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王員外巧為外甥更名 呼守信在齊平山落草(上)
王員外家客廳
王員外聽王安這麼一說,也許是因為心情過於興奮,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里一樣,一下子背過氣去了。
王安見此情景,急忙沖了一杯糖水,一邊替王員外捶背,一邊輕輕地叫道:“老爺,老爺,快喝口糖水,快喝口糖水,”
等了一會,王員外才回過一口氣來。
接着,王安一匙一匙為王員外喂水,幾匙糖水下肚后,王員外才用手搪了一下王安遞過來的湯匙,問道:“我家小姐當真生了雙胞胎?”
王安把手裏那碗糖水往桌子上一放說:“這還有假,這還是吳婆婆親口和我說的。不信,等一會把惜梅叫過來一問便知道了。”
王員外急切地問:“我家小姐現在在哪?”
王安答道:“吳婆婆正在小姐房裏給孩子洗身子,現在大人孩子都平安無事,您老就放心吧。”
王員外高興地說:“好哇,好哇,這可真是呼家祖上積了大德呀,老天也不忍讓他絕後呀。”
王安答道:“是呀,是呀,好人有好報哇,誰能想到小姐和孩子經過這麼多的折騰,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過了一會,王員外又問:“可曾有人看見?”
王安神密兮兮地說:“我這一路上就怕別人撞見,嘿,可真的奇了,連來帶去,居然沒碰上一個外人。”
王員外笑道:“此乃天助我也……”
王安更加來了興頭地說:“老爺,您是不知道哇,還有更加令人驚奇的事呢,到現在我想起來,還有點后怕。”
王員外急不可奈地問:“快說,快說,什麼事讓你這樣害怕?”
王安一邊用手比劃一邊說:“我剛到那片林子的跟前,我家小姐就臨盆了,可,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哪跑來一隻狼?”
王員外睜大了眼睛問:“狼?”
王安接著說:“是呀,我清清楚楚地看見那真是一隻狼。當時,我想我家小姐這回可完了,沒想到那孩子落地時的一聲哭,那嗓門嚇得那狼一蹦,就逃走了,你說這不是一件千古奇事么?”
王員外神色緊張地問:“你真的看見狼了?小姐沒事吧?”
王安認真地說:“那還有錯?不光是我看見了,連惜梅也看見了,若不是我親眼看見,別人就是說死,我也不信呀。”
王員外犯了一會尋思說:“見了狼,狼居然沒有傷害他們,看起來這孩子命硬啊……”
王安怕王員外擔心,就安慰他說:“嗨,那不是命硬,那是命大,沒事,沒事……”
王員外連聲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汴梁皇城西宮
龐妃娘娘正端坐在梳妝枱前,由兩名宮女幫着梳頭。
從梳妝枱的鏡子中反映出龐妃的一副端莊、秀麗的面孔來,配上華麗、高貴的頭飾,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龐賽花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滿意的笑了。
最後,龐賽花從一名宮女手中的首飾匣中,取出自己最滿意的一根金簪,自己對着梳妝枱,把那根金簪插在自己的頭髮中。那根金簪猶如畫龍點睛,把龐賽花的高貴和美麗,渾然結成了一體。
正待龐賽花起身離去的時候,一名年輕的太監前來稟報說:“啟稟娘娘,奴才遵旨,已將奶媽領來了。”
龐賽花聽到稟報后,先是一楞,繼后馬上鎮靜下來問:“奶媽?現在何處?”
太監答道:“正在沐浴更衣。”
龐賽花吩咐說:“馬上在後宮騰出一間房子,將奶媽安頓好,任何人也不許到那裏打擾。”
那太監施了一禮說:“奴才明白……”
龐賽花看也沒看那太監一眼,繼續對着鏡子梳妝,說:“下去吧。”
那太監剛一轉身,龐賽花又喊了一聲:“回來!”
那太監馬上跑回來說:“娘娘有事?”
龐賽花四下看了一眼后,小聲說:“進宮的時候,真的沒人看到?”
那太監刀上又跪在地上說:“回稟娘娘,奴才不敢說謊。”
龐賽花又說:“這就好,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誰要走漏了消息,那可是殺頭之罪呀……”
那太監馬上女磕了一個頭說:“奴才明白。”
龐賽花這時才揮了一下手,那太監才唯唯諾諾的退出去了。
王員外客廳
王員外正房內品茶,王安興高采烈的進來說:“老爺,我讓惜梅和小姐把孩子抱過來了……”
王員外騰一下子站起來說:“是么,”
說話之間,王月英在前,惜梅抱着兩個孩子在後,進了客廳。
王安馬上拉過一把椅子說:“快,讓外公看看他的兩個外孫子,你看多好哇,多着人喜愛。”
惜梅馬上把孩子送到王員外面前,隨即王月英取下孩子臉上的遮陽細紗,當王員外把頭伸過去的時候,那兩個孩子竟“嘿,嘿”笑了起來了。
王員外見狀大喜,愛憐地說:“赫,這可真是一對黑亮,黑亮的漢子呀。”
說得大家也禁不住笑了起來。
接着王員外又說:“給他們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王月英笑了笑說:“相公在臨走的時候留過話,可……”
王員外望着王月英的臉問:“留過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月英猶豫了一下說:“他說,若是生下來的是兒子,就取名叫呼延慶,若是生個女兒,就由女兒給她取個好聽的名字;可現在生了兩個兒子,這名字可怎麼取呀?”
王員外想了想,說:“嗨,這有什麼難的?就把老大的名字叫呼延慶,這老二么……”
王員外看了女兒一眼后說:“就叫他呼延平吧,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你看行么?”
王月英聽了高興地叫道:“女兒代替延慶、延平兩個外孫,謝謝外公了……”
大家笑過一陣之後,王員外又面帶難色地說:“這孩子的名字有了,這可是呼家留下的兩根小苗哇,咱就是豁出身家性命,也不能讓這兩個孩子出一點差錯。若是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等我歸西的時候,我在九泉之下,也沒有臉面去見呼家的先人哪……”
說到這,王員外不免有點悲傷之情。
王月英看着爹爹那蒼老的樣子,一種傷感之情油然而生。
惜梅忙把話岔開說:“嗨,這有何難,再請老爺給他們起兩個假名不就得了么。”
王安也插話說:“我看這是個好主意,”
王員外想了想說:“這樣吧,老大姓王取名叫王三漢,老二就姓惜梅的姓,姓崔,取名叫崔平,你們看行吧。”
還沒等別人說話,惜梅馬上推搪說:“不可!不可!並非小女怕事,只是小女子的身份卑微,怕辱沒了名門之後。”
王月英馬上正色地說:“你這是什麼話,我不是說過今後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了么?”
王安也勸解說:“我看惜梅你就答應了吧,這也是老爺的一片苦心哪。”
王員外揮了揮手,說:“你們都不要爭了,如今我已是風燭殘年,惜梅這個閨女,從小來到我們家,我相信我的眼睛不會看錯,惜梅是個通情達理的老實人,就算老夫把他們母子托負給你了……”
王員外說到這,惜梅哭着跪在地上說:“老爺待小女子恩比天高,今天蒙老爺看重於我,今後我將以死相報。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有我在,決不會讓孩子屈着。”
說完,抱着呼延平給王員外深深施了一禮。
汴梁皇城西宮
龐賽花焦急地等在燈光昏暗的西宮門廳。
不一會,一個女人提着籃子進了西宮門廳,龐賽花馬上迎了過去問:“哦,是寇直么?我正等你呢,聽說早晨你就換好了,你怎麼現在才來?”
只見那個叫寇直的宮女神色緊張地說:“大白天,宮裏人多嘴雜,我哪敢過來呀?”
龐賽花四下看看,見周圍確實沒有別人,就說:“果真沒有人一個人看見?”
寇直寬慰地說:“貴妃娘娘,今天這事就奇了,在劉妃娘娘臨盆的那會,我把所有的人都打發走了,孩子一出生,我就把民間買來的那個女孩放進產盆里了,當時,我也沒看劉妃娘娘生的是男是女,反正有女孩這麼一換,那劉妃娘娘肯定留下的那個一定是個女孩,娘娘也就去了一塊心病。等到我北宮的時候,打開血衣一看,這孩子還真是一個太子。”
龐賽花焦急地問:“那他就一聲也沒有哭?”
寇直搖了搖頭說:“當初我還以為是個死胎,可是還有氣。到現在我還納悶,這孩子一直沒有哭……”
還沒等寇直說完,龐賽花驚叫地說:“哎呀,這可真是天公有眼,賜大任於哀家也。”
龐賽花說完,又緊張地四下看了一眼,見四周真的空無一人,馬上又神色詭密的吩咐道:“這件事,可不能傳出去呀,要是傳揚出去,你可犯的是欺君之罪……”
寇直嚇得打了一個哆嗦,一句話也沒有說。停了一會,龐賽花馬上從頭上取下一隻金簪交給了冠直說:“你把這個拿着,換點盤纏,遠走高飛吧,今生今世別再來見我。”
寇直問了句:“那這孩子……”
龐賽花看也不看地說:“這孩子連哭都不會,長大了非呆即傻,留下他終是個後患,你從後宮門出去,找個地方一扔,就讓他喂狗吧……”
寇直聽龐賽花這麼一說,頓時身上打了個冷顫。
龐賽花見寇直有點反常,馬上問:“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寇直免強笑了笑說:“不,沒什麼,只是這一天有點太累了。”
龐賽花好像很關切地說:“那你就趁天黑快走吧,免得讓別人見了生疑。”
寇直提着竹籃剛一轉身,龐賽花馬上又把她叫住說:“今後你就隨便改個名字吧,那個寇直已經投河自盡,離開人世了,你知道了嗎?”
寇直點了點頭,轉身就向後宮門走去。
龐賽花又叮囑了一句:“別忘了,到宮門外找個地方,就把那孩子埋了吧。”
寇直沒有吱聲。
龐賽花看着寇直一直消失在黑暗之中……
正在這時,遠處太監高喊:“皇上巡幸西宮,請西宮娘娘接駕──”
太監的話音剛落,西宮內所有的蠟燭一齊都亮了起來。龐賽花稍稍梳理了一下頭髮,就率宮女跪在門廳前,齊聲高呼:“臣妾龐賽花恭迎皇上──”
仁宗皇帝滿面春風地走到龐賽花前,雙手拉着龐賽花的手說:“愛卿請起,愛卿請起。”
隨後攜龐賽花一起進入宮內,宮女們馬上獻茶。
龐賽花故作嬌妮地問:“今日聖上龍顏大悅,莫不是劉妃娘娘為聖上生了一個太子?”
仁宗皇帝沒有多大興緻地說:“太醫診脈時說:從脈象看定是太子無疑,誰知生下來的卻是一個公主,看來那些太醫、大臣,都是想着法說些討朕喜歡的話。”
聽仁宗皇帝這麼一說,龐賽花輕輕坐在仁宗的腿上,又撒起嬌來,說:“哎呀,皇上大可不必介意,像皇上這樣聖明的天子,應該兒女雙全,劉妃娘娘為聖上生了一個公主,臣妃再為聖上生一個太子,豈不是兒女雙全了嗎?”
仁宗皇帝被龐賽花這樣一挑逗,馬上又來了精氣神,就勢一摟,就把龐賽花抱在懷裏。
龐賽花嬌滴滴地說:“皇上,臣妾讓宮女給聖上燒好了苟杞參茸湯,聖上若是再晚來一步,那湯可就涼了呀,快,早點喝了早見效……”
宮女們見此情景,馬上拉上了窗帘,退到宮門廳外,剎時間,宮內的燈火也都熄滅了……
王員外家客廳
王員外一家人仍坐一起,特別是王員外顯得有點愁眉不展。幾次欲說些什麼,卻都沒有說出口。
王月英望着滿面愁容的王員外問:“爹爹,天色太晚了,早點歇息吧。”
王員外馬上又打起精神說:“這些日子老夫一直心事重重,可又不好和你們說,想來想去,有些話又不能不說……”
王安馬上勸解說:“老爺,有話您就說吧,這裏又沒有外人,有什麼大事小情,大夥也好在一塊出出主意。”
王月英着急地問:“爹爹,您今天這是怎麼了?吞吞吐吐的叫人着急,有話您就說唄。”
王員外猶豫了一下,最後說:“賢婿從虎口裏脫逃出來的時候,為怕奸賊將他們兄弟二人一網打盡,使呼家深仇大恨石沉海底,硬是忍痛和弟弟分道楊鑣了,賢婿那是為了什麼?不正是為了哪怕呼家只留下一個後人,也要報仇雪恨么。依老身之見,延慶、延平兩兄弟,也只好忍疼讓他們分手了……”
眾人誰也沒有想到王員外會說出這些話來,一時大家都愣了神。
停了一會,王員外接着又說:“我也知道,孩子是娘身上的肉,一時難以割捨;可不能只是因為母子之情,耽誤了雪恨報仇的大事呀。我兒是個深明大義的人,不會因為顧及母子情份,而忘了國恨家仇吧……”
王員外說到這,看看王月英,王月英已經泣不成聲。
王員外又看看惜梅,惜梅此時也淚流滿面。
王安也不時用手擦了擦眼睛。
王員外接着又說:“不是爹爹心狠,龐文那個奸賊至今沒有抓到守用、守信兩人,所以那個老賊決不會就此罷休,爹爹也想:長疼不如短疼,還是就此讓他們兩兄弟分開吧……”
這時王月英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又抱過延平哭着說:“我苦命的兒啊……”
見此情景,惜梅擦了一把眼淚,馬上跪在地上說:“老爺說得有理,既然老爺和小姐沒有把我當成外人,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把延平哺養成人,小姐您只管放心,無論何時何地,延平都是您的兒子……”
王月英又一把抱住惜梅哭着說:“不,我的好妹妹,我不是這這個意思,延平永遠都是你的兒子……”
接着王員外又吩咐王安說:“王安,你現在就備好車馬,準備些銀兩和衣物,今天晚上趁夜深人靜,送惜梅母子倆出庄。”
王安說了聲“是”字,就出門了。
汴梁城郊外
遠處望去,城門已關。只有在城門樓上掛着的那兩盞特大燈籠的光亮里,朦朧之中,隱約的可以看見城門樓上的幾面小旗,在不停地隨風中擺動。
城門下,有幾名守門的老兵打着燈籠走來走去。
不一會,一扇城門“吱扭”的一聲開了,隨後從城門裏走出一名老者,後面牽着一頭驢,驢背上騎着一名頭戴闊沿草帽的婦女,只見那婦女把帽檐拉得很低,一隻手臂上還挎着一隻竹籃,向東走去。
一直走了很遠,兩個人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夜裏很靜,除了那條驢的四個蹄子敲打路面的聲音外,四周萬籟無聲。
突然,從那婦女臂上的竹籃里傳出一聲刺耳的嬰兒啼哭聲。
只聽那婦女驚叫道:“哎呀,爹爹,他哭了……”
那老者馬上籠住了驢的籠頭,並說了一聲“吁──”,那驢便聽話的停了下來。
接着老者接過那婦女臂上的竹籃,然後又扶着那婦女下了驢。
竹籃里的嬰兒一直哭個不停。
只見那婦女用手往上推了推頭上的帽檐,心疼地說:“噢,莫哭,莫哭,看來你是真的餓了,來媽媽先給你吃口奶……”
原來她就是宮娥寇直。
那老者嘆了口氣說:“唉,不知道的人,說都願意生在帝王家,可生在帝王家有什麼好處,要不是碰見像你這樣的好心人,這孩子不連個小命也沒有了么?”
這時,寇直已經把事先準備好的奶瓶放到嬰兒的嘴裏,那嬰兒馬上停止了涕哭。
寇直自言自語地說:“他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吃一口東西,確實是餓了……”
老者像是挺有城府地說:“他呀,他哪裏是餓呀?他是哭他離開了京城,哭他那失去的皇位寶座呀。人哪,從生下來就爭,一直爭到死,你說到底是圖的個啥?到頭來還不是兩手空空來,兩手空空去嗎……”
寇直給孩子吃了一會奶說:“爹爹,女兒連累了你……”
老者不以為然地說:“唉,你說的是哪的話?我這算啥?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那往後的日子你可怎麼過?”
寇直深有感觸地說:“爹,女兒選定了的事,一點也不後悔,爹,我們走吧,以後的路還真的長着呢,這才哪到哪?”
說完二人又一起上了路。
太師府龐文客廳
此時客廳里燈火通明,龐文春風滿面,正在興緻勃勃地與全家人一起聚餐。
龐祿指揮着家人、使女一道道地上菜。
餐桌上酒林肉海十分豐盛。
等所有飯菜上齊之後,龐文揮了揮手,客廳里除了龐家的老小之外,一個傭人和使女都沒有。
龐祿見此情景,也怏怏不快地離開了客廳,還沒等龐祿走出客廳門口,
龐文叫道:“龐祿,”
龐祿馬上停住了腳步,應聲答道:“小人在,”
接着龐文吩咐道:“老夫今天擺的是家宴,外姓人一個也不請,你么,不管怎麼說也姓龐,當然可以例外了,你先下去吩咐一下:這次家宴不用僕人侍候,沒叫他們進來,誰也不準進來!聽清楚了沒有?”
龐祿受寵若驚,馬上喜滋滋地答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說著就出了客廳。
在龐祿走後,龐文環視一下在座所有的人後,雖然各人的表情各有不同;可以看得出來,大家今天都極有興緻。
於是龐文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說:“今天老夫高興,難得有閑能與全家人同享天倫之樂。當初老夫雖有半朝鑾儀,可日子一直過得提心弔膽;現在好了,昨天宮裏黃公公捎來西宮娘娘的一封密信,那信上說:那個叛逆丫環娟兒已在護城河投河自殺了……”
龐文說到這,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接着又都小聲議論起來。
停了一會,龐文接著說:“死得好可憐哪,屍首都爛了,臭不可聞哪……”
坐在一旁的龐老夫人夾了一塊海參,剛要往嘴裏放還沒放,說:“暴應!”
龐虎不解地問:“那怎麼知道她就是娟兒呢?”
龐文高興地喝了一口酒說:“你們知道,劉妃娘娘生的那個公主是誰嗎?”
在坐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問:“是誰?”
龐文此時更加得意地說:“就是娟兒剛生的女兒。”
在坐的人同時“嗚”了一聲。
黃文炳插了一句:“她下地獄了,她的女兒卻進了天堂。”
龐文揶喻了一句:“進宮的人,是進天堂還是下地獄那可是兩說著,那劉妃娘娘的兒子,不就是下了地獄么?”
龐龍這時興高采烈地說:“來,為我家的老爺子去了一塊心病,再干一杯!”
大家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杯酒下肚之後,龐文略帶醉意地用手指着龐氏兄弟說:“不是我說你們,就是把你們兩個人加在一塊,也不如我一個女兒龐賽花。如今這幾步棋,不都是她一步一步走的么。若論起心計,漢朝的呂后、前朝的武則天和她比,也是略遜一籌啊……”
停了一會,龐文看沒有人說什麼,就又藉著酒勁說:“誰知道咱的閨女爭氣不爭氣呢,若是她能給皇上生個太子,那我龐家可就不是半朝鑾儀了……”
看着龐文那副得意的樣子,黃文炳顯得很不自然,有意提了一下讓他煩心的事,說:“那是,那是,小婿自愧不如。就說追捕呼家那兩個逆子的事吧,小婿和兩位妻弟忙活了一年多,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抓到,說不定哪天也會在護城河裏找到他們的屍首呢?”
聽黃文炳這麼一說,逗得大夥都笑了起來。笑了一會,龐文又覺得黃文炳的話有點不對味,就說:“笑,笑,要是再抓不到他們倆,到時候准有你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