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序白很想開口要她留下來,但是,她知道如果真的要仙女奶奶為她留下來,那麼,這樣對仙女奶奶來說大不公平了,而她自己也太自私了。
但是,她真的捨不得她。忍住了離別的傷痛,她又道:“仙女奶奶,我會想您的。”
“我會回來看你的,不要難過,好不好?”仙女奶奶安撫着她,露出了慈祥般的微笑,又道:“我知道這一次我動手術的費用,雖然是莫先生幫我付;但是,我能康復得如此之好,完全都是你的功勞。”
因為在前日子,仙女奶奶無意間發現莫序白並不有錢時,莫序白只好跟她說,全是莫遠好心幫肋她的。
“等我一下。”仙女奶奶道。她站了起來,走進房裏;出來時,她的手上捧了一個布包起來的東西。“送給你,就當是個紀念吧!”她將東西遞到莫序白手上。
莫序白遲疑地看着仙女奶奶,在她執着、堅持的目光下,把布掀開了。
一雙精緻、高貴,卻透明如玻璃的鞋子展現在眼前。
“哇!好漂亮!就好像童話故事裏的玻璃鞋一般!”莫序白驚訝地道。
“喜歡嗎?”仙女奶奶問道。
“喜歡。可是……這太貴重了。”莫序白要將它遞迴仙女奶奶手裏。
仙女奶奶卻搖了搖頭不願接下,又道:“你收下吧,這雙鞋子貴重的地方,在於它只能送人,不能賣的,你懂嗎?是一分不能轉賣的回憶。”
“但是……”莫序白看了看手中的玻璃鞋,又看了看她,見仙女奶奶眼中的堅持,她只好道:“我收下就是了,謝謝您,仙女奶奶。我一直不知道訂婚酒會那一天的那套銀白色衣服,應該配什麼鞋子,現在,我可以在酒會上穿這雙鞋子了。仙女奶奶,您也一起來,好不好?”莫序白完全忘了,如果仙女奶奶也去,那麼勢必會讓利亘允感到懷疑;但是,在這一刻,她想不了那麼多了。
“我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在不在這裏?”
“仙女奶奶,您什麼時候走?會那麼快嗎?”莫序白緊張地問。
“我也不知道。”
“要走的時候,讓我去送您。”
“不要送了,我不喜歡離別的場面;更何況,我還會回來看你的。”仙女奶奶堅持地道。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好好準備你的訂婚酒會吧!再過下久,你就會披上嫁衣了。記得仙女奶奶曾對你說過的——相愛的人,是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擋的了的;如果有什麼為難的事,多聽內心的聲音!”
多聽內心的聲音就能解決嗎?到底她的內心,將作一個怎樣的抉擇呢?
利亘允站在穿衣鏡前,穿上他的白色西裝,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春風滿面。
雖然,今天晚上的宴會,名義上是慶祝和美國飛鵬企業合作順利,但是,大家也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宴會的重點在利氏集團的大公子要宣佈婚訊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宮殿”里的佈置也大致就緒;再過兩個半鐘頭,宴會就要開始了。這一次晚宴的所有企畫是由利亘允一手包辦。“宮殿”是不留客人夜宿的,所有的客人都得到距離“宮殿”不到十五分鐘車程的“奕園”;那是利氏在桃園的另外一棟別墅,所有的客人,可以在“奕園”休息一下,換好衣服后再到“宮殿”來。晚上宴會結束了,可以再回到“奕園”休息。至於莫序白,他則把她安排在一家酒店裏,由老李把她接到酒會上,晚上,她則住在“宮殿”里。
終於,他也即將告別單身的生活了。一直以來,他以為這是很難的一件事,雖然,圍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很多,但是,在她們身上,他卻看不到一分真摯與樸實。她們不甘於平實,她們追求虛華,直到莫序白出現,才給了他一分純凈之美。在相處之中,他更加確定了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最重要的是——他愛她。
仿若見到她已為他披上婚紗一樣,他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
這時,敲門聲響了。
“進來!”他道。
李嫂探進頭來,道:“大少爺,莫遠老爺的電話,你要不要接?”
“莫叔叔?”利亘允驚訝道,連忙又對李嫂說:“轉到我房裏柬,我接。”
李嫂走後,利亘允立刻拿起話筒。
“喂!莫叔叔,您改變心意了嗎?晚上是不是要來了?”利亘允一拿起電話便問到。因為在不久前,莫遠曾告訴他,他不能來參加。
“不!我還是不能去。”莫遠深沉地回道:“不過,訂婚禮物還是不能免。”
“莫叔叔,您太客氣了!我……”
利亘允放下已被切斷的電話,想着莫遠剛才在電話中講的話。
“莫叔叔的語氧怎麼會變得這麼冰冷呢?難道,有什麼事發生了嗎?還是
……”利亘允的心中有上千個疑問。終於他還是走出了房門,拿起了他的車鑰匙。
在見到李時,他順道又說:“李,宴會的準備,麻煩你再督導一下,我出去一會兒。”
不一會兒,利亘允便駕着車出了“宮殿”。
莫遠坐在八0一號房的沙發上。房裏的窗帘緊閉着,透不過一絲光線來,而且,只開了一盞小小的壁燈。
“建國,這一刻我等了好久了,我終於可以為小莫出一口氣了。”莫遠對着站在一旁的陳建國說道。
陳建國只是聽而不答。他嘗然知道,自從莫遠知道小莫不是死於單純的車禍以來,他內心的痛苦只有增,沒有減。在這半年來。他們一起設計了這個計畫,以求在最正確的時機,尋到最適合的人選來達成它;而現在,報復的目的就要達成了。
門外傳來叩門聲。
房裏的兩個人,警戒地對看了一眼后,陳建國走到門前開了門。
利亘允穿着一身全白的西裝,英挺地站在門外。在看到房內的一切量象時,也似乎也感到氣氛的不同;立刻嚴肅了起來。
他在看到陳建國時,叫道:“陳叔叔。”再走到莫遠面前,叫道:“莫叔叔。”
房中的一切沉寂得可怕,彼此都下再多言,陳建國則走到電視機前,操作著錄放影機。
“我想,這份訂婚禮物對你來說,意義重大。”莫遠終於開口說話了。
利亘允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一直敬重的莫遠,在一夜之間態度完全變了?他不知道在錄故影機里的帶子,究竟會放出什麼柬西?他只是鎮定地坐在那裏,不發一言地盯着電視螢幕看。
電視機上的影像十分模糊,看來是用隱藏式的攝影機拍下來的;但是,慢慢地,影像愈來愈清晰,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清楚。
在熒幕上的是——莫序白,她正在莫遠的辦公室里,莫遠正問她,是不是要向公司頂支一個月的薪水?
為什麼要向莫遠預支薪水呢?莫遠不是她的遠房親戚嗎?她不是都叫他伯父嗎?為什麼在熒幕里卻叫他董事長?
慢慢地,利亘允看出了影片中所談論的內容。他的表情,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中愈來愈嚴肅,讓人難以看出他內心裏真正的想法。他只是緊盯着屏幕,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最後,莫序白向莫遠坦誠,她不能勝任這個計劃時,從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在莫序白走出莫遠的辦公室后,熒幕又跳進了下一個畫面——她走進了莫氏莊園,並且一口答應要加入莫遠所說的計劃當中。
第一步,坐莫氐莊園。
第二步,讓人以為她是莫遠的遠房親戚。
第三步……
第四步……
利亘允那嚴肅的臉愈柬愈深沉、愈來愈冷峻,在他那張俊臉上有着無法讀出的內斂。他還是盯着熒幕,注視着鏡中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知道影片已經播完
“這一切都是你們計畫好的!”沉默了好久,他下結論道。而後他轉頭看着莫遠,問道:“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影片里,我說得清清楚楚。”莫遠冷笑道:“想不到你這個風流一世的花花公子,也會栽在我的手裏吧!亘允啊亘允!你又怎麼能夠怪我,是你讓我失去小莫的。是你!”莫遠歇斯底里地說道:“我信任你,甚至於欣賞你;雖然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很多,但是,我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你的外表和你的身分財勢所招惹來的。對於這個,我認為你會有分寸,也一直相信你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欺騙了我,你居然間接害死了小莫!”
莫遠愈說愈激動,眼中佈滿了血絲緊看着利亘允。
“小莫從小就崇拜你,你又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想不到你竟騙了她,連帶也騙了我。說什麼小莫是死於車禍,臨終時向人說她希望火葬;結果卻是你這個薄情郎在她懷了身孕之後,把她放在新加坡棄她於不顧,讓她孤零零地在新加坡慘遭強暴,最後才想不開……”
“你以為我是那個人?”利亘允說道。
“你還想否認嗎?”莫遠嗤之以鼻地回道。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小冊子,又道:“這就是證據!我早就應該看清楚你了!你都已經瞞了我一年了,現在,你又怎麼敢向我承認呢?”
利亘允伸手拿起了冊子,發現那是一本小莫生前幾個月所寫的日記,日記的內容記到了她要赴新加坡的前一天。
“你還有什麼話說!日記里寫得清清楚楚,航空公司方面我也調查過了,小莫是和你一起上飛機的。”
“所以,你就認定是我害死她,才設計了這個計畫來報復我?”利亘允艱困地問道。
莫遠卻大笑了起來,說道:“其實計畫的結局並下是這樣,結局應該發生在即將開始的訂婚宴會上,在你拉着序白的手對着所有來賓宣佈時,序白立刻反對,讓你在所有的來賓面前丟盡利氏的臉……”
“那你為什麼現在叫我來?”利亘允面無表情地問道。
“你要知道,雖然我和序白約定的價碼是一千萬,但是,餘款也不過只剩三百萬。以當一個利氏集團總經理夫人,輿未來的半個利氏集團繼承人夫人的位置比起來,區區一二百萬,有誰會看在眼裏!說實在的,你也不能怪序白,對於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女孩,錢對她來說當然顯得很重要;聰明的女孩,確實是應該要為自己打算。”
利亘允只是坐在莫遠面前,不說一句話;在他那冷峻的臉上讀不出一絲感情。
“尤其,她又曾經一下子得到那麼多錢。”莫遠又繼續說道:“我要建國到她的戶頭裏查過了,第一次在她戶頭裏存的五百萬,第二天,她立刻就把它領出來了,以後每次再存入她戶頭的錢,第二天立刻也會被領出來。”他指了指在桌上的一張報表紙,說道:“那是建國托在銀行工作的朋友查出來的,不信,你也可以再去查。所以,序白現在會背叛我,答應嫁耠你,我是能夠了解的;畢竟,從我這邊她再拿,也只是三百萬而已。但是一旦當上了利氏的少奶扔,卻是一輩子享受下盡的榮華富貴。你說,是不是?”
利亘允放下已看完的報表紙,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道:“我想我得走了。”
他慢慢地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緩緩道:“再見,莫叔叔。”之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陳建國見利亘允走後,道:“莫遠,我們會不會誤會亘允了,也許……”
“建國,你是怎麼了?你難道忘了小莫是怎麼死的?”陳建國似乎是說中了莫遠心中的疑盧,但是,他卻下肯承認,轉而忿怒地說:“如果我們真的誤會他了,他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說一句反駁的話,只是一直冷靜地保持沉默。”
“那麼序白呢?亘允會下會序白怎麼樣?”陳建國煩惱地道:“我們這樣說序白,要是亘允不放過她……”
“不會的.序白是個聰明的女孩,再說,宴會上會有很多人,亘允下會隨便亂來的;序白看情形下對,也會想辦法離開。現在只怕……她已檉被感情沖昏了頭。”
“說實在的.序白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陳建國又道。
“就是因為她好,所以我才會這麼做啊?”莫遠感嘆道:“我知道她是真的放入感情了,所以,我現在這樣跟亘允說,讓亘允主動放棄她,她才會有救啊!”
“但是,如果序白依照我們的計畫進行呢?”
“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事情能進行到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至於序白,不管她是不是能依照我們我們的計劃進行,我都會盡量補償她的。正如你說的,序白是個好女孩;不過,也就是因為她的好,所以,我更不能讓她嫁給亘允。”
“我想,亘允今天也不可能宣佈婚訊了,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陳建國道。
房間裏一下字沉默了,兩人都不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遠問道:“建國,關於那一件事,現在怎麼樣了?”
“我們現在要在台中找。”陳建國回答道。
“台中?不是在高雄嗎?”
“高雄的孤兒院我們全都找過了,本來預備要放棄的,但是無意間在別人口中得知,十五年前,有一家孤兒院因為土地被地主收回的關係,全院遷到了台中,我正打算到台中去查一查。”
“唉!”莫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道:“也許……是命吧!”
“莫遠,你不要擔心,一定會有結果的。”陳建國安慰道。
“宮殿”里燈火通明,好不熱鬧,穿梭在這其中的人們,人人衣着華麗、正式,在在顯示出這場面的氣派、輝煌。
宴會是以自助餐式的餐點任人拿取,端酒的侍者穿桂在人群間,表現出主人的體貼,讓客人皆盡興。
宴會上有現場的樂團彈奏着輕柔的音樂,讓人沉浸在舞池中,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攜帶夫人參加,不少人也帶著兒子、女兒來。說穿了,也就是藉由這個機會,讓這未來的繼承人能互相認識,最好能攀上個龍、鳳,也好少奮鬥個二十年。而所謂的龍、鳳,放眼這東南亞,有誰能和利氏、冷氏並駕齊驅呢?
不過,這冷氏的總裁——冷皓,素以冷漠為名,讓人下敢親近。雖其財勢排在利氏兩兄弟之上,但沒人敢妄想和他攀上親戚;更何況,他那冷漠的眼神,不少女孩也不願意和他交往。但是,破天荒的是——這位眾人均視為不婚主義者的冷氏總裁,居然在去年領先在利氏兩兄弟前結婚,而今,老婆也已有七個月的身孕了。
再說到這個虜獲冷皓的女子,眾人不免又要大嘆失去了一個機會。願來,此女子不但貌美,才德兼備,而且還是香港若氏企業總裁的獨孫女,
這冷氏和若氏的機會都沒有了,利氏兩兄弟和唯一的於金,在眾人的眼中更凸顯得重要起來。
雖然利氏和冷氏在企業上的發展是並駕齊驅的。但是,利氏兩兄弟卻因要各分一半,所以在財勢上便顯得比冷皓差了。但是,利氏兄弟不似冷皓般冷漠,也有着英俊瀟洒、風流不羈的外表,因此,在別人的眼裏,視他乘龍快婿是再恰當也不過的了。所以,在這樣難得的機會裏,沒有人是不為自己的子女及時把握的。紛紛也都把他們帶進了宴會裏。
因此,會場中不難看到,利亘允和和亘准身旁總是有女孩子圍繞着;而利家的掌上明珠——利心瑋,則被一大群男孩子包圍着。當然,這追求者,也不單是因為利家的財勢吸引了他們,更重要的是——利氏兄妹一如外傅的郎才女貌。
“好奇怪哦!”若曄說道。她因為自己懷有七個月身孕,所以一整晚總是被她那一直外傳為極為冷漠的丈夫——冷皓護在身邊,不准她這個、不准她那個,兩個人只好坐在舞池旁的小桌子旁休息;不過,她還是真該慶幸了,畢竟,他還是答應讓她來了,她可是求了他整整一個禮拜,他才答應讓她來的。
“什麼東西奇怪?”冷皓問道,他正玩着他妻子的纖纖玉手。
“亘允身邊那些女孩子啊!她們不知道今天亘允就要宣佈訂婚了嗎?怎麼都還圍在他身邊?”
冷皓抬頭往利亘允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如果我不待在你身邊,你現在也會被一群男孩子圍着。”
“冷皓。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孩子的媽媽耶!”
“可是,你還是個下折不扣的美女啊!那些小夥子才不會在乎!”
“錯!錯!錯!”若曄一連講了三個錯后,又道:“他們才不敢忘了我的老公,可是以冷漠出名的野獸哩!”
“嗯,有道理!”冷皓卻笑了,答道。
“對了,冷皓,怎麼一直沒看到小雅的影子啊?”若曄問道。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冷皓道。
“去問問亘准好不好?”若曄問道。正好看到利亘准和一個女孩子下了舞池,一群女孩子又將他圍住。
冷皓似乎也看到了,便說道:“現在就去吧!要不然,下一首曲子響起,他又會被拉走了。”
好不容易,利亘准突破重圍,來到冷皓和若嘩面前,他們夫妻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亘准,小雅呢?你沒約她來嗎?”
利亘准一聽到小雅,臉色突然難堪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我不知道,問問小瑋吧!小雅的事都是她在負責的,她們同校又住在一起。比較方便聯絡。”
利亘准說完后,便又回到那群女孩中了。
“你會不會覺得亘準的態度有點奇怪?”若曄問道。
“是滿奇怪的!提起小雅,亘准不應該是這種反應才對。”冷皓答道。
“心瑋一定知道。”若曄說著,兩人又一起走到利心瑋所造成的小圈圈中。
利心瑋笑着來到他們面前,便道:“你們是不是要問我小雅為什麼沒有來?”
←若曄和冷皓點了點頭,她便道:“我是跟爸媽說,小雅要忙學校的事,但事實上,小雅是根本就不願意來。”
“為什麼?”若曄驚訝地問道。
“因為——她覺得自己太丑了,她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醜小鴨,來了會丟大家的臉。”利心瑋回道。
“她怎麼會這麼想呢?”若曄道。
“我也勸過她,但是,她怎麼說都不聽。”利心瑋莫可奈何地擺了擺手。
“對了!小瑋,你會不會覺得亘准今天也變得好奇怪?”若曄問道。
利心瑋卻笑了,反問道:“你是不是跑去問他小雅的事了?”
若曄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小哥他現在聽到小雅的名字就怕。”利心瑋見若曄和冷皓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解釋道:“因為前陣子,爸媽已經和小雅的爸媽說好了,一等小雅畢業,就跟他馬上訂婚。,所以,小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是說,亘准覺得不太好意思?”若曄笑着問道。
“應該可以這樣說吧,其實,我覺得小雅這次不敢來,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麼說,也許明年,我們就可以喝到亘准和小雅的喜酒嘍!”若曄高興地道。
“千萬不要被小哥聽到,要不然,他會活話被你氣死!”利心瑋道。
“對了!”利心瑋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你們會不會覺得大哥今天晚上也有點怪怪的?”
冷皓和若曄循着利心瑋的眼光看向利亘允。若曄深表同意地道:“聽你這麼說,我也有同感。”
“會不會是因為太緊張了?”冷皓道。
“可能嗎?我這個在商場上身經百戰的大哥也會怕這個?”利心瑋一副不可思議地道。
“這也很難說哦,看看時間,序白也快到了。”若瑋道。
大廳的時鐘上,正指着九點半整。
“我該怎麼瓣呢?”
莫序白坐在車裏,下停地想着。
車子正平穩地進入郊區,往“宮殿”駛去。
現在的她,到底該怎麼做呢?到底她要以什麼樣的角色出現在宴會上?
是復仇的使者?亦或是……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正當她深陷苦海之際,車子進入了“宮殿”,在門口停了下來。
莫序白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眼前的一切和記憶中的有些許的不同,印象中的它和現在一樣存在着一股懾人的氣勢,然而,此刻“宮殿”的燈全都亮了起來,來來往往的人個個衣着華麗,彷若童話故事中城堡里的宴會一樣。
老李替她打開了車門,莫序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只是順從地下了車。
“秀,那個旅行包我會替你放到上次你住的房間,祝你今天晚上玩得愉快……還有,恭喜你和大少爺。”老李誠摯地道。
“謝謝你,李叔。”莫序白回道。
老李笑了笑,再度坐進車子將車子開進了車庫。
莫序白看車子已消失在黑夜裏,抬頭再度看向眼前的建築。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道,慢慢地步向了階梯.
門口引起了一陣騷動。漸漸地,舞池裏舞動的人似乎也都發覺了。
音樂乍然停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門口來遲的齷白色身影。莫序白挽起的秀髮,梳出了一個優稚的髮髻,展露出那白暫、優美的頸項,雙鬢間留出兩束微卷的細發,勾出那精緻、迷人的臉蛋,銀白色的晚禮服露出微的香肩,更顯得她的楚楚動人,靈氣般的大眼,秀氣的鼻,和那嬌羞的紅唇,更是在場每一個人沉迷的焦點所在。
莫序白只是佇立着轉動着她靈活的大眼,最後停格在每走到一個地方,人群便自動散開的利亘允身上。
是的,這裏彷彿是童話故事中的城堡一樣,此時此刻的她,就好像赴宴的灰姑娘……
是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灰姑娘,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一個深怕在午夜過後,法力會全部消失的女子。
但是,她還是站在這裏,看着她的王子向她走來……
“我可以請你跳舞嗎?”利亘允在她的面前站定后說道。
她禮貌地回禮,將手交到他手上,隨着他走到舞池,音樂再度響起。
他帶着她旋轉,跳過舞池的每一個角落,人群在欣賞了他們的舞技之後,再度紛紛地步入舞池。
他依然對她很溫柔、體貼,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是,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自從他在她到時,請她跳舞開過口之後,他便不再開口了。只是擁着她跳舞。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變了……
變得冰冷,不再溫暖。是的,今晚他真的變了,變得不像她熟悉中的他。
第三首曲子快接近尾聲了。她抬起頭看着他,問道:“亘允,你今天怎麼了?”
他依然沒有開口,但是,眼底更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涼意。音樂聲在此時斷了。一曲又已終了;莫序白還想再問,台上卻傳來一個溫文男人的聲音。
“各位來賓,謝謝各位老遠到此參加利氏集團和飛鵬企業合作成功的晚宴。”利興華站在台前擁着他的妻子——凌婉宜。而她則柔順地站在利興華一旁,以笑容來致意。
這是莫序白第一次看到利亘允的父母,商業界有名的恩愛夫妻——利興華與凌婉宜。她知道他們一直長居在美國,已經極少涉足商業界的事;尤其在利氏兩兄弟接掌企業之後,名義上雖還是利氏集團的總裁,但是,實際上已呈退休狀態。而像今天這種商業界的晚會,他們是從不參加的
“但是,各位也應該知……”利興華繼續說道,打斷了莫序白的思緒。“今天除了是慶祝和飛鵬企業合作成功之外,我們夫婦站在這裏,最主要的就是要向各位宣佈這件喜訊——我的兒子利亘允,今天將和莫序白秀訂婚。”
莫序白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毫無反應地佇立在那裏。
是啊!她怎麼會忘了呢?今天是利亘允和她要宣佈訂婚的晚宴,他的父母一定會出席的……
但是,怎麼辦呢?她還沒有準備好,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是遵從莫遠的話呢?還是聽從仙女奶奶的勸告,多聽聽自己內心的聲音,她當然知道她內心的聲音……可是,她可以嗎?
不管可不可以,利亘允都已經擁着她向台上走去,待莫序白反應過來之際,她已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群了。
利亘允抬起她的手,再度把訂婚戒指套回她的手指上,台下響起了如雷的掌聲。
凌婉宜過來親吻了莫序白的雙頰,溫柔地道:“孩子,恭喜你了。”
在那一刻起,莫序白再也想不起什麼了;她只知道,她喜歡眼前這個溫柔的女子,喜歡她寵溺的親吻輿笑意。更重要的是——她愛站在她身旁擁着她的男子,她想擁有道一切,享受這一切幸福的感覺。
步下台後,若曄和寵愛她的老公——冷皓,迎着她的面恭喜她;她也認識了利亘允唯一的妹妹,一個甜美的女孩——利心瑋,和在公司只有一面之緣的利亘准……這些都是她的朋友,都是!她依偎在剛為她套下戒指的男人身旁,感受着她所擁有的一切。
是的,她會是幸福的。
十一點三十分。莫序白和利亘允正站在門前和每一個即將離去的來賓致意。
凌婉宜站在莫序白面前,握住她的手親切地道:“孩子,恭喜你了。”
“謝謝你,伯母。”
“該改口叫媽媽嘍!”凌婉宜取笑道。
“是的,媽……”莫序白怯怯地開口道。
“我和你爸爸——”她指了指身旁的利興華道:“會再撥空早點回台灣替你們舉行婚禮的,你可是跑不掉的哦!”
莫序白的頭害羞地垂得更低了。
才送走了利氏夫婦,若曄又出現在面前。
“序白,恭喜你了。”若曄道。
“大嫂,要是大哥敢欺侮你,你可要告訴我,我絕對會站在你這邊的。”利心瑋調皮地道。
“小瑋,你這是在說什麼啦!序白和亘允才剛訂婚,你想把序白嚇跑啊!”若曄打趣地道。
“大,你不會被我嚇跑吧?要不然。我准回會被大哥打死的。”利心瑋一副可憐兮兮地說道。
“幸好你大哥在和冷皓、亘准在說話,要不然,你可就慘了!”若曄又轉向莫序白道:“還是一句話,恭喜你了。”
“恭喜!”利心瑋附和道。
“謝謝!”莫序白感激地道。
“我們也該走了,改天和亘允一道來‘冷苑’玩,好嗎?”若曄誠摯地邀請。
“有機會我一定去。”
“那麼,再見嘍!”若曄道了再見后,和利心瑋一起走向冷皓和履歷亘准,離開了“宮殿”。
這一切是如此地美好!從利亘允再度將戒指套入她的手指起,她就知道,她已經不能回頭了,她的心中早就有了決定——她愛他,她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雖然,他曾是一個花花公子,欺騙過小莫的感情,甚至間接害死了小莫;但是,她愛他,她還是深深地愛着他。她知道,一選擇了他,那麼這一輩子,她也不會有什麼幸福可言;因為,她會陷在對小莫的愧疚之中,永無翻身的餘地,她會一輩子背負着罪人的罪名。
但是,她還是選擇了他,只因為——她愛他。
十一點四十五分,賓客全都離開了,所有的傭人也全都被利亘允支開。
“宮殿”一下子沉寂了起來,利亘允走到吧枱旁,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隨即,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莫序白,舉杯問道:“你也來一杯,好嗎?”
莫序白只是走到他面前,問道:“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
她話還沒說完,利亘允已經另外替她倒了一杯酒遞給了她,道:“乾杯!”
他輕輕地碰了碰她手中的酒杯后,一仰而盡。
莫序白早已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她放下酒杯后,擔心地問道:“亘允,你到底怎麼了?”
利亘允不答,只是離開了位置,到音響前放了音樂;而後再走到莫序白面前,伸出手道:“能請你跬支舞嗎?”
莫序白畈從地將手交給了他,隨即,他們輕輕地舞動起來。
眼前的利亘允彷佛換了一個人似的,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中,已不見昔日的溫柔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冷冽。他到底是怎麼了呢?
他擁着她的雙手,移到了她的雙頰,再捧起她的臉,讓她面對他。
他搜尋着她的臉,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她的雙眼上。
“多美的一張臉。”他道。
他的話才一說完。大廳上的鐘剛好敲響了午夜十二點的第一聲鐘響。
“亘允……”
他不理會她眼中透露的訝異,冷冷地道:“但是,在這麼美麗的臉蛋里,到底藏了什麼呢?”
“亘允,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他乾笑了兩聲后,那雙眼睛看起來更冷了,道:“你還不懂嗎?復仇的天使!”
大廳的鐘敲完了十二下,又再度恢復了平靜。
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現在已過了午夜,她早該知道的!施在灰姑娘身上的法力,在十二點后便會消失,灰姑娘必須變回她原來的身分。她早就看過這個故事的,為什麼她卻沒有及時離開呢?
她震驚地推開了他,離開了他的懷抱,不能置信地看着他。
“很驚訝!是嗎?莫叔叔今天下午已經把你們之間的計畫、協定,全都告訴我了。”
她毫無意識地倒退了兩步。
然而,利亘允卻更逼近了她,道:“害怕嗎?……有什麼害怕的,我不會害你的!或者,你是害怕利氏集啊團大少奶奶的寶座不保了?”他大笑了起來,笑得凄涼,又道:“如果是這樣,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大少奶奶的寶座跑不掉的,我還是會娶你。”
她害怕地一把推開他。
他穩了腳步后,道:“怎麼?難不成你是放棄了?”
他又笑了笑,轉身再度步向吧枱。
“不!”莫序白喊了出來,跑向他雙手抱住他的腰際,激動地道:“亘允,你聽我說!”
“說,說什麼?”他再轉向她,將她推離了自己,道:“說你不是為了利氏集團少奶奶位置而想嫁給我,而是因為——你愛上我了嗎?”他逼視着她,又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你忘了你為什麼會站在我的面前了嗎?是小莫,因為我害死了她,所以,你是來替莫叔叔報仇的,為了賺取那一千萬!”
“我承認我當初是為了那一千萬,但是現在……”莫序白急着想解釋。
“現在,那一千萬已經不算什麼了!”他接腔道:“更何況,你不過剩三百萬還沒到手,三百萬和我利氏集團大少奶奶的頭街是不能比的!我不得不說,你實在是聰明。但是,這個頭銜真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嗎?你居熬能為了它,要和我這個殺人兇手一起生活一輩子!”他又笑了,轉身走向吧枱,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
不!不是這樣的,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愛他啊!她用她整個生命在愛他,所以,她才會選擇留下的,難道,他不懂嗎?
眼淚早已流了滿面,新的淚水又再度泛了出來。她走向他,在他的面前站定。
“亘允,你聽我說……”她試着再解釋。
然而,利亘允再轉向她的臉,卻不似剛才的激憤,他又喝乾了手中的酒,暍得又猛又急,放下了酒杯后,他看着她道:
“什麼都不用說了!莫序白,你贏了!你贏得了全部……”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副鑽石項鏈提在她的面前,道:“送給你,不管你是為了復仇也好、是為了大少奶奶的頭街也行,我還是會娶你,因為——我愛你。”
時間似乎就在兩人之間停止了,莫序白只是看着他,不再說話。
利亘允的雙手撫上她白皙的頸上,拿掉了她戴在身上的黃金項鏈,再將鑽石項練幫她戴上,他再度看向她的臉,輕輕地幫她撫去她的淚水,眼光停留在她的朱唇上。
他俯下了頭,攫住了她的紅唇。
她的雙手攀上了他的脖子,淚水再度滑落在雙頰上。
她的心不斷地在吶喊着——相信我吧!亘允,我會在這裏全都是因為我愛你!
利亘允依然忘情地吻着她,然而,不知何時,他們已步上了二樓,來到了他的房間。
利亘允騰出一隻手,開了房門。
是的,我愛你,我用我的生命愛着你,我願意將自己全都交給你。
只求你相信——我愛你。
莫序白只是靜靜地躺在利亘允的懷裏,從利亘允均勻的呼吸聲中,她知道他已熟睡。
從大廳的鐘聲,她知道現在已經凌晨五點了。這一夜,她只睡了半個小時,其餘的時間未再合眼。然而,此時此刻,她多麼希望自己是熟睡的,這樣,她就能像現在一樣,一直依偎在他的懷裏。
但是,就這樣一直依偎在他懷裏又能如何呢?明天醒后,她又該拿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呢?
她可以在他對她的感情譏為只是為了奪取少奶奶頭銜的籌碼時,還能全身而退嗎?
不可能的!他們之間已不可能再有未來可言了!
她慢慢地移開了自己的身體,退出了他的懷裏。她撿起地毯上他的襯衫,披在自己的身上,悄悄地走出了房間,往長廊的另一個盡頭走去。
那是上次她來這裏時住的房間,她記得她今天帶來的旅行包,老李將它放在這裏的。
她走進了房間,打開了燈,旅行廳包就放在床上;於是,她提着旅行包走進了浴室。
不一會兒,她已梳洗完畢,換上了她的T恤、牛仔褲。
她在梳妝枱前坐了下來,拿出了紙筆。眼淚在動筆之際已掉落在信紙上,筆動得愈勤,淚水似乎更抑制不住。
備妥了一切,她提着行李包走出了“宮殿”。
天漸漸亮了,郊區的街上蒙上一層薄薄的晨霧,莫序白慢慢地走入晨霧中,孤獨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街道的另一頭。
利亘允一個翻身撲了個空,讓他猛然驚醒了。
天已經亮了,他尋視着四周,卻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然而,他的目光卻停留在披掛在眼前的銀白色禮服上。這下子,他是完全清醒了!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真他的衣服已被摺疊整齊地放在一旁。
他的一顆心急速地跳動着,似乎已知道有事情發生了,終於,他看到桌上的東西。
鑽石項鏈再度躍人他的眼底,而和它放在一起的戒指也發射出屬於它的光采。然而,這一些似乎都提不起他的興緻,他顫抖着手,拿起了壓在戒指下的紙,娟秀的字跡立刻浮上眼前。
亘允:
我走了。
我想這對你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我承認,我是自私的,為了和你在一起,我己經斟小莫的事抱定了懺悔一輩子的決心,甚至自私地想瞞着你,我要替莫伯父報仇的事。是的,瞞了體這麼多事,還想和你結婚,對你而言是極度不公平的;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不管你我之間保留了多少事情,對我而言,那都是一段最美的回憶,尤其是和你初見面的那個晚上。我想,那一晚你說的對,不知道對方是誰,這未必是件壞事,畢竟,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都不曾試着隱藏什麼,倒覺得快樂,不是嗎?
至於我為什麼會答應留下來和你結婚?是為了利氏集團大少奶奶頭銜,或幫莫伯父報仇,或者……不管答案是什麼,我想,都不重要了,截止和項鏈,我都留下了;從這一刻起,我走出了你的生命。
永遠祝福你
“不會的!”他看完信后喃喃道。
眼光不經意地瞄到那混亂的床鋪,和一張染了血的床單,在在都證實了“昨晚”的存在。
“她不可能就這樣離開我的!不會的!不會的!”他發了瘋似的吶喊了起來,挫敗地跌坐在地上。
莫序白走過了大門未上鎖的莫氏莊園,穿過了廣大的庭院來到門前;她探索地伸出手旋轉着門把,發現並無上鎖,隨即,她開了門。
一走進門,意外地發現莫遠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着煙,看着她。
“莫……伯父。”現在的她已不知要如何稱呼莫遠了,只好怯怯地叫道。
奠遠倒也沉默了。莫序白見這場面也覺得尷尬,挪動着腳步走向樓梯。
正當她步上樓梯時,卻聽到身後的莫遠開口道:“你……昨天……還好吧?”
莫序白一下子愣住,平復了心情后道:“很好!”
她一說完,便急忙跑回房了。
再出現在客廳時,她已改提了一個較大的行李。
“序白,你這是在做什麼?”莫遠震驚地問。
“我想,我該走了。”她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堅決。
“你要去哪裏?是亘允那兒嗎?”莫遠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