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特雷坐在辦公室里。他什麼事也沒做成。過去一周里,他處理掉了桌上所有困擾他的工作。今天,他仍然在桌前流連,已經到了在擦抹光滑桌面的地步。桌子在閃着亮光,就像一個每天打高爾夫球的人的辦公桌,而不是一個有着十二個客戶強烈要求交貨的人的辦公桌。
但是,他仍然坐在那裏,眼睛茫然地盯着電腦螢屏。
思戀着凱茜。
他揉了揉前額,閉上了眼睛,設法消除掉過去一周以來困擾他的頭疼。
與她結婚。
他失去了理智。
沒有其他理由能解釋為什麼他一直在考慮今天下午他和斯塔茜進行的那場荒唐的談話。
與她結婚。
凱茜使他快樂。這個事實他無法否認。
那麼,他為什麼這樣玩命地工作來躲避她呢?
她曾經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過,她發展這種關係為的是探索可能性。她必須明白保證是不存在的。她要麼會找到真正的愛情,要麼就什麼也找不到。
特雷認為她找不到。但是,她可能會找到些別的東西,一些比較現實的東西。他就是這些東西中的一部分。可能對她來說暫時是會滿足的。
也許他的冷嘲熱諷摧毀不了她的希望,倒是她會給他注入光明與活力。為什麼就不能那樣發展呢?
那他到底在幹什麼呢?獨自一人坐在這樓上,而她就在樓下?
特雷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沒等他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已經下了一半塔樓的樓梯。他忽然醒悟過來,放慢了腳步。
這真是妙極了,太完美了。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要對她說些什麼。他沒有計劃,沒有策略,沒有事先準備的演說稿。這麼說怎麼樣?“嘿,凱茜,你知道嗎?一切都是我的錯。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后,我就被你深深地迷住了。讓我們毫無顧忌地再試一試那種親吻,看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
彷彿他不清楚到底會發生什麼,不知道他們會直接去上床,或者可能就在他那緊鎖着的卧室地板上行事一般。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這隻出現在他的夢中。
他在通往出口的眺望台停了下來,雙手抓住欄杆,眼睛盯着下面閃閃發光的墨西哥花磚,希望把這一切都想明白,然後再採取行動。
如果想明白了,他現在就會與她在一起了。在她的懷抱里,在他的床上,被她的熱情環抱着。他可能會爽朗大笑,而不會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但是,他心裏清楚,凱茜今晚是不會與他睡覺的。在他那天作過那個“讓我們做朋友”的可笑演說后,天哪,他覺得自己是個騙子,在過去一周他惟恐避她不及的表現之後,她一定會十分警覺的。
他這次見到她時,一定要真誠坦率。真誠、謙恭、愧悔。然後,可能接下來,她會同意與他在一起度過一些時光。
因為他現在真正需要的就是與她同處一室,與她交談,看她微笑。性生活則是非分之想了。
他閉上眼睛,身體向前將前額枕在兩手上。上帝,他可以出賣他的靈魂來博得她的燦然一笑。
“您好嗎?”
他直起身體、轉過來時,幾乎跌倒在地。“你差點把我嚇死。”
凱茜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退後一步說:“非常抱歉。”
他向她伸出了手,懵懵懂懂地想讓她別走。但是,還沒等碰到她,他就設法把手縮了回去。“不用,”他說,“我……我只是沒想到晚上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到這裏來。”
上帝,這種說法對她來說難道不是同樣站不住腳嗎?他是不是看上去與他感覺到的一樣眼睛瞪得好大?當她發現他站在那裏時,她意識到了什麼?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什麼?
不管那是什麼,這使她不由自主地又向後退了一步。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彷彿感到寒冷似的。“我正要……”她向塔樓指了指,“我看到您的燈還亮着。因此,我來看看您是否……還在那裏。”
她將一縷頭髮捋到耳朵背後,緊張地潤潤嘴唇,等待他做出反應。但是,他能對此說些什麼?她是來看他的。求你了,上帝!千萬別讓她告訴他是來向他提出辭職的。
誠實。如果這會有效的話,那麼,他就必須誠實,而且他得從現在開始就這麼做。
“那也是我正在做的事,”他說,“正要來看你。”
在黯淡的走道光線里,她眼睛裏的灰色幾乎被瞳孔中的黑色淹沒了。當她凝視着他時,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拉入了外層空間無盡的空曠之中。
誠實。他必須告訴她他已經盡了很大的努力,但是,他無法遠離她。他只有張開嘴,把話說出來。
不過,她先說了。
“我們需要談談斯塔茜的問題了。”凱茜說,“而且……”她低頭看着地板,彷彿鼓足勇氣似的,“我們得談談這個事實,即儘管我是您一直躲避的人,但是,您與孩子們在一起時間這麼少是會產生不良影響的。而且……”她幾近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我不能容忍這種事繼續下去。”
特雷頷首稱是。“我也想要和你談論此事。我想道歉……”
她打斷了他的話,“沒有必要。我想出了一個計劃。我會安排自己在晚飯時出去,這樣的話,您就可以不必擔心我,從容地去與道格和斯塔茜共進晚餐了。我會到大學裏報名參加夜校學習,或者找出其他借口,這樣孩子們就不必知道我們經歷了這些……個人問題。”
“凱茜,我不……”
“我還沒說完,”她對他說,“請別,這已經夠困難的了。我知道您為什麼一直在躲避我。您意識到我已經……以一種不太合適的方式依戀上了您,考慮到我的……我的保姆身份。”
特雷張開嘴,但是,嘉芙蓮抬起了手,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我不否認,我一直很蠢。”她往下說道,聲音微微發顫,“但是,我向您保證,我的情感、您對我的……誘惑力,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與您沒有關係。問題很明顯出在我這裏,我會處理好的。您不必擔心我會以任何方式向您搭訕,或者說任何不合適的話,做任何不合適的事,即便孩子們不在場也不會。我答應您這一切。”
特雷設法克制住自己,但是,他的心卻不以為然。她剛才坦言相告,她對他的情感並不是純粹建立在性慾基礎之上的。上帝啊,現在他倒真的感到了恐懼。既恐懼不安又異常激動。
讓她愛上您。
他能夠做到。這幾乎可以說輕而易舉。從她告訴他的話中,他清楚地知道,她已經在半道等他了。
正如他所想像的,稍稍費一點神,他就可以得到她。
接下來會怎麼樣呢?
如果他無法給她應該得到的一切又會怎麼樣呢?他百分之九十九地肯定自己不能,肯定他會帶來麻煩,而且對凱茜來說只能是麻煩。
但是,那個百分之一卻是他不棄之而去的原因。那個百分之一可能會成功的機會讓他站在那裏,凝視着她的眼睛。
作為一個商人,這種情形可能會白費勁了。他會順從大勢所趨的。畢竟在商界,百分之九十九實際上就等於肯定了。任何東西,百分之一的機會風險也太高了,即便對於一個像他這樣的久經沙場的冒險家也一樣。
但是,作為一個人,當他站在這裏,凝望着這個在他眼裏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重要的女人,這個百分之一看起來就非常好了,特別是因為設法得到這個機會就能使她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所以,”凱茜說,盡量做到簡潔明了,“說完這個,我們就剩下斯塔茜要討論了。您又沒有得到機會……”
“我們可以到我辦公室去繼續談這個話題嗎?我可以好好地喝上一杯。”門上有鎖。上帝,即使在隱秘的條件下,這也會異常艱難的。他可從來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而現在還是少說為妙。
她猶豫了片刻,接着就點點頭,跟隨他默默地向塔樓走去。儘管他試圖精確地設計着他關上門后要說的話,但是,他的頭腦里卻一片空白。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退後一步讓她先進。上帝,她的體味這麼好聞。今晚和我呆在一起吧。那就是他想要說的。直截了當。
她徑直向他辦公桌前的椅子走去,毫無疑問,意欲將這次談話儘可能地公事公辦。哦,那會變化的,而且很快,一旦他開了口。
他沒有徵求意見就給她倒了一杯酒,把它放在他那閃閃發光的辦公桌邊上。他坐到她對面的皮椅子上,慢慢地呷起了杜松子酒,希望得到那種工作結束后、上床睡覺前自己喝一杯解解乏時的輕鬆感覺。
他又呷了一口,但是,那種感覺還是沒有出現。
凱茜碰也沒碰她的酒。她兩臂抱着坐在座位邊上,依然一副不會妥協的樣子。
特雷深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躲避你是沒有用處的,沒有任何方法奏效。”
“那我離開,”她斬釘截鐵地說,“當然,如果您希望這樣的話,我明天一大早就走。”
“天哪,不!你不理解。”誠實。他可以更加誠實一點,必須更誠實一點。他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問題在於……我想要你,凱茜。”
她眨着眼睛,顯而易見,一時無法弄明白他說話的意思。
“那個吻我一直難以忘懷。”他解釋說。直截了當地說出來,痛快淋漓地告訴她。這些都是他要報告的事實,說出來不該那樣艱難。“我嘗試過了。我對你說過那種要和你保持朋友關係的廢話,我曾經試圖說服自己相信這種話。在某種程度上,沒錯,我是想與你保持朋友關係。但是,我確實想與你在保持朋友關係的同時成為情人。我想要向你求愛,這比我一生中什麼都重要。過去一周里,我大部分時間完全無法思考任何其他事情。整個星期我沒做別的,每天都在夢想着什麼時候能再吻你。”
得了,他全說出來了。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呷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如果她站起身來走出房間,他一點都不會責怪她。
但是,她一動未動,低頭看着兩手。“您為什麼避開呢?”她抬起頭來笑着問。他發現她眼裏噙滿了淚花。“您不必回答,我已經知道了。您可能被搞糊塗了。準確地說,我並不是……您需要的那一類女人。”
“對,你與我了解的其他女人不一樣。”特雷表示贊同,“你更可愛,更溫柔。我迴避你並不是因為我被搞糊塗了。我這麼做是因為害怕你受到傷害。瞧……”他清了清嗓子。天哪,怎麼這麼艱難。他必須告訴她真相,但是,這個特別的真相很可能會使她拂袖而去。那可是他既願意又不願意見到發生的事。他完完全全地分裂成了兩半。好特雷與壞特雷在他內心不停地作戰。好特雷贏了這一輪,他對她說:“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如果我們真的走到一起,很可能除了純粹的性生活外一無所有。坦率地說,我甚至不想假裝除此以外還想要得到什麼。”
他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從她身邊走開,來來回回地踱着方步。“上帝啊,聽到自己這樣說話,我覺得自己像個混蛋。我應該遠離你。如果其他人談到你時這樣說話,說除了性生活外一無所求,那我可能會砸爛他們的鼻子,把他們一腳踢出門。但是,現在我在這裏,算計着早晨你迫不得已離開我卧室的時間,以免讓孩子們知道你是在這裏與我一起過的夜。”他轉身看着她,“凱茜,請幫個忙,說個不字。”
嘉芙蓮站起身來,“到底為了什麼要我說個‘不’字呢?確切地說,您並沒有要求我做任何事呀?”
特雷不再晃來晃去。踱來踱去最終會靠近她的,他顯然沒法控制自己。但是,她對他的表白感到怦然心動,向他走了過來。他想要她,他需要她,不顧一切地需要。
這回彷彿與他對她說愛她不一樣,但卻會發生作用。沒錯,經過這一個星期,在她認定他確實不想要她后,這種說法確實起了作用。
當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時,眼睛藍得不可思議。“請對一切都說不,”他急切地說,顯然對這一切感到苦惱不堪,“任何東西,如果與我有瓜葛,為了你的緣故,請說不!”
她在他面前站住了,距離很近,一伸手就能碰到他。但是,她兩手垂放在身體兩側,眼睛直視着他。“如果我願意說‘行’的話,那會怎麼樣?如果我也無法做出任何承諾怎麼辦?您知道,您對我了解得太少太少。”
特雷用一隻指頭觸了一下她的面頰。他的手很溫暖,碰到她臉上的指節稍嫌粗糙。但是,這種感覺卻很好,她覺得自己在微微前傾。
“逃走吧,”他喘着粗氣說,“好嗎?”
他眼中流露出的熱切與他口中說出的話自相矛盾。這預示着一種具有魔力的深刻聯繫,一種她從未經歷過的快樂。嘉芙蓮明白這種強烈的吸引力確實是雙向的。他需要她的程度一點也不亞於她對他的需要。
但是,他曾嘗試過將她從身邊推開,惟恐她受到傷害。多麼甜蜜,令人心動。“我從沒有碰到過任何男人像您今晚這樣,勸說女人不與自己發生性愛關係。”
這時,她有了撫摸他的勇氣,用手輕輕地摸着他的胳膊,摸着他柔軟的棉T恤衫的袖子。
“也不一定就在今天晚上。”他對她說,此時他將手指插進了她的頭髮,也在撫摸着她。
她的手往下滑落,手掌在他那裸露皮膚上的感覺真是好得不可思議。他非常溫暖,非常結實。
他爽朗地大笑起來,但這與其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笑,不如說是一陣感情的迸發。“我在想,感謝上帝,就讓它今晚發生吧。但是,我又在想,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我真心希望你需要一些時間。退後一步,把它考慮清楚,而且……”
嘉芙蓮也朗聲大笑起來。這時,她用另一隻手撫摸着他的另一隻胳膊,心裏十分快樂,因為他穿着T恤衫,因為她在觸摸着他的肌膚,因為自己用雙手摟抱着他。“你是認真的嗎?不用了,非常感謝。我不讓你走。上次我放你走,結果你改主意了。”
“不會的,”他呻吟了一聲,不再堅持,而是用雙臂摟緊了她的腰,“我從未改變過主意。我從沒停止過對你的渴望。我只是試圖不做錯事而已。”
他十分結實,非常健壯,十分……情慾勃發。嘉芙蓮仰頭看着他,他不自然地看着她微微笑着。他顯然意識到,她絕對能感受到他那勃發的情慾,僅僅從他摟抱她的樣子她就能感受得到。哦,他確實不顧一切地渴望得到她,現在她也十分清楚了。明白以後,她竟激動得喘不過氣來。他渴望得到她,特雷·蘇德蘭渴望得到她。
“這就對了,”她悄聲地說,“我絕對相信。”
特雷的目光向下落到她的嘴上,接着又抬起來看着她的眼睛,這時,時間似乎停滯了一會兒。
渴望和慾望在他眼中流連,嘉芙蓮瞬間感到了一陣悲哀。這可能會令人吃驚,但是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如果他也表示愛她的話,那該多麼美好。
不過,他接下來就吻了她。渴望和慾望就足夠了。
他沒有刻意溫存,而她也沒有矯揉造作,沒有掩飾自己渴望吻他的唇,沒有掩飾渴望得到兩人唇口相接時的甜蜜感覺。
他喉嚨深處發出了呻吟,這是屈服於誘惑的聲音,這是強烈慾望需要滿足的聲音。
而她只是不知所措。
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從她的頭髮里和她的背上滑落到她的襯衫下擺和褲腰之間,溫暖地貼着她的肌膚。她能感覺到他的心在怦怦跳動,他一次又一次地親吻她,每次都吻得更加熱烈,更加深入,更加纏綿,讓她的所有疑惑都化為烏有。這時,她聽到他急促的喘息聲。
這就對了。
這個男人是火一般激情的化身。他在她心裏點燃了火一樣的熱情,這股熱情越燒越旺,其熾熱程度超過了她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的任何東西。她敞開自己去迎接他,將腿纏繞着他。他把她抱起來,拚命壓向自己。此時兩人誰也不故作姿態,佯作不知此事向何處發展。
他們向那裏去,向一個恍若天堂的地方去。就在今晚,經歷許多曲折后終於如願。
嘉芙蓮吻了他,希冀嘗嘗他在她身體內的感覺,渴望着剝掉阻礙他倆親近的牛仔褲和衣服。他回吻了她,貼着她的身體扭動着,讓她激動得幾乎發狂。
她伸手來拉他的手,很想得到他。她將他的手拉過來,把他的掌心壓在自己的乳房上。成功了!
從他們的熱吻中解脫出來時,他笑了起來,盯着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與此同時,他開始撫摸她,先是輕柔溫存地,接下去就有些粗暴,而她卻也更加徹底地將自己向他手中送去。
“我想要在這裏親吻你,”他低聲說,“我要脫光你的衣服,好好地欣賞你。”
嘉芙蓮在他身後一幅水彩畫框的玻璃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頭髮凌亂,一張臉由於強烈的慾望而變得無法辨認,眼睛半睜半閉着。“那樣我喜歡!”她輕柔地說。
他低下頭,親吻她的嘴、她的面頰、她的喉嚨、她的乳房。她伸出手去解他的牛仔褲腰帶,急不可待地想要撫摸他。她笨拙地在紐扣上摸索,尋找着拉鏈,手指在他身上亂摸。這一次,他捉住了她的手,將它毫無保留地引向……
哦,天哪!
他從她的胸前抬起頭來。“我們一道上樓去。”他含情脈脈地說著,又一次親吻了她。
她想要把那拉鏈拉下。“不,”她嬌喘吁吁地說,“我不想等那麼長時間。這門有鎖嗎?請你說有。”
“有,”他笑着說。當她最終拉下了拉鏈,他的笑聲變成了深深的喘息聲。“我們進來時我就把它鎖上了。”
這是她想聽到的話。百葉窗拉下了,門關上了。她鬆開他僅僅一小會兒,讓他有時間將她的襯衫拉過頭頂脫下來。
他伸手去解她的牛仔褲,她則配合他把牛仔褲從腿上褪下,同時,幫助他脫掉他自己的T恤衫和牛仔褲。
他的肌膚很美,就像是在鋼鐵般堅硬的肌肉上覆蓋的錦緞一樣。他的肩膀很寬,胸脯很厚,顯出性感無比的樣子。他的腹部緊繃繃的,一直往下延續到大腿根部,臀部完美無缺,兩條腿修長、誘人,強健有力。
嘉芙蓮的手在他身上到處漫遊,嘴不住地親吻他,手掌在他身上不斷地往複,而同時他也在不斷地撫摸親吻。
他穿着深綠色三角褲,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也穿着內衣站在他的面前,她的內衣卻是白色的,十分樸素,非常單調。
不過,他看着她的目光是如此熾烈,彷彿她正穿着最別緻、最性感的蕾絲內衣一樣。
“你多麼美啊!”他喃喃低語。她確實很美。在他的眼裏,此時此刻,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讓內衣見鬼去吧!
她鬆開了胸罩的前搭扣,他屏住呼吸的樣子使她覺得自己彷彿在展示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她感到自己性感十足,魅力無比。至於自己是否真的如此,好像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的關係是否能夠持續、他是否愛她,這些似乎也沒有關係。此時此刻,他的強烈慾望比什麼都重要。
她褪下他的三角褲,鬆開他的擁抱,看着他、撫摸他、親吻他,當他快樂地喊出聲時,她抬起頭來笑他。
他拉着她站起來,她又與他熱吻起來。而這時,惟一隔開他們倆的是她那內褲的薄薄一層棉布。
當他親吻她、到處撫摸她時,那種對極樂的期盼簡直美妙透了。當他把手指從她內褲彈性十足的邊緣伸入並撫摸她時,期盼消失了,一切都變得那麼真實。他的手開始動作很輕,接着慢慢地變得更有力、更深入。
她已全身心地等待着這一刻。她等待着這個不可思議的人已經多年。
她身體向他貼近,將他推向自己體內更深處。“哦,”她悄聲道。“請你告訴我你有避孕套。”
“在我的錢包里。”他不斷地撫摸着她,吻着她前面的脖頸,吻着她的乳房。
“請你……”她嬌喘道。
“我不想停下來,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
確實如此。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太好了。但是,她需要更多。她需要他的全部。她現在就需要他。
現在。
“凱茜!”
這正如她想像的那樣奇妙,這種強烈的刺激使她不由自主地喊出聲來。這是火一般的激情,是眩暈感強烈的自由下落,是爆炸迸發的熱量。這是音樂、笑聲和狂歌的爆發。它重複着無數的承諾和無盡的可能,重複着銷魂、欣喜和希望。
可能這會持續。可能……
她親吻他,一次又一次地將他納入自己的體內,很快就逼近了她的情感宣洩點。
“哦,天哪,”他氣喘吁吁地說,“我們需要停下,我要去取避孕套。”
經過巨大的努力,他才抽身離開了她,將她放到他辦公桌的邊上,自己則手忙腳亂地去找錢包。
嘉芙蓮幾乎喘不過氣來,無法保持挺直姿勢。她斜靠在他的辦公桌上,用雙肘支撐着自己,專註地等待着他,靜靜地看着他。他真是太了不起了,而今天晚上,他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
“我們到沙發上去吧。”他的聲音嘶啞,眼睛裏流露着熱切。
“你在開玩笑吧?”她說,“竟然想錯過在你辦公桌上激情做愛的機會?”
他笑了,顯得更加瀟洒漂亮。“這可能不太舒服吧。”
“來吧,”她說,“我會讓它舒服的。”
她沒有開玩笑。文靜、高雅的凱茜·溫德在性生活面前全然輕鬆自如,無拘無束。她倚在他辦公桌那空空蕩蕩的桌面上,看上去恍若特雷最浪漫的狂想中出現的尤物。
向前緊走兩步,他就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與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做起愛來。
她一點沒錯,那裏確實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她在他身下是一團火,隨着他扭動時在他懷抱中如閃電,激勵着他不斷向前,不斷加快,不斷堅挺,不斷深入。
特雷覺得他的整個世界、整個宇宙都不斷急劇地下降到了這一小點上,下降到了時間的這一刻上。沒有任何其他事情比它更加重要,其他任何事情甚至都不復存在了。這時只有凱茜存在,她雙臂緊緊摟着他,嘴裏發出歡快的喊聲,身體抬起來迎接他,眼睛美麗動人,美艷驚人。
她熱烈地擁抱着他,雙手在他背後灼熱而急切。她的撫摸具有強烈的佔有欲,傳遞出了她想要他的急切慾望。
她對他的渴求達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而他對她的需要也毫不遜色。
特雷徹底失去了控制。這沒有關係。他不需要控制,不需要抑制,在她如此強烈地向他要求得到更多的時候,他決不會再控制自己。他徹底沉醉到了她的無節制快樂之中,當他感到她那暴風雨般強烈的宣洩時,他的身體立即做出了反應,彷彿他一生都在等待着這一極度興奮的完美時刻。
快感如觸電一般迅速,在他耳朵里鳴響,傳遍了全身,將他推向以前從未有過的高度,從未到過的地方。她則一直與他共同享受着這一切。
特雷合上眼睛,惟恐他的激情突然中斷,全力以赴於慾望宣洩后的餘味中。
漸漸地,他開始意識到外部世界了。
凱茜的氣息熱乎乎地噴在他的耳朵上,她的雙臂仍然摟着他。辦公桌面硬邦邦地頂在他的膝蓋上,與幾分鐘前相比,現在它已沒有任何舒服感可言了。
他緊緊地摟抱着她。他開始抬起身來,但是,她卻緊貼着他。“不,”她悄聲說道,“再呆一會兒,好嗎?只呆一小會兒。”
特雷吻了吻她,他的胸部有種憋悶感。時間稍長一點對他來說不行。一會兒對他來說並不夠。他需要更長的時間來一而再、再而三地行這樣的事。
但是,他無法確定自己需要什麼,無法估計多長時間才夠。
此時,只有一件事他確信無疑。
那就是,他這一生一世都再也不可能坐到這張桌子後面,再也不可能在這裏做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