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那些熱情的矚目之中,萬樺根本聽不進去課。
他現在只想馬上下課,馬上放學,馬上回家,馬上蒙頭大睡一會兒——不!要先找到那個矇著黑布的變態乞丐,搶回錢包——不對!錢包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馬上解除這本該死的《桃花大運》的詛咒!
誰知道這桃花大運會在多長時間內有效?今天只是第一天,他就已經無法忍受了,再這麼下去,他一定會瘋掉!
不管了!現在!馬上!立刻!解除這“幸運”的不幸詛咒!
最後一堂課,老師那句“下課”剛剛出口,萬樺已經拎起書包狂奔出門,氣得還站在講台上的英語老女人,腦袋上青筋一根一根爆了出來。
要快點找到那個乞丐是一回事,不過,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防止愛慕者們的追擊。
上課期間大家都會很節制,可誰知道放學之後,沒有了校規約束的各位,又會幹出什麼事來?他還清晰地記得,中午時候,女同胞們剽悍的行為和男同胞們凄慘的下場,他不想以身試法。
一路衝到昨天那乞丐出現的地方,不幸的,他只看到了凄涼的電線杆和空落落的街道。
他不死心,拚命在方圓五百公尺內仔細搜索,或許那個乞丐在附近的其他地方乞討(搶劫?)呢?或許他等一會兒才會出現呢?或許他……
放學的人潮呼拉拉地涌過來,姑娘和小夥子們驚艷愛慕的目光,也針扎一樣的向他戳過來,他狼狽地用書包擋住自己的臉,躲在電線杆後面等人潮過去。
那天他等了很久,一直從傍晚等到天黑,也沒遇見那個“乞丐”,甚至連穿黑衣服的人也沒碰到半個。
他無奈地回了家,吃完飯之後又找借口跑了出來,帶着微弱的希望,在附近的牛肉麵館挨個搜尋,希望那個口口聲聲說,千辛萬苦只為牛肉麵的傢伙,正在某處大啖美味,好讓他一手抓他個現行犯。
可是世界上沒那麼簡單的事情,老天爺也不讓他擺脫這悲慘的命運。他剛剛從其中一家麵館出來,那個矇著黑布的變態,就正好鑽進了一家蓋飯館。可憐的孩子,就此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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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個黑布怪人正於美食世界中徜徉、萬樺為擺脫自己被迫得到的悲慘命運而努力的時候,他們所在的N市悄然出現了幾十名奇怪的青年,他們每個人的手裏都拿着一張照片站在街邊,詢問每一個他們遇見的路人,是否見過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一片漆黑,據說是黑夜裏一個矇著黑布、戴着黑手套的變態,正伸着兩指做V字狀。用這樣的照片真的能找到嗎?只有天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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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暉翻開英語書看了一會,偶爾抬頭往外看,正好看見萬樺拖着長長的影子慢慢往家走。他哼地笑了一下。
今天學校的情形實在是太奇怪了,那些仰慕者根本就像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他就不信他沒有發現這一點。而且在他提醒他的時候,他不是吃驚也不是認同,而是瞬間的猶豫。恐怕萬樺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不說而已。
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陰謀在暗中進行不成?
他的注意力,全部被樓下那個悲慘的傢伙吸引過去,全沒發現,自己頭頂的日光燈上倒懸着一隻蝙蝠——沒錯,就是今天他用指頭彈它腦袋的那隻。所以當那隻蝙蝠身上散出淡淡霧氣的時候,他也沒有發現,只是不知不覺地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見他睡着,蝙蝠在日光燈上撲揚幾下翅膀,飛落到他的桌子上。
它歪頭看了看他,又用爪子撥弄了他的腦袋,嘴裏發出了點聲音,似乎想說什麼,卻在聲音發出之前不小心打了一個嗝,冒出一股很強烈的蓋飯味道。
“啊,好像剛才吃得有點多了。”說著,又是一個嗝。“真是的,等一下找個地方得睡一覺,不然沒辦法消化。”
它抓抓拓暉的頭髮,露出一片頭皮,用尖利的指甲在上面劃出一個好像跳舞小人的圖形,以雙套倒三角圖形圈在其中,然後放下頭髮將之遮蓋起來,趴到他的耳邊輕聲誦念起怪異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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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暉揉揉眼睛坐直了身體。嗯,剛才居然睡著了,是最近睡眠不是的緣故嗎?
再這樣下去不行,馬上就要考試了。
對了。他抬頭看向天花板,臉上帶了些許茫然。剛才睡着的時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好像有人在用某種同樣的旋律不斷歌唱,萬樺微笑的臉,在歌聲中怪異地飄蕩,好像鬼一樣。
真是見鬼了,他怎麼會做這種詭異的夢?難道有什麼意義?大概不會有吧?夢見那種人能有什麼意義?呵!
莫名其妙睡那麼久,原本定好的看書計劃只有順延,直到一點鐘才全部看完。
第二天早晨,拓暉起來得比平時更加痛苦,迷迷糊糊地洗完臉之後,頭也還是有點懵懵的。
草草吃完早飯,抓起書包奔出門去,毫不意外地發現鄰居的門也剛好打開,萬樺從裏面狂奔而出。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把頭撇到一邊去,大聲地“哼”了一聲。
昨晚的那隻蝙蝠倒吊在電線杆的頂端,看着這情形不禁疑惑不已。
“啊呀,我還以為那傢伙不受桃花大運的影響,是因為他早就有心上人了,還專門給他下個蠱咒,強迫他愛上那小子。可為什麼會無效?”
應該沒有人能抵抗他的咒力吧?應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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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情形比昨天更加糟糕,萬樺剛到學校門口,就被數十個女孩子圍困住,人手一封情書要求他收下。
萬樺是很喜歡這種出風頭的感覺,尤其在拓暉的面前。
然而不管是誰,在這樣出風頭的同時,要承受更多來自男的女的不知道究竟在嫉妒誰的目光,心裏那點優越感霎時就被沖定了大半。
“我第一眼看見你就愛上你了!”
不,那不是“你”愛上的……
“要不要跟我交往?”
被按在廁所的牆上強制交往,誰會幹啊?
“雖然你是男的,不過我不在意!當我女朋友吧!”
你不在意我在意!白痴!
這些中了《桃花大運》的人們變得異常勇猛,道德倫理觀念似乎也變得淡薄。
以往像這種男生跟男生告白的情形,對他們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思議的,就算不被一狀告到教務處去,也會在半個小時之內傳遍校園,並受到每一個人的注目。
但現在?只會在他擺脫掉這一個之後,馬上又有另一個前仆後繼地撲上來。
“這兩天,大家好像都很奇怪呢。”和拓暉隔了一個過道的金秀對他說。
拓暉忙着補自己的筆記,聽到她的話,抬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寫着,敷衍地說:“嗯,好像吧。”
“拓暉!”
拓暉停下筆,看着她:“到底有什麼事?”
金秀煩躁地揉了揉頭髮:“算了!懶得和你說了!”
“你真是奇怪。”拓暉評論道。
中午時分,拓暉本來打算再到天台上去睡一覺,但一想到昨天天台上恐怖的情形,他決定以後都不到那裏去,而是找個更安靜更舒適的地方睡。
他選中了教學樓後面的草地,那裏正生長着柔軟的長須草,周圍有灌木叢遮擋,而且中午正好能受到陽光的溫暖照射,睡在那裏最合適不過了。
他到那裏的時候,附近沒有其他人,看來別人大多不喜歡這裏,畢竟像他這種不怕蚊蟲叮咬的傢伙,很少見。
他隨便倒在一片看起來最柔軟的草地上,用手遮住眼睛,開始呼呼大睡。
“跑了……那邊……”
“不對……”
“快……”
不知為何,本應非常安靜的附近,出現了不少嘰嘰呱呱地又吵又鬧的人聲,拓暉放下遮擋陽光的手,用力搗住耳朵,可是那些聲音還是不斷地鑽進來,吵得他無法人眠。
“真是煩死了!”他猛地睜開眼睛,打算給那些打擾他午覺的混蛋一點教訓,他沒想到的是,他剛一睜眼,一雙濕潤眼睛帶着無限的幽怨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張大嘴本能地想叫,那張臉的主人立刻按住他的嘴,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嘴邊,作出噤聲的動作。“算我求你,千萬別吭聲,否則我就死定了。”
拓暉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萬樺?”
今天的萬樺看起來特別可憐,頭髮亂蓬蓬的,臉上被划傷了幾道,衣服也被扯破,一隻袖子被撕開了一半的線,有半個肩膀露在外面。
“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這麼倒霉的模樣吶,你被強暴了嗎?”
萬樺伸出拳頭在他眼前威脅性地晃了晃,如果是平時的話,恐怕直接就打上來了,可今天他似乎在顧忌着什麼,不敢得罪拓暉。
把注意力從萬樺身上轉移開,拓暉再次聽到了剛才把他吵醒的聲音。
“他剛才就跑到這兒了!”
“我就不信找不到!”
“快點找!”
“我剛才好像有聽到他的聲音哦!”
聯白了,拓暉看着想哭的萬樺什麼也沒說,只露出了一抹嘲笑的表情。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萬樺咬緊牙關,看來對自己必須請求宿敵的庇護非常不爽,“不過等會兒再說,拜託不要讓他們找到我,算我求你。”
雜亂的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快速地向他們這邊移動過來,這麼低的灌木叢,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身體,再過幾秒鐘,萬樺就得被送入狼嘴裏了。
“求我?就是說你什麼都願意做?”
“啊?沒錯!”
拓暉覺得自己的腦子還不清醒,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這幾秒鐘的時間裏,他的意識是空白的——他抱住萬樺,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他的嘴唇,一翻身,將他整個人壓在了草叢上,態意狂吻了起來。
腳步聲急匆匆地從他們身邊過去,又很快地退回來,似乎猶豫地審視了他們好一會兒。“那個下面的是不是萬樺?”
“好像是。”
萬樺的心臟哀叫了數聲。
“怎麼可能?”一個很大的嗓門插進來,“上面這個傢伙是拓暉!萬樺的死對頭!怎麼可能是他!”
“對哦!對哦!”
“萬樺,你在哪裏呀?”
“可是我看就是很像……”
“少羅嗦!絕對不可能!定了!定了!”一群恐怖的人們呼嘯而去,又過了好一會兒,拓暉才慢慢地放開身下那個臉已經憋得發紫的人。
“看起來你好像押寶押對了,他們比較信任我這個宿敵。”拓暉笑着說。
“你你……”萬樺用一根顫抖的手指指着他,“你居然把舌頭也伸進來!”
拓暉無所謂地一聳肩:“是你說什麼都願意做的。”
“那你做這種事情都沒有一點抗拒嗎?”他以為這傢伙沒受《桃花大運》的影響,難道是他錯了?他也受影響了?難道說——
拓暉坐起來,雙手攤開:“哦,是有點。可是玩弄你更有趣,怎麼樣?”
萬樺呸呸幾聲,正打算跳起來狠狠罵他一頓,卻發現剛才離開的那群人,又帶着滾滾煙塵跑了回來。他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剛才還要“收拾”拓暉,雙臂一環,摟住他的脖子,自動吻了上去。
拓暉笑得腸子打結,不過還是很配合地抱住他,二人又滾倒在草地上。
等那些腳步聲離去,萬樺猛地推開拓暉,轉身趴在地上拚命咳嗽,不知道是被自己還是被對方的口水嗆到了。
拓暉捂着肚子滾到一邊,笑得連聲音都快發不出來,滿臉通紅。“‘做這種事情都沒有一點抗拒嗎?’哈哈……多麼……哈哈哈!多麼義正詞嚴。哈哈哈!”
萬樺觀察着周圍的情形,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又憤恨地看了那個笑得打滾的傢伙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跑掉了。
拓暉知道他走掉,雖然很想知道他剛才究竟被怎樣OOXX才會那麼凄慘,不過現在他沒力氣去追究——包括自己剛才的行為問題——得先讓他好好笑夠才行。
他在這邊沒形象地大笑,另外一個全身矇著黑布的變態,蜷縮在不遠處的樹叢中,雖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不過同樣也在狂笑。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能對付得了我的強制愛情蠱咒?雖然那小子的敵對意識太強,把蠱咒暫時壓下去,不過沒問題!他的潛意識已經被蠱咒佔領了!哈哈哈哈……
彈我腦袋!讓你小子不尊重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拜特校長!我讓你愛上你的敵人!我讓你一輩子悲戀!我讓你沒好結局!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哇哈哈哈哈哈哈!呀?下巴脫臼了!下巴脫臼了!救命啊!誰會接下巴啊……
各自為自己的事情奔忙的人們,沒有注意到,有一隻下巴奇怪地下垂的蝙蝠,從樹叢里竄出來,跌跌撞撞地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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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課程即將結束的時候,萬樺就已經準備好了,他要像昨天一樣毫不猶豫地衝出去,這樣大家就絕對抓不到他。
可是所謂的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物理老頭剛說一聲“下課”,張偵和周流就唰地一聲站起來跨到過道上,堵住了他的去路。
“萬樺啊!要不要去打遊戲?我請客!”
“不要去!我上次說我知道那個遊戲的破關方法是真的!到我家去……”
“吧”字沒來得及出口,一群姑娘和小夥子已經一擁而上,把那兩個想搶佔先機的傢伙擠了出去。
“萬樺,我們一起回家!”
“千萬不要!那種人心懷不軌!和我回家!”
“不對!和我一起!”
“你找打架嗎?”
“是又怎麼樣!”
越來越多的人沒有了淑女淑男的樣子,挽起袖子就打算混戰,以搶得一親芳澤的機會。
拓暉可沒心情和這些神經不正常的傢伙鬧騰,只想趕快回家看完書,今天早點睡。他在座位上伸了一個懶腰,慢吞吞地把東西收拾到書包里,把書包往背上一背,撥開擋路的人群就打算出去。
如果他不動也就算了,萬樺根本沒想到還可以向別人求救——當身邊全是仰慕者時,根本不可能有求救的機會——可是他一動,就讓萬樺立時想到了,自己原來還有個救星的事實。
萬樺忽然向他猛撲,從後面緊緊抱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我……我誰也不跟!我要和拓暉回家!”
拓暉整個人僵硬了,正在講台上整理講義的物理老頭眼鏡滑了下來,驟然安靜的教室里有陣寒風颼颼而過,紙屑在風裏轉着圈兒飛。
我要和拓暉回家?
如果是別人就算了,那可是“拓暉”!“拓暉”吶!和萬樺十幾年孽緣的傢伙!一見面不是吵就是打、要麼就要火拚的傢伙!他們的關係何時變得這麼好了?
萬樺在說出那句話之後,就馬上明白其他人的腦子會轉到什麼方向去,這可不是他要的,不過可以利用!
在大家的腦子還沒有轉回來之前,他一手拎書包,另外一隻手死命推着還沒回過神來的拓暉,衝破了仰慕者的包圍圈逃走。
他們班放學較早,萬樺拉着拓暉跑出校門的時候,還有大部分班級沒有下課。
發現這一點時,萬樺長吁了一口氣,因為至少今天他不用再被圍堵了!
嘆完氣,一扭頭,他驟然發現自己居然還拉着拓暉的胳膊,馬上像被火燙了一樣甩開,又把手在衣服上拚命擦抹。
拓暉也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先邁步往家走。萬樺見他離開,馬上左右看看,發現身後放學的學生們正在逐漸增多,立刻快步趕上他,跟在他身後。
其實萬樺明白,那傢伙完成了被利用的價值,已經沒用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跟在他附近,或許是因為在這幾天被強烈追蹤時,都是那傢伙“不小心”救了他的緣故?
拓暉知道萬樺就跟在自己身後,他很想回頭,至少和他並排走。因為放學的學生在逐漸增多,萬樺的回頭率始終只增不減。
誰知道,會不會在下一刻,就有個莽撞的傢伙把他挾持到哪裏去告白呢?萬樺現在的狼狽模樣,看起來怎麼都像是被OOXX過的,那些人把他怎麼了?如果是被……一些限制級鏡頭在他腦袋裏閃過,他馬上FORMAT清空。
走着,走着,拓暉忽然覺得身後那傢伙不見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知道他不見了,而且他並不是“聽到”他消失的,在這麼嘈雜的環境裏,他根本聽不見某個特走人的腳步聲或者呼吸聲,他只是能感覺到萬樺在他身後,就在不太遠也不太近的地方走。可是現在萬樺不見了,就在他一閃神的瞬間,萬樺的“存在感”消失了。
他立刻回頭去看,果然,本來跟在他身後的萬樺沒了蹤影,他的身後,只有逐漸增多的放學人潮。
如果是幾天以前,他可能會幸災樂禍地冷笑兩聲,然後轉身就走,管他是被誰抓去,結局是死是活。
可是現在不一樣——當然不是說他的情感方面有什麼變化,呃,就算有變化,他也不一定能發現,因為他們的“慣性對抗意識”太強烈了——現在忽然愛上萬樺的人太多,而且男女都有。
如果只是被女的堵截,OK,他就算被她們強暴i他也不管:可是要是被男的堵截,他不敢想像那傢伙的下場會有多悲慘。
萬樺和拓暉的感情是不好,萬家和拓家的感情卻非常不錯,要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首先被興師問罪的就是他!所以他的下場也不會比萬樺好到哪裏去。
拓暉馬上按原路返回,因為在他感覺萬樺消失的時間很短,應該就在這附近。
拓暉現在所在是呈“井”字狀四通八達的小巷,是東西走向,在他身後二十公尺處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小路,他順着原路走到那裏,正巧發現幾個人拖着欲哭無淚的萬樺,經過那條南北走向的小路,往另外一條東西走向的巷子拐了進去。
那幾個人是男的。
“救命啊!”發現他的身影,萬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嚎哭求救,就消失在迴轉的巷道中。
拓暉心下涼了半截,邁開步子追着他們消失的背影發足狂奔,拐過彎路,見萬樺和那些歹徒就在前面。
一回頭髮現他追上來,歹徒們也甩腳開始狂奔,雖然拖着一個人卻速度不減。
拓暉還想早點回家看書,沒時間和他們耗。他心裏剎那間轉過幾十個念頭,最終竊笑一下,深吸一口氣,巨聲大吼。
“來人啊!流氓調戲良家婦男啦——”
聲音在小巷兩邊牆壁上發出嗡嗡的迴響,那幾個歹徒的腳步趔起了一下,其中一個回頭大罵:“誰調戲良家婦男!不要胡說八道。”
就趁他們一耽擱的功夫,拓暉邁開破校百米紀錄的兩條長腿飛奔而上,一腳踹上拖着萬樺右臂那人的下巴,那傢伙慘嚎一聲滾倒在一邊。
放開了一邊的束縛,萬樺立時勇猛起來,一拳將還扣着他左臂的傢伙,打得右眼烏青,那人同樣慘叫了一聲,鬆開萬樺蹲到一邊捂眼睛。
另外兩個傢伙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目瞪口呆,萬樺站直身體,一旋身,兩個螺旋飛踢,倒霉的傢伙們只來得及雙手交叉擋臉,卻被踢中了側腰,倒在地上。
看着在地上翻滾呻吟的傢伙們,拓暉輕蔑地嗤笑:“你是笨蛋嗎?居然會被這種白痴挾持?”
萬樺氣得臉色青白:“是這群傢伙忽然撲上來啊!要不是沒有半點準備,就算再來四個,我也不可能被這些飯桶抓住!”
“呵呵,”拓暉輕笑了兩聲,走到那個只被打青了眼圈的傢伙旁邊,用腳踢踢他的屁股,“喂,你們抓他幹嘛?是要拖到沒人煙的地方強姦嗎?”
“你放屁!”萬樺怒吼。
那傢伙捂着一隻眼睛哭喪着臉回答:“我們……我們哪敢啊?只是白天都沒辦法接近他,想表白而已嘛……”
“表白?原來只是表白……”拓暉面朝牆壁,驀地,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
萬樺的臉由青變紅,又由紅變白,上前揪起那個青了一隻眼圈的傢伙,一頓盡情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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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樺跟在拓暉的後面,看着前面那傢伙依然明目張胆的偷笑,恨得咬牙切齒。
拓暉簡直是笑不可抑,居然還有這樣的歹徒,因為喜歡受害人就去綁架,而且綁架的目標不是OOXX,而是表白。
好純情的歹徒啊,最終卻因為受害人的過於強大,而導致自身重傷,大概明天學都不敢上了吧?
而最最最離譜的還是——歹徒和受害者雙方,都是男的!想到這裏,他又在路邊找個電線杆子扶着開始狂笑。
萬樺終於忍不住了,暴跳起來指着他大罵:“夠了沒有?不要以為你剛才‘稍微’救了我,就可以這麼放肆!我告訴你!我不是好惹的!有本事咱們來打!”
拓暉一攤手:“我今天才不跟你打,我要快點回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多睡睡覺,有利美容……”
“人妖!”萬樺在他身後跳腳,“女人臉!我不會放過你的!”
拓暉毫不在意:“哦,我人妖嗎?可是我發現,現在是你比較受男性同胞的歡迎喲。”
“那是因為——”因為那本該死的《桃花大運》啊!
話吼到一半,萬樺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閉上嘴不再發出半點聲音。
“那是因為?”拓暉眼神閃爍,“你好像知道原因。是什麼原因?什麼原因讓學校里那群人變成瘋子的?”
《桃花大運》……
萬樺的頭堅決地左扭九十度,又右扭九十度的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
“知道。”
“不知道!”
“知道。”
“我說我不知道你有毛病嗎?幹嘛追着不放,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憐的人,爆發了。
拓暉盯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起來,轉身:“反正和我沒有關係,你那麼緊張幹嘛?”
“你!”萬樺更加憤怒了,連胃好像也隱隱作痛起來。
“如果真和你有關,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那張大嘴巴什麼也藏不住。”
“我藏得住!”
“你藏不住。”
“我藏得住!”
“你藏不住。”
“我說我藏得住就是藏得住,我告訴你、你這個白痴,那個原因我是死也不會告訴你的呀,啊啊啊啊啊——”
啊……啊……哇咧?
拓暉抱着一根電線杆子猛槌,笑得呼吸不暢。萬樺抱着自己的腦袋猛槌,恨不能把自己那顆豬腦子槌出來洗洗。
總之,拓暉還是知道了,這段時間忽然出現的那大批精神病,和萬樺必定有關,可惜不管他再用什麼辦法——不管是誘騙也好,激怒也好——萬樺記住了之前的教訓,死死閉着嘴一句話也不說,讓他沒有辦法再從他那裏套出半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