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揮灑在高台窗欞上的初陽,帶着羞怯也似的金黃光芒,隱約投射於卧房內的一角,那種慵懶而溫潤的舒適光輝,使床上的人兒微微地騷動了一下,無意識的發出一聲暢然的呻吟,而後緩緩地將惺忪美目一張一閉的扇闔。

南宮司恬逸的瞅見身旁的她,沐浴在日光下的覺兒猶如一個甜美的天使,牽動了他的心緒,一抹幸福的傻笑不期然的溢滿嘴角。幸福?是的,摒除名聲權勢的追求,他第一次感覺生命是那麼的美好,好到讓他向來孤清冷絕的臉部線條,竟有了另一種光彩般的變化。

倏然,覺兒的身體本能告訴她有一股深沉的凝眸揪住她,使她迷傅男油定着於眼前完全貼合她的物體,來個無間距的對視。

登時,覺兒清醒了!他看了她多久了?昨晚的情節一幕幕回溯起,她記起自己放蕩的行徑,俏臉不禁紅成一片。

一望見好可愛的眨眼表情,酡顏襯着靦腆模樣,讓南宮司忍不住泛開一絲朗潤的笑,親昵的道:“你還會痛嗎?”他這麼問是因為他眷戀她美好的曲線,想再一次在她身上點燃魔力之火,但硬按捺住這種衝動,體貼的詢問。

“我……我還好……”覺兒欲語還羞的一隻柔白縴手緊緊地攪弄着床單,不自覺散發出一種純真與火浪之美。

他調笑道:“還好的定義是我需要再加把勁嘍!”他大手開始蠢動的搓揉她弧線優美的雙峰,來個甜蜜的熱身運動。

“別這樣……”覺兒兩頰羞紅的閃開,但怎麼也躲不過他的敏捷動作,反而令曖昧的情增益發加溫。

哦,他變了!覺兒很難想像外表冰寒的他,竟也會有熾情如火的一面。她怔住地看着他的轉變,無法自拔的喜愛上他這種爽朗的笑容,此刻,她好想世界就此停住,讓她能擁有他多點時間。

“怎麼了?你不專心喔!”南宮司輕捏她小巧的鼻翼,拉回她遠揚的心思。

“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些事。”覺兒小臉不自在的解釋。她有恐懼……怕眼前的他會同她所親近的人一般離開她,所以她寧願封閉自己的感情,不教他看出來。

她頹然無力的勉強應答,怎麼不讓他察覺出異樣呢?或許是這一切愛戀的感覺來得太快,讓人不信任,也或許她剛經過一連串生命威脅,變得有些迷亂不安。

極自然地,他大掌緊緊包覆住她小手道:“覺兒,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相信我!”這樣的承諾對某些男人而言,是床上不理智的甜言蜜語,但對南宮司來說,則是完全發自他內心的肺腑誓言;他生平第一次的愛意,只給她這個迷惑住他的女巫,直到走到生命盡頭,他也絕不悔約!

出於自發,他給她一個衷心的保證之吻,相約一生一世之情在朝陽的迤邐下,彷彿見證的福音般永恆。

“以後心裏有事能讓我分擔嗎?”他支起她楚楚動人的粉頰,將性感的薄唇貼近她柔亮的細發,大掌就着她臉龐美好輪廓兜轉,細細的品嘗她身上的每一寸線條……

“鈴……鈴……”唉,偏偏擾人興緻的電話極不識相的擇在此時響起,打散這個激情的時刻。

“電話……”覺兒無力的呻吟,他節骨優雅的大手正沿着她細長的鎖骨前進,有意無意撩撥着她禁忌的部位,激起她膚觸的每一根神經,讓她神智渙散地沉浸在他富有節奏的求愛姿態中。

“別理它。”南宮司難得隨性的道。

可電話鈴聲像是與他作對般,一直響個不停。

“可是……它可能很重要……”覺兒咕噥不清的提醒道。

天殺的!無論是誰,這個傢伙最好有天大的事要找他,否則准挨他一頓好罵。南宮司撇撇唇,心裏挫敗的大喊,隨即火大的拿起話筒。

“喂,我是紐約警務署兇殺課的局員,請問南宮先生在嗎?”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在大清早的時候,顯得有些突兀。

“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警務署?南宮司狐疑的反問。

“是這樣的,我們想請昨晚南宮先生帶走的小姐協助調查,因為又有另一樁命案牽涉到她,換言之,這位小姐目前被警方列為頭號嫌疑的對象……”有這樣的事?南宮司眉毛蹙緊的聽下去,這些事未免太巧合了吧!就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他一面點頭一面沉思,當他掛下電話,已經是五分鐘后了。

“發生什麼事了?”覺兒輕蹙蛾眉,疑惑地問。

南宮司臉色凝重,語意清楚的道:“覺兒,紐約警務署剛剛來電告知SWEET的經理喬治被人殺死了!警方現在已經鎖定你為重要關係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覺兒雙眸圓睜,有着不敢置信般的驚惶!又是一件命案,而且是與她攸關的人!

喬治雖市儈,但罪不該死!假若真如爹地遺書中所寫,躲在暗處的敵人真找上她的話,那隻要和她有接觸者,皆免不了遇害的命運。不,她不敢再想下去。

南宮司自她慘白的俏臉上瞧不出任何端倪,她那顆小腦袋瓜不知在思忖些什麼?他潤潤喉道:“覺兒,不用擔心,警方只是找你問話而已,你不會有事的!”

他柔情的安慰,換來她勉力的淺笑,強撐起精神應答:“真的?聽你這麼一講,我放心多了!那我待會兒去警局報到時就不用怕啰!”是否是她多慮了!僅一夜之間的轉化,她已經視他為親密愛人般難以割捨,即使他不見得能與她天長地久,她也絕不後悔這段感情的發生。

任何會危害到他的事情,她不會坐視不管,萬一他因她而出事,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見她愁眉不展的睇着他,南宮司輕擁着她道:“傻瓜,你當然不用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濃情蜜意的話他不會說,但最起碼這點保證他還做得到。

“嗯!”覺兒埋首在他寬厚的臂膀里,從中汲取一點力量,趁着他撫慰她的時刻,抬頭覷他一眼;她揮之不去的哀愁竟消弭無蹤。只是心頭重新燃起一股沉重的不安定感,這讓她心悸不已!

真希望這一切是她的想像!在晨曦的映照下,覺兒緊捉住這幸福的一刻,心裏迭聲慰勉自己。

☆☆☆

紐約市警局

“很抱歉,南宮先生,依照慣例我們不能讓這位小姐自由離開。”局長吉姆很直爽的道。

他以總局長的身份親身接待這位重要人物,此時屈躬彎腰的他全然無平日威風凜凜的派勢;一貫和善的模樣,任誰都難聯想到他是全紐約最剛正不阿,以嚴厲作風著稱的警司。

慣例?南宮司冷眉一挑,“局長,我需要你進一步的解釋。”

“呃……”局長先潤喉才道:“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查獲一個龐大的黑錢交易組織,已鎖定一名外號‘首領’的集團殺手,據內部線報指出,他與商覺兒小姐有些關聯,基於保護證人安全的理由,我們有必要派人跟着商小姐,直到案子破了為止。”面對南宮司犀利的眼神,局長只有婉轉解釋的份。

南宮司俊容冷凝一下,提出個人看法,“你的意思是監視她?”警察那一套名為保護、實為軟禁的手法,早讓他感冒不已!若說事情有破案的可能還不打緊,最令人詬病的是其中過程的不自由。身為公眾人物的他,對這類感覺不但不陌生,甚至還深惡痛絕!

“不……不,我們還是會讓證人保有一點私隱權,絕對不會影響證人的生活作息。”局長趕忙澄清道。

“哼,明白的說,這是變相的囚禁,不是嗎?我不同意這麼做,表姐夫。”南宮司驟然改變客套的稱呼,直截了當的喚起另一種稱謂。

吉姆……包柏是南宮家族的一員,今日他能爬上警界高階的地位,或多或少是藉著裙帶關係,只不過一般外界不曉得罷了!

“阿司,我有我的立場,請你諒解。”吉姆抬起粗眉,再次正色聲明。

南宮司斂眉,“OK!吉姆,我們各退一步,我答應有警方人員跟監,但是要在我的地盤上。”

地盤?吉姆沉吟后大叫:“阿司,你該不會是要帶她回藍德城堡吧!”那裏可是南宮家族大老的聚會地,從不允許外人踏入,安全措施無庸置疑是頂極水準,但……帶個女人,怎麼想都不合邏輯!難道……阿司真的愛上商覺兒!

“阿司,你是認真的嗎?你這樣做簡直是向整個家族挑戰,難道你忘了與海倫的婚約?你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何況是為了一個脫衣舞姬!你這樣做是不值得的!”吉姆不屑的問道。

“夠了!吉姆,你只要同意我的條件,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理會。”南宮司有些煩躁的反駁,要不是看在與吉姆多年交情上,他真想揮拳回敬他那鄙視覺兒的調調。

“阿司,你聽我勸——”吉姆還想曉以大義,可衣領猛地被揪住。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南宮司強硬的否定他接下去的建言,隨後不客氣的放開他,腳步堅定地踏離了局長辦公室。

吉姆望着阿司微怒的甩上門,心下訝異於阿司的冷情個性竟會有這麼熱情如火的一面!他無奈地搖搖頭,基於不忍阿司遭到家族群體的責難,再則他也不願愛妻嗔怪他,他只好權充小人,通知一下海倫吧!

就這麼辦!至少這會讓事情明朗化,他順手撥了通電話。

阿司,為了你好,即使你會怪我多事,也無所謂了;吉姆拿着話筒堅定的想。

☆☆☆

一架私人客機翱翔於大西洋岸,穩定的機身穿過厚層雲朵,在廣闊天際里自由飛行。

覺兒從座艙窗內望出去,只見仿若藍色調色盤般的航路,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建物,有種傲然於天地的壯闊感,令人感到釋放般精神奕奕。

“會不會累?”南宮司見她孩童似的天真神情,不由得體貼的問。

覺兒搖搖頭,這麼奢侈的豪華享受,要是還有怨言,那豈不是太不知足啦!

“再過十分鐘,飛機會降落在斯坦頓島的公用機坪上,屆時你會欣賞到藍德城堡的田園風光。”南宮司不厭其煩的一一解說。

“藍德城堡?”覺兒晃着小腦袋瓜,腦里儘力搜尋着印象中曾閃現的地名指標。有了,它是號稱美國造價最高的田園莊園,直可媲美世界第一富豪比爾蓋茲在西雅圖的現代豪宅。

“嗯,這是南宮家族置地添購的庄宅,佔地五萬英頃,以田園景色著稱……”一講起彙集當代各名家建築師費心設計的城堡,南宮司的俊臉露出引以為傲的面孔;光是整棟屋裏的一柱一梁皆采原裝意大利材質來看,就可見它龐大的手筆,對向來地位與住宅畫上等號的富豪而言,乍見這典雅的藍德城堡,也不免要讚歎三分。

“可是……這樣恰當嗎?我的身份方便出現在藍德堡嗎?另外警方的問話要隨傳隨到,我擔心自己無法達成這一點。”適才他與局長在辦公室所傳出的爭執聲,讓覺兒相當在意,故她儘力擠出一些抗拒的理由。

她實在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她鎖緊眉頭試圖說服他。

耳聞她那樣自我退縮的說法,南宮司質疑他與吉姆的對談內容,她聽進了幾分?他兩手將她愁眉不展的俏臉支起,做個面對面的溝通。“覺兒,你是我南宮司今生的新娘,也是未來南宮家族的一份子,帶你到藍德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了我,自信一點好嗎?而警方那邊,我已經談好了,只有抓到其他嫌疑犯時才需要你的協助,所以笑一笑,把那些多慮的問題全部拋開,你知道嗎?我愛慘你那甜美的小酒渦……”說著,他狂熱的在她櫻桃般紅瀲的小嘴裏送上一記火辣的吻,全然不顧身旁三名便衣警察的目視。

“司,我……嗯……”他把她的抗議盡數吞入喉頭裏;說來瘋狂,但南宮司就是對她全然迷失了理智,重回十六歲少男的衝動。

當兩人吻到難分難捨時,一個提醒聲傳了過來,“南宮先生,再過三分鐘飛機就要降落,請指示一下停機的方位。”駕駛員漢克道。

真是丟臉丟大了!覺兒的俏眸兜轉到在場觀眾直勾勾的眼神,她才知道兩人剛剛的表現有多賣力了!

這麼一來,她哪能欺騙自己對這段感情能放得開呢?她不再逃避了!她的眼光直視前方的目標物,下了一個決定。

☆☆☆

“喔,阿司,你來了啊!”南宮司才一下機,海倫立刻眼尖的迎了上去。

“海倫?”南宮司以疑惑的聲調道。

海倫總嫌藍德堡太過莊嚴的建築有別於她那標新立異作風的洋格調,而向來視藍德堡為畏途,這會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海倫嘴角漾起熱切的笑容,給未婚夫一個大大的擁抱,當她艷色轉向覺兒時,卻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譏笑;那樣勝利女神的姿態,令覺兒心生一種無以名狀的羞辱感。

在一番無言的較勁后,海倫兩隻藕臂戀戀不捨的放開南宮司陽剛的胸膛,但一手自動勾上他的健臂,面露盈盈笑意正對眾人。

“阿司,你看我太想你,所以失態了!”她落落大方的自嘲,有意無意透露兩人親密的程度,這些舉動也不過是對情敵的下馬威罷了!

“各位,我是海倫·司賓賽,是南宮先生的未婚妻,承蒙你們大駕光臨藍德堡,未來數周內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海倫以女主人的口吻說話。“這位是堡內總管麥林,如果你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我想你們大家經過長途飛行也累了。就由他帶領各位去休息一下,我們晚餐時再見。”她擺手介紹一個立在身旁等候多時的管家,並由其指揮一整排僕役趨前服務。

覺兒不安地睨向南宮司,後者鼓勵的笑迎向她。

哼,兩人這樣明顯的深情對望,把她海倫置於何地?她懷有敵意的明眸中有老練不過的偽裝,海倫眯着眼縫,不真誠的說:“阿司,你真是的!這位小姐一定是你生意上的客人吧,怎麼從沒聽你提過呢?請問貴姓?”她簡短的一句話宣示了她高人一等的自信,並且伸出右手表現得體的禮節。

覺兒遲疑的伸手回應道:“海倫小姐,我的名字是商覺兒。請指教!”喔,明明對方的眸色里充滿敵視與不屑,卻很巧妙的用笑容掩蓋過去,這讓覺兒心頭敲了下警鐘。

果其不然!“商覺兒?”海倫嘴裏重述着她的名字,忽爾大喊:“啊!你該不會是華埠商業大王商震海的女兒,那個盛傳因父破產自殺而從事脫衣舞姬的孤女?”海倫誇大其詞的描述,當然這些情報是她事先調查得知,不過她可不會傻到招認自己的心機。

“海倫!”南宮司眉間打結的低喝,他第一次厭惡起海倫這種揭人私隱的說法,以前她的世故成熟跑哪裏去了?

對這類貶低的話語,覺兒早已麻木。“海倫小姐,你所說的傳聞是事實,但我並不以此為恥。”她挺起胸膛道。

“喔,SORRY!”海倫不甚誠意的道歉,“那覺兒小姐來這兒的期間可要撥點時間表演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職業水準唷!你說是不是啊?阿司。”她敷衍的客套話,任誰聽來都覺得有些做作。她無視覺兒眼底一抹受傷害的神情,直截了當轉向未婚夫尋求支援,但對方的臉色卻好比千年冰山般冷然,讓她頓時噤了口。

南宮司蹙眉淡道:“海倫,我有事要和你溝通,可以嗎?”

“嗯,阿司,這回我從墨爾本帶回一瓶你最愛的一八六一年分普夏古堡紅酒,而且我已經交代麥林事先在酒窖里冷藏,等會兒我們一道品嘗。”她重拾倩笑,緩和剛才緊繃的氣氛。

南宮司不置可否的點頭,但當他冷峻的藍眸看向覺兒時,柔和的光彩立現,“覺兒,麥林會帶你去參觀整個莊園,晚點我會加入你的行列。”

“嗯。”覺兒氣勢低落的應了一聲,她憑什麼跟這位正牌的未婚妻相比呢?雖說她有信心要爭取她的幸福,但畢竟她是第三者,同樣身為女人,她頗能體會那種驟失所愛的心情,故她現下有隨時退讓的準備。

“阿司。”海倫柔媚的用一隻嫩手輕扯未婚夫的臂彎,提醒他的忘情。若要跟她海倫·司賓賽斗,省省吧!她可是情場上的常勝軍,她自信地想。

南宮司調轉視線回到海倫身上,對她風姿綽約的儀態持漠然的神色,說來奇怪,他當初欣賞她的原因,不就是她可以搬上枱面的美貌及八面玲瓏的個性,如今,他只覺得這些是一種膚淺的想法,看來愛情的魔力徹底改變他的觀感。

愛情?想不到他南宮司也會有墜入情網的時候,他不自覺地追隨覺兒富有活力的身影,心中有了另一番抉擇。

☆☆☆

“這酒有着獨特香醇的口感,真不愧是遠近馳名的一級紅酒,一般的酒哪能比得上呢?”在一排排陳列各式珍藏的酒窖里,海倫的蔥白玉手執着水晶高腳杯,一面淺酌細嘗,一面呢噥細語。

“嗯!”南宮司漫不經心的應和,此時他腦子裏充斥着該如何提出分手的要求;無可諱言,在兩性關係上,男人總是少了一根筋,尤其是關鍵時刻,曖昧不清的話更是不宜說出。

“所以呢……阿司,劣等的酒是入不了你的口的,相對的,女人也是一樣,以你的身份地位,不該對劣等女人放下真感情,若有的話,那也是玩玩而已!”海倫的雙眸風情萬種的眨眼,旁敲側擊的道。

南宮司挑眉,對這句富有深意的說法有了反應,心中不免疑惑,難道海倫已經知道他與覺兒的事?

當她接收到他眉宇間投射而來的疑問,輕扯下嘴角的線條,不疾不徐的說:“嗯!阿司,我的意思是你這次的出軌,我不計較了。”她挑明了話。

那好,他也不用再多加隱瞞!“出軌?海倫,我是認真的!”他說的真心誠意。

“認真?嘻,你的品味該不會降低了吧?”海倫相當不以為然的低笑。

“海倫,你這是什麼意思?請解釋一下。”南宮司勃怒的反問,他極不習慣這種打啞謎的對話。

面對他的質問,海倫用媚眼橫視他,而後綻放極討好的笑靨,“阿司,你不要動怒,難道你還生我的氣?我不知道上次那種場合你不喜歡。經過這幾個禮拜,你氣也該消了,所以我就奔來看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嘛!”她低聲下氣的嗲聲道。

男人一向都很吃她這一套,只要給足了面子,他們就會乖乖受她玩弄;不過她不解南宮司的能耐,女人善於耍的小手段在他眼中,簡直是微不足道。他耐着性子撇唇說:“海倫,不是這個原因,我發覺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我們解除婚約吧!”他正中問題的核心道。

“差異?哈,阿司,在上流圈中我們是公認天造地設的伴侶,眾所皆知我海倫是未來南宮家的當家女主人,我們倆絕不會有差異性存在。除非……你變心了。”她尾音拉長般的掠下這句話。

她這樣試探性的話語得不到他的回應,他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道:“隨便你怎麼說都好。海倫,我一定要與你解除婚約,事情錯在我,所以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我一切照辦!”

“別這樣嘛!阿司,你是說笑的吧!你是不是還氣上回的事?說實話,我也是傻傻的才去參加那次宴會,如果你因為這件小事就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那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嘛!”她撒嬌不已。

他幽然的道:“海倫,你是聰明的女人,你該知道我從不開這類玩笑,我是變心了,所以我很抱歉!”

“抱歉?”海倫愣了一下,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等她腦子完全接收后,才似笑非笑的道:“阿司,我海倫豈是這麼容易打發?我只要你!其他一切免談!”她雙手交抱,自尊受損的咆哮。

“海倫,你知道我並不愛你,你又何必如此呢?”南宮司一語道破海倫的偽裝,他不願意這樣明白的傷害她,只是情勢所逼,他不得不如此。

“愛?阿司,你變了!在上流圈中不時興情愛,只有身份搭配的問題。天之驕子的你,不應該不知道啊!”海倫直言點明。溫沙公爵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浪漫事迹,根本是貴族社會中的一大恥辱,只適合被一般人當成歌頌愛情的神話!

南宮司嘆口氣,“海倫,我愛她!所以我願意拋棄以往的觀念想法,你知道嗎?

海倫搖頭拒絕接受!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我無法了解。不過即使我們結婚,我也不會限制你風流的機會,這樣的條件,只有我海倫有自信能做到,如果你放棄了我,以後你可不要後悔!”夠寬宏大量了,她想。

“不會,我絕不後悔!”他答。

事情發展至此,海倫用她現實客觀的眸子直視阿司,並且開始有條理的分析利弊得失她有必要為了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爭得你死我活嗎?如果她執意不放手,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兩頭落空罷了!

“OK!我同意解除婚約,但是一切要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她乾脆的將話攤開來講。

南宮司淡淡的問:“什麼要求?”

“第一,由我主動對外發佈解除婚約的消息,這一點應該合理吧!”她得到他眼神的贊同,才又接著說:“第二,我要你在米夏爾投資的百分之五的股分。”米夏爾是南宮司花費巨資及心血所創設的北大西洋石油管線公司,每年的總營余達數兆億美元的可觀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海倫看準這項長遠事業的優渥前景,大膽的提出請求。

擁有米夏爾百分之五的股權,就等於擁有一張永久的金卡,海倫的獅子大開口讓南宮司側目。

停頓半刻,他緩和的說:“好吧!我會通知律師來和你洽談。”如果討價還價的話,將會撕破他與司賓賽集團目前合作的事業,權衡輕重之下,他寧願犧牲部分利益。

得到他的首肯,海倫嘴角上揚。“阿司,做不成情人還可以是朋友,我祝福你!”她言不由衷,但好歹有了另一種補償。

“嗯!”南宮司漠然的應允。

“那就這樣說定嘍!”海倫偽裝輕快的道。

她看着南宮司英挺的俊容,心底是有些不甘及無奈,沒了他這麼個十全十美的人選實為可惜,但一思及她傲人的家世,多的是臣服在她腳下的男人,她受損的自尊便快速的撫平。

不過……這回她栽了一次跟頭,可不能就這樣草草了事!她驟閃媚眼,頃刻間有了一個壞心的主意。

☆☆☆

藍德堡真是大得驚人!僅一個空中閣園,即花了覺兒一個半小時的光景;其中,有一大片各色玫瑰的花海最令她佇足,久久不忍離去。

“你喜歡這裏嗎?”南宮司恍然出聲,早在半小時前,經由麥林的告知,他尋得了她的芳蹤。

為了不打攪她,他跟着靜默了好一會兒。

她在想什麼?瞧她深鎖眉頭,俏顏滿是愁容,眸光隱含哀戚之色,那種我見猶憐的嬌弱感,再再牽動他不舍的情懷。

“是的!”覺兒明眸中打轉着泫然欲泣的淚珠,當她抬頭瞥了他一眼時,喃喃地述說:“我記得以前常跟爹地一起討論花藝,我們還曾為了要共同研發玫瑰新品種而廢寢忘食,可是現在……”覺兒神色黯然的回想,甚至不覺哽咽起來。

她是這麼的哀傷,彷彿失去全世界的唯一支柱,又像是一頭小羊般無助,頗讓他心頭疼痛不已!

他走向她,“覺兒……”他的手腳不自主的拉她進懷裏,感性的說:“現在讓我和你一同創造新的美好記憶,好嗎?”他的真情流露。

真的可以嗎?她不免自憐。“我會不會帶給你極大的困擾?因為我的出現而使你的生活遭到巨大的轉變?”

“你說什麼傻話?”他輕叱。

“我……我不介意……真的,即使你可能捨棄我而就未婚妻,我都毫無怨言!”換言之,她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付出她的真心。

原來是這件事!他正要跟她坦言呢,他朗朗的一笑。“沒這回事,你這小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

“但是……你不該辜負她……我……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只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是一時激情所造成的結果……”覺兒情傷的垂首,梗在喉頭的話簡直接續不下去。

天知道,她是多麼勉強的說出這番違心之論,她該如何掩飾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插曲?一時激情?“覺兒,你說的是真話嗎?”南宮司神色陡變,“難道我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你可以輕易用一句話就抹殺掉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他以溫暖的臂彎擁緊她,並且捧起她那絕色的美顏,看看她的心是否真那樣絕情?

“可以的!”覺兒別過頭,拒絕再多瞧他一眼。她怕……怕她的眼神泄漏她心底深處真實的吶喊。

“你說謊,我不相信你對這份愛是這樣的豁達!”要說兩人靈肉契合的美妙感覺僅是銷魂蝕骨的一夜情、是他下半身不受控制的衝動、是他錯把慾火認成愛情,那他豈不是在演一出自作多情的獨腳戲?

“覺兒!”他扳正她不依的側臉,情緒難掩的正面喚她。

“是,我嫉妒、我說謊、我心痛,可那又怎麼樣?畢竟愛情是自私的,我不想當橫刀奪愛的第三者!”她的淚水無意識地滑落她姣美的臉頰,語調破碎不全的輕喃:“我要一份完完全全屬於我的真愛!”

南宮司弄懂她反常的舉止后,不覺莞爾一笑。“覺兒……你不是第三者,我和海倫個性上本來就有極大差異;我之所以訂婚,完全是為了商業聯姻的決策。”他細心的輕撫她猶濕的淚頰,用磁性的嗓音道:“我已經和她達成共識,決定解除婚約了!”

幸福之神真的眷顧她了?她有點不能置信!“那麼……她……”

“她?”他停了一下,又道:“海倫一向好面子,相信此時她已經迫不及待的離開藍德堡了!”

“可是——”

“可是什麼?這一切都為你而改變!你知道嗎?這變化我喜歡,也樂見其成。我從不曉得愛能讓我這麼充實飽滿,你說這是不是你的功勞?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他深情款款的望進她的美眸,眼波交流着他的內心告白。

聽到這些剖白的話,讓覺兒憂慮的小臉失神粲笑,猶如是黑暗中的一把火炬般燦爛。她環緊他的寬胸道:“我……我很高興,我真的能帶給你幸福嗎?”她仰起俏臉非常不安兼期盼的問。

“能的!擁有你,我就能得到全世界的幸福!”說完,他主動吻上她的唇,一掃她的鬱悶。

她也毫無保留的回吻他,霎時,兩相膠着的熱力把四周盛開的花兒也烘托得活力四射。

他的滋潤所及之處,好似有魔力在作用,使覺兒的腦里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況;直到他輕撫的指尖像彈奏鋼琴的輕音符,撩撥她身體內部的每一處官能,發出共鳴的愛語。

喔,不知何時,她的衣衫褪盡,他正親密地用他優雅獨特的薄唇襲上她胸前粉色的蓓蕾,不安分的手也取悅着她那多愁善感的靈魂。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幸福的一刻多好!覺兒無言的祈求。但一切真能如她所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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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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