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冷 臉
忙了一個早上后,盛凌宵燃起一根香煙,狠狠地吸了幾大口。他踱到落地玻璃前往外望,可眼角餘光卻不經意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往下一看,就看見開心正和一個男人站在樓下說話,兩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
難怪這幾天中午都沒見到她,原來是忙着約會去了。
原以為她天真浪漫,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沒想到……
他臉部的肌肉不自覺的繃緊,抵在玻璃上的大手下意識的握成拳頭。
就在此時,案頭的對講機響起。
他緊蹙着眉回身,按下通話鈕,不耐煩地冷聲問:“什麼事?”
“盛……盛先生,崔彩樺小姐問您是否有空見她一下?她說她現在就在公司樓下。”
“叫她走!”頓了一下,他突然改變主意,“叫她在那裏等着!還有,幫我訂間房。”
大概是因為最近太久沒在女人身上發泄精力的關係,所以他這幾天才會有點煩躁。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大步的離開辦公室。
“開心,這幾天中午都要你陪我去買東西,真是麻煩你了。”袁子雄提着大袋小袋,一臉感激地對她說。
“客氣什麼?幫人幫到底嘛!”開心揮揮手,又指指他手中的袋子,“你要做得漂亮點,這樣雪蓮姐才會越容易感動。”
“我知道!我會儘力的!”
“對了,你訂的那個東西好了沒有?”開心關心的詢問。
“我打電話去問過了,他們說星期五就可以送貨了。”袁子雄臉上難掩興奮之情。
“呵呵——那星期五就是重頭戲了!”開心笑着說。
如果袁子雄夠聰明的話,就會發覺她笑得有點不懷好意,可他顯然不是個機警的人。
“開心,你認為……這麼做雪蓮一定會回心轉意嗎?”袁子雄還是有點憂心。
“安啦!我肯定她一定會的!”開心拍拍他的肩,又拉着他的袖子。“快點走,上班時間快到了!”
嚴心一抬頭,正好看見盛凌宵步出大門。
“嗨!”
自從那天把他當作搖錢樹,狠狠的撈了一筆后,她這幾天中午都忙着陪袁子雄四處去買東西,所以才沒空去找他。
她抬起手想同他打招呼,卻看見他身旁黏着個嬌艷的女人,不覺得一愣,接下去的話頓時忘了說出口。
盛凌宵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拉着袁子雄衣袖的手上,略薄的嘴唇不覺抿得更緊了。
下一秒,他冷漠地邁開大步越過他們,沒再看開心一眼。
“開心,你想說什麼?”袁子雄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和盛凌宵的這一幕,還以為開心有話要和他說。
“沒事。”開心悻悻然地回頭看了盛凌宵一眼。
哼!什麼?這臭傢伙不只那張嘴巴惡毒,還得了間歇性的白眼症!剛剛分明有看見她,可他竟可惡地理都不理她一下,好像從來就不認識她似的。
大混蛋、大笨蛋、大蠢蛋!他以為他有什麼了不起?竟然目中無人到這種地步!
咦?他該不會是知道了她拿他當搖錢樹的那件事,所以才生氣地不理她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未免也太小氣了吧?
開心朝着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可不知道為什麼,看着他和那個女人親密的摟在一起,她的心好像有股酸酸澀澀的感覺在流動,令她很不舒服。
***
“趙經理,怎麼樣?有沒有……嗯,被三老闆刮?”
一個男人從盛凌宵的辦公室里走出來,立即有幾個等在那的人圍上去追問。
“是沒被刮,不過,三老闆對我說了一句話。”趙經理露出一抹苦笑。
“那你很不錯耶!剛才的錢經理、秦副理,和李總監全都被他颳得面無血色才出來的。”
“對啊!你真幸運!這幾天進去這間房的人,哪一個不是被颳得金光閃閃的才出得來?”有人羨慕地說。
“來,趙經理,握一下手,希望能沾沾你的運氣!”排在趙經理後面的朱副理趕緊伸出手來,其他人也跟着效法。
平日,他們對這個被外界封為冷魔的三老闆早就心存畏懼,一看見他那張長年冰封的臉,就打從心裏整個人冷起來,更何況,這幾天聽聞他見一個就刮一個,更是人人自危。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跟我握手的好。”趙經理仍舊苦着一張臉。“剛才三老闆一看完我的企劃書後,就直接把它送進碎紙機里,然後冷冷的說‘這種束西只適合留在這種地方’!”
“啊?”聞言,眾人頓時刷白了臉。
“我辛苦了將近一個月耶!”趙經理一臉凄慘地長嘆一聲。
“朱副理,輪到你了!”
隨着吳淑芬的宣佈,朱副理不由得渾身一抖,臉上的神情,有如即將上斷頭台的死囚一般。
***
“樂開心,今天蕭嘉儀請假,你除了自己的工作外,另外還要負責送五十樓到六十一樓的文件。”
“哦!”開心漫不經心地應着,沒注意到楊媚兒眼眸中的詭譎。
“這個楊媚兒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嘛!最近她老是加重你的工作量,擺明了是在整你嘛!”汪碧玲望着楊媚兒的背影,非常不滿地念着。“沒關係!反正我還應付得來。”開心不以為意地說,“再說,多跑幾層樓,我還可以多認識些同事呢!”
“嗯!五十樓以上都是些一級主管和老闆,你要小心點,別送錯了!”溫以和好意提醒她。
“還有,如果你忙不過來,就告訴我和以和一聲,我們會幫你的!”汪碧玲很有義氣地說。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開心朝兩位好友笑笑的道謝。“那我要去送!”
這天,開心非常的忙碌,幾乎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下午,她從六十一樓開始一層層往下送,到下午茶時,她來到了五十樓。
她心忖,送完這一層,希望回座位后,別再有新的文件等着她去送,那她就能暫時歇口氣了!
她一邊想着一邊走出電梯,卻見到一堆人圍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每人手中拿着一塊精緻的糕點,正七嘴八舌地恭喜着一個即將要結婚的準新郎倌。
見狀,開心不好意思叫人過來簽收文件,打斷他們享受下午茶,便暫時先將手上的文件擱在桌上。
她感染了他們的快樂氣氛,於是走過去在一旁開口唱道:“傻了吧!結婚了吧!忘戴套了吧!中鏢了吧!”
眾人雖然不認識她,但聽她唱得有趣,而且又見準新郎倌一臉尷尬,顯然是被她唱中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是誰的新歌?我怎麼沒聽過?”好不容易止住笑后,有人好奇地問道。
開心俏皮地做個鬼臉。“這是我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的一則報導,電視上說現在的香港人流行在婚禮上唱這首歌調侃新人。”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
“恭喜你了,新郎倌!”開心笑嘻嘻地對着準新郎倌祝賀。
“謝謝!你也吃塊蛋糕,喝杯果汁吧!”準新郎倌有禮地回應她。
開心不客氣地挑了客香草海棉蛋糕,一口蛋糕、一口果汁地大快朵頤起來。
“這首歌很有趣,我們組個合唱團,喜宴那天也給它唱一唱。”有人起鬨。
“不好吧?”準新郎倌立即苦着臉。
“這是雙喜臨門,開心的事耶!你幹嘛擺出這副嘴臉?”開心拍拍他的肩。“要是我唱的是另一首,你再苦起這張臉還不遲咧!”
“還有喔?快唱、快唱!”眾人興緻勃勃地慫恿她快開金口。
開心咽下嘴中的食物后,才唱道:“衰了吧!時辰到了吧!忘戴套了吧!中愛滋了吧!”
“嗄?香港人不會狠毒到在愛滋病患者的喪禮上唱這首歌吧?”一伙人聽了全愣住了。
“嘻嘻嘻……不是啦!這首是我自己瞎編的。”說完,開心不好意思的做個鬼臉。
“哈哈哈……”眾人再一次無法自制地大笑不已。
“你好毒喔!”有人忍不住說。
“YEAH!”一開心最喜歡人家說她毒了,立刻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又扭着身子,好不得意地唱道:“我好毒!我好毒!我好毒!嗚嗚嗚嗚……”
眾人再度被她逗得大笑,也喜歡上她的天真活潑。
“對了!以前怎麼沒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部門的!”大家好奇地圍着她,七嘴八舌地問。
“你在這裏做什麼?”
開心正想開口回答,從她的背後突然傳來森冷且熟悉的嗓音,現場也頓時靜了下來。
見眾人各個面露懼色,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開心轉頭瞪向盛凌宵,沒好臉色地對着他凶道:“哼!標準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你是白目啊?你沒看見我們正在喝下午茶嗎?”
那天被他當成隱形人後,她就一直氣悶到現在,這會兒好不容易才開心點,誰知道這掃興的傢伙卻跑來殺風景!新仇加上舊恨,真是令她不爽到了極點。
她才剛開口,身旁就紛紛傳來清晰的抽氣聲,眾人不由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而站在她身旁的幾個人,更是悄悄地伸手扯扯她,暗示她不要造次,可她卻毫無所覺。
“下午茶時間已經過了。”盛凌宵俊臉一沉說道,冷冷地掃視了在場的人一眼,眾人立刻低着頭回去自己的座位。
“你!跟我來!”然後,他一臉陰沉地對着開心冷聲下令。
他剛和幾個主管開完會,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見她正對着一堆人唱什麼戴套歌,而且還見她身旁凈圍着些男人!頓時不只是刺耳,還覺得刺眼極了。
更教他忍無可忍的是,她竟然一開口就對他出言不遜!
這小女子太放肆了!他握緊身側的拳頭,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見他臉色超級難看,開心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卻又不甘示弱,於是仰起下巴傲慢地說!“我還有事要做,沒空理你!”
盛凌宵危險地眯起眼,倏地跨前兩步,一把扯着她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眾人錯愕地相視一眼,隨即一臉憂心地看着他們消失的背影,卻都無能為力,只能默默地在心裏為她祈禱了。
***
“喂!你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裏啊?”開心不斷地掙扎,卻掙不脫他的鉗制。
見她死抓住牆不肯走,盛凌宵強硬地辦開她的小手!輕而易舉地拎起她,直接回到自己位於五十九樓的辦公室。裝修工程於昨天完畢,他今天才剛搬回來。
“喂!大混蛋!你快放我下來!”開心手腳並用,可惜仍像上回一般,根本就打不到他。
“混帳東西!有種你就放我下來跟我打一架,這樣算什麼?”二度被他這樣毫無尊嚴地拎在手上,簡直氣死她了,偏偏她只剩一張嘴可用,於是不顧一切地逞口舌之能。
“我還沒打過女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破例!”事實上,他正極力控制着想要揍她一頓屁股的衝動。“你再給我撒潑看看!”盛凌宵低喝道。
直到此時,開心才真正意識到危險。他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好凶、好可怕喔!她從來沒看過他這種表情,不由得有點畏懼,但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鳥氣。
“你敢!”她仍一臉不馴地回嘴。
盛凌宵深吸一口氣,帶着她來到沙發前。他跳上沙發,跎高腳,取下牆上的那幅畫,竟然就把她掛了上去。
“你!你……你竟然敢……”開心頭頂着天花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遭受到這種屈辱!她看着距離遙遠的地面,實在提不起勇氣往下跳,只能徒勞無功地踢着腿。
“想要摔死,你就儘管動!”他寒着聲說,先把畫移到另一邊,又回來把茶几搬開。
瞥了她腳下柔軟的沙發和底下厚厚的地毯一眼后,他才為自己倒了杯酒,回到自己的大辦公椅上。
“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一定要去法院告你!”見他居然還悠哉游哉地喝酒,開心氣得頭頂冒煙。
盛凌宵不以為然的挑起眉。“那也得等你先向我道完歉,並且向我保證這輩子絕對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后才行!”
有些東西,男人即使因此要坐牢,也得拚命維護!比如像面子。
剛剛那一幕,一旦被傳了出去!他這張臉要往哪裏擺?萬一非常不幸的,今天的這種事一再的發生,那他不如自行了斷好了。
“我犯了什麼錯誤?我幹嘛要向你道歉?”他把她吊起來,竟然還要她向他道歉?做夢!她現在恨不得手中有一把槍,一槍斃了他!
盛凌宵銳眸森冷地射向她。“我可容不得你辱罵我!你最好給我牢牢記在心頭,千萬別再犯!”
開心一愣,隨即怒聲道:“你不也常罵我?哦——就只許你罵人,不許別人罵你?”而且,之前她也罵過他啊!但不曾見他有過反彈!今天卻……不過,這會兒還向他這個番王提這個,就太不智了。
“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他何時罵過她了?這小丫頭竟然連真假都分不清。盛凌宵瞄着她憤怒的小臉,心頭的怒火不禁稍減了一點點。
她畢竟還年幼不懂事,所以剛才才會失了分寸,但也正因為如此,他今天才更要好好的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往後不能再在人前對他無禮。
“誰跟你開玩笑了?哼!”人家她可是很認真的想毒啞他耶!
“別把話題扯遠了!你想清楚要道歉了嗎?”盛凌宵冷冷地問。
“我才不會向你道歉呢!”她遭遇如此不平等的待遇,還要她道歉?開心仰起下巴,倔強地說不。
盛凌宵眸光一沉。“很好!那你就在上面好好的想一想。”話畢,他拿起案頭的文件,細細地批閱起來,真的不再理她。
“喂!你放我下去!混……”她倏地住口,心忖,他這小人就是為了她罵他才把她吊在這裏,她如果再罵下去,今天真的會下不了地。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仍不斷地叫喊着要他放她下去,卻不敢再摻雜任何罵人的字眼。可任憑她怎麼喊、怎麼叫,他就是不理她。
開心直到喊累了,才自己住嘴,卻用眼睛死命地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兩個洞。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喂!你不能開門。”眼見他拿起遙控器要按下,開心趕緊出聲制止。“你先放我下去。”
“你打算道歉了?”盛凌宵斜睨着她。
開心咬着唇想了一下,才嘟着嘴道:“你要真開了,我就有目擊證人,准可以告得你吃一輩子的牢飯!”哼!她就不信他真的敢打開這扇門!她有恃無恐地睥睨着他。
這不知死活的丫頭,居然還敢反過來威脅他!盛凌宵嘴角撇出一抹冷笑。“顯然你還沒想清楚。”他沒再看她,立刻按下開門鈕。
開心震驚地看着門緩緩地打開,直到對上一張同樣震驚的臉后,她感到羞辱地垂下頭去。
天啊!她竟然遭受到這種奇恥大辱!就好像古代被吊上城牆示眾的人犯般,只差沒有遊街而已。
該死的混蛋!她一定要殺了他!她氣憤地握緊小拳頭。
吳淑芬愣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門內的這一幕。
這三老闆好過分喔!雖說近來心情欠佳,但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動用私刑,把員工給吊起來啊!
“什麼事?”盛凌宵冷聲問。
“呃……”吳淑芬回過神來,對上老闆那張冷峻的臉龐,突然手軟腿也軟——天啊!有一天,她會不會也被這樣吊起來呢?
“盛……盛先生,這……這是需……需要您……您簽署的文件。”她結結巴巴地說,然後戰戰兢兢地把文件放到他的桌上。
“這份文件少了兩頁!你去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凌宵拿起先前放在一邊的文件遞給她。
“是的!”吳淑芬接過那份文件一看,立即轉向開心。“這……這位小姐,這份文件是你送上來的,呃……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開心稍稍抬頭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所有的文件都是楊媚兒交給我的。”她突然睜大眼。“一定是她在搞鬼,她故意要整我!”
“你先出去。”盛凌宵對着吳淑芬下令。
“自己不專心工作,卻把錯全推到別人身上!你這是什麼工作態度。”室內再度剩下兩人後,盛凌宵立刻斥責開心。
“我哪有不專心工作?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沒專心工作了?”開心火冒三丈地反駁。最近,她每天都做得快要累死,這臭傢伙竟然敢說她沒認真工作?!
“你有專心工作,會在工作時間跑去跟一堆男人閑聊?而且,還對着一堆男人大唱什麼戴套歌,你羞不羞啊?”盛凌宵瞪着她,深邃的黑眸里閃動着兩簇小火焰。
“提倡戴安全套是一件正常的事,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這老骨董,難道你這把年紀還不懂戴套的重要性嗎?這就難怪愛滋病和各類性病會這樣橫行,就是因為有你這種沒知識、沒道德的……”
“你給我閉嘴!”盛凌宵冷發著俊臉,暴喝一聲打斷她的話。
開心哪裏肯閉嘴,一徑地逞着口舌之能。“哼!是不是被我說中了?你這愛滋病毒、梅毒、椰菜花……”
“誰不知檢點了?你這偽君子,你才不知檢點!哼!才中午就跟女人去搞三捻四的,也不怕小雞雞提早報廢!”開心冒火的雙眼根本看不清楚他凶神惡煞的模樣,仍不知死活地回嘴。“哦——我忘了!你的小雞雞早就被毒搞癱了……”
“樂開心,信不信我會揍你?”他從沒見過這麼欠扁的女人!盛凌宵握緊了垂在身側的雙手。
“你敢!”開心不甘示弱的怒聲說。
盛凌宵陰冷的眸光瞄進她憤怒的美眸中,寒着聲道:“你想討打,你就再說一個字試試看!”
“你!”開心氣紅了眼眶。“你這混蛋!你放我下去!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有什麼權利這樣對我?”
“你做錯事,當然就該得到教訓。”盛凌宵一副理所當然。
“那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開心怒不可遏地怒喊。
“事實上,我現在就在教訓你!”盛凌宵冷着臉提醒她,“而且,日後只要你一做錯事,我就會教訓你,你最好給我牢牢記住這一點。”
“你!你以為你是誰?”開心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天底下竟然有這麼野蠻的人?
難怪人家說女人寵不得,以前看她可愛,就由着她放肆,沒想到卻寵得她這般不知死活,居然敢在他發脾氣的時候還跟他頂嘴!
盛凌宵極力控制着想要痛揍她一頓的衝動,霍地抄起桌上的一大疊文件往左邊的一架小電梯走去。
“喂!你要去哪裏?你不能就這樣把我丟在這裏啊!”見他進了電梯,開心心急地大叫。
“你給我在這裏好好的反省一下!”盛凌宵陰沉着臉說道。
“你……你不能……你等一下!”見他是認真的,開心頓時心慌了。她閉上眼,一咬牙道,“好!你想……想怎樣,可……可以商量……”
看他那樣子,今天不向他道歉,他是不肯罷休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就先向他道個歉,日後再找機會跟他算這筆帳!她心裏打着自個兒的如意算盤。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更不想聽你說半個字。兩個鐘頭后,我再回來接受你的道歉。”盛凌宵冷冷地丟下這些話后,就關上電梯門。
“該死的混帳東西!你給我回來!你……”開心睜大噴火的雙眼,難以置信地瞪着緊閉的電梯門,簡直氣瘋了。
很努力的詛咒他一陣后,她還順便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許久之後,才無趣地閉上嘴巴。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準時回來,因為在她的感覺,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才回來。
此時,窗外早已全黑,而她也早已餓得手腳發軟,根本沒有力氣再罵他了。
“怎樣?”盛凌宵抬頭問她,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眸光閃了一閃,隨即別開頭去。
開心恨恨地瞪着他,胸前不斷地起伏着,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咽下心頭的屈辱,才平聲道:“對……對不起!”
大女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她會連本帶利的將今天所受的屈辱向他一併討回來!
盛凌宵轉頭看向她。“還有呢?”
“我……我以後不……不會再罵你了。”
“很好!你最好牢牢記住這句話,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就沒這麼簡單善了。”盛凌宵一邊警告着她,一邊站上沙發,把她放到沙發上。
開心立刻跳下地,不過可能是因為被掛得太久,血氣不順暢的關係,腳竟酸軟得站不住,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
盛凌宵反射性地立刻跳下沙發抱住她。
混亂中,開心的頭結結實實的撞上他堅硬的胸膛,直把她撞得頭暈目眩。
兩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盛凌宵突然渾身一僵,下一秒,他像是被火燙着一般地推開她。
“砰”一聲,“可惡!”開心摔在柔軟的沙發上,雖然沒有摔疼哪裏,但是他推開自己的動作真的很粗魯,令她忍不住又氣紅了小臉。
盛凌宵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踱到玻璃帷幕前,雙手不住爬着一頭濃密的黑髮。
過了半晌,開心確定自己的的腿不再酸軟,原本打算立刻離開,卻見他一徑地背對着她,好像很專註在想什麼似的。
烏黑的眼瞳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她隨即輕手輕腳地踅到他身後,提起腳,對準他的腿彎處,使盡全力地狠狠踹下去,然後立刻往外跑。
全然沒有防備的盛凌宵冷不防吃她這一腳,頓時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去,“砰”一聲,撞上冷硬的玻璃帷幕。
“樂開心!你給我站住!”當他回身低吼着追出門去時,卻見她已進了電梯。
用小人步數偷襲成功的開心,洋洋得意地朝他做了個吐舌的鬼臉,隨即電梯門便闔了起來。
不能動口,還能動腳哩!哼!總算稍微出了心中那口烏氣,不過,她才不會這樣就善罷甘休!不惡整他一回,她樂開心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會去告他。一來,台灣離美國說近不近,但說遠卻也不遠,她怕消息一旦傳開,她的父親立刻就會找到台灣來;二來,一旦訴諸法律,所有的人都會知道,她曾經被人這樣吊起來,那她還有什麼臉繼續待在台灣啊!
她這個毒舌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