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枝羽箭驚險的掠過汪首炎頭頂,射穿了他頭頂着的蘋果.牢牢的釘在他身後的樹榦上。
“就是這樣,簡單吧?”次離射了一路,將弓交給了語法,“試試。”
“喂,別開玩笑了,很危險的。”汪首炎大聲的抗議了起來。
原來語潔自覺沒學武功,跟這群一飛來飛去的高手相比,顯得笨拙,因此纏着次離教她武功。而第一課就是射箭,可憐的汪首炎被抓來當靶子。
“討厭!靶子是不會出聲的。”語潔不悅的說,他是存心要讓她學不成嗎?意見一大堆,還沒看過那麼煩人的靶。
“我是活靶呀!你根本沒學過,連弓都拿不穩,你是存心讓我死是不是?”
“我現在就在學啦!你這麼吵,讓我不能專心。”她有模有樣的瞄準,努力的想拉開那張弓。
可是那弓是如此沉重,她光握着它都覺得手臂快斷了,要拉開它射出一枝箭,更是談何容易。
汪首炎看她連弓都拉不開,他的性命無憂,又開始嘲笑她了:“你別丟人現眼了,連弓都拉不開,還想射箭?回去學學煮飯。洗衣服好了。學武!?別浪費時間了,哈哈哈——”
他正仰天大笑,一個人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語潔身後,他托住她的手臂,大手覆上了她的小手,輕鬆的往後一拉。
咻的一聲,羽箭激射而出,波的一聲,穿過汪首炎的髮髻,又釘在樹榦上了。
“太好了,看你還敢不敢笑我!”總算一雪前恥,看汪首炎驚魂未定被嚇到的樣子,她忍不住拍手大樂。不過還得先謝謝幫她的人,她轉過身去,笑容僵在她的臉上。
“好玩嗎?”邢欲風掛着個寵溺的微笑,摸了摸她柔順的黑髮。
“還……還不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會對這個有妻室的人,泄露太多自己的情感。
只要當他的小丫頭、只要能多見他幾面,她就多幾分的歡喜。只是雖然想的很開,卻總是做不到,所以她盡量不去多想,這幾天她都是跟次離膩在一起、玩在一起、睡在一起。
幾天沒見到他,此刻猛然看見,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他,無論自己隱藏的多好,總是騙不了自己,她愛他的事實。
殷次離笑着替汪首炎拔下羽箭,“二哥,你真是沒用,這樣就嚇到了。”
汪首炎裝作不服氣的樣子,說道:“那是欲風幫她,否則她哪行?”
自從知道邢欲風的圖謀,他不知不覺地對語潔懷着一份歉意,因此他老是裝作窩囊,逗她發笑,下意識的對她更好,彷彿在補償似的。
久而久之,他真的在愛護她,常常會忘了她是敵人、是姦細。
語潔勉強的笑道:“我武功是不行,不過起碼有一件事你絕對比不上我。”
他笑嘻嘻的問:“厚臉皮嗎?”
“才不是呢!”語潔為了逃避邢欲風的目光,連忙搬出自己的看家本領來轉移注意力。
邢欲風倚在村旁,嘴邊露出一個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微笑。
他看着她靈動活潑的身影,聽着她清脆的笑聲,看着微風吹拂着她的秀髮。
冰冷的心似乎有一道暖流在緩緩的流動着,他喜歡看着她的笑臉,她那雙燦爛閃爍的眼睛,總是柔化了他心裏的一個角落。
他的眼光追隨着她的身影,貪心地將她的樣子刻劃在腦海里。
此刻語潔正忙着表現她的拿手絕活,證明她不是那麼沒用。
她要來了數種東西,全塞在汪首炎懷裏、衣襟里,然後隨意繞着他走動,每次一接近他,就會有一樣東西轉到她懷裏。
汪首炎笑道:“你是在表演走路嗎?我等的不耐煩啰!”她把一堆東西塞給他,不知道在搞什麼鬼。
“早就表演完了,你沒感覺嗎?”
“哪有呀?”她有做了什麼嗎?他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語潔笑着拿出一個香包、一條手絹、幾錠碎銀、一把摺扇,還有他的暗器鐵蓮子。
汪首炎伸手進襟內一摸,果然之前放進去的東西不翼而飛,原來她妙手空空之術如此高明,難怪會神鬼不知的偷走了名冊。
他看了一眼邢欲風,只見他鐵青着臉,冷眸緊盯着笑得燦爛的語潔。
“好厲害。”次離讚歎道。
“果然很高明。”汪首炎對她一揖,逗得她咯咯嬌笑。
邢欲風大步走近她,“別玩了,起風了。”
他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發,經過她這麼一表演,他的心情大壞,她提醒了他被偷走的名冊和漢蒙不兩立的事實,也讓他記起了他之所以對她特別,只不過是演戲罷了。
他需要一些支持的力量來讓他繼續下去,他得痛恨她……絕對不能對她動情、心軟,絕對不行。
玉梨花遠遠的躲在一旁的樹后,她早已淚流滿面,心神俱碎。
語潔不過才來短短几日,就已經用她的笑容收買了所有的人,連次離都倒戈向她了。
她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玩在一起、鬧在一起,笑得那麼開心,還有邢欲風流露出的溫柔表情,都讓她無法承受。
她忍不住傷心自憐,拚命的落淚。
“小姐,別哭了。就算你哭死了,大寨主也不會心軟的。”小倩掩不住氣憤,脫口而出。
死?這個字飛快的閃過她的腦海,或許她還不至於一敗塗地,次離說過她太消極了,或許她真應該試着積極一點。
在粉白的石牆邊倚着一排蒼勁的古松。
松樹的枝丫上繫着幾座鞦韆架,語潔興高采烈的坐在架上,雙腳一晃一晃的,汪首炎也笑着替她推着鞦韆。
語潔是個單純的丫頭,他才幫她架了幾座鞦韆,她就開心成這樣?
忙碌的蜜蜂在花叢里穿梭,蝴蝶翩翩的繞着語潔飛舞,春未的暖陽柔和的灑在她身上,此時已有細微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滲出,一股馥郁的奇香淡淡的飄散在空氣之中。
“呀……你來啦!”語潔開心的揮着手,在一眼撇見邢欲風過來時,笑的更是燦爛了。
“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最近常看到首炎跟語潔在一起,他居然有股淡淡的妒意。
“不,你來的正好。”語潔天真的笑道:“我要首炎跟我比賽盪高,他說什麼都不肯。你陪我玩。”
她撒嬌的模樣差點讓他拒絕不了。
“小孩子的玩意,我怎麼可能玩?”
汪首炎哈哈大笑,挑了她身邊的鞦韆架坐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比吧!既然有人不敢的話。”
“誰不敢了?”雖然明知道他是用話在激他,他還是忍不住被他激到了。
真該死,他幹嘛靠廉語潔那麼近,她是姦細他又不是不曉得?“敢就來吧!”他笑意盎然的說。
邢欲風哼了一聲,飛身上了鞦韆架,雙腳踩在板子上。
語潔嘻嘻一笑.“誰盪的最低,就罰他唱歌、跳舞,或是說故事。”
“我可不會唱歌、跳舞或說故事。”首炎笑着說:“所以我一定贏。”
“難說。”邢欲風不虧是邢欲風,就連玩遊戲都還正經八百。
“好。”語潔一揚眉,咯咯笑着,“開始啰……”
他們的笑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被笑聲引來的次離,一臉詫異、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一向嚴謹的大哥,居然就在花園裏和語潔盪起鞦韆來!?
好玩的二哥就算了,居然連大哥都……
“邢欲風輸了……”
語潔停下了擺盪的勢子,緋紅的臉龐和笑吟吟的眼眸,都讓邢欲風心一動,突然覺得她的笑顏是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了。
“為什麼?”他抬高了眉毛,不明白自己輸在哪,他明明盪的最高。
語潔笑道:“你站着呀,犯規的人就輸。”
“你剛剛並沒有說。”
汪首炎樂得很,“犯規本來就不對。快點,願賭服輸,你要唱歌、跳舞,還是說故事?哈哈哈……”
他皺着眉,“我不會唱歌、跳舞,更不會說故事。”
“你答應了,可不許賴皮。”
汪首炎忍不住好笑,一臉的幸災樂禍,他大哥是一寨之主,平常又嚴峻冷漠,現在能看到他不同的一面,他可是很期待的。
邢欲風看着圍繞在四周的蝴蝶,靈機一動,隨口說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
語潔安靜的聽,聽到梁山伯不辨男女時,忍不住直笑。
故事說完了,她嘆了一口氣,伸出潔白的手來,一隻粉色蝴蝶停在她的皓腕上。
“你真聰明,故事說的這麼好。我今天才知道,原來蝴蝶是這麼來的。”
她手往前一送,輕喊道:“祝英台呀,快去找你的梁山伯吧!”
那粉色蝴蝶,振翅飛開了去,像是依依不捨的在她身邊繞了一圈,然後又飛回花叢里去了。
語潔一點都不覺得結局悲慘,她覺得有情人只要能廝守,無論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更何況他們變成蝴蝶之後,終究是守在一起了。
這個流傳千古、賺人淚熱的凄美愛情故事,到了她的眼裏,變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覺得有絲毫可悲的地方。
邢欲風則是懊悔的要命,他的形象快被這丫頭毀的差不多了。
可是……他就是拒絕不了她那雙晶瑩的眼睛。
廉語潔一夜無眠,直瞪着眼睛看着窗外直到陽光初現,耳邊傳來次離細微且均勻的呼吸聲,看起來好夢正甜。
聽着窗外的鳥啼雞鳴,她起身下床小心地不驚醒次離。
她走了出去,舒展着身體,深吸了一口清新的山間氣息,頓時覺得精神百倍,一點都看不出她困惑的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
天透着微光,遠處的山巒被籠罩在薄霧裏,有點朦朧的美感。
她帶着冒險的心往林子裏走去,到處都是輕煙薄霧,出沒於枝葉之間,露水沾濕了她的鞋子,冷冽的空氣並沒有阻止她的探險。
走出林子后,一陣微風吹動,凈是花香撲鼻,她就着曙光看去兩旁遍植山茶花,白的、黃的、紅的,開滿山頭。
轉過兩個彎之後,就見到,一條清澈小溪、水光浮動。
她除下了鞋子,索性坐在岸邊的石頭上,赤腳浸在冰冷的溪水裏,開心的踢起水來,濺起一大片水花。
溪里悠遊的魚群給她驚擾的亂成一團,一隻好奇的青蛙在石頭上對着她呱了幾聲。
語潔盯着那隻青蛙,爆出一陣清脆的笑聲,興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她要是把這隻青蛙捉回去,放在次離的床上,包管她嚇得驚聲尖叫、花容失色。
她撩起裙擺,小心翼翼的涉水而過,一步一步的接近它。
它完全沒意識到她的意圖,還對着她善意的叫了幾聲。
語潔彎着腰,慢慢的靠近它,伸出纖纖玉手往前一抓。
她使力過劇,溪底的青苔本就滑溜,一個不留神,結實的摔了一大跤,那青蛙嗒的一聲跳開了去,還一面呱呱叫,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狽。
語潔坐在水裏,氣得隨手摸起一顆石子,對着它丟了過去。
突然聽到有人哈哈大笑,她轉過頭去看,汪首炎不知何時坐在溪畔的一顆大石頭上,正笑的前俯後仰。
“笑什麼?”
廉語潔馬上就臉紅了,她完全沒注意到這裏還有別人,瞧瞧她的狼狽樣,一頭亂髮還赤着腳,全身都給溪水濺濕了,真是丟臉。
“趕快起來吧,不冷嗎?”
他一這麼說,她才想到自己還一屁股坐在小溪里呢,她連忙站起身來,甩了甩頭,那四散的水珠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閃閃發光。
語潔在他身旁坐下了,以手當梳,慢慢的梳理着,“幹嘛一聲不響的跟在我後面,存心嚇人呀!”
她臉上、發上都是水珠,金黃色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發光的外衣。
“我保護你呀!免得你給什麼壞人拐走了,那有人就傷心了。”
他見到她獨自往後山走,因此跟了過來。不過,以他的猜測,跟過來的人恐怕不只他一個人。有人比他還擔心,只是死不肯出來。
她哼了一聲,“誰要你保護了,我只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怎麼敢麻煩二寨主!”
“是個小丫頭沒錯,但是個特別的小丫頭。只是你怎麼會突然變成了次離的丫頭?”他裝作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我才沒有變成她的丫頭。是她怕我纏着邢欲風,又惹‘少奶奶’傷心。”她特地加重少奶奶這三個字,頗有醋意。
“少奶奶?”他皺起了眉頭:“什麼少奶奶?我大哥什麼時候成親了?怎麼我沒喝到喜酒?”
語潔愣住了,“可是次離說玉梨花是邢欲風的妻子。”害她難過了好久,偷掉了不少眼淚呢!
“錯了,是玉梨花‘想’當大哥的妻子,可不代表大哥的妻子是玉梨花,懂嗎?”
她搖搖頭,“不懂。”有點複雜,他的意思是說次離說謊嗎?
“反正,玉梨花不是他老婆就是了。他如果真要娶老婆,我打賭他會想娶你。”
語潔看着他,嘆了一聲,“才怪。”
“你在嘆氣嗎?這可不像你了。”
“你根本不認識我,又知道我不會嘆氣了?你除了知道我叫語潔之外,對我根本一無所知。”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是個天真善良的小丫頭,這樣還不夠多嗎?”
“太少了。你不知道我是蒙古人,你不知道我是廉希憲的女兒。”
他震驚的看着她。他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她這麼坦然的說出來真的嚇了他一跳。姦細不是都要千方百計的隱藏身份嗎?她怎麼會直接說了出來,她是在耍花樣嗎?
“你看吧?你被我嚇到了。”
“我的確是被你嚇到了,大哥一定會被嚇得更厲害。”他苦笑着說。
“別告訴他。”語潔有點着急的說。
“為什麼?”
她一咬牙,眼裏含着淚霧,輕輕的說:“我不想讓他討厭我。”
“你就不怕我討厭你?”
“怕你的是小狗。”她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哈哈大笑。
她能對着自己輕鬆的說出來,但是對着邢欲風卻是千怕萬怕,說穿了就是太在乎了。
“丫頭。”他憐惜的看着她,“別把人心想得太好,別太相信人了。”
他已經很努力在提示她,畢竟他也不想傷害她,但話又不能說的太明,免得她看出破綻,唉……他真是矛盾極了。
如果邢欲風的判斷是錯的,那不就傷害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他真不想繼續想下去了。
“我幹嘛不能相信你們?你們又不會害我。”語潔毫無戒心的說:“除了爹爹之外,這世上也只有你們對我好。”
汪首炎實在覺得困惑,語潔自然而坦率,看起來完全不像對他們有什麼圖謀,若不是她真的偷走了羊皮,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姑娘,居然是他們的敵人。
“丫頭,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肯捨命救邢欲風?”
語潔突然笑了起來,“誰要救他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可汗要抓的人。”
她一五一十的把那天從進妓院開始,再說到邢欲風負傷逃走。
汪首炎聽她咭咭咯咯、又說又笑的,說到城頭上那一戰的驚險更是有聲有色,精彩萬分。
“太離譜了。”汪首炎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你不信?為了這件事,我爹罵我罵的多慘,你一定想像不到。”
“可是……”他想問她關於羊皮的事可是又怕她說謊,若他一提起羊皮的事,她就知道那羊皮事關重大了。
“我要早知道他是大反賊,才不敢趟這渾水呢!”她話一說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跳起來。
“次離說今天要教我打拳呢!差點忘了。”她撩起裙子,跳下石頭,“我先走了。”
汪首炎看着她跑遠,頭也不抬的說:“下來吧!”
邢欲風從樹上一躍而下,冷然道:“首炎,你話多了點。”
“故意說給你聽的。”邢欲風若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又怎麼會暗中保護?
“這件事你別管,我自有分寸。”
他看着他毫無表情的俊臉,嘆了一口氣,“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永遠都不要後悔。”
邢欲風猛然一凜。他不會後悔的,要復國就要有犧牲,他永遠都不需要兒女情長。
“拜託,用點力好嗎?”次離在大太陽底下跳腳,“出拳要沉穩有力,你這樣連繡花針都拿不穩。”
“我已經很使力了。”語潔不悅的嘟起嘴來,她已經累得額頭上都是汗珠了,次離竟然還嫌她不夠用力!?
次離正想開口反駁時,玉梨花的丫頭小倩,一臉驚慌的跑了過來。
她的臉上毫無血色,“三寨主,我求你去看看我家小姐,她把自己關在房裏,我怎麼叫她都不應,我怕她會做傻事。”
殷次離嚇了一跳,連忙拉着語潔往竹篁靜居跑。
才剛走到她房門,只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跟着從窗上看到有黑影高掛,微微晃動。
次離一驚,連忙破門而入。
只見玉梨花雙足凌空,頸子套在繩索中,而繩子卻是掛在樑上。她連忙躍起,扯斷繩子,將她放在床上,探她鼻息,所幸還有鼻息,心跳雖緩卻也平穩。
“快叫我大哥來。”她回頭對呆住的小倩大喊。
一看到小倩往外跑,她運起內力伸手在她背上穴道推拿幾下,玉梨花嚶嚀一聲,睜開眼來,一見是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梨花,你瘋啦?好好的為什麼做傻事?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呀!”
“我……我自己沒用,留不住他的心……不想拖累別人,一死百了。”她便咽的說,成串的淚珠不斷的落下。
“他”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廉語潔見她頸上一條紅印,若是次離遲來片刻,她就已經香消玉殞。
沒想到她竟會為了邢欲風的眷顧不在,就想尋死!?
“別胡說了!大哥對你如何,我們自然知道,你又何苦想得太多?”
她看玉梨花哭的雙目紅腫,生怕她再做傻事,也就不斷的柔聲安慰。
玉梨花低下了頭,眼淚更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掉,“就算他對我曾經有情,但那語潔姑娘容貌、身段無不勝我十倍,我怎麼可能爭的過她?與其傷心一生,不如一死解脫……
誰知道你又來救我,我死了一次,沒勇氣再死第二次了,總之是我自己命苦,明天我就去出家為尼,長伴青燈古佛……”
次離急道:“她只是個丫鬟嘛,你又何必跟個丫鬟計較?”
次離的無心之語讓語潔忍不住想哭。不管大家對她多好,在南寨里,她都只是個丫鬟而已。
她站在門外,陽光雖然暖暖的照在身上,可是她的心卻是冰冷的。
她看見邢欲風和汪首炎急奔而來,她張嘴想叫,可是他卻對她視而不見的奔進屋去。
她跟在他身後想進去,小倩攔在門前,很有敵意的說:“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看看她要不要緊。”
“別假惺惺了,你這個狐狸精!你看我家小姐沒死成,心裏不知道多失望呢,別在這裏討人厭,走開!”
語潔看屋裏亂成一團,似乎沒自己插手的餘地,再看見玉梨花將頭靠在邢欲風肩上,臉上浮起一抹微笑,想必邢欲風是說了要娶她為妻,或是只愛她一個人的話吧。
她又變成多餘的了。她悲哀的想。不管她走到哪,永遠都是多餘的,或許該消失的人,是她。
她掉頭走出竹篁靜居,喉嚨里好像有個東西哽住了,眼底酸澀澀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快掉下來了。
汪首炎瞄到她跑出了竹篁靜居,連忙追了出去。
“丫頭,你要去哪?”
她一見到他那張關心的臉,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裏,痛哭失聲。
汪首炎猶豫了一下,將她圈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