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思洋帶着最新流行的芭比娃娃，一進門就問母親，“幸福呢？”
向太太看著兒子說：“方晉帶着思柔跟幸福出去吃飯了。”
“那個混球來做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他，要他離思柔跟幸福愈遠愈好。”向思洋把洋娃娃放在桌上。
“思洋。”向太太看著兒子說：“方晉真的要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嗎？”
“當然。”向思洋點點頭。“他的未婚妻還是紐約華人世家的女兒呢！”
向太太自言自語的說：“方晉真的會丟下思柔跟幸福不管嗎？”
“媽，你在說什麼？”向思洋看着母親問，他不懂母親自言自語的到底說了些什麼？
向太太看著兒子說：“方晉一回來，思柔就醒了過來，我想思柔到現在一定還愛着方晉，而且他們之間也有個女兒了。方晉還可能丟下思柔她們母女倆，回美國去跟別的女人結婚嗎？”
“媽，八年前，方晉能狠下心丟得下懷孕的思柔，獨自到美國去，現在他又怎麼可能會為了思柔跟幸福留下來呢？”向思洋覺得母親真是異想天開。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方晉為什麼一接到幸福的信，就立刻趕回台灣來看思柔呢？”或許真如方晉所說，八年前，他並不是自願到美國去的。
“方晉不是為了思柔回來的。”向思洋生氣的說：“他是為了幸福才回來的。”
“他是接到了幸福的信才回來的啊！”雖然向太太不知道幸福是怎麼獲知方晉在美國的地址，但方晉一接到幸福的信就立刻從美國趕了回來，可見思柔、幸福在他的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
向思洋看着母親憤怒的說：“方晉之所以會回來，是因為他那個未婚妻不會生育。依我看，他八成是在打幸福的豐意，想把幸福從我們的身邊帶走。”雖然他們結婚後可以去領養一個，但抱來的哪有自己親生的來得親呢！”
“你是說真的？”向太太吃驚的看著兒子，依照她老舊的想法是，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還算是女人嗎？
“當然是真的。”等會兒方晉那傢伙送思柔母女倆回來的時候，他非得跟他再好好的談談不可。
“方晉知道這件事嗎？”向太太急切的問。
“是我告訴他的，他當然已經知道了。”向思洋不懂母親幹嘛追問方晉的事，他覺得母親應該關心的是思柔跟幸福，而不是方晉那個小子。
如果方晉已經知道他那個未婚妻不會生育的話，那麼現在他的心一定充滿了猶豫吧？如果他娶了那個女人，他這輩子將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了，一個沒有孩子的家還算是個完整的家嗎？
但如果是思柔就不同了，他跟思柔間已經有了個女兒。而且以母親的直覺，向太太知道思柔還愛着方晉。如果方晉娶了思柔，那麼他就會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可是，方晉會怎麼選擇呢？
依照向太太的想法，如果方晉已經不愛思柔了，他大可告訴思柔，他就要結婚的事啊！可是，他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思柔，是不是因為他對思柔仍有留戀呢？身為母親的她，是不是該幫幫她這個可憐的女兒呢？
向太太想的沒錯，現在的方晉的確是很煩惱，但他煩惱的既不是思柔，也不是遠在美國的家茵，他煩惱的是，牽在他手中的這位小公主——幸福。
他的小公主固執的看上遊戲場裏那隻要用三百張彩券才能換到的小白狗，不論他怎麼說，包括到百貨公司買給她、帶她到麥當勞去吃雞塊，她都不為所動。她的理由就是她不要其他的小白狗，因為就算其他的小白狗跟這隻小白狗長得一模一樣，但它仍然不是這隻小白狗。
在小公主的堅持下，方晉只有認命的捲起袖子開始玩起電動玩具，好快點湊足三百張彩券，讓他的小公主換那隻小白狗。至於她們母女倆呢！則悠閑的坐在店裏的沙發上吃雪糕。
雖然他嘴裏抱怨，但心裏卻是很高興的，這是他替女兒做的第一件事。幸福長到那麼大，他跟思柔都沒有為幸福做過些什麼，他倆可以稱得上是一對相當不負責任的父母。但以後思柔替幸福做事的機會多得是，而他呢？等他回美國后，他還能替幸福做什麼呢？
他不想做一個只有在女兒過生日、聖誕節時才寄禮物的父親，他希望做一個當女兒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在身旁的父親。他不想從照片里去認識女兒啊！可是，他還有其他的辦法嗎？他就要跟家茵結婚了啊！
想到這方晉才想起來，自從他來台灣后，他就沒給家茵打過電話，家茵一定會很擔心他的。想起了家茵，方晉也才聯想到另一件事，向思洋告訴他的事——家茵真的無法生育嗎？如果是真的，為什麼家茵跟母親都沒有告訴他呢？難道她們擔心他知道家菌無法生育，就不會娶她了嗎？她們應該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他愛的是家茵的人，不管家茵會不會生育，足不是得了什麼絕症，他都不會變心的。
可是，為什麼她們沒有告訴他呢？他認識的向思洋是個不屑說謊的人。以前他就曾經說過，說一個謊言要用九十九個謊言來圓它，太累了，也太不經濟了，所以他肯定向思洋是不會說謊的。
再加上母親一直希望他能早日跟家茵結婚，好讓她早點抱孫子。現在家茵不能生育，不就打破了她的希望嗎？更何況他還是獨子，該不會是母親眼朱家已經談好了什麼交換條件吧？！依他對母親的認識，這是絕對有可能的，只是，母親的目的是什麼？她對朱家又開出了什麼條件？方晉想到這裏就覺得一陣心寒。
思柔偷偷的打量着方晉，她認識的是八年前的方晉，八年後的他除了臉孔外，對她來說，他只能算是個故人罷了。今晚，她總覺得方晉好像有話想對她說，可是，他總是欲言又止，讓她猜不透。
她知道她跟方晉已經有八年不見了，這八年來，他一定經歷了很多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像以前一樣什麼事情都告訴她。可是，他們也不該生疏到這個樣子啊？方晉現在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熟識的朋友，對她只是彬彬有禮而已。為什麼會這樣呢？他們都已經有了個那麼大的女兒了，他們不應該像眼前這個樣子啊？
“媽咪，你也吃一口。”幸福把雪糕遞到母親的面前。
思柔搖搖頭說：“幸福自己吃就好了，媽咪不吃。”
方晉拿着小白狗走了過來說：“好了，小公主，爹地換了小白狗，現在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吧？”
“謝謝爹地。”幸福高興的抱着小白狗說：“爹地、媽咪，我們晚餐吃什麼？”想要的東西到手了，她的肚子也開始餓了。
方晉抱起女兒問：“小公主，你想吃什麼？”
幸福一聽父親這麼問她，想了想回答說：“我想喝雪糕汽水。”
思柔笑看女兒說：“只喝雪糕汽水是不會飽的。”
方晉也笑看着女兒說：“只喝汽水不吃飯，是長不大的哦！”
幸福抱着父親的脖子撒嬌的說：“我才不要長大呢！人家要永遠做爹地、媽咪的小女兒。”
方晉跟思柔聽了幸福這麼說，立刻大笑了起來。尤其是方晉更是開心，他帶着思柔邊走邊看着女兒說：“就算你長大了，也永遠是爹地跟媽咪的小女兒啊！”
方晉帶着思柔跟女兒來到了一家着名的台菜餐廳，他滿意的看着女兒開心的吃着清蒸魚、青菜等佳肴，卻皺着眉頭看着思柔，她吃得太少了，所以他不停的往思柔的盤裏夾菜。
“多吃點肉、多吃點魚、多吃點青菜，你太瘦了。”不一會思柔盤裏的菜就堆得像小山丘一樣高了。
思柔看着盤裏的菜，搖搖頭說：“太多了，我吃不完。”
“你太瘦了，得多吃一點。”現在的思柔比八年前更為纖細，感覺上，似乎風一來她就隨時會被吹走一樣。
“瘦？”思柔一聽方晉這麼說，立刻反駁的說：“不會啊！我覺得我不瘦啊！”她覺得她的身材明明剛剛好。
方晉也不跟思柔爭辯，只是不停的往她的盤裏夾菜。“我說你太瘦就是太瘦了，不信你問幸福，你吃胖一點是不是比較好看？”
幸福聽父親這麼說，立刻點點頭。“是啊！媽咪太瘦了，應該要多吃一點東西，這樣才會變得更漂亮。”
思柔看着盤裏的菜，已經像座小山丘似的，而方晉還不停的往上面加，“你們父女倆一搭一唱的，我只有一個人，當然說不過你們啊！”
方晉看思柔這個樣子，立刻笑着說：“快點吃，如果你不把這些菜吃完，我可不帶你回家。”
思柔看了方晉一眼，也學他在他的盤子裏夾滿了小山丘似的菜。“你也快吃，不把這些菜吃完，我跟幸福也不帶你回家。”
方晉聽思柔這麼說，立刻端起碗來，三兩下就把盤裏的菜解決得清潔溜溜。
思柔看方晉這麼快就吃完了那座小山丘似的菜，立刻又在他的盤裏夾了一堆。
方晉立刻阻止思柔說：“找已經吃了兩碗飯了。”
思柔也學着方晉說：“你太瘦了，如果不多吃一點，怎麼能給我跟幸福安全感呢？你說是不是，幸福？”
幸福笑着看父母鬥嘴。
“方晉、你不是方晉嗎？”
聽見有人叫他，方晉立刻轉過頭去，霎時看見他在美國念書時的同學趙大禎，他跟他已有兩、三年不見了。
“大禎，你怎麼會在這呢？”方晉吃驚的問。他記得趙大禎到矽谷去當系統工程師了，怎麼會在台灣遇見他呢？
“我已經回台灣兩、三年了。”趙大禎拍拍方晉的肩膀說：“大律師，你怎麼有空回台灣呢？”方晉現在是個名律師，聽說他就快要結婚了。
“爹地。”幸福好奇的看着父親問：“他是誰？”
方晉笑着摸摸女兒的頭說：“叫趙叔叔。”
“趙叔叔，你好。”幸福乖巧的說。
“大禎，這是我的寶貝女兒——幸福。”方晉一臉得意的說。
趙大禎吃驚的說：“你的女兒？！”方晉什麼時候有那麼大的女兒了？那麼，坐在那個小女孩旁邊的應該就是他的妻子吧？可是，他明明聽說方晉要跟美國華人世家的女兒結婚，怎麼這會兒他連老婆、女兒都有了？“方晉，你真不夠意思，同學那麼多年，從來沒聽你說你已有老婆、女兒了。”
方晉笑一笑，不知該怎麼回答。
“叔叔，那就是你的太太嗎？”幸福拉着趙大禎的手問。
“嗯。”趙大禎點點頭，方晉的女兒長得粉雕玉琢的，將來一定跟她的母親一樣——是個大美人。
“嬸嬸長得好漂亮哦！”幸福誇獎的說：“除了媽咪外，我沒有見過長得比嬸嬸還漂亮的人。”
趙大禎聽幸福這麼誇獎自己的妻子，高興極了，他連忙招來自己的妻子。“意秋，這是我在美國念碩士時的同學方晉，這是他的妻子跟女兒。”
女人聽見有人稱讚她長得漂亮，有哪個不高興的？雖然幸福說除了她母親之外，沒見過比她長得更漂亮的。但對每個孩子來說，自己的母親都是最漂亮的，換句話說，她就是幸福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聽幸福這麼誇獎她，唐意秋對幸福母女倆立刻有了好感。“你們好，我叫唐意秋。”
“我叫向思柔，你好。”
趙大禎跟妻子坐了下來說：“方晉，你真不夠意思，有這麼漂亮的妻子跟可愛的女兒，居然不帶到美國給我們看看，一逕的把她們藏在台灣。”
幸福聽趙大禎這麼說，還以為他在責怪父親，立刻替父親辯解說：“趙叔叔，不是爹地不帶我跟媽咪到美國，而是因為……媽咪一直在生病，沒辦法去。爹地在接到幸福寫去的信后，立刻就趕回來了，所以，媽咪才會好起來的。”
唐意秋聽了感動極了，原來方晉是那麼多情的人。
思柔立刻阻止女兒說：“幸福，大人在說話，小孩子不可以插嘴哦！”
幸福立刻低下頭，道歉說：“對不起！”
唐意秋見了，忍不住說：“方晉，你的女兒真可愛，你們什麼時候回美國啊？”
方晉笑笑的說。“看看吧！或許……不回去了。”
聽方晉這麼說，趙大禎立刻拉着他說：“最近幾年，台灣的科技不停的在進步，我就是被高薪請回台灣的。方晉，你是紐約有名的律師，如果你肯回台灣，一定有許多家的法律事務所願意以高薪聘請你來工作。
就這樣，兩個男人開始喋喋不休的談起事情來了。
等方晉跟趙大禎談完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幸福已經睡在方晉的懷裏，方晉就這麼抱着女兒跟思柔走在回家的路上。
思柔看着方晉說：“你怎麼了？”她決定今晚一定要問個明白。“我覺得你好像有事瞞着我。”
方晉知道思柔問的是什麼，他也知道他應該告訴思柔，但是，他就是說不出口。思柔跟八年前一樣天真無邪，要是他告訴思柔事情的真相，她會多難過啊！他做不出讓思柔難過的事。更何況，他感覺得出思柔仍然還愛着他，而諷刺的是，他發現自己也仍愛着思柔，在這種情形下，他要怎麼跟思柔說呢？
“沒什麼，可能是太久沒回台灣了，所以，有些不習慣吧！”可是，就算他不說，事情依舊存在啊！他該怎麼辦才好？
思柔的表情明白的告訴他，她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為什麼你跟我爸媽他們一樣，不肯告訴我實話呢？”
“思柔。”方晉知道他應該告訴思柔，不論如何，思柔有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的權利。
思柔嘟着嘴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有什麼事在瞞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肯老實的告訴我呢？難道你們還當我是小孩子嗎？”
方晉再三猶豫后，還是無法說出口。“思柔，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什麼事瞞你。”
思柔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後才說。“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相信你吧！”
方晉沉默不語，他該怎麼辦？他的心愈來愈迷惑，也愈來愈不知道該怎麼跟思柔訴說這一切。他知道，只要他說了之後，他們這種和睦的氣氛就會煙消火滅，而他，卻貪婪的想要讓這種氣氛多停留一會。
回到家后，向太太在客廳里等侯他們。
“媽，你怎麼還沒睡？”思柔吃驚的問，母親一向準時十點就上床。
向太太看着女兒說：“思柔，我有話要跟方晉說，你先帶幸福上樓睡覺。”
“媽？”母親想跟方晉說些什麼呢？
幸福從父親的懷抱里下來，揉着眼睛說：“已經到家了，爹地晚安、媽咪晚安、外婆晚安，我去睡覺了。”
“思柔，你也上去。”向太太看着思柔說。
思柔看了方晉跟母親一眼，雖然，她想知道母親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她的面說，但她還是乖乖的跟着女兒上樓去了。
“坐。”向太太看着方晉說。
方晉坐了下來，看着向太太。“向媽媽，你要跟我說些什麼？”
向太太看了方晉好一會後才說：“再幾個禮拜向伯伯就會從南部出差回來，我想儘快把你的事情解決，不然，你向伯伯看到你一定會很生氣的！我今晚在這等你，是要問你，你什麼時候才要回美國去？”
向伯伯看到他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連向思洋到現在看到他，還總是一副恨不得海扁他一頓的樣子，更何況是向伯伯，在他這樣對思柔后，他已經不敢指望向家人會給他任何的好臉色看了。
“我想等幸福的教學觀摩完了，再跟思柔和幸福說。”就算他要回美國也不會偷偷摸摸的走，他會先告訴思柔和幸福的。
“你要告訴思柔跟幸福什麼？”向太太以伶俐的眼神看着方晉。“告訴她們，你要回美國跟別的女人結婚，所以才要離開她們？如果你真的這樣告訴她們，你想，這對年紀還小的幸福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這個道理他當然知道。“我會婉轉的告訴幸福。
“怎麼個婉轉法呢？”向太太冷笑的說。“不管你再怎麼婉轉的說，幸福還是會認為你不要她跟她的母親了。更別提我那可憐的女兒，她一直是那麼的相信你，你忍心讓她傷心、難過嗎？”
方晉一時失去理智，激動的說：“我沒有不要她跟思柔啊！”
向太太要聽的就是這句話。“可是，這卻是事實啊！就算你現在不告訴幸福，幸福長大后，還是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你想，到時幸福會怎麼樣呢？”向太太懇切的說：“方晉，我拜託你，如果你不要思柔跟幸福，就請你快點離開台灣吧！幸福跟思柔那兒，我會想辦法告訴她們，而不讓她們母女倆遭受太大的傷害。”
“我也不想傷害她們啊！幸福……她是我唯一的女兒啊！”他怎麼忍心傷害思柔母女呢？
“那麼，你要怎麼跟她們母女解釋這一切呢？”向太太滿意的看着方晉。“幸福的年紀還小，她又能懂多少呢？從她懂事起，她就一直希望能跟父母親一起生活，這個心愿你能讓她實現嗎？如果你不要思柔她們，就請你離開她們的生活吧！我跟你向伯伯、還有思洋會幫她們母女度過這一切的。”
他當然想實現幸福的願望啊！他欠思柔跟幸福實在太多了，尤其是幸福，從她一出生，他就沒有給過她一點父愛啊！
可是，他也不能對不起家茵啊！家茵是這麼的信任他，但為什麼他現在腦海里儘是思柔那張信任他的表情，跟幸福那張洋溢喜悅的笑臉呢？
方晉一路心事重重的定回家，他不停的想着向伯母跟他說的話：“如果你不要思柔她們母女的話，請離開她們的生活吧！”
幸福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要她呢？！幸福是這麼的愛着他這個父親；思柔是這麼的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他要怎麼告訴她們母女倆呢？就這麼明白的告訴思柔，他在美國已經有未婚妻了，再過不久，他們就要結婚了。這對思柔將會是多大的打擊？還有幸福，她一定會認為是他不要她了，她將會多麼的傷心啊？
可是，他也不能不回美國，家茵還在美國等着他，更別提他的工作、他的父母了，但他也一樣丟不下思柔跟幸福她們兩個。尤其是他看思柔無怨無悔的樣子，更讓他覺得內疚，本來他以為思柔一定會怨他、恨他，沒想到思柔一點也不怪他，這樣讓他覺得他虧欠思柔的更多了。
他該怎麼辦呢？思柔跟家茵他只能選擇一個，而偏偏這兩個女人都是難得的好女人。如果他選擇了思柔，他就辜負了家茵這麼多年來對他的一往情深；如果他選擇了家茵，他也一樣是辜負了思柔，畢竟他欠思柔太多了。而這之間又有個幸福在，他該怎麼告訴幸福呢？
方晉就這樣一夜無眠到天明。不過，他也因此更加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要把他即將結婚的事告訴思柔，他不能再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