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離開

第十七章 離開

“真的很感人呢!我可是越來越佩服你的演技了。”他揚起冷笑,“還想再來矇騙我的家人嗎?你說我們究竟應該相信你的話呢,還是相信我們自己的眼睛呢?連高氏集團二少爺都已經坦白的說了。你的話不覺得太可笑了嗎?”一番話將聶父聶母的遲疑全都打消。他們重新用那樣的目光打量着她——冷,硬,冰。

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輕嘆口氣,最終無奈的閉上眼。無言的搖了搖頭。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無力極了。

“高少爺,”聶母忽然發話,卻是針對高陽而去。“現在請你離開這裏!”高陽回過神,目光投向聶天楓片刻,又回頭望了望藍若雁,似乎在掙扎些什麼,猶豫了一會,最終下定了決心向外走去,一個字都沒留下。

面對面坐着,剩下的4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室內的空氣詭異到異常,幾乎讓人窒息。“若雁,”聶父終於開口,“現在你究竟準備怎麼辦啊?”怎麼辦?她能怎麼辦啊!因為她根本無從入手。對於從未發生過的事,又能用什麼方式來解決呢?久久得不到答案的聶父聶母愈加不悅。只聽到聶天楓的聲音響起。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既然她能做出這種事,我想誰也不能保證她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呢?何況,”他勾起了一抹微笑,“我們家現在正受媒體的注意,發生這樣的事,難保不讓他們發現——記者可是無孔不入的。這肯定會引起業界的轟動,到時勢必會對公司的發展不利。”

聶家長輩眉頭皺的更緊。的確,對於家族集團來說,名聲是相當重要的。如果使家族蒙羞,使企業毀於一旦,是他們絕對不能允許的。“那…”聶父聶母相當為難了。

“只要藍若雁不再是聶家的人。”冷冷的一句話震的她無法呼吸。她看着他,她哀婉的看着他,她深深的、絕望的凝視着他。這樣的目光,任何人都會心軟的,願意原諒她所犯的任何錯誤——何況她根本就沒有犯錯。可是,這並不包括聶天楓。

他依舊冷冷的說,依舊冷冷的看着她,甚至是嘲諷的,含恨的,勝利的…

“只要她和我們家沒有關聯,那麼,不管她做了什麼事,都不會對我們產生影響了。”他說話相當巧妙,很小心的避開了“離婚”這個敏感的字眼,也不從自己本身的喜好出發,而是口口聲聲為了“公司利益”“家族名聲”。一番話說的聶父聶母不可避免的動了心。

見狀,他不禁冷笑了一聲,對藍若雁絕望而悲愴的表情視而不見。“你走吧!聶家已經不歡迎你了!”

她不敢置信的搖頭。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她沒有做錯啊!她只是那麼卑微的存在着,對他的惡意相待默默忍受,對他在外餓戀情默默忍受,對他長久不回家默默忍受。她不吵不鬧,不爭不求,她唯一的希望只是離他近一點,能看着他,陪着他…愛着他。然而如今,她連這樣的希望都沒有了,她要離他遠遠的嗎?她再也無法守着他嗎?

“公司你也不用來了,我會找人接替你的位置。”他忽然有些不安,因為她的反應。

她還是站着,站的筆直。她還是那麼安靜,安靜到讓人懷疑她是否喪失了言語的功能。她沒有吵過,不是嗎?從那場讓她尷尬的婚禮到他的夜夜不歸,甚至於在她面前大肆表演親熱戲,她都是安靜的。良知告訴她,這次她是無辜的,他當然知道。可是,他不應該心軟不是嗎?為了他終於要到手的幸福,為了他終於要擺脫自己不情願的婚姻。他還是繼續驅趕着她,要把她永遠趕出自己的生命。“你可以把自己的東西帶走。過段時間,律師會聯絡你的。”聶父聶母似乎想說什麼,到最後卻仍是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她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所以,她什麼也沒有說。

她漠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片刻后提了自己的皮包出來。她只帶了自己的證件和自己少量的現金和信用卡。其餘的,她都留下了。包括身為聶家二少奶奶所擁有的華麗衣服和首飾:那不是她的,她什麼都不想要。

她在三人的注視下緩緩的走向門口,經過聶天楓時,她停下了,抬頭再一次細細看他:“如果我離開是你想要的。如果我離開你真的會幸福,那麼對不起,我早該離開了。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阻止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最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最後一次對他微笑,完美無暇的微笑:“再見了!”

她和他擦肩而過。

她離去了,微笑着離去。即使她失去了一切,即使她的心中充滿了悲傷,她也不想打擾到他,影響到他。她選擇了微笑着離開。

他徹底呆住了。

為什麼到現在她還能微笑?為什麼?她應該是充滿了怨恨,不甘,不平,應該是哭鬧着,死活不離開。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還沒有拿到她想要的東西不是嗎?可是,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她要的真的是錢嗎?他終於第一次問自己。望着她漸漸離開的背影,他堅硬的心似乎悄悄裂開了一絲縫隙。

外面下着雨,猶如我心血在滴。留在家裏的衣服,有空再來拿回去。不去想愛都結了果,捨不得拚命找借口,不勉強你再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

張惠妹的老歌讓她的心撕裂般疼痛。慢慢的走在雨中,全身早已濕透,淚水混着雨水不停的從臉頰上滴下來。她卻一直微笑着,微笑着,笑到令人心都揪起來。這樣的一個女子走在雨幕里,身影透明到幾乎會隨時消失不見。她不知道何去何從。從大學開始,她已經為了他而活。而現在,徹底失去他以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她微笑着離開了他,離開了她短暫的家。她什麼也沒帶走,除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因為她捨不得,這是唯一一樣能夠證明他們在一起過的東西。等律師把離婚證書拿過來的時候再還給他吧!至少,現在,讓它陪着她一會。

她走了,留在聶家的東西卻不少。聶家三口人默默的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最後,聶天楓起身,走進本該是他們兩人的卧室——它在只有女主人的情況下,陪着孤寂的女主人等待男主人的回歸。而現在,男主人終於踏進了這個門,而女主人卻已離開。諷刺啊!他們根本沒有一秒鐘同時處於這個房間。

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做過些什麼?他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乾淨,優雅的環境卻有擋不住的落寞和寒冷。他無意識的打開房間裏的櫥,櫃,又無意識的關上。直至他在一個抽屜里看見了一隻錦盒——孤單單的躺在絨布上。他拿起來,打開,頓時象是雕塑般呆住了。過了很久,才將錦盒蓋上,慢慢的原封不的動的放了回去。

他笑了——真是一個傻的可憐的女人啊!

他看到的是一枚戒指,一枚結婚戒指,一枚來不及戴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因為那時,他去追隨葉可晴,去追回他所認同的幸福了。

可是她,卻一直傻傻等到現在,等到不得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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