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龍耀天沒有阻礙的來到了龍雲集團總裁的辦公室，以前的部屬看在他是前任總裁的面子上，對他多所禮遇。

原本熟悉的環境，如今看來卻顯得有點陌生，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卻已經人事全非，世事的變化果真快速的令人措手不及啊。

他沒有敲門就直接進入辦公室，讓正在講電話的龍耀祖嚇了好大一跳。

龍耀祖急忙掛下電話，滿臉戒備的看着龍耀天。

「大哥，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來啊？」

「耀祖，你不必那麼緊張，我只是來看看公司的狀況而已。」龍耀天看着自己弟弟戒慎恐懼的模樣，心中暗自覺得好笑，原來這就是自己以前的樣子啊。

雖然地位高高在上，權力勝過許多人，但卻也隨時提心弔膽，擔心自己會被拉下位子、會輸給其它同性質的公司、會被時代的洪流給吞沒。

他多麼慶幸自己居然有這個機會從這當中跳脫，讓他有機會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

「公司好得很，不用你費心，你還是將身體給顧好吧。」龍耀祖輕蔑的說，他當然不會告訴龍耀天，他現在遭遇了什麼困難，他絕對不會再向他低頭了。

等了這麼久，才終於輪到他擁有這個位子，說什麼他也不會放棄的。

「托你的福，我的身體已經沒什麼要緊了。」龍耀天逕自走到龍耀祖對面坐下。

「那很好，如果沒別的事，我可是很忙的。」龍耀祖不想跟他多談，只希望他趕快消失在自己眼前。

「耀祖，有客人來，連杯水都不倒，這是待客之道嗎？」龍耀天無視他的逐客令，突然說了句不相關的話。

龍耀祖瞪了他一眼，然後按下通話鍵，吩咐秘書送兩杯茶來，秘書很快的就將茶送進來。

「你是怎麼辦事的？沒看到有客人來嗎？連送杯茶也要人家請，我是請你來混的嗎？」龍耀祖對着秘書開始發飆。

「對不起，總裁，下次我會注意。」秘書唯唯諾諾的，方才她正忙着，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還有下次嗎？下次-就回家吃自己吧。」

「是、是。」秘書險滴下二滴冷汗。

「哼，快出去吧。」

秘書一接到指令，立刻頭也不回的走出，當上總裁的秘書是升職沒錯，可是她不過是個新手，根本還無法適應這麼難纏的總裁，三天兩頭就罵人。

「耀祖，何必對部屬發這麼大脾氣？」龍耀天看那秘書都快哭出來了。

「喝你的茶吧。這是我的事，再說，以前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啊。」龍耀天若有所思，他以前確實對部屬很嚴厲，看來一定有很多人對他不滿。

「哼，你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不清楚嗎？」龍耀祖極不耐煩，他到底來做什麼？

「哈哈，人總是會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所以看不清事實，忠言進不了耳，諂言又都是假的，不了解自己想來也合理得很。」龍耀天突然大笑。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龍耀祖也不想懂，「茶喝完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年紀一大把了，可禁不起到處折騰。」

「耀祖，你真的對我這麼不滿？」儘管已經有所察覺，但要實際面對，還是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大哥，我沒空跟你閑話家常，你還是請回吧。」龍耀祖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討論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事實上，也許連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對大哥是討厭還是不討厭。

他只是不想輸給大哥，也不認為自己輸給了大哥，他要證明自己的能力，不會因為比他晚生幾年而有所影響。

「好吧，既然你不願閑話家常，那就來談談正事吧。」龍耀天拿出他放在公文包里的牛皮紙袋。

那是龍耀天從上官凜那裏拿回來的資料，裏面有着龍耀祖這次設計讓龍雲的股價下跌的詳細說明，包括幫忙龍耀祖做這些事的對象是誰都查得一清二楚。

事實上，龍耀祖正為了和那個對象談不攏，導致龍雲的股價回復不了以往的水準而傷透腦筋。

雖然說領導者換人和這次的風波也會對散戶造成一些影響，但不至於太大，再說龍雲的股價開始上漲，散戶自然會迴流。

「這是什麼？」龍耀祖邊打開袋子邊問。

「你看了自然明白。」

龍耀祖抽出資料一看，臉色大變!

「你這是什麼意思?!」龍耀祖重重的將資料摔在桌子上，他沒料到大哥竟然查得到這些消息。

「你認為呢？」龍耀天不動聲色的說。

「你想威脅我？」龍耀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哥有了這些資料，想在下次董事會推翻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根本不必特地來找他談。

既然大哥今天來了，就表示他不打算直接拉下他，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

「哈哈，我有必要威脅你嗎？」耀祖也太小看他的能力了，好歹他也在商場上打滾幾十年了。

「那你究竟想做什麼？你既然私下來找我談，就表示你是有其它目的，不打算直接在董事會面前告我一狀，你就直說你的目的吧。」龍耀祖壓下怒氣，理智的說著，雖然他的心中極不服氣，難道他這一輩子都只能在大哥之下嗎？

「我來只是想提醒你一些事。」龍耀天起身，走到窗戶旁看着底下的車水馬龍，頗為感慨地說：「高處，始終是不勝寒啊。」

「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凈是說些讓人不懂的渾話。」龍耀祖逐漸失去了耐性。

「跟你合作的那個人在業界的風評不是很好，相信你也嘗到了苦頭，你最好還是別再跟他來往了。」龍耀天回過頭面對龍耀祖，他來這裏夠久了，差不多該把事情說清楚好回去了。

「這件事不勞大哥你費心，我自有分寸。」他謹慎的回答，思索着大哥到底要什麼。

「那就好，龍雲畢竟是龍家幾代的心血，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經營它。」

「喔，你不想將它奪回？」大哥會這麼輕易放棄總裁的位子？

「我好不容易才卸下這個擔子，我奪回它做什麼？」龍耀天輕輕一笑，「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這個位置，既然現在你擁有了，就好好的表現吧。」

「你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龍耀祖冷哼，他不相信。

「無所謂放不放棄，只是時候到了而已，再說我們是一家人，誰當總裁又有何分別？」龍耀天再度走回辦公桌前。

一家人？在他對大哥做出這些事之後，大哥還當他是一家人嗎？

龍耀祖沉默了。

「我今天拿這些資料來，只是要告訴你，很多事做了就會被人發現，不是那麼容易能隱藏的，往後你做事要更謹慎一點，不要做太多傷天害理的事。」

「你就為了想說這些話？」龍耀祖壓根不相信他，大哥現在所說的，不就在推翻他自己以前做的事嗎？、

這怎麼可能!

「是啊，我言盡於此。喔，對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不要拒絕我回祖屋看看，」畢竟在祖屋住了大半輩子，當然對那裏充滿懷念。

龍耀祖狐疑的看着龍耀天，這是他的大哥嗎？

「那我回去了，你不必送了。」龍耀天擺了擺手，希望他現在說的這些話，耀祖能好好的想一想，也希望他所做的這些改變，可以稍微彌補一些他以前做的錯事。

接下來，他要好好讓他的人生過得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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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距離上官烈上次見到龍悅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之所以隔了這麼久，是因為龍悅跟着龍耀天去奧地利玩了一趟。

自從龍耀天改變想法之後，他對奪回權位再也沒有這麼高的興緻，他決定將這些競爭都留給別人，利用剩下的生命到世界各地走走，開開眼界。

從前出國只是為了洽公，從來不曾欣賞各地的美景和風土民情，而現在不只時間有了空閑，連心情也有了空閑，當然更應該到處去看看，才能體會這個世界有多麼大，而自己其實是多麼渺小。

只可惜他的老婆年紀輕輕就死了，不能和他一同出遊，不過他倒也不會沒有人陪，他還有個紅粉知己，多年來一直陪在他身邊，只是最近她到日本去玩了，而且這次他生病她不知情，不然她一定立刻從日本趕回來。

這樣的念頭一旦產生，他就立刻決定好出國的行程，本來他想，他自己跟團就行了，但龍悅說什麼也不放心，所以他們才會一起出遊。

這其實也沒什麼，出國去玩是件挺好的事，只是苦了那日夜思念的人兒。時時盤旋在腦海中的容顏，隨着時間的遞移而反見清晰，更是增加了對遠方伊人的思念。

儘管每天打越洋電話，但那短短的數分鐘對話，非但解不了相思之渴，反而像是抽了鴉片上癮一般，偏偏又拒絕不了這若有似無的解藥。

只因這解藥，是濃烈的相思之苦中，唯一的甜美與希望的源頭。

但幸好，這樣的等待並非永無止盡，於是過了兩個禮拜之後，上官烈終於又得以見到龍悅了。

「烈。」龍悅揚着甜美的笑容坐進上官烈的車子。

「好久不見了，小悅。」上官烈維持着冷靜，天知道他想念她想得快瘋了、可是他不想這麼快就讓她知道，在她沒有說出相同的想念之前，他不想先說。

「是啊，最近忙嗎？」雖然他們每天都通電話，可是因為她在國外，常常要去買東西或遊覽，而且還有時差的問題，總是沒講什麼就掛了，所以她也不清楚他這兩個星期的近況。

「嗯。」忙着想你。上官烈在心中說著，表情卻是淡淡的。

奇怪，她看着他專註開車的側臉，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冷淡」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一共出國十天，雖然是陪着爺爺去的，一路上始終忙着照顧爺爺，但她還是感受到了身在異國的孤單。

不同的語言、不同的文化，儘管有着陌生的趣味，但也讓她倍加思念熟悉的家鄉，特別是在家鄉的他。

其實在台灣，他們也不是每天見面，但也許是因為距離近吧，想見面也不那麼困難，總覺得就算沒見到面，兩個人依然相近。

可是在國外就不同了，不管如何想念，卻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見到人的，因為時間和空間的差距，就像形成了一道鴻溝，隔絕在兩個人之間。

幸好她只是出國去玩十天，不是長時間待在國外，不然這樣的距離，她一定無法忍受的。

「下車吧，我們先去吃飯。」上官烈將車停好，率先下車走進餐廳，他已經訂好位置了。

龍悅默默的跟在後面，他竟然沒有牽她的手，這讓她有點意外，這麼久沒見，他卻這麼冷淡，她覺得有點委屈，她是那麼那麼的想見到他啊。

她甩甩頭，也許不是因為她的緣故，而是因為他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也說不定，她不能這麼快就下結論，應該先聽聽他怎麼說才是。

他們來到一問日本料理店，這間日本料理店除了新鮮好吃的食材之外，最重要的是有情人包廂，充滿提供給情侶私密的空間。

這個情人包廂還有特別的佈置，除了是榻榻米隔間之外，桌上還放上鮮花，連燈光都是類似月光般柔和，讓氣氛更浪漫。

上官烈和龍悅面對面坐着，桌上已經擺了他事先點好的美食，除非他再按服務鈴，否則是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的。

「吃吧，這裏的食物還算新鮮美味。」上官烈首先動筷。

「嗯，這裏的氣氛很浪漫。」龍悅感激的對他笑，她很高興他帶她來這裏。

「嗯。」上官烈沒有說出他一個星期前就訂好位置了。

「烈，我這次出國遇到不少台灣人，有一位女生好勇敢，她一個人要到那裏留學呢，還遇到一群X大的研究生去那裏開研討會，順便去玩，還有一個女老師帶着學生自助旅行呢。」她難得的說了許多話，因為她想說些什麼讓他開心。

只是她說了這麼多，他卻只是點點頭而已。

她又納悶又沮喪的沉默下來，她向來不是擅於言詞的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上官烈見她停下來，反而開口問她，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寡言讓她不安，他只是怕自己一旦開口說話，就會忍不住把一切心事都告訴她了，所以他才想減少開口的機會。

「咦？喔。」她知道他願意聽她說話，便愉悅的跟他說著她出國的遭遇，如果能讓他開心的話就太好了。

於是第一次他們兩人之間是由龍悅滔滔不絕的說著，然後伴隨着上官烈不時的輕哼，只是這樣的過程讓龍悅越來越疑惑，也讓上官烈越來越不高興。

龍悅的疑惑是因為上官烈的反應太冷淡了，完全不像平常的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困擾着他呢？

上官烈的不高興則是因為龍悅說得太愉快了，一點都沒有提及到對他的想念，她是不是一點也不思念他呢？

其實這只是因為龍悅想說些輕鬆的事讓他高興，根本完全沒有想到他想聽的不是這些。

「……我這次出國大概就是這樣。對了，我買了個禮物要送你，我拿給你。」龍悅從皮包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遞給他，裏面是一個精緻的領帶夾。

「謝謝。」上官烈接過禮物，雖然很高興她送他禮物，但還是不甚滿意。

兩個人吃得差不多了，上官烈為兩人倒了杯茶。

「烈，你有心事？」隔着熱茶的氤氳，她問了整個晚上放在心中的疑問。

「你發現了嗎？」他還以為她不會發現。

「是啊，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啊，雖然我不見得幫得上忙，但我很願意聽你說的。」不是有人說傾聽就是最好的幫助嗎？

「-真的想知道？」他在考慮還是直接把話說清楚好了，等她主動說出他想聽的話，他可能等到頭髮都白了。

「嗯。」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好，你坐到我身邊來。」決定了，就直說吧，他再也不想等這種不知要等到何時的期待了。

龍悅聽話的坐到他身邊。

「其實我想的事很簡單，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兩個禮拜有沒有想過我而已。」話說的直接，卻是讓兩個人都輕微的臉紅起來。

「嗄？」她……她當然有想他，垂下了眼，輕輕的點了頭。

她的反應讓上官烈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她說沒想他呢。

「我希望聽見你親口說。」他深深的望進她的眼裏、靈魂里。

「我……我……」她說不出口啦，可是他又一臉期待，她怎麼忍心拒絕。

「嗯？」他等着。

「我……我想你。」輕輕的說了，聲音卻像含在嘴裏。

「有多想？」他望着她蠕動的唇，才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他一定要好好的訓練她說出這些他想聽的話。

想聽情話可不是只有女生的專利，其實男生也是很愛聽的。

「嗯，我……」這要她怎麼回答啊。

「是時時刻刻、每天一次，還是好幾天才想一次呢？」他很好心的將題目改成選擇題。

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幾乎讓她無處可逃，她心－狠、眼一閉，「時時刻刻的想。」

他退開兩步，有點難過的說：「抱歉，我不是故意勉強你說出這些違心之論。」

「不是!」她猛然睜眼，看清他的失落，「我……我是說真的。」

「是嗎？那為什麼你說得這麼痛苦？」

「咦？我……我沒有痛苦啊，我只是不習慣嘛。」她拉拉他的手，希望他別跟她計較這些事了。

「如果我跟你說我每天都很想你、盼望着見到你，你會很高興嗎？」

「當然。」他願意跟她說這些甜蜜的話，她當然很高興啊。

「同樣的，你跟我說這些話，我也會很高興，但我希望你自己主動說給我聽，免得我覺得自己在勉強你。」

「嗯，我……我明白了。」原來男生也是會跟女生一樣，需要聽見這些甜蜜的情話。

「那就好。」上官烈笑了，期待的看着她。

「我……我也很想你，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她懂他眼神所流露出的期盼，儘管羞怯，但能讓他高興的事，她都願意做。

「真乖。」他終於開心了，伸手將她拉入懷中，「給個獎賞。」

低頭、深吻、放開，他真是想念她的味道。

「小悅，你知道嗎？我本來沒有打算再談戀愛了。」有些話該是讓她知道了。

於是上官烈簡短的告訴她，在他就學時期所發生過的兩次慘痛戀愛經驗，順便說明了當初他想認識她的理由和目的。

「……我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再為某個人心動的時候，一開始我還不想承認，但是二哥點醒了我，所以我才會再次鼓起勇氣嘗試，因為我相信你是不同的。」

「烈!」她目光含淚，聽了他的過去她感到好心疼，但也好感動，因為他為了她放棄了自己的原則，她何德何能呢？

「其實我的佔有欲很強，我希望你的心裏、目光都只有我一個人，我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你還有你的家人、朋友，所以我只希望在你跟我相處的時候，能做到這一點。」

龍悅點點頭，她明白他的意思，也許正因為他對愛情不是很信任，也不是很有安全感，所以他的獨佔欲才會這麼強烈吧。

「烈，我……我只會喜歡你一個。」靠進他懷中，她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他幸福的。

「真的？」他摟緊她，沒想到會聽見她說出這句話。

「嗯，真的。」

「我真高興。」

開心的上官烈低頭找到她的紅唇，將他所有的喜悅全都傾注在這一吻之上。

她很開心的感染了這份喜悅，她願意就這麼和他陷溺在這樣的幸福里，哪裏也不去。

「小悅，答應我一件事。」趁着她的理智還沒恢復，上官烈趕緊說出他的要求，「每天你都會跟我說一遍你想我。」

「好。」他說什麼她都願意答應。

「每天你都會跟我說一遍你愛我。」再啄一下，她答應的這麼乾脆，真令他欣喜。

「好。」很快的回答了，換來的是他更熱情的吻。

很久很久之後，龍悅的理智已經完全恢復之後，她瞠目結舌。

咦？咦？她答應了他什麼?!

「小悅，你今天還沒說你愛我喔。」

上官烈得意的笑容看起來非常、非常的刺眼。

編註：欲知上官凜與任宇柔之情事，請翻閱草莓系列069《名門老公系列》四之一

「大少吃定小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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