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鈴……」

清脆的鈴聲劃破片刻的靜謐，衛子翔偏過頭看向身側的楊采鈴－－她還在睡，臉頰紅咚咚的，像沈睡中的精靈。

「鈴……」

鈴聲打斷了他的遐思，發覺是她手提包里的手機在響，他想也沒想的翻出來接起。

「采鈴，妳在哪裏啊？我到妳說的辦公室樓上，他們都說妳跟什麼總經理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聲音里有着掩飾不住的焦急。

他猜想對方應該是她們婚友社其中一個好姊妹。「采鈴喝醉了。」

「什麼？！你是誰？采鈴怎麼會喝醉了？你們現在在哪裏？」電話那端的呂芳英一聽到男聲，差點兒沒把手機摔落。

「我是衛子翔。」

「衛於翔？你是衛子翔？！」采鈴如果是跟他在一起就沒關係了。

「妳知道我？」他不經意地問，很快便又取笑自己胡塗。她都說過她們感情很好了，怎會沒聽過他呢？想必她還是誠實的將那天逛街的實情說了，也同時輸掉了賭注。

真是沒見過心思如此單純的小女生，他不覺莞爾失笑。

「當然知道，采鈴她……呃，你們現在在哪裏？」

「在一問餐館吃飯，采鈴『誤喝』了餐前酒，所以醉了。」他睇着她憨睡的容顏，不自覺地流露出柔情的眸光。

「原來是這樣，能麻煩你送她回公司嗎？」

「可以。」想到這難得的悠閑時光即將結束，他竟有點不舍。

「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掛上電話，他竟然有絲後悔，後悔答應讓她回去。

明明還眷戀着她身上的溫暖和氣息，卻在過人的理智下，結束一切。

他突然發覺，兩次送她回去的心情，似乎都是一樣的；那心情就像正值秋末時，偶然發現一地的落葉，滿載着失落……

下午四點，天色陰陰暗暗的，彷彿再晚些時候就要降雨，澆澆地面上的熱氣。

「總經理，提醒你晚上七點在林口有餐會。」柯盈心敲敲門，隨即走進來說道。

「我知道了。」他的視線不曾離開計算機，此刻，正在測試一個程序。

柯盈心見他這麼專註，不覺莞爾。這才是她記憶中的總經理，全神投注於公事，那天的突然蹺班，只是意外、脫序。

她走近他，想提醒他明天一早還有會議，不料卻發現中午的排骨便當還好好的放在桌上。

「總經理，你又沒吃中飯了？」

「放着就好。」他從十一點就坐在這裏「生菇」，沒把程武弄到一個段落，是不會吃的。

「不能這樣，現在都幾點了？總經理老是忘了吃，把身體弄壞就不好了。」

「妳說什麼？」他將視線投在柯盈心身上；心裏突然有個比較－－

他想起了楊采鈴的「理論」，他餓了飽了，公司都不會因此不見，他抽個空對自己好一點，又何妨？

同時，他也記起了她微醺的容顏，他的眼裏腦里，除去了密密麻麻的程序語言，偶爾換上她的臉，又何妨？

後來的這道念頭來得很急、很快，不待他消化，便已全然接受它。

思念爬上心頭，就是這般滋味嗎？真是出乎想像的又甜又苦!

曾幾何時，他的餘興節目全被敦她認路給取代了？他去找過她幾回，帶她到處繞，雖然沒去看風景、玩樂，而是在擁擠的市區街道上繞；心靈卻能得到莫大的休憩與輕鬆。

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好、很好……

去找她吧!

突地，腦海突然浮現的四個字，像是他的鬱結鑰匙般，一經解開，淡淡的鬱悶盡數拋開，心也益發清朗。

等等!他還是先把禮物送回家，然後再去找她，與她在大地、晴雨中馳騁……

他的思緒進入跳躍狀態，手邊更是不停地飛快存檔、關閉，接着，不等計算機風扇停止，他便提起擱在櫃角的手提袋往外走。

柯盈心被他嚇到，還以為他是因為她的說教而生氣。

「沒、沒什麼……總經理你要去哪？」

「出去透透氣。」丟下話，他走了，留下呆在原地的柯盈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總經理也需要透透氣嗎？

他不是全年無休的機械人嗎？

最近……他變得好奇怪哩!

「總、總經理，那餐會呢？」她突然想起這件事，追出去問。

「有時間我會去。」話雖如此說，不過，衛子翔知道自己去的機會不大。

「唉……好糟糕喔!」長長一聲嘆，清楚的飄散在「狂愛婚友社」的小小格局中。

第十五遍!

藍秋雨拿着一塊錢的硬幣往左放，左邊那准一塊錢是做記號用的，加起來已經有十五枚了。

「唉……怎麼會這樣？」

第十六遍!

藍秋雨又再拿一塊錢放在左邊，為右邊所剩無幾的硬幣感到孤獨，忍不住開口道:「妳已經嘆了十六遍了，不煩嗎？」

「我就是煩吶，唉……」楊采鈴又輕嘆一聲，突地精神一振，身子猛然坐起。

「妳怎麼知道我嘆了幾遍？」

「我有做記號呀!用硬幣數，根本不怕眼花，妳說我夠聰明吧？」藍秋雨格格地笑了，指着前面一堆硬幣小山。

「真無聊。」楊采鈴倒回座位，恢復那副困擾的模樣。

「我說妳這麼無精打釆的，還不如直接去找他算了!」她早就知道楊采鈴在「唉」什麼了。

「要用什麼理由呢？該入會的統統都加入了。」

被送回公司的隔天，不用她跑一趟瀚宇，他們裏面的外務員就把資料和錢收齊送過來給她了，辦事效率比她還快!

這也代表着她沒有借口去瀚宇了。

當然，後來他是有來這裏找過她，不過都是在認路，最近她對附近的馬路都清楚了，連哪裏多了一個垃圾筒她都知道。

「去找他還要找理由喔？泰山好理油啦!」這個笨蛋，把公子這樣把的話，怎麼可能成？虧她的工作還是促成姻緣的紅娘。

「如果我直接去問他，我怕他會覺得很突兀啊!而且那天我又胡裏胡塗的被送回來，好像該說的都沒說到……秋雨，妳給我點意見好不好？」

她被紳士的他送回，當著姊妹們的面被抱進休息室繼續呼呼大睡，所以他是怎麼從一群想探聽內幕新聞的姊妹中逃脫，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幾次想問清楚那天的事，卻又怕他是因為對她沒有意思，所以才略過不提，如果她再問的話，那就變成不識相了。

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卻偏偏缺點盡現，老是要依賴他、被他照顧，她表現那麼差勁，他一定對她印象不好。

「這還有什麼意見？照我看來，他常常來找妳，對妳多少是有點意思的，不然幹麼花心思在妳身上呀？妳不是說他挺忙的嗎？一般男人最愛以忙碌當借口，拒絕掉不喜歡的女生，可我看不出他在忙哩!三不五時出現，找妳出去，這要說是他對妳沒有企圖，我打死不信。」

「他真的對我有意思？」連秋雨都這麼說的話，他是願意與她交往嘍？！

「那妳要問他喔，他心裏真正想什麼，我哪知道？」

不過照那天她看到衛子翔對待采鈴的態度，別說他輕手輕腳怕撞壞了她，就連那深情的眼神哪，看了就教人怦然心動，不禁要暗呼－－好一個痴情男。

只是，他也很狡猾就是了，怎麼套問都問不出他的心意，因此關於這一點，她就沒辦法幫采鈴了。

「我那天好像是有跟他提要追他，也好像聽到他說好，就是不知道……」

「耶？！妳說什麼？妳跟他說妳要追求他？！」藍秋雨這會兒可有興趣了，抓着她的手急問。「他真的有答應嗎？妳親耳聽到？」

「又好像是我在作夢，我就是不清楚……」

如果她說了，他也答應了，他為何事後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他不喜歡她的話，應該會直接拒絕吧？既然沒有拒絕，應該是接受了……可是為什麼都經過這麼多天了，他都沒有更進一步的行動？而剛剛又聽秋雨這麼說，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妳喔!受不了妳，不清楚就問清楚呀!妳再去找他說一遍。」

「這種事怎麼好一直重複說呀!」整天情呀愛的掛在嘴邊，多難為情!

「不重複說，妳就不會重複想了嗎？與其待在這裏當呆瓜，不如去找他問清楚，順道去培養感情。」她玉腳一伸，朝采鈴的嫩臀方向一踢，趕她出門。「快去!」

她回頭，一臉可憐兮兮。「秋雨……」

「快去，沒問清楚不許妳回來!」藍秋雨狠心地說。

「那妳總要讓我拿個皮包吧!」什麼好姊妹？她懷疑她是被認來欺負的。

「准奏。」

「可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見我耶……」

「笨!妳現在去，剛好趕上下班時間去堵他，看妳要約他吃飯、看浪漫愛情電影，還是上KTV唱情歌，等到氣氛一來就問下去，管他想見不想見，目的達到最重要，這些不用我教吧？」

是不用她教啦，但也要她有勇氣開口才行啊。

她噘着嘴，也只能看着辦嘍!

將老媽的生日禮物送到她的手裏，衛子翔難得主動說要在家裏吃晚餐。

「真難得，你居然會說要在家裏吃飯？！」衛母打開提袋，看到內容物時差點沒有尖叫。「你你你……這什麼東西？」

「內衣啊!這個尺寸很常見，款式也不錯，穿起來又舒適，穿過的人都說好。」老媽看起來很感動咧!看來是被他的誠意給打動了。

衛母不好當面在兒子面前試穿，索性將內衣放回提袋，打算等回房后再穿給老公看。

「等一等，你說穿過的人都說好，那你是去找誰試穿了？你的女朋友嗎？什麼時候交的？姓什麼叫什慶？」她的耳朵可利呢!

「不是，只是一個女性友人。」提起采鈴，他不禁心情愉悅，等一下他就要去找她了。

「我想也是，你這麼忙，哪有時間去交女朋友!」衛母語氣有點失望。一對了，下個月初你小蓄阿姨的女兒回國，你回來替她接風，我已經提前跟你講了，到時候可別又推三阻四的。」

「妳是說那個老是黏在我屁股後面的麗華？」

「你還記得她的名字？！哈，不錯嘛!她都出國十來年了，現在也不知道長什麼樣了？」衛母以為他記得麗華，應是對她印象深刻；心裏不免有了一絲冀望，希望他們可以乘機培養培養感情。

「她回來做什麼？」可別再像小時候那樣黏他，他可受不了。

「回來玩啊!欸，你這是什麼臉？到時候人家回來，你可不要像小時候一樣，老是嫌她煩、罵她是跟屁蟲呀!」她先交代清楚，免得到時失禮。

「她本來就煩。」現在他的事情更多了，她再一句句「翔哥哥」的叫來叫去，不理她就哭，他肯定翻臉!

「這是什麼話？說不定人家現在變成大美人，還不層跟前跟後的呢!」

「最好是這樣。」他對她是不是變成大美人沒興趣，最要緊的是別來煩他。

「好了，不跟你說了，你爸在樓上看DVD，你去找他聊聊，我去煮飯。」

「別一次弄太多，我晚上還有餐會。」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工作狂兒子？我看哪，一定是遺傳到你爸……」衛母嘀咕着走進廚房。

衛子翔也任由老媽去叨念，反正工作狂本來就是他的專用名詞呀!

「小姐，到了，一共是一百三十元。」出租車停在楊采鈴指定的大樓前。

「噢，謝謝!」她付了車錢，走下了出租車。

她的人都已經站在大樓前面了，心仍有些惶惶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找他？

去吧!不要想這麼多了，拿出妳的勇氣，去找他就定了，說不定他也在等妳跨出第一步呢!

他可能以為那天妳喝醉了，在說醉話，所以一點也不主動，妳如果不去再強調一遍，他永遠也不知道。

而且當初明明定妳說要追求他的，先行動的人應該足妳才對……腦海中有一道鼓勵的聲音不斷地給予她信心。

想了想，她下定決心似地握緊拳頭，目光炯炯，彷彿有股銳不可擋的氣勢衝破全身的懦弱，她決定拚了!

「楊小姐妳怎麼來了？妳是來找總經理的嗎？」才進大門，正好撞見業務部的小顏，他剛才的樣子像是在等人。

「呃，是。」動機被識破，她紅着臉承認。

「那妳趕快上去吧!」

「好。」地點頭，看他沒有要上樓的意思，只好放棄請他帶路。

十分鐘后－－

在金碧輝煌的大廳旁側，地佇立了許久，努力地思忖着：上回她來的時候，是乘哪一邊的電梯？

她知道這商業大樓分成三棟，電梯都設置在這裏，如果搭錯了電梯就會跑錯棟，到時要找他就更難了。

「還是打電話給他吧!」

她本來想給他一個意外驚喜，並且假裝自己不是刻意來找他的，可是現在沒辦法了，只好打手機求援。

「哎呀!怎麼會沒有訊號呢？」她打開手機，不論身子怎麼轉，就是沒有訊號。「一定是監視器太多了。」干擾。

於是她將手機拿在胸前，當成羅盤一樣，邊走邊看，等手機屏幕出現微弱的訊號時，她興奮得馬上撥了出去－－

「喂，是子、子翔嗎？我是釆鈴，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樓下。」電話一接通，她按住不平穩的心跳，急道。

她很怕自己再有遲疑，會打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你不在辦公室呀……什麼，你準備回公司，要我等你？！不、不用了，你忙，我先回去……沒，我沒什麼事，就這樣了，拜拜。」

掛掉電話，一股失望浮現。

真是不湊巧!早知道就別想製造什麼意外驚喜，先打電話給他就好了嘛!

依她這種本事，能給誰帶來意外驚喜呀？下要求援就不錯了……想着，她不禁氣起自己，怎麼會這麼笨!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決定趁現在好好摸索出這個商業大樓的路徑，就像她把婚友社附近的地形記起來一般，下次她就可以不必麻煩他了。

她放好手機，順道拿出手提袋裏的筆記和筆，準備做紀錄。

可就在她準備好之際，卻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地現在在哪裏？

都是因為她剛才要讓手機有訊號，一直東繞西走，沒去記下自己經過了什麼地方……

前方有一大塊灰黑色的落地窗，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轉角和兩個拉門，她猜那裏大概是什麼小型的休閑中心或健身房吧？很多企業都設有紆解身心的休息處，這大的商業大樓不可能沒有。

因為剛才她並沒有拉開門的動作，所以她很自然的走進右邊的轉角。

子翔告訴過她，要順手轉、往亮一點的地方去……這些她都牢記在心，果然這樣做之後，感覺容易多了，認路也不再是她最痛苦的事。

抬頭，正好看到了安全門上的逃生梯指示，她邊走近邊做筆記－－

「這只是第一片，剩下的五片你什麼時候給我？」一道男聲從安全門後方傳來，教她停下了動作。

「我要再看看，你先把一半的『訂金』給我。」

熟悉的聲音令楊采鈴一愣，這不是……小顏引

「你才給我六分之一，就要我先付一半的『訂金』，別想!」

「一定要一半，我的量不夠了，沒有那個我沒辦法工作，怎麼幫你偷出來？」

「誰管你，怕不夠就快點把另外五片弄來!我現在手邊還有不少量喔，等過陣子賣光了，就算你拿十片來我也沒有哦。」

「不行，說好了你會保留給我的。」

「媽的，你也說好要一次給我全部，現在呢？一片!一片有什麼用？」

「砰!」跟着是一陣拉扯和碰撞聲響，她的心也隨之一緊。

雖然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好像打起來了，她該不該去報警？

就在這時，安全門被打開，一個魁梧的男人沖了出來－－

「啊？！」她一驚，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轉身就跑。

「媽的!被那個女的偷聽到了，快追!」男人叫了聲，緊追在後。

「她不一定有聽到。」

「不管有沒有聽到，先抓到她再講!」

楊采鈴沒命的跑，耳邊還傳來他們討論要不要抓她的聲音，讓她更加確定後來追出來的那個人正是小顏!

但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都得先逃離這裏。

於是她直覺的往光亮的地方跑，跑着跑着，她竟然來到了大樓出口，她想也沒想地沖了出去。

此刻，外頭已經開始下雨了，她也顧不了這麼多，右轉閃進大樓的外牆，背緊緊地貼住牆壁，屏住氣息等待着。心狂跳的聲音大到她以為別人會聽見，好在有雨聲、車聲為她掩飾。

那人追到大門口，緩下了腳步，人來人往的行人路上沒有半個可疑的影子，他氣急敗壞的大罵道：「該死，給她溜掉了。」

「噓，你小聲點，這裏還有監視器。」

「都是你!要是我又被帶回『籠啊』，你就完蛋了!我一定要你作陪－－」

等到放狠話的聲音愈來愈遠，楊采鈴這才從轉角探出頭來。

她暗拍胸口。「呼，好險!」剛才她嚇得差點兒連心跳都停了。

聽那人的語意，好像是從監獄出來的!可是小顏怎麼會跟這種人在一起？而他們剛才所說的「一片」和「量」，又是什麼意思？

平復了緊張的心緒之後，一道道的疑問又從她的心裏冒出。

「哈啾!哈啾!」

她打噴嚏了。

楊釆鈴搗着鼻子，全身濕淋淋的站在大樓旁邊的全家便利商店。

天色漸暗，雨又不停的下，路上的出租車全是載客中，讓她只能待在這裏，看晚些有沒有機會攔到出租車了。

運氣真差!早跟秋雨說了下要來問的嘛!現在可好，人沒見到不說，還淋成落湯雞……

算了，還是打電話叫晶桐來載她好了，這個時候可顧下了她是不是老闆、能不能使喚了。

就在她翻皮包找電話之際，行人路上騎進一輛機車，那熟悉的身影跟他極像，立刻拉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到那人脫掉了安全帽，出色的樣貌敦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子翔－－」她放聲大叫，腳步不由自主地朝他奔去，發上又沾了雨。

衛子翔停下腳步，才轉身，她就朝他撞過來。

他摟住她，不解地問:「妳怎麼會在這裏？」她方才下是說她在他公司嗎？怎麼會在門外？

他就是突然想起自己不曾帶她認識過公司環境，怕她會走失在三棟樓當中，所以才會不管老媽的抗議，急着騎車趕回，哪裏知道她居然還在外頭引

不過也好在她沒進去，不然要找她可費工夫了，裏頭的大廳和電梯都有些收訊不良。

「我來很久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他不是在外頭忙，不回來了嗎？不過他回來了也好，她可以跟他提小顏的事。

「我本來要直接去找妳，正好妳打電話來說人在我公司，所以我就……」

「哈瞅!」她又打了一個噴嚏，岔開了他的話。

「先上去再說。」她是淋了多久的雨？濕成這樣……他的眉心一攢，擔憂之情填滿胸臆。

「不要啦!」想起剛才被人追的恐怖，她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

「可是妳的衣服濕了，我現在又沒車、沒雨衣。」他穿的是風衣，還可以勉強撐一下，但她這身……

「沒、沒、哈啾!反正都濕了，我們先去你家，哈……」她緊急捏住鼻子，止住噴嚏，繼續說:「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好吧!」看她這個樣子，不先把衣服換下不行。

他當下拿定主意，載她前往離這不遠的住處。

行進中，她偎在他的背上，兩隻手自然地圖住他的腰際。

大雨斜打在兩人的身上，但令人驚訝的是，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冷，反而有一股強烈的暖潮，由體內最深的地方，點點地釋放。

奇妙的是，他才剛想着與她在大地、晴雨中馳騁，夢想就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