從如意紅綾被毀,一時並無趁手的御駕法寶,是以也都只有徒步而行,她看彭正呂良二人也都是徒步,只道他兩個連御劍飛行也是不能呢,便也不好說什麼,三人一路徒步而行。
兩小道士雖然背着沉重的玉碳,但有雪珠兒陪着,滿心歡喜,平日裏覺得艱險異常的山道,如今走來竟是那麼的輕鬆愉快。
他們走的輕快,卻只是苦了雪珠兒,這山道越往上面越是陡峭,窮山惡水,生趣全無,有的地方甚至無路可尋,都須抓了藤蔓攀岩而上,她自小嬌生慣養,哪受得了這等顛簸之苦。
行不一兩個時辰,一雙手早被山藤刺的滿是血泡,一雙腿更是酸痛的抽筋,再忍不住,跌坐在一塊大石上,氣喘吁吁,雪珠兒抬頭仰望,但見那幽深的小徑盤旋而上,一直沒入白雲裏面,似乎依舊遙遙無盡頭。忍不住問道:“此地離那那摩天崖不知還有多少路程?”
彭正笑應道,“平日裏我們兩個都是一路行,一路偷懶,走的慢了些,今日走的算是快的了,照這樣的度,也許用不到五日便能到呢!”
“五日?”雪珠兒聽了差點暈去,先前她只以為不用多半日的功夫呢,那曾想竟要行五日之久,心中不由氣餒,道,“莫不如先回了道院,求了能飛劍的師兄帶了去還快些。”
彭正笑道:“若能飛劍,我和師弟祭了飛劍倒還省事了,這一柱峰摩天崖是我派的重地,可比不得其他地方,太師叔祖早在峰上設了禁制,凡是在摩天崖飛劍,觸動了禁制的,難逃形神俱滅的下場!就連掌門師公若要上山,怕也要像咱們這般步行去的呢!”
雪珠兒嚇的吐了吐舌頭,過得一會,卻又道:“既然上山這般的艱難,前不久去東海誅滅妖人,師公卻又是怎麼請到了兩位太師叔祖?”
呂良道:“太師叔祖早就留了訊符在山下,師公若要尋太師師祖,只需將訊符點燃,太師師祖那裏自然知曉……”
“訊符?”雪珠兒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東西。
呂良得意的道:“這訊符師姐自是不知,咱們天萊山上真正見識過那訊符的,除了掌門師公,怕也只有我一人而已……”
雪珠兒一聽,立刻悚然起敬,想不到這小道士還有這般見識。
彭正聽得,只一旁擠眉弄眼的壞笑。
那呂良本來口若懸河,及看到他師兄笑他,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雪珠兒還道是他怕了他師兄,狠狠的瞪了彭正一眼,朝呂良柔聲道:“師弟莫怕,快告訴師姐,你是怎麼見到那訊符的,訊符的模樣卻又怎樣?”
呂良滿臉通紅,卻那裏肯說。
彭正哈哈笑道,“還是我來說吧,那符紙最是好認,別的符紙都是用丹砂書寫,唯有這訊符是黑白二色,白紙黑字的是陽符,留在太師叔祖的洞內,黑紙白字的是陰符,由天道院的掌門師公保管,若有要事,只需點燃陰符,陽符便即自燃,出刺耳的怪叫………”
雪珠兒點頭,心中默默算計。
卻聽彭正又笑道,“說起師弟見到那訊符的事情,那還是前些日子的事,那次我和師弟去太師叔祖那裏送碳,師弟內急,便順手偷了太師叔祖的一張符紙去茅廁,拉完之後正要擦**,那知因為東海妖人的事情,掌門師公點符相招,那符紙便陡然在他手中怪叫着,着了起來,把師弟嚇的掉進了茅坑,那次把師弟嚇得不輕,至今他看到茅坑都還后怕……”
雪珠兒聽得也笑了起來。
呂良被說的滿臉通紅,從背簍里取出一個口袋,打斷彭正的話,岔開話題道:“師姐趕了半天的路,怕是累了,咱們休息片刻,吃些乾糧再趕路也不遲!”
雪珠兒點頭稱是,看呂良從口袋裏取出的乾糧黑乎乎的難看,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
呂良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分與雪珠兒道:“這是葯飧(sun),別看樣子難看,吃了卻大有益處,平日裏我們都捨不得吃,今日知道師姐要來,才特地帶了來!”
雪珠兒拿了這黑乎乎的乾糧,總覺得似是拿了一塊風乾了的大便,卻怎能下咽,只嘻嘻笑道:“師弟莫不是捉弄我,這東西如此難看,卻怎生吃的?師弟你先吃一口來我看!”
呂良和彭正都被她的話逗得忍俊不禁,彭正自拿了一塊葯飧大口吞下,得意的笑道:“師姐莫小看了這葯飧,這可是我們昔日從太師叔祖的煉丹爐里偷偷取了藥渣做成的,若不是我和師弟經日吞食這些葯飧,也不能幾年前就能達到驅物飛劍的境界。”
雪珠兒秀目大瞪,要知道,大師兄柳雲浮,可算是天道院年輕一代弟子中屈指可數的人物了,尚要勤學苦練二十年,才達到驅物後期飛劍奪人的境界的;而自己,打小深得師父寵愛,私下裏耳提面授,靈丹妙藥也服食不少,修鍊十幾年,卻才勉強修到驅物中期御劍飛行的境界不久,而地道院裏,這兩個其貌不揚的燒爐小道士居然也能飛劍,卻叫她怎能相信。
彭正看在眼裏,有心賣弄,他朝呂良看了一眼,呂良會意,點了點頭。
只見彭正從身邊隨手摘得一片草葉,捏在手中,暗引法決,那小小的一片草葉,早騰起一片青光,吞吐不定,竟猶如劍芒一般,他右手一揮,只見一道青芒隨手脫飛而去。
那青芒猶如一隻青鳥,靈活異常,上下翻飛,將不遠處的一株矮小果樹上的無名異果盡數啄下。而一旁的呂良也未閑着,他抽得一隻草莖,依樣飛出,那草莖去也不不甚疾,然而,那每啄下一顆果子,都悉數被其草莖串住。草莖串了十幾枚異果,好似一串糖葫蘆,徐徐飛回呂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