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當唐雋燁終於可以喘口氣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他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未曾合眼，因為工作和研究的關係，他一向睡得不多，但是救回李冰兒耗掉他不少體力，因此目前他極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這次的風災並沒有把村子對外聯絡的橋樑沖毀，因此山下的救援團隊已趕來，唐雋燁對民間團體支援的速度印象深刻。
他打算在休息前先去看看李冰兒，他已答應李光榮，鄭重安來了后他將停止去看她，也不會讓李冰兒知道是他救了她。
唐雋燁明白他是基於愛護女兒的心才會這麼求他，他也明白李光榮希望女兒能高興、順利的結婚，不要因為他的事而多了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但此刻不管如何，他還是要去看看她，這一回他才不管那個即將要娶李冰兒的鄭重安。
唐雋燁走到救難中心後面簡陋的臨時床位，李冰兒正在那兒熟睡着，而鄭重安則睡在她身旁的行軍床上。
他無聲息的蹲下來，充滿疲憊的臉龐因看見她而浮現溫柔，接着他低下頭用一個男人所能擁有的全部溫柔，在李冰兒的額頭上烙下深情的印記。
這一吻讓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我的小文鳥。”那天凌晨帶她回來時，他也一直不停的在她耳邊低喃着這句話。
“她不是你的小文鳥，她是我的冰兒。”
冷不防地，唐雋燁聽到這麼一句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的回話。
唐雋燁轉頭盯着不知何時醒來的鄭重安，後者眼中充滿怒火，他知道要不是怕驚醒水兒，他們很可能會為這句話大打出手。
他看了仍在熟睡的李冰兒一眼，“有什麼話到外面說。”
鄭重安一言不發的跟着他到門外。外頭萬里無雲的好天氣讓人很難想像之前的狂風暴雨。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鄭重安咬牙切齒的問道。他沒想到唐雋燁會出現，他憑什麼叫他的冰兒“小文鳥”？
“不關你的事。”唐雋燁看見他那張怒氣騰騰的臉，霎時有種想把李冰兒搶過來的衝動。
鄭重安緊握雙拳，“我警告你，不準靠近我的冰兒！”從一年前冰兒告訴他她心中有別人時，他就懷疑是這個姓唐的了，如今總算證實了。
“你什麼事都不知道，憑什麼說不準？”鄭重安句句“我的冰兒”，狠狠的刺痛唐雋燁，冰兒不是他的！這個念頭令他瘋狂，他嫉妒能永遠擁有冰兒的男人，嫉妒得要死！
“你說什麼？”鄭重安憤怒的上前一步。
“如果你真的愛冰兒，你會是第一個衝到花蓮的人。”唐雋燁違反對李光榮的承諾，因為他是如此的不甘心。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第一個衝到花蓮的人’？”鄭重安心裏隱約知道是誰救了冰兒，但憤怒的他拒絕承認。
唐雋燁瞪着他，口裏緩緩吐出一句話：“你到處打聽的人就在你面前。”
鄭重安被迫面對這個他不想承認的事實，但他的震驚只維持幾秒，緊跟着他的拳頭就揮出去了。
看着鄭重安的拳頭揮過來，唐雋燁並不閃躲，事實上他希望鄭重安能狠狠的揍他一頓，因為他無法剋制自己，他想要冰兒想得快瘋了！
鄭重安一拳揮下后欲罷不能，他用儘力氣修理這個始終讓他備感壓力的唐雋燁，如果他猜得沒錯，唐雋燁一定是冰兒心中的那個人。每當冰兒提起唐家的事時，他就注意到她極力避免提起唐雋燁，像是那三個字會燙傷她。
唐雋燁像沙包般任鄭重安揮拳，但他卻在笑，嘴角因為被打裂，笑的時候很痛，但他就是止不住，他笑自己傻，笑自己為了冰兒如此狼狽不堪，此情此景一點都不像那個彼無數人前呼後擁的醫界天才。
“你笑什麼？過來！我們好好打一架！”鄭重安非常不滿他不還手，他想跟他好好刊一架。
他們的衝突吸引了人們圍觀，大家都不明白這兩個男人是為了什麼而大打出手。
唐雋燁在鄭重安再一次揍他前，准準的握住他揮來的拳頭，“你放心，我不會讓冰兒知道是我救了她。”
說完后，唐雋燁因為勞累、因為身上的傷，更因為無奈，他墜入黑暗，昏倒前仍好笑的想：愛情果然會使人變成獃子。
“冰兒，你這次可是嚇死大家了，當我看到新聞時，差點昏倒。”
今天是李冰兒出嫁的日子，宋筱晴除了當伴娘外也身兼造形設計。
李冰兒並沒有聽她說話，她穿戴得美如天仙，坐在房間的梳妝枱前，鏡子裏映出的是一張憂鬱的絕美容顏。
“冰兒，你怎麼還是悶悶不樂的？你今天要出嫁耶！”宋筱晴不知道好友是否被山上的意外嚇傻了，從她趕到花蓮后就見她整天這樣，她懷疑冰兒是不是不想嫁？哪有要嫁的女人頂着一張大便臉的？
“筱晴，這幾天我一直夢見他。”李冰兒覺得再不將心裏的話說出來，她一定會悶死。
“你說什麼？夢見誰？”宋筱晴見她總算肯開口，連忙追問。
“唐雋燁。”李冰兒從梳妝枱前站起來，結婚禮服發出沙沙的聲音，隨着她的走動，長長的下擺拖着地板，像美麗的瀑布。
“唐雋燁？”宋筱晴一聽很焦急，冰兒沒事夢見唐雋燁幹嘛？雖然女人在結婚前都會有瘋狂的想法，但這一種太危險了吧。
“對，我夢見他在黑夜中把我抱在懷裏。”李冰兒走到小時候收藏的玩偶前，拿起母親買給她的泰迪熊，泰迪熊早已破舊不堪。
“黑夜中把你抱在懷裏？”這算是某種瘋狂的性幻想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作這種夢，而且不只一次。”對此她又哀傷又懊惱。
“那又如何？你就要嫁給鄭重安了，別胡思亂想。”宋筱晴知道她肯定還忘不了那男人，但她必須讓冰兒清醒，因為鄭重安在一小時后，就會率人來迎娶了。
“我只是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沒有人知道是誰救了我？”她始終沒機會問父親，因為父親下山後就忙着她的婚禮，若是問重安，他卻老是把話題帶開。
“這件事等你結完婚再問也不遲。”宋筱晴嘴巴雖這麼說，但心中卻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她知道冰兒在幻想是唐雋燁救了她。
對於冰兒的異想天開，她只能解釋成是結婚的壓力讓她胡思亂想，畢竟這怎麼可能呢？這一年中，唐雋燁根本沒有聯絡過冰兒，更何況是從台北跑到花蓮山區救她？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是我總有一種很瘋狂的感覺，我覺得那一夜是他……”
“他怎樣？連你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別忘記他當初是如何狠心地拒絕過你的。”宋筱晴不得不提醒她。唉，真是情關難過呀！冰兒都出現妄想了。
“你說得對，我在想什麼呢？真是的。”想起一年前被拒絕的事，李冰兒的心不禁抽了一下，她怎麼還學不乖呢？淚水再也止不住，她把臉埋在破玩偶里，肩膀不停的抖動。
“冰兒，你別哭，你的妝呀！”宋筱晴覺得她也要哭了，幫她畫了這麼久，這下前功盡棄。
手機鈴聲響起，宋筱晴接起來，沒好氣的問：“喂，哪位……米漿？誰是米漿？你找冰兒有什麼事？”她聽到一個帶着濃厚原住民口音的人，自稱是米漿，她還豆漿咧！
“筱晴，米將是我在山上的朋友，手機給我吧。”李冰兒迅速抹乾眼淚，眼影早已糊成一團。
宋筱晴無奈的把手機交給她，看來她註定要幫冰兒重畫了。
“米將，你找我有事嗎？是不是人手不夠？”其實她還掛心着山上的事，那兒需要人手幫忙，可惜她目前無法分身。
米將緊張的望向身後，村長正和另一位隊員卯起來把唐雋燁綁在床上，因為他一直不聽大夥勸告拚命的工作，大家真的很怕他累死。
他們綁牢唐雋燁后，還準備灌他獨家釀製的小米酒，讓他醉倒比較快。
“冰兒，我們想了很久，決定要告訴你……”米將用手捂住話筒，避免讓她聽到唐雋燁咆哮的聲音。
“告訴我什麼？”米將壓低的聲音，讓她無端的心慌起來。
“其實那天夜裏去救你的是唐醫生，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救你的嗎？你爸爸警告我們不能說，但我還是覺得告訴你比較好，因為我們覺得唐醫生好像很愛你，你卻要嫁別人……”
米將和其他人都將唐雋燁對李冰兒的愛看在眼裏，雖然他們和他認識不久，但大家都喜歡他也欽佩他。
“米將，你說的唐醫生是……是唐雋燁嗎？是他嗎？”李冰兒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那天夜裏溫暖結實的懷抱真的是唐雋燁……她的夢沒錯，是唐雋燁救了她……
“你說的名字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他是你爸爸朋友的兒子，是醫心臟的啦！唐醫生為了救你還受了傷。”
李冰兒聽到他說的話，腦袋中閃過一道靈光，她想起那晚在耳邊的呢喃，那句話是──我的小文鳥……
她想起來了！李冰兒手中的手機滑落。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曾如此喚她，那就是唐雋燁。
“筱晴，我必須上山一趟。”她慌亂不已的說。
“現在？你瘋了！”宋筱晴提高八度的聲音連自己都嚇一跳。
“我知道是誰在颱風夜裏救了我……”李冰兒不明白，為何他一年來音訊全無，卻會在颱風夜救了她？他是什麼意思？她要當面問清楚。
“這和你結婚有什麼關係？你可以等度完蜜月再──”
“是唐雋燁！是他從台北趕到花蓮救出我的，他為什麼不對我說？怕我又愛上他嗎？”現在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趕回山上問清楚，誰也阻止不了她。
“什麼？真是他……可是重安就要來迎娶你了，你不要衝動！”宋筱晴第一次拿不定主意，唐雋燁英雄救美讓她心折，但鄭重安也很不錯啊！
李冰兒開始扯着頭上的婚紗，“我不嫁了！筱晴，現在我只想衝到山上問清楚……”
“不嫁了？！”宋筱晴忍不住拔高聲音喊道。“可是人家就要來迎娶了呀！你叫我怎麼跟鄭重安交代？”她驚嚇的瞪着李冰兒把頭上價值不菲的鑽石皇冠扯下，李冰兒這次真的是嚇壞她了。
“筱晴，不如你代我嫁給他吧，我看你們滿相配的……”
李冰兒話未說完就衝出房間，抓起車子的鑰匙，不顧一屋子前來參加婚禮的女方嘉賓，她身穿白紗在眾目睽睽下跑了出去。
宋筱晴獃獃的看了空空的房間數秒，然後鼓起勇氣拿起手機撥電話給新郎，通知新郎──新娘落跑了。
“喂，重安嗎？你現在好好的坐在車上吧……很好，有一件事你聽了不要抓狂……”
李冰兒穿着新娘禮服，開着車在市區街道上橫衝直撞，驚險萬分，但這一點也沒有減低她的速度。到了市郊她開得更快，筆直的道路任她呼嘯而過，閃過她的車輛有的咋舌，有的吹口哨，都對她的新娘飛車印象深刻，當然連交通警察也不例外。
一輛警車跟在李冰兒後頭，但她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卯足了勁猛踩油門，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上山找唐雋燁問清楚為什麼要救她。
當她試圖甩掉後頭的警車時，才發現油箱沒油了，只能眼睜睜看着車子速度瞬間慢下來，最後停止前進，李冰兒連忙開門下車，她打算用走的也要走回立花村問個清楚。
“前面的小姐，請你停下來！”警車放慢速度跟上徒步的她。
李冰兒不顧交警的阻止，依然邁開大步的前進，只是禮服的下擺讓她有些難以走路，她乾脆彎下身，動手想撕下禮服的下擺。
就在她和禮服奮戰時，交警也下車走到她身旁。
“這位小姐，我想你必須跟我回警局一趟。”
就在交警說話的同時，一輛疾駛而來的小貨車在他們面前緊急煞車，刺耳的聲音讓他們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
“冰兒！”唐雋燁急忙跳下車直奔向她，完全沒看到一旁的交警。
“雋燁？”李冰兒非常驚訝，朝思暮想一年的人竟出現在她眼前。
她傻傻的看着唐雋燁來到她面前。他好邋遢，鬍子沒刮，頭髮凌亂，身上還帶着傷，衣服也縐巴巴的，很難想像他會這麼落魄。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失神的喃喃問着。
“冰兒……”唐雋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沒在禮車上，她就在他的眼前。
“你……你為什麼要救我？”見到唐雋燁的震驚仍壓不下李冰兒心中亟欲知道的答案。
“因為你爸請我幫忙。”唐雋燁說了一個很遜的理由，乍見她好端端的在他眼前，他一顆吊在外太空的心終於回到地球。
“這樣呀。”她低下頭，由於太失望，她根本沒注意到這答案的不合理。“警察先生，你能借我手機嗎？”她想打電話給鄭重安，親自跟他說對不起、她無法嫁給他了，因為她竟為了問一個蠢問題而在迎娶前落跑。
“恐怕不行，你先跟我回警局一趟。”交警上前想將她帶上警車。
“別碰她！”唐雋燁一把拉回她，將她護在懷裏，他怎能再讓冰兒消失一次？
“先生，別妨礙我執行公務。”交警拿出一張罰單。
“放開我！我要跟警察先生走！”李冰兒惱火的用力推開唐雋燁。他為什麼總是做一些讓她心折的事卻又不愛她？
“我們走。”她對交警說。
“冰兒回來！”唐雋燁又上前拉住她。
“我不要！”李冰兒掙扎着，兩人扯成一團。
交警看到這場面不禁傻眼，就在他想英雄救美時，唐雋燁吼道：“冰兒，你停下來，我沒說實話，我救你是因為我想！你聽到了嗎？”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無緣無故跑來救我？你這樣要我怎麼安心嫁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的立場？你不愛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紅了眼，哭着質問他，這張英俊的臉出現在她夢裏無數次，折磨她多少無眠的夜晚。
“我……”唐雋燁見她眼眶含淚，急得不知道要說什麼，生平第一次他辭窮了。
“對呀，你為什麼要救她？”遲遲沒聽見唐雋燁的答案，連交警也等不及的追問。
“我愛你。”嘆了口氣，他說出唯一的原因。
“騙人！”李冰兒大吼。“一年來你不聞不問，現在卻說愛我？！要我怎麼相信？你愛上我哪一點？憑什麼你愛我我就要愛你！”突來的告白太不真實，她得到了答案卻又拒絕相信。
“該死！我沒有不聞不問，我都說我愛你了！你還要怎樣？”唐雋燁急得大吼，他這輩子從沒有這麼沒把握過。
“你凶什麼凶？一年前我說愛你時你拒絕我，現在說不嫌太晚嗎？我不相信！”李冰兒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所有的怨慰和委屈全湧上心頭。
“我不愛你幹嘛冒生命危險救你？這還不夠嗎？”他吼道。
“不夠！你之前折磨得我好苦，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相信。”
“你以為我半年前是為了什麼出車禍？”他實在不想提起這件丟臉的事。
“我怎麼知道？我們甚至連朋友也不是。”其實她忍不住偷偷寄了封ｅ─ｍａｉｌ給他，關心他，沒想他收到了。
“那晚我是想去找你，但是因為太累了，才會不小心出了車禍。我對你沒有不聞不問，冰兒、。”
“我不相信……你說過我們之間分享的只有性……”說到這個，她的心還是如一年前的那晚一樣刺痛。
“我說謊，冰兒，你別哭……”唐雋燁見她哭得淚漣漣，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時他才明白他是如此的愛她。
“你為什麼要說謊？你傷得我好深，你知道嗎？”
“對不起，我太驕傲自負了，事情首次超出我的控制，所以我慌了，我不曉得真正愛上一個人會讓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冰兒，我真的愛你，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唐雋燁放下自尊，這輩子除了李冰兒，大概沒人會讓他這樣。
“我不知道……你說你愛上我哪一點？”她淚眼朦朧，臉上的妝慘不忍睹。
唐雋燁看着她凄慘的容妝，溫柔無比的說：“我愛上跟你在一起的感覺、愛上你的一切，冰兒，你有一顆美好但脆弱的心，我想一輩子保護你，你讓我保護好嗎？”
“你在山上救了我，為什麼不讓我知道？”她又掉下淚，這一切好不真實。
“因為我以為不要擾亂你的生活對你比較好……不！這只是藉口，其實是因為我心裏害怕，我不曉得經過了一年，你是否還依然愛着我？很可笑吧，我對自己竟然沒有信心。”唐雋燁無奈的諷刺自己，原來他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今天下山，是想把你從婚禮上帶走，就算你已經不愛我了也沒關係，我會盡一切所能讓你真正愛上我，救你回來對我而言並不是最冒險的事，最大的冒險是把你的心贏回來。冰兒，你願意給我機會嗎？”他的眼中有着深情的期待與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懼。
李冰兒第一次覺得跟他好接近，他不再是遠在天涯的星辰無法觸及，他變得好真實、好真實，她不自覺地伸手去觸摸他臉上的胡碴，硬硬刺刺的，那觸感提醒着她不是在作夢。
“我一直以為……以為你只是我遙不可及的白日夢……”
唐雋燁執起她的手，吻進她柔軟的手心。“冰兒，你這個傻瓜，但我卻被你這個小傻瓜迷得團團轉，在愛情面前，我只不過是一個愛你愛到發昏的大傻瓜。”
一旁的交警聽到他的告白，除了想私下請教他怎麼拐女人外，也忍不住說：“小姐，你就原諒你男朋友啦！”
“他不是我男友，他……”李冰兒從不敢想唐雋燁會是她的男朋友。
“冰兒，我不想當你男友，我想當你丈夫，一輩子把你綁在身邊。”唐雋燁說得深情無比，他不要再失去她了。
“可是我……可是你……”雖然她早就把他幾次救她的恩情都算進去，但她就是不願自己這麼沒骨氣，人家說句“我愛你”，她就前嫌盡釋。
“冰兒，原諒我好不好？你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想辦法來報復我之前對你的不好，我一點意見都沒有，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唐雋燁從不知道為了追求心愛的女人，他不但可以冒險犯難，還可以說這種嘔爛到不行的話。
“我不知道……你叫過別的女人‘小文鳥’嗎？”她的淚水止住了，細嫩的雙頰悄悄換上嬌羞的紅潤。
“冰兒，我從沒那麼喚過別人，這輩子只有你會是我的小文鳥。”唐雋燁一臉認真的說。
“真的？”她破涕為笑。
“真的。”見她終於展露笑顏，他忍不住將她拉回懷中。“今生今世我只願你是我的小文鳥，只要你，冰兒。”他溫柔深情的吻上她。
曾以為只能在夢中回憶的吻，如今真實的落在她唇上，多少次午夜夢回她獨自落淚傷心，如今那些凄慘的心情好似隨着這個再真實不過的吻而消逝，也許愛的力量真的很強大，讓人有復原的勇氣。
他們熱情忘我的擁吻，縱使路旁的車輛呼嘯而過，也無法打擾他們濃情蜜意的兩人世界。
“呃……你們可不可以回去再繼續？這裏是大馬路，大家都在看。”交警雖不想打擾他們，但花蓮民風淳仆，這樣激情實在說不過去。
李冰兒這才注意到她已成為大馬路上的焦點，忍不住輕聲一呼，想找個洞鑽進去。
唐雋燁卻自若的把她壓向胸膛，在她耳邊呢喃，“我的小文鳥，你終於回到我懷中，我再也不會讓你飛走了。”
在交警的祝福下，李冰兒害羞的接過超速和無照駕駛的罰單。
最後，在一點都不浪漫、沙塵飛揚的省道旁，李冰兒和唐雋燁終於浪漫的找到了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