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不疼他?是他與人合不來,其實金伯伯也並非真的那麼疼他,只是金伯伯太太早死,生下三個女兒都已出嫁到外國去了,他沒有兒子,剛巧去年暑假你舅舅帶艾雲來度假,金伯伯和你舅舅是好朋友,又有生意來往,為了合作得更好,於是認了艾雲做乾兒子。呵!我好倦……”
正宗的泰國餐,是四菜一湯,不是用碟子盛,是用五隻一套的碗盛菜、湯。菜也不是一個個上,是四菜一湯一起來,還有白米飯。四個菜是咖喱雞、酸甜炸魚。
炒鮮蝦仁、牛肉炒青椒菜花,四個菜都是辣的,珊瑚和雷文都吃不慣,但是珊瑚特別喜歡泰國的白米飯。
飯後是雪糕,隨着傭人把兩大盆西瓜,兩大盆木瓜,兩大盆波蘿放在餐桌上。橙、蘋果、香蕉、提子自然少不了。泰國的檸檬又青又圓個兒不大,但很酸,江玉霞說要減肥,喝了杯鮮榨檸檬汁。
喝咖啡的時候,金伯伯說:“下面的沙灘很大很美,海水又清又藍,孩子們可以到沙灘散步,不過,早點回來休息,因為明天一早開遊艇到珊瑚島遊玩。”
“大表哥,我們去沙灘散步。”珊瑚反應熱烈,大概在香港問夠了。
“這兒我沒來過,路不熟,”雷文說:“艾雲,你給我們帶路。”
“大哥,我馬上要上床睡覺,睡夠了,明天到珊瑚島玩個飽。”
“珊瑚島有什麼好玩的?”
“珊瑚島是年輕人的世界,”金伯伯說:“可以在那兒游泳、滑水、水上電單車、玩玩高空降落傘,還可以開槍射擊。”
“真槍呀?”珊瑚好奇地問。
“全部真槍,有長槍和短槍。”
“我要打槍!”珊瑚開心得跳起來:“我現在就去睡覺!”
“還可以在那兒騎馬?”金伯伯看着珊瑚跑上樓梯,雷文馬上追上去:“這孩子漂亮又活潑。”
“珊瑚的確十分可愛。”宇凌說。
“艾雲,”金伯伯對乾兒子道:“這女孩挺配你呢!”
“珊瑚比較喜歡雷文。”江太太說。
“她沒有選中我乾兒子,她實在沒有眼光。上次我帶艾雲參加一個宴會,這兒的名門淑女,個個當艾雲是寶,害得老友們迫我做介紹人。”金伯伯笑哈哈。
艾雲滿面通紅,連忙站了起來:“乾爹、爸、媽,我上樓休息。”
“別忘了多帶兩套沙灘運動裝和泳褲,玩水上電單車一定由頭濕到腳。”
“我知道了,各位晚安!”
“這孩子就是怕羞,哈……”
第二天一早,金伯伯、董宇凌夫婦、雷文兄弟和珊瑚,還有一個負責開快艇的亞農——他同時也是金伯伯的保縹。侍候主人的泰國女傭亞美,一起乘金伯伯新購的豪華遊艇,沿着逞邏海灣航行。
大伙兒坐在甲板的太陽椅上,金伯伯伸手指着說:
“這兒是金沙灘!”
沙灘上的沙,在太陽照射下發出金光,和海上的綠波相輝映,景色十分迷人。
珊瑚站起來吸了一口氣,頓覺心境舒暢:“看那山,那水,那沙灘……大表哥,你說可像……”
“人間仙境?”雷文馬上說。
“不,差一點點……”珊瑚埋首想。
“蓬萊仙境!”艾雲低聲說。
“對!神仙住的,這兒真美,船慢下來,金伯伯,是不是到了?”
“這兒就是珊瑚島,我們暫時不上岸,我帶你們去看奇境!”金伯伯領頭,各人走下船艙,金伯伯推開一塊板,板下是透明的不碎玻璃:“下面是海底水族館,這兒可以透視深海奇景,怎樣?漂亮嗎?你們看見什麼?”
“我看見那些好美好美的珊瑚,形狀很特別,有些像球花,紅的、藍的、七彩的呀!”珊瑚看得人了神。
雷文攬住她的肩:“嘩,那些熱帶魚美極了,那麼多,成群成群,艾雲,那是什麼?怪怪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海馬。”
遊艇環繞一圈,金伯伯說:“該上岸玩了,沒看的在回程再看!”
大家又回到甲板,嘩!不得了,珊瑚開心得拍手歡呼:“這是降落傘嗎?好美,藍白、紅白、紅藍白,彩色的,呼!那水上飛的就是水上電單車嗎?好棒啊!我要飛,在空中,在水上。”
“艾雲,這兒你來過。”董宇凌說:“你照顧珊瑚和雷文。”
“爸爸和乾爹呢?”
“我們還是在遊艇上看看談談,等會兒去打槍。”
董宇凌問太太:“你要不要上岸玩?”
“不,天空上的降落傘,飛也似的水上電單車,”江玉霞拍了拍胸口:“嚇死我,我還是在甲板上釣魚。”
“我們上岸吧!”艾雲說,他脫掉毛巾外衣,裏面是條金黃色泳褲,珊瑚一直穿着紅色的比基尼,皮膚白得像雪,雷文穿條白色泳褲,他那棕色的皮膚看來很有型。
“我們先玩水上電單車,大哥,我和你坐一架,教授半小時,擔保你會開,絕對不困難,車子的構造很簡單。”
“我呢?”珊瑚拉住艾云:“你們兩個不要拋下我,我也要玩。”
“怕你有危險,我會找個人跟車,那些泰國人當中有人會聽少少廣東話。”艾雲和亞農去租車。
“找個會說廣東話的人教那位小姐。三百銖一個鍾,多付他二十銖。”艾雲對亞農說,亞農是金伯伯派來侍候少爺、小姐們,怕他們弄不通泰語。
亞農付了六百二十元泰幣,租了兩部電單車,一部紅,一部藍色。
“我要紅色的。”珊瑚搶着說。
“又不是結婚花車,安全要緊。”文雲和亞農分別檢查兩部車,結果把一輛藍的給珊瑚,珊瑚呶起了嘴。
她還是上了車,亞農和跟車的用泰語說,又用廣東話,直至跟車的明白。
艾雲已經和雷文開車,水上電單車已駛出海面。
珊瑚很心急,希望跟上艾雲他們,不一會,她的車也開了,最初是慢慢的,後來越開越快,車到海中央,浪大得不得了,高浪把車拋起,一個浪過去,車又重重落下,一上一落,十分驚險、緊張、刺激,最初珊瑚有點怕,覺得在茫茫大海中,好象巨浪中的一片浮萍,而她就在那浮萍之上。
浪很高,蓋過她的頭,一個浪打過來,全身由頭髮直到腳趾全濕透,不單如此,海水還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口裏送,她不斷把海水吐出,又抹着臉上的海水。
海風勁,帶點冷,幸而人被浪拋高拋低,幾乎連屁股都痛了,動作多,增加了體內的熱力,珊瑚怕翻下海里,拚命握着電單車的扶手。
一個鐘頭過去,艾雲和珊瑚先後回到岸上。珊瑚不斷吐氣。
“怕不怕?”雷文問“怕!但很好玩!你呢?”
“艾雲騙人的,半個小時我根本什麼都不懂,現在總算可以摸到門路!”
“我什麼都學不到,但總算適應,我要再玩一小時,這次要好好地學。”珊瑚說。
“我也要再來一小時,這一次,我要自己駕車,艾雲,你什麼都不要做,看着我,我相信我還可以應付。”
“你一定可以應付,為了安全,找個人跟車。”艾雲叫亞農付另一個鍾錢,兩部車,又是六百二十元泰幣。
“艾雲,你不來?”
“我游水!”艾雲喜歡在深水游泳。
另一個鍾過去,雷文和珊瑚分別回來:“我開得好棒,你呢!”
“他給我講解,大致上我已經弄明白。”珊瑚接過毛巾探頭髮:“第二次好玩多了,我再也不害怕。唏!
我們去玩降落傘!”
雷文想跟珊瑚走,艾雲站着說:“滿口海水,咸威的,應該先回遊艇漱口,而且女孩子穿比基尼玩降落傘也不雅觀。”
雷文馬上停住腳步,點了點頭。
“真的,口怪怪的,好渴。”
於是他們一行四人往遊艇方向走。
“三百泰幣是港幣多少?”
“約港幣八十六元。”艾雲答。
“八十六元玩一小時水上電單車,不貴呀!玩降落傘多少錢多少時間?”
“二百泰幣,約港幣六十元。時間是十五分鐘左右。”
“這倒不便宜!”雷文說。
“歡樂感受不同,看!那麼多人等着玩。”文雲說:“別忘了帶相機!”
回到遊艇,金伯伯說:“快吃午餐了,我正想去找你們。”
“先洗澡,看,全身是鹽。”
洗過澡,艾雲換了一套金黃色的沙灘裝,雷文是白色的。珊瑚穿一套上衣弔帶T恤,下面運動短褲的紅白間條沙灘裝,頭髮已洗過,用橡根圈束了條“馬尾”。
他們在遊艇上吃的是英國式的自助餐,三個孩子胃口都很好。
飯後,文雲又吃了整個木瓜。
雷文在吃“豬腰忙”,珊瑚在吃西瓜,又跟着艾雲吃木瓜。
“唔!”珊瑚吃飽東西馬上說:“我們去玩騰空飛行。”
“艾雲,你也帶個相機。”雷文說。
“爸、媽,到岸上走走。”艾雲說。
“上了年紀的人吃飽了要休息一會。”董宇凌拍了拍艾雲的手:“你們先去,等會我和你媽媽、乾爹去打槍。照顧你表妹,嗯!”
亞農又隨艾雲他們出發。
“我先玩,”文雲把相機交給亞農:“大哥,你看着!”
兩個泰國人替文雲套上安全帶,快艇一開,艾雲就直升天空。
“好棒,好棒!”珊瑚拍手歡呼。
不一會,艾雲平安降落沙灘上。
“該到我了,”珊瑚搶着,她選了個紅白傘子,艾雲笑笑不說話。其實拍彩色照,選與衣服同一色素系統的傘子,並不起眼,但是艾雲不想提意見。
當地泰國人再加上個雷文,為珊瑚套上一套安全帶,雙肩、腰際、雙腿都有安全帶套着,艾雲記起父親的話,不得不上前對珊瑚說:“傘子下降時,別忘了拉兩邊的帶子,否則你會落進大海里。很安全,不用怕!”
“謝謝艾雲表哥,我會記住。”
“艾雲,拍照呀!”雷文一面替珊瑚拍照,一面大聲叫弟弟。
“這兒有專人替玩降落傘的人拍照,拍得又快又准又美,兩張才五十元泰幣,晚上就會送到金伯伯家。”
“幫幫忙,你技術比我好,為珊瑚多拍幾張……”
“起飛啦…”
高空降落傘是由快艇控制的,快艇一開,珊瑚被人一托,就上空了。
快艇在海上繞圈,珊瑚在海空上飄,突然她覺得自己像一隻小鳥,無拘無束,自由飛翔,真是海闊天空任鳥飛。當她向下望時,下面的人那麼小,她有點怕,但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一種超然飄逸的喜悅。
就在這時候,她聽見:“拉帶子,拉呀!”那是艾雲的聲音,是要降落了吧!不錯,她下面是沙灘,她兩手一拉,就安全地降落在沙灘上。
“好玩嗎?”解安全帶時,雷文問。
“好極了,可惜時間太短!”
“你可以再玩!”這一次,輪到雷文,艾雲親自上前照顧一番。
玩夠了騰空飛行,去騎馬,珊瑚嫌馬匹臟,拍了些照片,就去打槍。
亞農去買了子彈,討價還價,十銖十五顆子彈,便宜得令人難以相信。
亞農又借了兩支槍,一枝支槍,一支短槍,艾雲接過短槍,上了子彈,他舉槍發射,就有個泰國婦人把空瓶拋出,文雲槍法她,六個瓶打中五個,隨着,艾雲又玩長槍。
雷文槍法也不太差,中了三個瓶。
珊瑚一直兩手掩住耳朵。
她以為聲音一定很響,很恐怖,後來才發覺並不那麼驚人,而且很多女遊客也在開槍,於是,她又搶着要打槍。
“打槍手上有火藥味。”艾雲提醒她:“不是玩具槍,是真槍。”
“我才不要開玩具槍呢!”珊瑚長槍短槍燒了二十幾發,沒一次打中瓶子。
就在這時候,金伯伯,董宇凌夫婦都來了,珊瑚奔過去挽住董宇凌:“舅舅,我一次都打不中,你要為我爭面子。”
“好!不會令你失望!”董宇凌果然槍法不差,十次中八次。
董太太也不太差,中了兩瓶!
“嘩!”珊瑚拉住雷文:“舅舅和舅媽不簡單啊!”
“他們以前常去香港槍會打槍,你看,艾雲,你乾爹十發十中。”
“住在泰國的男人,很少不會開槍,在這兒,打槍是家常便飯,買槍跟買米一樣容易。”
一直到黃昏,大伙兒才回到遊艇洗澡更衣,然後珊瑚又去船艙看海底水族館:看那些漂亮七彩的珊瑚,那些不知名的熱帶魚和奇特的海底生物。
回別墅已經是晚上,今晚吃的是海鮮宴:魚、龍蝦、蟹、帶子、艦、毫、螺……擺滿了一桌子。
吃飽了人人上床睡大覺。
第二天一早,雷文和珊瑚去“假日酒店”的沙灘玩降落傘,游早泳,珊瑚雖會游泳,但技術不大好,尤其怕深水。
回來時,看見艾雲在看相片。
“我玩降落傘時,拍得好美,誰有那麼好技術?”
珊瑚拿了幾張看。
雷文問艾云:“專替人拍玩降落傘,兩張五十元泰幣的那一種?”
“唔!”艾雲點了點頭。
雷文噴噴讚歎:“技術第一流,珊瑚,你看你有多威風,多漂亮。哈!艾雲像個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
“你是笑我皮膚太白,我那身皮膚,氣死人,怎麼曬法都是老樣子”“大表哥,你像跳傘英雄!”
雷文笑得很開心,越看越高興。
“乾爹已全部買下,你們拿回自己的留為紀念。”
“爸媽和金伯伯呢?”
“到曼谷市談生意,不回來吃中飯了,大哥,午餐你喜歡吃什麼?”
“珊瑚呢?”
“牛扒!”珊瑚站起來:“我去洗澡換衣服,大表哥,我們下午再去珊瑚島玩水上電單車,我着了迷。”
“好嗎?艾雲。”雷文問。
“亞農和乾爹去了曼谷,沒人開快艇。”艾雲攤攤手。
“金伯伯只有亞農一個保鏢。”
“兩三個,都在曼谷,只有亞農一個會說廣東話。”
“哈!沒有亞農我們便什麼地方都不能去,滑稽!”珊瑚兩手向半空揮了揮。
“誰說沒有亞農就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你們可以去曼谷市,曼谷有很多名勝古迹,特別是金碧輝煌的佛寺。”
“對!我們去曼谷,可以坐出租車。”雷文拉着珊瑚的手:“好嗎?”
“坐出租車,三輪車都可以,不過那些司機只會聽泰語。”
“呼!”珊瑚兩手一放:“下午什麼地方都不用去啦,睡覺,睡大覺!”
雷文知道珊瑚不高興,慌忙追上去。
艾雲捧了個椰青跑出花園,坐在白色高背藤椅上,享受,享受。
四點鐘,金伯伯和董字凌夫婦回來,江玉霞到樓上收拾。
“孩子,我們回香港去了,你在這幾度假,喜歡住多久就多久。”董宇凌搭著兒子的肩膀:“不過,別忘了開課日期。安心玩吧!到時候我會打電話通知你!”
“爸爸,你這麼快就走!”
“傻孩子,我說好只來兩天,連你乾爹也要跟我們一起走。”
“艾雲,我和你爸媽回香港后,還要去台灣呢,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去辦,半年內,我也不會回來。”金伯伯把乾兒子拉過一邊:“我走後,你就是這間別墅的主人,我把亞農和司機亞張留給你,你喜歡出海,喜歡去曼谷市,都有人侍候。這張支票你帶好。”金伯伯打開一隻皮箱,把一疊百元面額的泰幣交給艾雲。
“乾爹,又是支票又是鈔票,我要那麼多錢幹什麼?”艾雲拒絕接受。
“鈔票是零用,花光了,叫亞農陪你到銀行,支票換現金,你留着。乾爹發脾氣怎樣個驚人法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會開槍!”金伯伯漲紅了臉。
董宇凌向兒子示意點頭,艾雲垂首說:“謝謝乾爹!”
“這才是好孩子!”金伯伯一下子又哈哈笑:“擺點威嚴,在傭人面前,要像個主人,要什麼就吩咐管家,嗯!”
雷文和珊瑚跑下來,雷文替母親挽旅行箱。董宇凌對大兒子說:“雷文,別忘了你只請了一個星期假,準時回家,不可貪玩,知道嗎?”
“雷文責任心重,”江玉霞說:“況且他又不是小孩子。”
“珊瑚,你不用上班,多住些日子。”金伯伯也頗為喜歡活潑的珊瑚。
“我可以嗎?金伯伯。”珊瑚大圓眼睛溜溜轉,充滿喜悅:“我可以留下來,超過一個星期?”
“你住上個十年八年金伯伯才高興呢!金伯伯最喜歡熱鬧。”金伯伯撫一下她的那頭長發:“留下來!艾雲會照顧你,他是個很好的主人!”
“乾爹,我送你和爸媽去機場!”
“不,不,小孩子全部不準去。艾雲,安排一些節目,別趕走了珊瑚。”
艾雲和雷文他們還是直追出別墅,看着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婦乘坐的汽車遠去。
珊瑚把雷文拉過一邊,談着。
“喂,艾雲,我們明天一早再去珊瑚島玩,好不好?”雷文搭着弟弟的肩膀。
艾雲點一下頭,他知道這是珊瑚的主意,但是,他答應過金伯伯,要做個好主人。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乘遊艇去珊瑚島,大人不在,珊瑚鬧得更瘋了。
雷文還一直支持她,寵着她。
一上岸,珊瑚就要乘水上電單車。
第一次,她和雷文兩人乘一輛,第二次,她自己駕駛有人跟車。午餐后再去玩,她要一個人駕車出海。
“不行!”艾雲反對:“你的技術還不夠好,海中浪大太危險!”
“艾雲表哥,我真的會開,不信你問那泰國青年,而且我又會游泳,我不會掉進水裏。”珊瑚求着:“我會安全!”
“不可以!”艾雲用力一搖頭。
珊瑚雙手握着雷文的手:“大表哥!”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這可不得了,雷文一面安慰珊瑚,一面對艾雲要求:“她的安全由我來負責,算大哥求你一次好不好?”
艾雲看珊瑚一眼,沒被她那梨花帶雨的俏臉感動,他冷然對亞農說:“租三輛電單車。”
艾雲和亞農正檢查租回來的三輛水上電單車,珊瑚已上了一輛紅色的。
艾雲抬起頭看見珊瑚,立刻眉頭一皺:“坐藍色的。藍色的最新,機器又好,馬上給我下來。”
“我看三輛都差不多。”珊瑚抿抿嘴,她覺得艾雲處處與她作對,全無男讓風度,太過分了:“我喜歡紅色!”
“其實三部都很新。”雷文馬上說,自己上了一輛黃色的:“艾雲,你坐藍色的吧,開心些,來度假嘛!”
珊瑚勝利地笑:“出發啦!”
三輛水上電單車滑過海面,黃、紅、藍。珊瑚望着前面的海浪,嘿!我洪珊瑚終於能單獨開車出海,她不禁既自豪又得意,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這附近!”艾雲一直留意珊瑚,因為她一旦出事,他怎樣向父親、乾爹、姑母交代:“別駛往海中央!”
“為什麼?”海風送出珊瑚的聲音。
“海中水深危險!”
“哼!”珊瑚受艾雲的氣受夠了,這不能,那不能,來來去去,就是要為難她,她不能再仕由艾雲擺佈,艾雲不准她駛向海中,她偏要向前沖,一個浪又一個浪,電單車像飛一樣,拋動得很厲害。突然一個巨浪打過來,珊瑚用手擋住臉,就這麼一鬆手,電單車失去平衡,珊瑚想剎掣,又好象掣不住,想停車,馬達的開關又找不到,她正在手忙腳亂,一個浪蓋過來,卜通,那輛紅色電單車飛了出去,珊瑚掉在水中:“救命!大表哥……”
珊瑚會游泳,但是她怕深水,而且受了驚,手腳好象不受控制,浪又來,她咕嚕、咕嚕吞了幾口海水,連身體也似乎浮不起來,她沉在水裏,又掙扎浮起,只不過一會。又再沉在水裏。
一直在旁監視珊瑚的艾雲,馬上關掉電單車的馬達,他跳下海里拚命向珊瑚游過去,他用左手的臂彎把珊瑚的頭托在水面:“艾……雲……”
艾雲回頭看她,她已暈了過去。
艾雲帶着她向前游,水深,浪大,實在頗為吃力。
在岸上的亞農,看見珊瑚掉進水裏,馬上跳上一輛水上電單車,飛車前往協助艾雲。
那最關心,最疼愛,最寵珊瑚的雷文,他看見珊瑚掉進海里,連忙關掉電單車的馬達。大概嚇破了膽,呆瓜似地坐在車上。
艾雲和亞農合力把珊瑚救上遊艇,艾雲抱她進船艙,讓她坐在椅上,亞美由裏面走出來:“小姐暈倒?”
艾雲見珊瑚面色發白,嘴唇發黑,他連忙吩咐:
“亞美,去拿藥油,亞農,拿幾塊沙灘巾來!”
艾雲用沙灘巾裹住珊瑚,幫助亞美擦油,亞農拿了張小凳子盛起珊瑚的腳。
珊瑚的面色還很蒼白,但嘴唇的黑已轉淡,她輕輕噓了口氣。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珊瑚抓住艾雲的手:“好難受,我……胃裏……肚子……好難受。”
亞美看着艾雲,艾雲點點頭,艾雲拉住珊瑚兩條臂,亞美把食指伸進珊瑚的口裏,扣她的喉嚨,珊瑚面色一變,嘩啦嘩啦嘔了幾口海水。
她靠在椅背上喘氣,艾雲問:“還很難受?”
“好……一點……”
這時候,雷文回來了,衝鋒陷陣似的:“珊瑚!啊醒來了,艾雲,她怎樣?”
“受了驚,着了涼,喝了海水。”艾雲說著走向酒吧。
雷文蹲在珊瑚身邊,握着她的手:“我剛才……打我,我該死,要不是艾雲……是艾雲救了你,我沒有用。”
“難道我見死不救?”艾雲把一杯血紅的東西遞到珊瑚的臉前。
“這是什麼?”雷文馬上問。
“西紅柿汁!”
“她在飛機上喝了一口西紅柿汁就想吐,你怎能折磨她?”
“我就是要她吐!”
“不行!”雷文翻了臉:“你想謀殺她?要殺她就不要救她?”
“喝下它!”艾雲冷麵無情。
珊瑚顫着手去拿杯子,雷文心都痛了,想去搶那杯西紅柿汁,艾雲叫:“亞農!”亞農馬上把雷文拉開,艾雲親手把西紅柿汁灌進珊瑚嘴裏。
珊瑚胃翻騰,額冒汗,她一手抓住艾雲的衣服,頭一低,格啦,格啦的嘔個不停,艾雲抱住她雙肩,珊瑚把胃液全都吐光,喉嚨還格格作響。
“艾雲,我不會寬恕你!”雷文在掙扎着,亞農十分強壯,雙臂力大無窮。
艾雲讓珊瑚靠回椅上:“胃裏和肚子還難不難受?”
“現在好了,只是有點疲倦!”
艾雲一面把她抱進CABIN,一面對亞美說:“替小姐把頭髮,身體弄乾,換一套衣服,蓋上被,讓她躺一會,亞農,我們回別墅!”
安頓了珊瑚,艾雲對雷文說:“海水在她的胃裏有害,現在她吐光了,已沒有危險,休息一下就會好。不用擔心。”
“對不起,艾雲,我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雷文垂下了頭。
艾雲拍一下他的肩膀,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去了。
珊瑚回家就睡覺,沒有吃晚餐,雷文扒了兩口飯,就吃不下去了,他守在珊瑚的房門口,等珊瑚一醒來,馬上進去,跪在珊瑚的床邊:“我沒有救你,當時我像失去三魂七魄,腳又像生了根,要不是艾雲奮勇救你,我……對不起!珊瑚,懲罰我!”
“你怎麼了?”珊瑚吃力地拉他,沒能力把他拉起:“快起來,我根本沒有怪你,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你要我怎樣贖罪?叩頭都可以。”
“我只想靜靜地躺着,你精神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你不聽話,我真要生氣了!”
雷文只好起來,替她拉拉被子:“明天早上我來看你!”
艾雲吃過晚飯,到廚房一轉,然後到二樓看珊瑚。
珊瑚看見艾雲,很高興,撐着身體起來:“艾雲表哥!”
“躺着!”艾雲示意:“好點嗎?”
“好多了!艾雲表哥,謝謝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就算你是個陌生人,我也會救你,所以,不必謝我,只要知道自己任性就夠了!”艾雲叉着腰站在床邊。
“是的!”珊瑚點了點頭:“我太任性,太不自量力,我不應該不聽你的話,我錯了,我……”珊瑚哽咽着,用手抓了抓枕頭,說不下去。
“要不要吃點東西?”艾雲當作沒有看見,她雖然任性,但今天也把她折磨夠了,艾雲不忍心再責備她:
“亞美煮了咸瘦肉粥,吃一碗?”
“其實我也有點餓,肚裏空空的。”眼睛擦過枕套,她笑一下:“就是怕吃了再吐!”
“鹽水可以止嘔!所以亞美才會煮咸瘦肉粥!”
“我想吃一碗!”
“吃了馬上睡覺!”艾雲出去了。
珊瑚張開嘴巴,她想留住艾雲,和他聊聊,但是,她終於沒有開口,艾雲和雷文相反,他是留不住的。
第二天珊瑚醒來,人還有點軟軟的,沒有什麼氣力,亞美捧個托盤進來了,推個架過來,托盤就放在床上。
珊瑚一看,有一杯鮮奶,兩塊多士,三片火腿,一個小花瓶上,還插着一朵鮮紅玫瑰。
“謝謝!”珊瑚喝了一口奶,鹹的。
“唔!”亞美擺擺手:“全部少爺做的,咸牛奶喝了不會吐。”
“艾雲?”很難相信一個外表冷漠無情的人,會想得那麼周到。
這時候,雷文進來了,亞美識趣地馬上退出去。
珊瑚雖然休息了一天後,身體已康復,可以到樓下跑跑,但是,她再也不敢要求出海,連降落傘都不敢玩,每天只是在金伯伯的私人泳池游泳,或是和雷文在網球場打網球。
七天過去,董宇凌電召催歸,雷文申請延長假期,因為他要陪伴珊瑚,董宇凌只答應准他多留三天,一星期後他和金伯伯為了合夥做生意,除了去台灣還要去日本,香港總部有很多事情等着雷文去做,所以儘管雷文請求,董宇凌就是不答應。
雷文放下電話,無精打采,他對珊瑚說:“三天後我們回去。”
“我不回去!”珊瑚堅決的,毫無商量餘地:“金伯伯歡迎我在這兒度假。”
“爸爸一定要我回去工作。”
“你回去呀,你要工作,應該回去的,我和你不同,我還在放暑假。”
“我走了誰陪你?”
“艾雲表哥!”
“他肯理你就好了!”
“他不理我沒有關係,這兒景色怡人,地方大空氣好,水果又多。”
雷文攬着她的腰:“我怎捨得留下你?跟我回去吧!”
珊瑚交抱雙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天天通長途電話、寫信。或者當我還在瑞士,還沒有回來。”
“珊瑚,”雷文用另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正想低頭吻她——
“小姐、雷文少爺吃飯啦!”
珊瑚、艾雲、亞農,親自送雷文到曼谷機場。人閘的一剎那,雷文挽住珊瑚的腰對艾雲說:“我回香港,珊瑚交給你,你要多陪她,照顧她,否則,我沒心情辦事。艾雲,答應我,嚘?”
艾雲把雙手插進后褲袋,終於點了點頭,眼睛卻往別處望。
雷文在珊瑚的臉上吻了一下,才依依不捨地人閘。
由機場出來,上了車,珊瑚道:“艾雲表哥,你說曼谷市有許多名勝古迹,你帶我去參觀。”
“你不怕天氣熱嗎?”
珊瑚拍了拍身上那弔帶露背裙子:“挺涼快的!”
“這兒有許多名勝古迹,例如:金佛寺、鄭皇廟。
國立動物園、玉佛寺、雲石寺、玫瑰花園、古城縮影、水上市場、鱷魚潭、蛇園……還有很多……”
“我記不住了!”珊瑚拍拍頭:“你剛才說蛇園,亞張,”艾雲對司機說:“我們去蛇園!”
亞張買了入場券,裏面很清靜,庭園裏展覽了各種蛇:“這青竹蛇綠得像翡翠一樣!”珊瑚跟着艾雲參觀:“這是什麼?毒蠍子,嘩!會咬死人的,樣子很醜。這是大蟒蛇,又肥又大又長,卷了圈圈的,唔!我不喜歡蛇!”
“到那邊看錶演!”
“誰表演?”
“蛇和鼴鼠,生死決鬥,快!已經開始了,這是最緊張的一項!”
一個穿制服的女人講解,旁邊有幾個男人,蛇和鼴鼠已開始纏鬥,最初是蛇佔優勢,鼴鼠守而不攻,後來蛇鼠纏在一起,鼴鼠突然發威,一口咬在蛇頭下,一些白色的漿和血水由蛇身流出來,珊瑚驚叫一聲,雙手抱住艾雲的手臂。
那女人宣佈蛇已被鼴鼠咬死,並馬上把死了的蛇剖開,血淋淋的,一個男人把一個還會跳動的蛇膽挖出來,女的用廣東話解說吃了蛇膽能祛風、活血,珊瑚拉了艾雲便走。
“幹什麼?”艾雲拉開她的手。
“我怕,好殘忍,我不要吃蛇膽。”
“小姐!”艾雲沒好氣的:“吃蛇膽要付錢的!我們走吧!”
“有很多人到樓上,我們……”
“人家上天堂你去不去?”
“先生、小姐,請到樓上參觀。”一位穿制服的年輕服務員很有禮貌的帶領。
艾雲翻翻眼,只好跟着她走。
到二樓,二樓寬闊、干凈、陰涼,有兩排穿制服的女士站着。
“歡迎,歡迎!”說的都是粵語。
艾雲、珊瑚和一批人被請進一個室,室內有很多葯制標本。艾雲他們被安排在排椅上。不一會,有人獻上香水濕毛巾,招呼周到,隨着一位略胖中年人,西裝畢挺,在介紹蛇每一個部分的功用,又請大家喝蛇酒,女職員殷勤地把酒捧上,艾雲沒有接受,珊瑚也婉拒了,由於室內冷氣充足,那位先生,口才一流,珊瑚聽得很用心,她悄聲對艾雲說:“他說的蛇膽丸功效不錯,消除眼睛疲勞、高血壓、視力減退。風濕丸更好,可治神經痛、腰酸背痛。福壽液更適合錦姨,可促進血液循環,治貧血及關節炎……”
那位自稱博士之人,介紹了各種蛇葯的好處,馬上有七八個女職員捧着葯盤來勸買,與此同時,座上客紛紛溜掉,只留下幾個老人家,艾雲本來已離去,但珊瑚被人善意勸住,珊瑚說:“我買這一瓶,多少錢?”
“三百元!”
“泰幣?”
“不!小姐。”這兒人人會說粵語:“是港幣!”
“嘩!一千多泰幣,那麼貴?”
“不貴啦!吃了身體馬上壯健,你看那邊的老先生、老太太,他們各人買了幾瓶,人人用過都來再買的!”
“艾雲表哥,借我一千零五十泰幣。”珊瑚低聲說。
艾雲負氣地把錢拿出來。
“謝謝小姐,要不要買另一種……”
“我沒有錢!”艾雲大聲說。
“沒關係,小姐,藥丸用完了請再來買,歡迎你!”
“怎麼?吃一瓶還不會好嗎?”
那女職員做完生意,含笑走了。
“嘿!你以為是仙丹,一瓶就好!”
“艾雲表哥,你對那位小姐實在太不客氣。”珊瑚一面離開二樓一面說。
“你沒看見葯一推出,人人溜掉。”
“奇怪,他們為什麼要走?”
艾雲冷笑一下:“你自己想想,入場券那麼便宜,可以看到各種蛇,又有表演,而且又請了一大群女孩子,香水毛巾、侍酒、專人講解,為什麼?”
“他們騙人買葯啊!
“千萬不要用這個字眼,葯是你自己要買,你沒聽那位先生說,某人喝了一瓶福壽液,由衰弱轉強壯?”
上了汽車,艾雲問:“還要去哪裏?”
“繞個圈,到處看看好嗎?”
艾雲對司機亞張說了。
“兩座白色又直又尖,中間有座白色圓形建築物,很漂亮,是什麼?”
“曼谷市紀念碑。”
“哈,每個小閘門都有兩個荷槍的衛兵,他們在幹什麼?”
“這是泰皇的皇宮,他們在守衛皇宮。皇宮前是跑馬場,後面是循南河!”
“嘩!好多金,掛滿一條條大金條,這又是什麼?”
“金鋪!”
“香港的金鋪封得密密的,他們竟然這麼公開,不怕劫匪打劫。”
“亞農,有人打劫金鋪嗎?”
“很久沒聽過,少爺。”
“真是與香港不同。文雲表哥,你剛才說的金佛寺,我們去參觀好不好?”
“好!吃了午飯去參觀佛寺!”
在曼谷市逗留了大半天,好些地方沒有去,回別墅吃過晚餐、珊瑚纏着艾雲,要艾雲陪她去下面的海灘散步。
包“不去,跟你跑了一天,倦死了!”
“散步可以消除疲倦,而且散步后睡覺,特別睡得甜。艾雲表哥,你答應過舅舅、大表哥,好好陪我的!”
一走吧!”艾雲走在前面,珊瑚,跑在後頭,艾雲腿長,珊瑚想趕上他真不容易,於是一個前,一個后,珊瑚走了一段沙灘,忍不住了:“艾雲表哥!”
“回家了是不是,好,走!”
“艾雲表哥,你停一下,我有話跟你說。”珊瑚站在那兒頓足。
“你真煩!”艾雲很不高興地走過去:“我不是大哥,向我撒野沒好處!”
“我是那種恃寵生驕的人嗎?只是,兩個人散步,應該一起走,對嗎?”
“好!一起走,我給你十五分鐘。”
珊瑚悄悄地把手放進艾雲的掌里。
“你幹什麼?”艾雲嚇了一下。
“拖手,”珊瑚握着他的手不放:“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拖手,十三年前你還抱過我,背過我,我曾經是你的新娘。”
“是十四年前,別翻咸豐年的舊賬,可能前一生我是你爹!”
“管他多少年,你未娶,我未婚。”
“但是,你是大哥的女朋友。”
“我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分別的,大表哥對我好,我們感情好些,你對我不好,我們距離越拉越遠。”
“放手,我不願意做對不起大哥的事,你是大哥的,人人知道。”
“我們之間沒有婚約,也沒有任何承諾,我承認和他感情好些。”
“這就夠!”艾雲用力扯開她的手:“我們回去,大哥會有長途電話給你!”
“這很重要嗎?”珊瑚捏着手指。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珊瑚十分倔強。
“你不走我走,警告你,芭堤雅有很多外國人,半夜三更一人在這兒很危險!”艾雲說著就走。
珊瑚索性坐在沙灘上。
艾雲走了一段路,以為珊瑚會跟上來,可是回頭一看,珊瑚競坐定了不動。
剛巧有兩個鬼仔迎面走向珊瑚,艾雲也不再考慮,馬上跑回珊瑚的身邊,喘着氣喝道:“你到底想怎樣?”
珊瑚仰頭向兩個鬼仔微笑。
“喂!有什麼好笑?走。”
珊瑚不理他,拾了枝枯樹枝在沙上划來划去。
艾雲嘆着氣,叉着腰:“你到底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回去?”
“我要你跟我拖手。”
“你和大哥還拖不夠?”
“我特此更正,我和大表哥從未拖過手,每次我挽住他的手臂,他手臂上通常都有衣袖隔着。”
“好吧!”艾雲終於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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