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從三個星期前，李冰兒和唐雋燁發生關係后，他們就沒有再見遇面。李冰兒一樣過着她忙碌的生活，同時思考着如何跟唐母道別回花蓮。
在那次她“轉大人”后，宋筱晴曾逼問她，末了還提醒她，別認為性愛等於愛情，也別因對方的性愛技巧而糊裏糊塗的墜入愛河，否則會死得很慘。
李冰兒說她才不會這麼傻，但事實只有她自己明白。最後宋筱晴又說：“現在你明白男人沒有愛也可以做了吧？這樣以後你就比較會保護自己了。”那些話無端的刺痛她，但她已經學會不當一回事。
“喂！大家快來看看我手中拿了什麼？”
更衣室里，一名女同事拿着一本雜誌揮舞着，引起了李冰兒的注意。
“這不是小唐參加聖諾慈善餐會的照片嗎？哇！他真是帥得沒天理。”
“這張啦！看到這張我就有氣！”
“咦，這不是蔡主任嗎？她跟唐家人站在一起好像一家人。”
“對呀，她這種人我最了解了，外表裝得一副純潔的樣子，骨子裏擺明就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拜託！誰不想？要是我有她那種條件，我也會卯起來倒追小唐，要是追到就人財兩得。”
“聽說他們最近走得很近耶！大家都在傳小唐把蔡琳當女友，我還聽說上次他們約會時，小唐送了一大束紅玫瑰給蔡琳。”
“你聽到那個沒什麼，我聽說小唐還帶蔡琳去逛蒂芬妮，真是羨慕死我了。”
“唉！你們聽說的都不夠看，我聽說……”
李冰兒走出更衣室，她漏聽了一個“聽說”，可是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再是醫院的話題人物了，現在最熱門的是蔡琳和唐雋燁的事。
聽着他們的八卦，李冰兒覺得那個世界離她好遙遠也好陌生，但裏面的主角之一，卻曾和她如此親密的過一夜。
但這又如何呢？還是把腦筋花在怎麼和唐伯母請辭吧。她知道唐伯母一定不會輕意同意她離職回老家，該怎麼開口呢？
三個星期後，李冰兒離職並搬到唐家，因為唐母無論如何，也要她在回花蓮前到唐家住一個月，兩人好好相處。
李冰兒拗不過唐母的盛情，只好住下來，她心想要是唐雋燁知道了，她會向他解釋清楚的，況且就她所知，唐雋燁很少回家，會遇到他的機率很小的。
在這期間，她一直接到王慶升的電話，他除了下班到醫院堵她外，也試圖闖進她原本住的公寓，幸好宋筱晴之前料到他不會就這麼算了，所以換了大鎖。
李冰兒覺得能說的都跟王慶升說了，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但王慶升一直強調他是為了等她氣消，前一個月才沒有主動和她聯絡，並不是同意和她分手，他想要和她重新來過。
雖然才一個多月沒見面，她卻感覺王慶升好陌生，這時她才明白──她根本不曾愛過他。
這天，她一個人外出去更換手機號碼，順便買一些東西。回唐家前，她走到附近一座人煙稀少的公園，沒想到卻遇見王慶升。
原來王慶升從她父親那兒打聽到她的去處後跟蹤她，由於她一直不敢讓父親知道她和王慶升之間發生的事，所以父親便輕易的被王慶升套出話。
王慶升憤怒的質問她，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最後竟用力扯傷她的手臂，並狠狠的給她一巴掌，打得她跌在地上。
李冰兒覺得眼冒金星，口裏嘗到血腥味。
“不準離開我！”他甩了甩髮麻的手，恨恨的說。
她看着神情陰狠的王慶升，難過虛弱的搖頭。
她從小被爸爸捧在手心呵護，哪裏受過這樣的折磨，眼前這位男子真的是她喜歡過的男人嗎？
當王慶升準備再繼續折磨李冰兒時，突然，他被一股強大力量從衣領抓住往後拽，那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重重的摔跌在地上。
“啊！”王慶升發出慘叫，他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也來不及看清扔他的人是誰？
“你覺得打女人很好玩嗎？”唐雋燁怒極，彎腰將李冰兒扶起，護在身後。
李冰兒見救她的竟是唐雋燁，驚喜感動的掉淚。
“要不是我準備要告你告到傾家蕩產、身敗名裂，我實在很樂意現在就賞你一拳！”唐雋燁兩手關節握得喀喀作響，令人一點也不懷疑他的話。
跌躺在地上的王慶升，沒想到自己的惡行會被發現，還是被他嫉妒得要死的人發現，不禁羞憤難當的傻在那兒。
王慶升雖敢打女人，但也僅只於如此，遇到像唐雋燁這樣強壯兇悍的男人，他馬上縮成一尾蝦子，最後連滾帶爬的狼狽落跑。
就在王慶升跑幾步跌了一跤，又爬起來繼續逃命后，唐雋燁轉身面向李冰兒。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將她的臉抬起來查看傷勢。
只見她的半邊臉已腫得像包子，上面還有清晰的指痕，嘴角也腫起來，還流着血，她雙眼含淚的看着他，雙唇微微顫抖，像是極力忍住哭泣的衝動。
“我……我……謝謝。”驚魂未定的李冰兒只能表達最基本的意思，其他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來。
“走吧，先回去，我幫你上藥。”唐雋燁見她話都說不出來，想必是嚇傻了，於是環住她的肩要帶她走。
不料她卻雙腳膝蓋一軟，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對不起……我、我好像走不動……”李冰兒覺得全身無力，臉頰又熱又痛，連說話都會痛上半天。
唐雋燁乾脆彎下腰，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她抱在懷裏好輕、好小，而那混帳竟那樣對她！
“雋燁，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李冰兒微微掙扎。她只要休息一下，應該就可以走了，不用被抱着。
“閉嘴，別說話。”唐雋燁臉色很難看。
他想到要是他沒有一時興起走到這裏，那冰兒不知還要被那混蛋傷成什麼樣？那種她可能被傷害的恐懼緊緊的捉住他，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雙臂收得更緊，氣憤自己沒有早點趕到，也氣憤她不會保護自己。
一路上，他們都沒說話，李冰兒心裏不安的暗忖，唐雋燁看起來非常生氣，一定是不高興她又麻煩到他了。
隔天早上，李冰兒剛吃完早餐，就被唐雋燁叫到客廳，面對一位身穿西裝，一臉疲憊的男人。
那男人姓楊，是位律師，他有條理且仔細的詢問昨天在公園發生的事，以及王慶升和她的關係。
“李小姐，你放心，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說完，楊律師就如突然出現那般，迅速離開去處理她的案子。
李冰兒腦袋有成打的疑問，比如：唐伯母和唐伯父呢？雋燁為什麼還在這裏？他不用上班嗎？他昨天怎麼會救了她？她不但沒像空氣一樣消失，還住進他父母家，他會生氣嗎？
最重要的是，經過剛才楊律師的解說，她了解到他們似乎要讓王慶升混不下去，她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王慶升的人生全毀。
“冰兒，中午要吃什麼？我叫趙媽去準備。”唐雋燁送走楊律師后，回到客廳。
楊律師剛才對他說：“唐老弟，你這次欠我欠大了，要我火速的從美國回來，就是為了處理一個巴掌和拉傷？害我原本以為出人命了，這筆帳我會牢牢記住的。”
唐雋燁無所謂的聳肩，表示同意，他能說什麼？欠就欠，反正他就是要王慶升付出他想像不到的代價。
“我還不餓……”李冰兒回答。
她看着一身黑色休閑服，俊挺又優雅的唐雋燁走回客廳，心中充滿着感激，和一種……一種說不上來的柔情，他昨天救了她，她還沒好好的向他道謝……
“不餓？不行，昨天晚餐你幾乎沒吃多少，早餐又吃得匆忙，中午要好好進食知道嗎？快點，想一想要吃什麼？”唐雋燁命令道。
他沒察覺到自己對李冰兒觀察入微，以及不由自主的關心。
“我、我要謝謝你昨天救了我……謝謝你。”她美麗的雙眸透着晶瑩的光彩，眼裏有着全然的信任和崇拜。
“這沒什麼，我只是剛好路過，換作是別人，我也會這麼做，你別太大驚小怪，而且律師也是我媽找的。”他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看見她那雙晶眸，他的心無端端的又熱起來，因此他極力在李冰兒面前掩飾他的義行，連請律師的事都栽贓給母親。
“喔，我也沒太大驚小怪，我只是、只是想跟你道謝而已，沒別的意思……”她真想拿把鎚子把自己敲昏，唐雋燁的反應讓她覺得剛才的道謝好像是多餘的、無聊的，他把救了她的事，形容的好像“舉手之勞做環保”一樣稀鬆平常。
“好，那現在你道謝過了，中午想吃什麼？”唐雋燁邊說邊拿起一本醫學期刊翻看，神情輕鬆，顯得很居家隨意。
實際上他卻從期刊后瞄着李冰兒，說實在，他發現他喜歡上她局促臉紅的樣子，像現在，她又一臉無辜、不知所措的樣子，實在很好玩。
“隨便。唐伯母呢？她和伯父不是明天才要去日本嗎？”李冰兒想找唐母道謝，謝謝她熱心的幫她找律師，雖然她有點猶豫是否真的要告王慶升。
“你記錯了，我媽他們是今天要去日本。”唐雋燁眼睛仍偷瞧着她。
他發現冰兒的臉雖然還是腫得像包子，但是已經不像昨天那樣凄慘了。
“記錯了？那伯母有交代什麼嗎？”
“有，她要我這幾天好好的照顧你。”他放下期刊，看着她說。
“照顧我？不用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況且你不是還要上班嗎？”李冰兒一聽，馬上坐得直挺挺的。
“我從昨天開始放年假，托你的福，我的年假泡湯了。”他故意要她內疚。
“雋燁，這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她不要讓雋燁認為她還像以前一樣，默不作聲的當唐伯母的幫凶煩他。
“我已經很明白的跟伯母說過了，我跟她說我們根本不可能，而且她也答應我，不再做這種無聊的安排，所以我才來這兒小住的，你放心，一個月過後，我就會收拾行李回家，再也不會煩你……”李冰兒越說，越見他臉上的不悅加深，她急忙補充道：“要不，我現在也可以收拾……”
“你給我在這裏好好養傷！這段期間，沒有我的陪伴不準單獨出門！”唐雋燁生氣極了，他搞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聽到她把母親撮合他們的行為說成是“無聊的安排”讓他覺得生氣，加上她這麼急着想走，更讓他不悅。
但問題是，要是從前冰兒這麼說，他肯定會幫她收拾行李，安排人載她一路回花蓮。
怎麼現在竟想把她放在身邊？難道他中了母親的毒？
“陪伴？單獨出門？”李冰兒見他又擺起寒冰臉，一時不知要如何反應。他為什麼這麼難以捉摸？她好像總是被他玩弄於股掌。
“對，如果你不想給我添麻煩就照做。”唐雋燁決定利用這次機會，搞清楚他是不是不幸的中了母親的毒，反正冰兒遲早要離開的。
很快的，四天過去了，李冰兒和唐雋燁就像兩個住在一起的房客各自生活着，只有吃飯時間會碰面，其他時間就各做各的。
李冰兒臉上的青腫和嘴角的傷好了大半，留下淡淡的淤痕，她用粉底覆蓋，來遮掩臉上難看的顏色。
這天，她覺得自己再也關不住了，想出去透透氣，到附近的電影院看場電影。
“你要去哪？”唐雋燁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
“我想出去走走。”李冰兒轉身回答。她沒想到這麼剛好給他捉到，她真的不想增添他的麻煩。
“等我五分鐘，我跟你一起出去。”唐雋燁發現她身穿一件白色的無袖棉質洋裝，像朵清新的山茶花站在那兒。她該死的越來越迷人！
“不用……”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他轉身走進房間，一點也不理會她想說什麼。
他怎麼有時間陪她呢？這幾天他都關在房間研讀，也沒去約會，聽說他和蔡琳在交往，那蔡琳呢？李冰兒胡亂的想着。
“走吧。”唐雋燁再度出現，手中多了一把米色的洋傘，他察覺到她不解的視線，“外頭太陽很大，我不希望你晒傷。”他說得理所當然，沒什麼特別。
李冰兒握着那把米色的洋傘，覺得那把洋傘好輕，輕得像唐雋燁若有似無的關心一樣，讓她必須小心翼翼的握着，免得一閃神就從手中遺落。
“我只是想看場電影，你不用陪我。”走在路上，她仍試着想拒絕他的陪伴。
由於今天是非假日，上午十點多的街道上行人並不多。
“廢話少說。”唐雋燁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沒再多說什麼，卻在她不注意時欣賞着她白色洋裝下的柔美身段，她就像顆成熟的桃子，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隨便你。”李冰兒輕聲呢喃，轉頭看着街上的景色，一抹笑悄悄爬上嘴角。
結果他們一起看了“非法正義”，李冰兒從以前就很喜歡湯姆漢克斯，所以很快就融入劇情里，忘了身旁的保鏢。
她的表情隨着情節起伏，完全吸引住唐雋燁的目光，讓他根本不在乎電影在演些什麼，等到他震驚於自己脫序的行為時，電影剛好結束。
散場后，他們到一間義大利餐廳吃中飯。
“請問還要點些什麼嗎？”女侍者嬌滴滴的問着，腳底彷佛生根似的遲遲不願離開。雖然附近常可以看見帥哥，但帥到讓她忘記身在何處的還不多見。
唐雋燁笑開一口白牙，“不用了，謝謝你，如果可以快點上菜，我會很感激。”
“啊，抱歉，馬上來。”女侍者如大夢初醒，紅着瞼離開。
李冰兒在一旁看了，忽然覺得她跟別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她只不過是眾多被唐雋燁電得暈頭轉向的女人之一，沒什麼特別。
“冰兒，你回花蓮后打算做什麼？”唐雋燁問得很隨意，像沒事找話閑聊。
“回花蓮？”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喔，我打算先參加山區的義診，他們那兒缺一位藥劑師。”
“是嗎？”唐雋燁喝了一口水，他試圖平緩內心的衝擊，他意識到自己竟被她深深吸引。
到底是從何時起？冰兒由一個古板無趣的小胖妹，蛻變成眼前這個對他有着致命引力的女人？她甚至不是他一向喜歡的類型！他表面上狀似無聊，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雋燁，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嗎？”李冰兒沒想到自己會大膽的問這個問題。
“對呀，很無聊，你還算有自知之明。”唐雋燁越想越不明白，這隻小文鳥的一舉一動漸漸牽引着他，欺負她再也無法讓他滿足，他有種想要寵她的衝動。
“那、那接下來我自己逛就可以了，你、你別擔心我。”他的回答讓她原先愉快的心情消失無縱。
她無措得只想趕快逃離，沒有多想的站起身，不料撞到了一旁想來倒水的女侍者。
“啊！”她們紛紛尖叫。
唐雋燁眼明手快的起身扶住李冰兒，並將她護在懷裏，但那壺水已灑了她一身。
“搞什麼！”女侍者反射性的脫口而出，跟着退後幾步，冷不防感受到一股寒光朝她射來，寒光的主人是那位大帥哥，他冷酷起來雖然更是帥到天地無光，但也恐怖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女侍者趕快改口，這時餐廳經理也拿了條毛巾上前關心。
經理也沒多想，手拿毛巾就想往李冰兒身上擦。
“別碰她。”唐雋燁厲聲阻止，伸手將毛巾接過來。
唐雋燁雖然長得帥翻天，但生氣起來卻也威嚴到令人心生畏懼，嚇得經理緊張兮兮的連連道歉。
李冰兒一邊擦着身子，一邊納悶他為何這麼生氣。這期間唐雋燁從未放開她，她身上的濕意也沾濕了他，但他似乎不在意。
她稍稍退了一步，想替他擦拭一下，沒想到一離開他溫暖的身體，冷氣加冰水的效果讓她牙齒直打顫。
“走吧，我想我們都需要換件乾衣服。”唐雋燁一把將她拉回懷中，動作自然的彷佛她屬於那兒一樣。
他們在餐廳經理的恭送下離開，唐雋燁帶着李冰兒走進附近的百貨公司一樓專櫃。雖然他們身上濕淋淋的，但招呼的店員卻笑咪咪的，東一聲唐先生、西一聲唐先生的叫，很顯然的，唐雋燁是這間高級服飾店的常客。
“莎拉，你幫我看看她穿什麼衣服適合。”唐雋燁像走進自家後院般自在，這個品牌男裝和女裝都有。
“沒問題，唐先生。”女店員親切有禮到無法挑剔。
“雋燁，不用這麼麻煩，我回去換就好了。”李冰兒直到現在才從被他一路擁抱的驚訝中恢復。
“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嗎？”唐雋燁示意他一身的濕，實際上他想的卻是送女人都喜歡的衣服給她。
“對不起……”李冰兒深深為自己老是給他添麻煩感到抱歉，認命的當起洋娃娃，任由店員拿衣服給她試。
唐雋燁則到另一邊隨手拿件順眼的衣服穿上，然後就像往常般坐在沙發上等着女伴。
只是這一次他送禮物送得很窩囊，因為對方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意，而他也不準備挑明。
李冰兒真的不明白有需要這麼慎重其事嗎？她一套又一套的換，穿好就給唐雋燁看，而唐雋燁更是誇張，他簡直像選美評審一樣把她從頭到腳仔細審視，看得她全身顫抖，雙頰泛紅。
最後唐雋燁終於在她穿了件珍珠白的連身小洋裝時點頭，李冰兒覺得鬆了一口氣，並不是因為累，而是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詭異，他看她的樣子好像在用眼神愛撫她一般……
店員又拿了另一套洋裝鼓吹她再去試，李冰兒搖頭反對，因為她怕自己會在唐雋燁炙人的眼神下站不住。
“冰兒，去換，我想看。”唐雋燁如此說。
於是她又乖乖的進更衣間，她無法違背他。
在更衣室里，她換上較性感的天藍色貼身洋裝時，驚訝的注意到自己雙頰酡紅，眼神迷離，簡直就像發情的小母貓，她希望沒有人發現。
當她正擔心自己發春的心思“全都露”時，她聽到更衣室後頭有人在談話，而那些話清清楚楚的傳進她耳里。
“天啊！要是唐先生也那樣看我，我就算當場死掉也甘願！”
“這樣就想死？拜託，要是我就會跟他來一夜，這樣死了才划算！”
“喂，你有沒有覺得這次他帶來的女人跟平常不一樣？”
“對呀，不會是想換口味吧？我記得他每次都帶艷麗高姚型的女人來挑衣服。”
“唉！他怎麼不看上我呢？我比那種清粥小菜型的女人強多了。”
“你少臭美了，你沒看他盯着那清粥小菜的眼神，活像是要一口吃了她嗎？你行嗎？”
“你不懂，我看唐先生只是想嘗新鮮罷了，清粥小菜吃久了多無趣。”
李冰兒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衝出更衣間。她當然知道“清粥小菜”指的是自己，但她不知道原來唐雋燁帶很多女人來過這裏，就像他稱呼別人“小可愛”一樣，她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一點也不特別，可笑自己還沾沾自喜，笨死了！
她不想當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她想當唐雋燁的唯一。這種可笑的念頭使她羞憤的想離開，她衝動的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要求付帳，她沒有勇氣回更衣室聽別人把自己當清粥小菜閑聊。
“你要幹嘛？”唐雋燁見她臉色蒼白的衝出來要自己付帳。
“沒幹嘛。”李冰兒不想講，她莫名的氣唐雋燁。
店員一臉尷尬，不知道要不要接下李冰兒手中的信用卡。
“拿我的刷。”唐雋燁馬上遞上自己的。
店員動作迅速的結帳，深怕兩人鬧個不愉快就不想買了。
“我回家再還你錢！”李冰兒見無法付帳，丟下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唐雋燁雖想叫她站住，但他忍下來，鐵青着一張臉簽帳，拿着她的衣服以及自己的東西才舉步離開。
一走出百貨公司，他焦急的搜尋李冰兒的身影，最後在不遠的轉腳處發現那抹天藍色的人影。
“該死！”他詛咒一聲，然後做了一件破天荒的事──拎着大包小包追在女人屁股後頭跑。
“你發什麼神經突然不高興？”唐雋燁追上李冰兒，捉住她的手臂劈頭就問。
李冰兒無法回答，因為答案連她自己都羞於面對。
“不說是不是？”唐雋燁很火，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像白痴一樣追在後頭。
她仍不出聲也不看他。
“這是你自找的！”他火大的吻上她。
唐雋燁不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吻女人，卻是第一次失去控制，他的怒火和慾火因為她而熊熊燃燒，不顧一切發狂的吻她。
李冰兒在他的吻里嘗到了怒氣，可是她的身體卻隔着柔軟的布料情不自禁的迎合他，他們說不出口的情緒藉由吻找到了出口，於是他們吻得纏綿悱惻，令人臉紅心跳。
這時，一旁的觀眾甲忍不住嘆道：“哇！好浪漫喔……”
這句話破除了他們之間的迷咒，讓他們跌回現實，唐雋燁這才想起自己差點在大庭廣眾下要了李冰兒，就像沒進化的野人。誰會知道他一碰上李冰兒，行為竟然會退化了好幾萬年。
李冰兒卻醒悟到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萬劫不復，她推開他，舔着被他吻腫的雙唇，說了一件完全不相干、但她想了很久的事。
“撤銷對王慶升的告訴好嗎？我不想追究了。”她冷靜堅決的說。
“你說什麼？”唐雋燁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撤銷對王慶升的告訴好嗎？”她這次帶着懇求。
唐雋燁聽了，心中湧出了自己無法想像的醋意。他覺得自己很可笑，竟對一個笨女人動心，她笨到連王慶升那種爛男人都願意原諒，可見她還愛着王慶升。
“小可愛，你要撤銷告訴就撤銷吧。”他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笨女人亂了分寸，他硬生生的壓下翻湧的妒意。“這些衣服拿去，我常送東西給睡過的女人，如果你不想要，丟了也無妨。”
唐雋煤的這句話徹底擊垮李冰兒，她機械式的接過袋子，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她和王慶升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這就是她要的，但唐雋燁卻會永遠留在她心底深處，因為他在她心上劃下一道很深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