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倫敦希斯洛機場
清晨,乾淨明亮的機場大廳里,只有寥寥數個趕搭清晨班機,和才入境的旅客穿梭其中。
一個穿着輕便的T恤及牛仔褲、頭扎馬尾的東方女孩在沉靜的機場大廳中顯得特別醒目。她一手拖着行李,另一手拿着一本旅遊手冊,東張西望地看着指示牌,然後不是很確定地移動着步伐。
“奇怪……到底要到哪裏搭地鐵才對啊?”四下尋找着指示牌,夏羽心顯得十分茫然無措。
這是她第一次到英國,而且還是瞞着父母、在匆促下一人成行,這對向來被保護得十分周到的她來說,是全新的可怕嘗試。
“underground……underground……”她默念着地鐵的英文名稱,四下張望搜尋,躊躇難行。
不是英文差,而是陌生的環境與異國地域讓她心中充滿了惶恐。
“對了,機場地圖!”像想起什麼般,她小小聲地低叫了一聲。“對啊,我怎麼忘了它的存在了?前晚把它放在哪兒了?”她立刻在自己的隨身背包里翻找起來,可是裏頭除了一些隨身雜物之外,完全看不到地圖的影子。
“慘了,我不會把它放在行李箱裏了吧?”她為難地皺起眉頭望向滾着小輪子的拖拉式行李箱,考慮究竟是要自己看指示牌,還是要在行李箱裏頭尋覓?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呆,這種東西不是該放在背包里才對嗎?
“好吧,可愛的機場地圖,我們就來看看你躲到哪兒去了吧!”下了決心,夏羽心立刻想將行李拖到旁邊開始搜尋工作,但此刻原本好好的小滾輪竟鬧起罷工,怎麼也拖不順。
她前後小心地滾了一下,卻怎麼也弄不順,於是她用起蠻力來,硬是拖着行李,卻因此造成了尖銳刺耳的吱吱怪叫聲,引來其他人的側目。
“啊、啊,爛行李箱!”她紅了臉低咒一聲,更用力地拉行李,想快些到達角落,避開所有的注目禮。
或許是應驗了她的詛咒,“爛行李箱”忽然吱的一聲,拉鏈應聲爆開,使得原本塞在裏頭的東西幾乎散落一地。
“啊呀!”她尖叫了一聲,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是她塞了太多東西嗎?還是這本來就是個超級劣等的行李箱?或是上天故意找她麻煩,讓她在這陌生國度里盡出饃事?
不管是哪一項,反正現在她的情況真是糟糕極了,而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更是讓她羞窘得想鑽地洞!
怎麼辦才好?面對一地的散落物,夏羽心難過得簡直要哭出來了。可是長這麼大了,又是下了決心瞞着父母出國,怎麼能這麼快就敗陣投降呢?於是她咬住唇、忍住想哭的衝動,蹲下身來慢慢收拾殘局。
幸好,現在不是在大廳的正中央……她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小姐,需要幫忙嗎?”
一口漂亮而充滿磁性的英國語音突然從背後響起,夏羽心猛地嚇了一跳,緊張地回過頭。
“啊,不用……”才一回頭,她就見到一張魔魅而英俊的臉孔,正揚着魅人的笑意看着自己。
一瞬間,夏羽心有些看呆了。她這輩子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挺直,五官十分深刻明顯,特別是他一雙墨綠色的深邃眼瞳,彷彿會隨着光線明暗幻化深淺不同的色彩,予人一種魔魅迷人的奇異感受。
好……好漂亮的男人!這是夏羽心,心裏唯一能湧現的句子。
“你不必那麼緊張,我不是什麼壞人,只是看你好像忙不過來,想幫你而已。”
綠眼男子雖說要“幫”她,但卻一點行動也沒有的站在她身旁,俯視着蹲在地上的她,並且依然揚着笑看着這個原先有些緊張,現在卻像是吃驚地“瞪”着自己的東方女孩。
他從來不是什麼多管閑事的好心人士,只是在出海關后,竟莫名其妙的被這看來有些不知所措、東張西望的純凈東方女孩給吸引住視線,接着又看她表演起類似肥皂劇一般的爆笑場面。而在他還沒發覺時,自己就已主動走向她,並且開口和她說話了。
原本聽見陌生的男性聲音,夏羽心直覺的就提起防備,但一見到他如希臘神〗〗般俊美的臉孔及修長結實的身段時,她所有的防衛心全數消散,只剩下呆然的讚歎佔據心房。
“你……長得好漂亮……”望着他,她獃獃地說道,眼光毫不避諱地打量着他全身。“你可以當我的模特兒嗎?!”突然,她捉住了他的褲腳,以一種充滿強烈企求的興奮目光,仰首直盯着高高站在自己身前的他,一點也沒發覺自己這動作的極端怪異與引人注目。
如果能以這麼棒的人物來作題材,那一定可以出現許多好作品!
漂亮?“模特兒?人體的嗎?”綠眼男子挑起眉不以為意地笑道。這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用“漂亮”兩字來形容自己,莫非是這東方女孩的英文不夠靈光?可是不對,她的英文發音及句子明明既美又靈活啊!
“你先站起來,你這動作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古代的帝王,而你是臣服於我腳下的女奴呢!”他幽默道,並伸手拉起了這個讓他愈來愈覺得有趣的漂亮女孩。
遠看,她是個纖瘦修長的清麗少女;近看,卻是個可愛純凈的漂亮女孩。
她的肌膚細緻白凈,濃眉大眼十分秀麗,覆在濃密長卷睫毛下的眼瞳燦亮如閃耀的黑寶石,挺直的俏鼻、小巧粉紅的嘴唇,完全是個美麗至極的東方娃娃。
可是她的行為卻是完全跳脫這兩種印象的——脫線!
“啊……呃……對不起!”驚覺自己竟出現這樣詭異而唐突的動作,夏羽心立刻紅了臉,趕忙站起身來低着頭直向他道歉。
天啊,她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下扯住一個陌生男子的褲管!?
可是,他的五官真的太漂亮、太吸引人了,比起從前臨摹的石膏像好看不知多少倍。如果能畫他,一定可以激發許多不同的靈感!
看着他,她就想拿畫筆。
“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當我的模特兒?”才為剛才的動作赧顏,可是再看向他的瞬間,夏羽心立刻又忘我地踏起腳尖揪住他的領口,並以強迫似的眼神直逼視着他墨綠色的眼瞳。
對於她的舉動,綠眼男子似乎毫不在意,反而以一種帶着興味的眼神睇着她。“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的價碼可是高得很哦!”
“多……多少?”她完全沒察覺自己正忘情地揪着他的領口,直想着該如何以畫筆表現出他這份特殊的魔魅氣息。
“這個嘛………我從不以金錢來衡量自己的價值,而我的索價方式也從不使用數字錶現的。”他捉住她纖細的手腕,直盯向她黑白分明、燦亮如星的眼睛。
“……不使用數字錶現?”她無法移開目光地盯着他眼底的奇異綠彩,沒什麼特別意識地重複他的話,而腦中所想的全是一幅幅的構圖。
看着她發直的目光,綠眼男子再度揚起漂亮的笑容,之後眼光就瞟向她散落在地的行李,其中似乎有一本素描本子也一併掉落在一堆衣物當中。
“先讓我看看你的作品吧!”說著,他拉下了揪在自己領口的那雙小手,從一堆衣物中拿起了那本外表有些老舊的黑皮素描本子。
從來沒有人敢揪住他的領子,想不到卻在機場被一個不知姓名的東方女孩扯住,而奇怪的是他竟一點也不以為意。
看來,他還真的挺喜歡這個初相識的女孩!
“啊!你怎麼可以——”看見他竟自動拿起她從不給外人看的素描簿,夏羽心立刻回過心神,上前想搶奪。
“要畫我,難道我不該看看你的程度如何嗎?”男子一舉手就輕易躲過她伸來的手。“不然,我怎麼放心把自己交給你?”說著,他就高舉雙手、仰首翻開她的本子。
只見裏頭有風景畫也有人物畫,有些是鉛筆素描,有些則是淡色的水彩,線條全都簡潔而乾淨,十分符合她予人的清新形象。
“呀——你別看,還給我啊!”他高舉着雙手讓她完全構不着,只能任他逐一檢閱自己三個月來的作品。
這還是第一次有陌生人看她的作品,夏羽心覺得非常不自在,但身高的差距讓她也只能在他身旁跳呀跳的,做些旁人看來可能十分有趣的無謂掙扎。
看了她的畫,綠眼男子眼中露出微微讚賞的光采。
原本他還以為她說要畫他,只是個想和自己接近的借口——雖然是他主動開口找上她,但有太多女人見了他之後,立刻像蒼蠅盯上生肉般死纏着他不放,而見了她剛才發愣發直的驚嘆眼神,他以為她也會是其中之一——只是想不到她還真有兩把刷子,畫得有模有樣的,頗有天分。
不過其實就算她是為他的外表所着迷,他也很樂意陪陪她,畢竟像她這麼漂亮又清新的東方美少女還是很難得見到的,而她眼中所散發出的純真光芒更讓他充滿了莫名的好感。
“畫得很不錯,我可以當你的模特兒。”他闔上本子,將它還給了這隻跳躍的小兔子。
夏羽心馬上搶回自己的素描本,而原本有些微嗔的情緒在聽見“我可以當你的模特兒”的瞬間立刻化為烏有。
“真的嗎?真的可以?你不能反悔,答應我了唷!”她立刻再次忘情地拉住他的衣領,以燦亮的雙瞳盯着他,就連呼吸也因興奮而急促起來。
“不會反悔,但我要先收訂金。”說著,他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在她柔軟的唇際印上一吻。
當場,夏羽心僵成泥人,拿在手中的素描本也掉落在地——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就在她還覺得腦袋轟然作響、一片混亂時,領口突然被人從后一拎,接着一隻屬於男性的有力手臂環住她,將她向後一拖,下一秒,她就被鎖在一個熾熱厚實的胸膛當中——這情況,她等於是從那綠眼男子的懷中被“搶”了過去。
“你在做什麼?!”一個沉冷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際響起,灼熱濃烈的男性氣息就噴在她的頸窩、髮際,這讓夏羽心全身倏地一顫。
接連而來的兩個突髮狀況使她陷入了混沌當中;一個陌生男子吻了自己的唇,而另一個男人則是從后一把搶過她……等等,這個力道頗重、行動霸道的男人用的是——中文!
她轉過頭仰望鎖住自己的男人,倏地接觸到一對深沉的墨色眼眸,它們正銳利地盯着剛才在她唇際印上一吻的綠眼男子。
“子曜哥哥?!”在看見那張淡然冷漠的臉孔時,她驚呼出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會忘,她怎麼也不會忘記這張英挺非凡的臉孔,就算十五年不見,他翩然沉着的風采依然如她記憶中那般鮮明。
那年他離開時,她只有八歲大。雖然自有記憶以來,她總覺得他不是很喜歡自己,但在她心目中,他卻一直是個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她小小心靈里衷心愛慕的對象。
或許是因為那時她還很小,他對她本來就是個年長的存在,所以經過十五年的歲月,他也在她的印象中成長;而在此刻再度見到他淡漠沉靜的臉孔時,她竟不覺得陌生,反而有種不可思議的熟悉,所有因時光而逐漸淡去的印象立刻鮮明起來。
沒錯,她記憶中的子曜哥哥就是有着這麼樣冷漠的面容,似乎任何事都不能讓他沉靜的臉孔多出任何情緒起伏。而稍微不同的是,比起十五年前,他已然脫去年少的氣息,煥發出成熟男人的懾人魅力——這還是讓她有些無措的,畢竟在記憶中將他想為大人,和真正見到一個氣勢迫人、高大挺拔的成熟男人是完全不同的狀況,更何況他現在正緊擁住自己!
如果說眼前這個綠眼男子像是希臘神〗〗,那子曜哥哥則是靜默深沉的黑夜帝王,讓人完全無法捉摸;他的五官同樣分明深刻,墨黑深邃的眼瞳彷彿可以洞悉人心,只是淡淡的一瞥即可懾人心魄。兩個人氣質截然不同,但同樣都是高大而讓人屏息的男人。
而現在,她的背正貼在這灼熱讓人屏息的寬碩胸膛中,這全新的體驗幾乎使她無法平穩呼吸!
可是,為什麼子曜哥哥會出現在這清晨的機場?
她現在真的覺得腦子像漿糊,完全一團亂——不管是綠眼男子的一吻或是子曜哥哥的出現,都混亂得不像真實事件!
還是,這其實只是她的一個超現實夢境?
對於夏羽心的驚訝,閻子曜全然沒有反應,只是眯眼看着眼前神情不羈的男子,對方也正以一種令人討厭的挑釁眼神回應他寒森的目光。
“喔,護花使者出現啦?”懷中可愛的人兒突然被搶,對方又以森冷銳利的眼神盯着自己,綠眼男子不但沒有不悅的情緒或任何懼意,反以玩味的態度看着閻子曜。
“你剛才在對我妹妹做什麼?”閻子曜冷聲道,完全沒有對方那種輕鬆挑釁的心情。
當他遠遠看見夏羽心被一個男子摟在懷中親吻時,他心頭就燃起莫名的焰火,心情當場變得惡劣至極!
其實他的心情本來就不是很好,半夜裏接到來自台灣的越洋電話,說羽心竟在沒有告知家人的情況下獨自飛往英國。
大半夜的,在費了一番工夫調查出入境名單后,他才確定了她搭乘的航班,算準了時間一早就來機場逮人,想不到發現她時,她竟被一個男子親密地擁吻住。
見到這幕,他向來冷靜的心緒竟在轉瞬間被挑起無名火,於是他邁步走向他們,想也沒想的就一把從那男人手裏把羽心給“搶”過來,像奪過自己所有物般的將她鎖進自己懷中。
妹妹?綠眼男子挑了挑眉,輕輕從鼻子哼笑了一聲。怎麼看都不像!
這個東方男子眼中射出的沉冷光芒,分明是“男人”的怒意;他才不信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為了“妹妹”發這麼大的怒——雖然他掩藏得很好,卻逃不過他的眼。
“看你也是個大男人了,難道這種事還需要我解釋?”看着口是心非的閻子曜,綠眼男子故意帶着笑,彷彿不經意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看這東方男子不順眼。不是因為他從自己手中搶了可愛的東方美少女,或許是因為他有一種和自己很相像的傲然氣勢;雖然他明顯地含着怒氣,但冷冷的眼神看來卻還是挺的,完全沒有因為怒氣而失了任一分氣度。
他還從來沒遇過哪個人可以與自己抗衡,想不到為了一個漂亮的東方娃娃竟讓他給遇上了。所謂棋逢對手,指的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閻子曜看得出對方有意激怒自己,但他沒答話,只是冷然地睨視着對方,完全讓人猜測不出他的心思。
機場一角,兩個發光體般的男人對峙着,一個揚着笑,一個冷着眼,兩個勢均力敵的男人幾乎將周圍的空氣全部凍結。
“子曜哥哥……我快不能呼吸了……”夾在兩人中間、一直被緊擁着的夏羽心,終於忍不住發出微弱的求救信號。
再這麼被“勒”下去,她大概就要休克了吧!
夏羽心的細小呼救聲立刻奏效,閻子曜隨即鬆開手。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在不覺間竟對她施加了很大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胸膛中一般。
“沒事吧?”他維持着一貫的平淡聲調問。
對於自己一時的失常,他沒有表露任何訝異,只是看了一眼正在喘氣的夏羽心,然後像個大哥哥般的摸了摸她的頭,之後就又把視線調回眼前讓人看了很不順眼的男子身上,神情依然沉冷默然,彷彿在說:你還打算在這兒待多久?
綠眼男子看了這一幕,只見他在摸她頭時表情彷彿稍微放緩了,但在抬起頭再與自己相對時立刻又換上一副撲克臉。
“好吧,看來我得識趣點,不打擾你們這對‘兄妹’了。”說完,他露出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及不變的挑釁式笑意,轉身就離去。
對於這兩個男人之前幾乎擦出火花的對峙,夏羽心幾乎是毫無所覺,她所能注意到的只是自己剛才差點就要被勒死,而現在見到綠眼男子要離開,她馬上不再專註於調整自己的呼吸,又緊張起來。
“啊,等等,我的希臘石膏像!”她瞠大了眼,對着他離去的背影驚叫道。
我的“希臘石膏像”?
聽見這麼奇怪的呼喚,綠眼男子停了腳步回身看向有些驚慌的夏羽心,但他隨即就注意到閻子曜明顯不悅的眼神。他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之後再度走回。
“你放心,我的東方小美人兒,我既然收了訂金,就一定會履行義務的!”說著,他一把拉過夏羽心,飛快地在她柔軟的頰畔印上一吻。
“啊!”夏羽心又一聲驚呼。她怎麼也想不到西方人竟是這麼大膽開放,就連初見面的女人都會這樣送上“禮貌性”的親吻——而且還是兩次呢!
可是,在子曜哥哥面前被其他男人親吻,她還是覺得心虛而不自在。所以在被吻了之後,她只是獃獃地用手覆住自己的臉頰,不知該作何反應、微張着口的愣在當場。
閻子曜原本還一直淡漠的神情在看見這一幕時突然擰起眉頭,深黑的眼瞳里透出犀利的怒光。他一把捉住夏羽心覆在頰上的手,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拉。
“過來。”他冷道,視線卻是射殺向那帶着笑的綠眼男子。
“怎……怎麼了?”此時,夏羽心一手被一個人扯住,她才發現這兩個人似乎有些衝突。但……為什麼?
“子曜哥哥?”她轉向閻子曜,只見他正怒視着捉着自己另一隻手腕的人;她趕緊又看向另一邊,而那個人卻是帶着有些邪惡的笑意回視子曜哥哥。
這下子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想收回自己的手,但兩方卻都堅持着,她只能着慌地看着兩個眼神可怕的男人。
“放開她。”閻子曜冷聲開口,不怒自威,氣勢迫人。
“不。”綠眼男子毫不在乎。
“放、放開我!”聽見了閻子曜的話,夏羽心才發現那個男人的笑中似乎藏着挑釁的意味,她立刻“聽話”地用力縮回自己的手,偎靠向閻子曜。
她現在好像有些弄懂了——子曜哥哥不喜歡這個綠眼男子;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但她還是要聽子曜哥哥的話。
“好吧,既然女士也這麼說了,這回我就真的走了,小美人兒,再見啦!”他毫不介意地聳聳肩,笑着對着夏羽心輕挑地眨了眨眼,真的就邁步離去。
雖然還搞不清楚這兩個人的關係究竟為何,但他是和那個撲克臉的東方男子對上了沒錯。想不到才回國就發生了這麼有趣的事,一個有些傻氣的東方美少女,加上一個眼光冷肅又的東方男子……挺有趣的!
“他是誰?”閻子曜一直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問也看着同樣方向發愣的夏羽心。
她和那個綠眼男子是什麼關係?看她這樣發獃發傻的,他心裏就掃過一陣不愉快。
“呃?”夏羽心回過神。
“這個‘希臘石膏像’是什麼人?”他聲音中隱含着不悅的情緒,想到那男人剛才的親吻她的舉動,他心中就彷彿有火。
什麼叫“希臘石膏像”?他們看來不像認識——他也不覺得第一次到英國的羽心會認識什麼人——而那男子也絕不是什麼普通人,雖然他臉上一直掛着討人厭的笑容,但在他的笑里卻藏着難測的氣息,無論如何不會是泛泛之輩。
“啊,我不知道耶!”被這麼一問,她才驚覺自己根本不曉得那人姓啥名誰,更遑論他的電話或住址了。她扯住閻子曜的衣袖,指着綠眼男子消失的方向叫道。“怎麼辦?我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這樣她要上哪兒找人當模特兒?他答應她了啊!
閻子曜沒理會她驚慌失措的叫聲,只是看向一地狼籍。“這散了一地的東西是你的?”
之後,他又看了一眼那綠眼男子消失的方向。不知為何,他覺得那男人不會就這麼簡單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