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所有的事情都講開后，閻翊和韓薇絲的關係有了很大的轉變。
因為兩個人都是為了工作獨自在台北租屋住，誤會冰釋之後，他們都覺得彼此多了個同在異鄉的朋友。
閻翊覺得有個人作伴也不錯，像他們當好朋友之後的第一次出遊地點即是一家連鎖量販店。韓薇絲告訴閻翊哪裏有特價品可以買；閻翊則是充當她的司機兼挑夫，兩個人合作無間。
他們之間相熟的程度，已經讓科里的其他人起了疑心，以為他們真的有可能發展出一段情，但是他們對這樣的傳聞大多笑而不答。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有幾個月，閻翊覺得自己托韓薇絲的福，開朗了許多，他也愈來愈習慣彼此這樣的相處模式。
而韓薇絲似乎也找回了以前那種樂在工作的感覺。
不過，雖然閻翊身邊已經有韓薇絲當擋箭牌，但是來自其他愛慕者的追求仍從未間斷過。
這天，韓薇絲照例從收發室拿了科里的信件準備分發，她挑出了要給閻翊的那一疊信。
她快速地瀏覽寄件人的地址，除了一大堆沒貼郵票，很顯然是醫院裏的愛慕者寫給閻翊的信外，有一封信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封喜帖。
從信封上娟秀的字跡，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是女孩子的筆跡。
她看了地址，是從台南寄來的。她記得閻翊就是住南部，應該是閻翊的同事或朋友。
知道老朋友的結婚消息總是又高興又感嘆的，這種感覺她很能體會。
記得才剛畢業的時候，就有同學傳出喜訊，韓薇絲當時除了很羨慕之外，還深深感嘆大家都長大了，不再是當年的小男生、小女生，也都開始必須去學習承擔所謂大人的責任。
可是當過了兩、三年後，有些人的婚姻觸礁，或是班對愛情長跑跑不到終點，直布棄權，狀況百出，幾乎沒幾個完美結局的，而大家似乎也都感受到了出社會後帶來的沉重壓力，愛情似乎還是抵不過現實環境的考驗。
想到這裏，她突然很慶幸自己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能再多過個幾年單純的生活，那些情啊愛啊，還是等老一點再入，姑且就算是緣分未到吧！
她把手上的喜帖歸到要讓閻翊看的那一堆信。
“你在做什麼？”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從韓薇絲身邊傳來。
“席醫師，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幹嘛沒事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別人的辦公室里？”因為沒有心理準備辦公室里會有人，韓薇絲慌得差點把手上的整疊信掉到地上。
眼尖的席筱衣當然沒有錯過韓薇絲的手裏拿着什麼東西。
“不會吧？居然接到了紅色炸彈，對方可真有心。”果然席筱衣若有所指的話吸引了韓薇絲的注意力。
“你知道是誰寄來的？”她挑了挑眉。
她就知道席筱衣不懷好意，沒事突然現殷勤一定有鬼，而能讓席筱衣這麼重視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別人的八卦消息了。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對一個男人而言傷害實在太大了。”她愈是想輕描淡寫帶過，愈是增強了韓薇絲的好奇心。
席筱衣說完還不忘搖頭嘆息一番，其實現在她的心中正暗自竊喜，期待韓薇絲接下來的表現。
“不說就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她滿不在乎地繼續將手上的信件分類。
雖然她明明好奇得要死，但是她知道如果表現得太積極，席筱衣是絕對不會說的。
和席筱衣相處久了，就算稱不上對心理學有什麼深刻的了解，也多少學到一些逼供的秘訣，想要她上當，可沒這麼容易。
她卻忘了好歹席筱衣也是個心理醫師，怎麼會輕易被她騙了呢？
“是啊！只是不久之後，可能就會和你很有關係了。”留下這句話后，席筱衣很狡猾地趕快跑走，她知道這樣所製造出的懸疑效果是最好的。想和她斗，差遠的哩！
望着席筱衣遠去的背影，韓薇絲氣得想殺人，怎麼大家好像都把耍她當成一種樂趣了？
*********
過沒多久，韓薇絲就知道了席筱衣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也明白什麼樣的事情對一個男人而言，能造成這麼大的傷害。
其實不僅是男人，她懷疑有誰能承受被那樣對待。
就在隔天下午，當韓薇絲正在廁所里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時，她聽到外面的洗手台有其他人在交談的聲音。
其實女生廁所本來就是八卦重地，會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傳言一點都不奇怪。
只不過這次八卦的主角碰巧和韓薇絲有很大的關係，而且她們的音量也大到讓她不想聽也不行。
“真的有很多人在追閻醫師吧？“女這麼說著，她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什麼影劇界的八卦新聞一樣。
“你才知道！”包打聽B女對A女的孤陋寡聞感到不屑。
“閻醫師的條件這麼好，不會真的沒女朋友吧？”C女似乎也聽出了興趣來，準備加人討論的行列。
“聽說他原來是個痴情男子，本來在G大醫院做得好好的，而且大家都很看好他一定能升上做主管級的人物，但是後來卻因為感情的問題而決定離開，放棄打拚多年得來的成果。”主講的B女不愧是包打聽，說得十分專業，簡直可以兼職當抓姦偵探。
“真的？那豈不能稱得上是不愛江山愛美人了”A女覺得這真是件浪漫的事。
“如果能用江山換回美人心的話，我想閻醫師就不會到仕華來了。”包打聽狠狠地潑了一大桶冷水。
“怎麼說？”
“聽說閻醫師已經和那個女孩子論及婚嫁了，結果居然被自己的好朋友橫刀奪愛。而據說他們三個人不但是青梅竹馬的好友，還都同是G大醫院的醫師哩！最近還聽他收到了那個女人寄來的喜帖，女朋友要結婚，結果新郎不是他，這簡直就是人間慘劇嘛！”
“我的天！好可憐喔！難怪閻醫師都不苟言笑，原來他曾經受過這麼重的傷。”
“我拜託你，你以為在演瓊瑤的連續劇啊？”後來才加入的女孩在一旁聽得簡直快受不了。
“那個第三者一定很帥，因為閻醫師都已經那麼好了居然還搶不過他。“女還是挺支持閻翊的。
“依我看啊！他肯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自知理虧，所以才從原來的醫院落荒而逃到仕華來，要不然應該是受害者的閻醫師怎麼會自己離開原來的醫院？”C女用着懷疑的口氣說。
“不會吧？閻醫師看起來條件不錯，而且病房那麼多小姐在追他，如果他真的人品不好的話，應該早就會大家傳開了吧？”A女對閻翊的信心似乎開始動搖了。
“那可不一定，這年頭什麼樣的人沒有？再怎麼好的新好男人，搞不好還是搞同性戀的。”C女對A女的天真感到無力。
“怎麼可能！閻醫師那麼好，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戀的話，我想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男人了。”A女最後決定還是要支持她心目中的偶像。
“我說老天爺真是對我們太不公平了，好男人不是娶了，就是早死會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新貨色欣賞一下，卻又有這種八卦傳聞纏身，再怎麼好也會讓人倒盡胃口，你們說是不是？”主講的B女感嘆地說。
“是啊！”
“就是說”A女與C女也十分贊同B女的看法。
“別再說了，快去開會吧！要不然遲到了可是會被護理長罵死的。”主講的B女將大家的思緒拉了回來。
就在一陣喧鬧過後，洗手間恢復原有的平靜，過了好一會兒，韓薇絲才從廁所里出來。
她很訝異剛剛所聽到的，閻翊居然是這麼痴情的一個人。
她想閻翊一定是來這裏療傷的，而之前他會對她那麼不友善，很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吧！因為她和閻翊的關係已經改善很多，再加上聽到這樣的消息，她實在替閻翊感到很不值。
原來前幾天收到的喜帖就是閻翊以前女朋友婚禮的邀請函，她想到就覺得好心酸。
她決定要好好安慰閻翊，陪這個好朋友度過這段痛苦的療傷期。
*********
“喂，我們算好朋友對吧？”韓薇絲除了在公共場合會稱呼他為閻醫師之外，其餘時間就是用“喂”來稱呼了。
“我說了幾百遍，別叫我‘喂’。”閻翊邊寫病歷邊說著。
從他們之間相處的情形可以看得出來，以前每次見面都會有的濃厚火藥味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朋友之間的對話。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正是門診結束的時候，病人也全部看完了，晚上閻翊沒有夜診．所以只等他這幾本病歷寫完，他就可以下班走人。
仕華的病人數真是多，他幾乎每一次看診都會逾時，今天破天荒地有機會可以準時五點半下班，他準備下班後去附近的量販店買一些日用品。
“不管啦！我們到底是不是好朋友？”韓薇絲將椅子挪到閻翊的旁邊，整個人幾乎都要靠到閻翊身上了。
“算是吧。”閻翊隨便敷衍了一下。
“那你一定會幫我嘍？”韓薇絲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要幫什麼？”他索性停下筆，專心聽韓薇絲講話。
他發現韓薇絲纏人的功力十分了不起，如果不理她的話，她肯定會想出更多花招來吸引你的注意。
“你知道我沒車嘛，可是有時候我必須得買大件的東西，可是摩托車又載不動啊，當然東西也可以不買啦，只是曾很不方便，所以……”韓薇絲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
“所以要我載你去買？”閻翊輕易地就聽出了她的意思。
“賓果！你真聰明，你一定會答應的是吧？”韓薇絲像個小孩一樣。
“我晚點要去量販店買東西，如果你要的東西可以在那裏買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你一起去。”
“真的？好巧，我就是要去量販店，什麼時候去？我等你喔”韓薇絲高興得不得了。
“小姐，你總得讓我把病歷寫完吧？”閻翊無奈地說。
韓薇絲這才發現自己緊拉着閻翊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對不起，我坐在旁邊等你，我絕對不會吵你的，OK”說完韓薇絲真的坐回原來的位置，一動也不敢動。
感受到韓薇絲持續關愛眼神的閻翊，終於受不了地放下筆，將桌上未完成的病歷放成一疊，取下脖子上的聽診器：“走吧！”
他知道韓薇絲已經等不下去了，他決定手邊的病歷等明天再寫，因為他不想看到她臉上那種失望的表情。
果然韓薇絲馬上從可憐兮兮的小女生變成像要出遊的小學生，雀躍的表情毫不掩飾地表現在她臉上。
“唷呵！出發了！”她挽着閻翊的手，開心地往辦公室走去。
閻翊看着身旁的韓薇絲，覺得能夠讓她有這樣笑容的感覺真不錯。
和韓薇絲比較熟了之後，他發現自己還挺欣賞她的。她真的是個很單純的女孩，而且旁邊的人很容易就能被她的笑容感染，難怪科裏面的大哥大姐們疼她疼得不得了。
跟她相處其實是件很愉快的事，她讓他幾乎忘了他已經是個快三十歲的男人。
閻翊的臉上不知不覺也露出了個跟她一樣的笑容。
*******
“你還好吧？”閻翊覺得韓薇絲有點奇怪，到了量販店之後，她並沒有像之前幾次一樣很開心地逛街購物，反而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隨便買了幾樣東西后，心不在焉地準備回家。
“啊？什麼？”韓薇絲勉強地擠出了個笑容。她現在才知道心裏如果真的有事的話，要強顏歡笑有多難，她真的裝不來，從出了醫院坐上閻翊的車后，她就宣告破功了。
“我說你還好吧？要買東西的不是你嗎？怎麼來了之後反而無精打採的樣子，生病啦？”閣翊伸手輕撫韓薇絲的額頭，想看她是不是發燒或身體不適。
“我沒事。”韓薇絲抓下閻翊的手。
“沒事幹嘛不說話？你剛剛還很開心的啊。”
‘哪是因為我裝出來的，…”韓薇絲咕咕噥噥地說，她實在裝不下去了。
她昨天把喜帖拿給他時，他沒說什麼地收下，然後跟平常沒兩樣，但是閻翊愈是看起來若無其事，她愈是感到難過，認為他在強忍悲傷。
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閻翊快樂些，所以她跟他一起來買東西，想讓他少點自己獨處的時間，可是到後來卻是自己先開始受不了，她真的做不來。
“你說什麼？”因為韓薇絲說得太小聲，閻翊又問了一次。
今天晚上的韓薇絲很奇怪，說話欲言又止，跟平常一點都不一樣。
“哎呀！我憋不住了啦，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韓薇絲決定再一次把話講開，免得閻翊覺得她奇怪，她心裏也有疙瘩。
她拉着閻翊往停車場走去，她準備和閻翊開誠佈公地談。
他們後來到了一間咖啡簡餐店，順便叫了晚餐。
“喂，你為什麼會到仕華來？”點餐的服務生才剛走沒多久，韓薇絲馬上就問了。
閻翊笑了笑，她還真是夠直接啊！每次都這麼單刀直入的。
“不說行不行？”他目前還不是很想談，雖然他不知道韓薇絲為什麼要問這件事，但就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沒有惡意。
“我希望你說嘛！”沒事為什麼不能說？她就知道一定有問題，而且十成十是跟那張喜帖有關。
“沒什麼，就想換個工作環境而已。”閻翊輕描淡寫想避開這個話題。
“為了女人？”韓薇絲說出來后暗罵自己的愚蠢，她說得未免太直接了些吧？她連忙捂住嘴。
“你聽到什麼傳聞了吧？”閻翊臉上仍是一派優閑的笑，他想起昨天韓薇絲拿喜帖給他時，臉上滿是想問又問不出口的樣子。
“哪有！我只是擔心你。”韓薇絲連忙否認。
“擔心我什麼？我沒事啊！”閻翊聳聳肩。
“我當然很擔心啊！擔心你會不會因為舊情人要結婚很難過，說不定還會想不開，萬一你心情不好去自殺怎麼辦？”韓薇絲劈哩啪啦說了一大串。
“你果然聽到了傳聞。”閻翊很輕易地就套出韓薇絲心裏的話。
“我不想說謊，我的確是聽到了一些事。”韓薇絲嘟起嘴，她覺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本來只想安慰他，沒想到變成好像故在挖人家瘡疤。
“他們愛說就讓他們去說，你幹嘛這麼關心？”閻翊揶揄地說。
“你是我朋友耶，怎麼能讓別人亂說，更何況你昨天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當然會很擔心。”
“嗯，我很感動，真是受寵若驚。”閻翊一臉的不相信。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真心誠意的。”
“原來你想安慰我啊？”閻詡早就知道她的用意，只是還想要耍她，所以沒有馬上說破。
韓薇絲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傻丫頭，我沒什麼事的。”閻翊寵溺地探揉韓薇絲的頭。
知道有一個人這麼為自己着想，心裏的確滿感動的。
“真的？”當她剛聽到這個傳聞時，她替他感到很難過，然後加上之前寄來的喜帖，兩件事聯想在一起后，她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
所以她才會想要為閻翊做點什麼，至少讓他別這麼難過。
“要不然你要我說什麼？”
“所以喜帖真的是她的婚禮？”韓薇絲指的是閻翊的舊情人。
“嗯。”閻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你要去參加嗎？”
“你要陪我去？”閻翊反問。
“我？不好吧！”韓薇絲直覺地拒絕，參加閻翊舊情人的婚禮？那多怪啊！
“那就別問這麼多，好好把飯吃完，趕快回去休息。”閻翊又摸了摸韓薇絲的頭。
“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可以幫你的忙的。”韓薇絲皺起眉頭。
“你剛剛好像才拒絕陪我去婚禮的吧？”閻翊調侃地說。
“當然是除了去參加婚禮以外。”韓薇絲連忙加註但書。
“別煩了，這事我會自己解決，現在專心吃飯，OK”
閻翊說完后，正巧服務生也送上餐點，韓薇絲雖然還是很擔心，不過看聞翊的表現真的不像是那麼困擾的樣子，她也就安心多了。
這件事雖然是暫時地過去了，但接踵而來的對他們的友誼卻又是一次重大考驗。
********
說實話，閻翊是個不錯的人，把她當朋友之後，對她真的是滿好的，不過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還想搏取閻翊好感的女人。對於那些女人，閻翊向來是直接拒絕，絲毫不留餘地的，所以有很多女孩是高興地來，然後黯然神傷地離開。
但是那些女人就是有愈挫愈勇的精神，她覺得真是不可思議。
韓薇絲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有時候閻翊的確是太傷人了些，閻翊對她跟對其他女孩子的態度可真的是南轅北轍。
她也告訴自己不要去管閑事，這種事本來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們的確是有表達愛意的自由；而既然閻翊不喜歡，當然也有權利拒絕。
只是這次她真的受不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你怎麼可以這樣傷一個女孩子的心？”在辦公室里茶水間傳來一陣指責的聲音。
“我不必向你報告我的每件事吧？助理小姐！”閻翊今天的火氣也很大，有些口不擇言。他決定不理她，倒了杯白開水后，轉身想離開茶水間。
成天應付那些女人已經夠煩的了，現在居然連韓薇絲也來攪和，他還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這一陣子他們不是處得挺好的？可是現在又變成這樣的情況，閻翊真想問自己到底招誰惹誰了。
閻翊的這句話提醒了韓薇絲，她也知道這些其實不關她的事，正如閻翊說的，她充其量不過是個助理罷了，根本沒有立場說這些話，甚至指責他的不是。
不過今天不同，他無情的言語傷害的是一個純情少女的心。
以前被閻翊拒絕的都是一些情場老手，專釣新進單身未婚醫師，就算她們被閻翊嚇得落荒而逃，韓薇絲也不會替她們感到難過。可是，這回是章昭儀……
章昭儀是病房裏的護士，才剛從學校里畢業，平時待人處世都很和氣，韓薇絲很喜歡這個女孩，甚至把她當做妹妹一樣。
昭儀對閻翊傾心是整個病房都知道的事，甚至還央求韓薇絲得當她的愛情軍師，試圖從韓薇絲這裏多得到一些閻翊的消息。
對於章昭儀這樣的想法，韓薇絲不能苟同，她比誰都不願意踹進這趟渾水中，因為那擺明是自討沒趣。
無奈的是，她禁不起章昭儀的苦苦哀求，勉強透露一些閻翊平時的行蹤和習慣，但她也再三向昭儀鄭重聲明，對於她想追求閻翊的事，她是既不贊成、也不反對，能幫的就幫，超出範圍的她也無能為力。
就在剛剛，章昭儀帶着自己做的點心來給聞翊，當她準備將點心親手交到閻翊手上時，閻翊卻冷冷地拒絕了她，當著全辦公室同事的面前，閻翊要章昭儀別再多費心思，那些點心可以省下來。
閻翊這番絲毫不留憎面的話語的確是又成功地嚇走一個愛慕者，章昭儀果然是強忍着淚水跑走了。
但是看在韓薇絲眼中，閻翊卻是在踐踏一個無知少女的感情。
沒錯，閻翊對於自己該不該接受別人的感情是有絕對自主權，但是他可以用比較不傷人的方法，沒有必要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對方出糗啊。
其他的人受傷害她可以不理，但是要她眼看章昭儀因為閻翊的拒絕下不了台，她真的是於心不忍。
現在她的身分不是閻翊的朋友，而是個為昭儀打抱不平的人。
“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是不會放棄的！”由於茶水間的空間並不大，韓薇絲的身體一移動，輕易地就擋住了閻翊的出路。
她不知道自己打哪兒生出這麼大的勇氣，居然敢當場將閻翊擋了下來，也不顧辦公室里還有多少人在看。
在韓薇絲這麼做的同時，她和閻翊的距離也十分地接近，她幾乎能聞到閻翊身上淡淡的麝香。
“這些關你什麼事？”因為韓薇絲不客氣的指責，搞得閻翊整肚子火即將爆發。
他先把手中的開水重重放到一旁，裏面的水因為過度用力灑了一大半出來，然後他靠在洗手台上，雙手環胸，直直地望着韓薇絲，他倒想聽聽她還能說出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出來。
他對韓薇絲的怒氣是突如其來的，他也不想。從他們一開始的互看不順眼，到現在變成朋友，他以為情況會一直就這樣好下去的，誰知這只是短暫的和平。
“是……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韓薇絲被閻翊的氣勢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但是一想起昭儀含淚離開的樣子，她就又忍不住心裏的氣忿。
她第一次見到閻翊的直覺果然是對的，他真的很難相處。
其實她也氣得有些失去理智了，完全忘了之前閻翊對她的好。
“真是笑話！姑且不論你問的問題有多麼無聊，最起碼這個問題是和我個人私隱有關，我當然有權利選擇不必告訴你、不必向你解釋，我想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但吧？”閻翊冷酷無情地說著，看來是真的不滿到極點。
“我………，我……”可悲的是，韓薇絲真的被堵到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來。
這些的確是閻翊的私事，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助理小妹，管到這些事似乎是真的太過逾越了。
韓薇絲的大腦在想到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暫時失去了幾秒鐘的思考功能。
“無話可說？那就麻煩你讓一讓。”早知道說重話可以讓這個女人住嘴的話，他也不必多待在這受這氣了。
閻翊的語氣讓韓薇絲只能這樣眼睜睜愣愣地看着他走出茶水間，因為她真的是無話可說。
走到辦公桌旁，閻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逗留，和韓薇絲這種女人爭論簡直是浪費他的時間。
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韓薇絲懊惱自己為何說不出些話來反駁他。
而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在聽到閻翊認為她沒資格管他時，心中居然有一絲惆悵……
他們不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