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特休過後,南宮天薇終於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向太古總部,打算面對遲早都要面對的問題。
照理來說,“特休”過後,應該是充滿了活力、精神,但是她不——自從那日在到凱悅碰上殷浩孺后,她的特休簡直成為另一種精神虐待!
事情是這樣的,她特休的第四天——也就是她遇上殷浩孺的隔天——一大早,大概是八點多左右吧,家裏剛好只有她一人在,此時鈴聲大作,不得已,她只好帶着一臉惺松去應門,沒想到大門一開,迎面而來的竟是一束有半人高的火紅玫瑰花。
送花的小弟要她簽收后,便將花交給了她——少說也有三公斤重——眼尖的她發現一大片火紅中,夾雜着一抹白。她將之取來一看,立即覺得腦袋一陣暈眩!
小薇,我要你。
知名不具
她當然知道這個知名不具的傢伙是誰——除了殷浩孺,還有誰會有那個閑錢浪費在這種華而不實的花上!
這花收不得,要不然她母親一定會追問不休!因此,她想也不想,穿着睡衣、抱着這麼一大束花,直接跑到巷口放置公共垃圾桶的地方,連花帶卡片給丟了進去!
原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中午過後,第二束花又送來了!花還是同樣艷紅的玫瑰,卡片的內容還是那三個字……收到花的她,反應仍和收到第一束的反應相同……當夜幕低垂之際,第三束花送來了!
更不幸的是,家人也都瞧見了!而可憐的她,所能做的僅是快速將卡片給藏起來,然後轉身面對家人那過於關切的詢問。
原以為惡夢到此為止,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同樣的事情又重複開始……而無辜的她,為了不讓家裏人以為自己不只多了個不知名的愛慕者外,同時做了什麼“有辱門風”——他那句“我要你”,任誰看了都會誤會——的事情,因此她只好日復一日,早早起床、晚晚睡覺,為的就是能精準的從送花小弟手裏,拿到每一束附着小卡的花……。
等到她特休即將結束的最後一天的晚上,她仍是收到一束火紅的玫瑰,而小卡的內容除了那三個字外,還多加了一句“歡迎回來”……這時,她知道隔天她非得到太古上班不可,要不然他搞不好會做出更多出乎人意外的怪異行徑來。
於是,這就是她今天帶着極度不情願的心情,卻仍得勉強自己上班的原因了。
流言傳播的速度果真驚人,由公車站到太古也不過短短兩百公尺的距離,而這段距離里少說有幾十個人在她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
當一個人習慣了平淡、無奇的生活后,再要硬生生讓人給推到聚光燈下的感覺,着實令人十分不愉快!對於這種不愉快,她也只能默默的忍受。
沒法子,誰教她平常給一般人的觀感就是一個平凡、老實的乖乖女形象!而一個乖乖女在遇到這種情形時,應該有的表現不是板着一張臉,給每個異論紛紛的八卦族一記冰冷的衛生眼。
因此,南宮天薇只能低着頭,盡量的加快腳步,以期在最短時間內到自己的辦公室去……就算裏頭的情形不比外頭好,總比在這裏讓一堆人當珍禽異獸觀賞好吧?
來到電梯門口,她發現有許多道帶着殺意的眼光,直朝她身上發射,為此她決定——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還是走樓梯好了。
好不容易爬了八層樓,來到了自個兒的辦公室,沒想到一踏進去,就見到萬惡的淵藪——殷浩孺。
“小薇,你終於來了。”他舒服的坐在她的位子上,彷彿這本來就是他的地盤。
“我還在想,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到你家去接你來上班了。”
聽到他這麼說,南宮天薇不禁慶幸自己今天是來對了——要真的讓他上門接她上班……老天!那後果她連想都不敢想!
如果殷浩孺沒有出現,那麼她相信不管身邊的人再如何追問她、激她,她都有十足的把握能當個弱不禁風的溫良女子。要是他們過分點,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掉幾滴眼淚,然後名正言順的跑出辦公室打混去。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殷浩孺居然一大早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里。
“總裁大人,這是我的位置!”遇到他,她着實很難有好口氣——尤其是在他讓她過了幾天神經緊張的日子后。
是啊,她是對他有好感……甚至她要是肯誠實點,她想她真的有點喜歡上他了。但是,她喜歡他,可不代表就能接受並贊同他那些折磨人的行為!
“你不覺得現在叫我總裁,顯得太生疏了嗎?”
殷浩孺自動自發地站了起來,將她的位子讓了出來——他是站了起來,不過可不代表他會離開。
“我們本來就不熟!”她面無表情的將帶來的東西按照以往的習慣一一擺置妥當。
“不熟?”殷浩孺放聲大笑。“哦?是嗎?”對於她的冷淡態度,他一點也不以為意。“那你對熟的定義是如何?”他的表現看得在場的女同事們一楞一楞的!
一直以來,她們都以為總裁中意的應該是那種溫柔婉約、美麗聰明,那種無論是家世背景,乃至個人條件,都無可挑剔的絕色大美女,可怎麼也想不到能獲得他青睞的,居然是南宮天薇這種樣樣普通的女人。
至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南宮天薇對待他的態度可以說是冰冷得近乎無禮,他不但不生氣,反而是——樂在其中。
這根本不像傳聞中那個把事業當一切、將公司前途擺前頭,為了太古的利益可以做到絕對冷血無情的殷浩孺啊!
“要上了床,對彼此身體熟悉的程度,不下於對自己的?”他故意以每個人都聽得到的音量說:“那你不覺得我們熟悉的程度,應該不能說是不熟——而是半生不熟?”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每個人莫不以訝異萬分的表情盯着南宮天薇。
“殷浩孺!”她氣得朝桌面用力一擊,站了起來,打算和他爭論到底。“誰和你半生不熟來着!”他實在太讓她生氣了,讓她氣得忘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形象。
“你忘了嗎?”他捋虎鬚似的說:“那天在我辦公室里你有多麼的熱情,還有,在我的車子裏……”
南宮天薇沒讓他將話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將他架離總務課!她若是再讓他多待幾秒鐘,那麼不出一個小時,全太古總部的人會以為她和殷浩孺已經踩完了三個壘包,直奔本壘板了!
現在不管在哪裏談話,肯定都會有人想盡辦法偷聽,好獲得第一手的最新八卦,因此不論在什麼地方都不安全。而全太古最“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除了殷浩孺的辦公室外,真的不做他想了!
於是她拉着十分配合的殷浩孺,進了電梯直達二十五樓,當著他的機要秘書的面,將他給拖進了辦公室。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話,她不知已經問過他多少次了,但每回他總沒給她合理的解釋。
“我要你。”這次的答案倒是既簡單又明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我早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你!”她也想要他,真的。但是,她不要只有性,沒有愛——像野獸般的交媾……她做不到!“我不要你!”而她更不能忍受的是,當她愛着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滿腦子裏想的除了性之外,還是性。
她的愛不夠完美,也不夠偉大,沒有辦法犧牲在一個不懂愛的男人身上!
“你要我的——這點,你應該再明白不過。”
“我……”他的一句話讓她啞口無言。“就算我要你,那又如何?沒有愛的性行為,就算我想要,我也絕對不會接受!”
“愛?”又是愛!“你為什麼一定要扯到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上!”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樣,忠於自己的慾望,讓兩個人都少點麻煩!
“如果沒有愛,那性行為又和動物交媾有什麼差別!”純粹的慾望發泄,她就不信這種短暫的舒解會讓人更快樂!“我是人類,我追求的不只是生理的滿足,還有性靈的交融!”
“那只是你的搪塞之詞!”當她第一次提出“愛”
這問題后,他着實花了許多天思考這問題。但是愈想愈越不明白。這種東西到底有什麼重要?他更不能理解的是,她為何會如此強調和堅持它!
“什麼搪塞之詞!”她之前雖然沒有真正陷入愛河裏,但她絕對相信愛是偉大的,要不然那些以愛情為本質的故事,為何感人,又何以傳世!?“那根本是因為你不懂愛!”
“誰說我不懂!”
“好啊,你懂,”她壓根兒不信。“那你告訴我,愛是什麼?”
“簡單!聖經里說的: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他照本宣科的將聖經里對愛的定義給背了出來,“誰說我不懂的。”
南宮天薇實在是快被這個冥頑不靈的人給氣死了——誰不知道聖經里是這麼定義的!但是,她說的是純粹男女問的“愛”,那種帶有慾望、佔有本質的愛……但更氣人的是,她沒法反駁他……因為誰也不能說他錯!
就在她氣得想用力將他的腦袋用力搖晃,看能不能讓他如石頭般頑固的腦袋崩解時,另一件事引起了她全副的注意力。
“你的臉怎麼了?”由於一見到他便被他氣得七葷八素的,因此沒注意到他的嘴角以及眼角的瘀痕。“為什麼青一塊、紫一塊的?”如今,她見到了,就無法置之不理。
“沒什麼。”殷浩孺聽到她這麼一問,立即別開頭,不讓她審視的眼神繼續停留在他臉上。
“怎麼可能沒什麼!”這種傷痕她又不是沒見過。
“這明明是被人給打傷的嘛!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沒什麼就是沒什麼。”殷浩孺像個死蚌殼似的,說什麼也不願意對她說明瘀痕的緣由。
“喂,我這是在關心你!”難得她主動關心人,他居然以這種態度回應。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就不該讓我這麼難過!”他別有所指的說。
“你……”所有的好心以及關懷在此時不翼而飛。
“算了,當我沒說過!”說完這話,她氣呼呼的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就在她離開沒多久,呂書傑從另一扇門后出現了。
“我的大少爺啊,她想知道,你幹嘛不說啊?”
他對殷浩孺的表現很是失望。
明明愛着人家,卻又死不承認;明明是為了她,特地跑去學中國傳統武術,而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在面對愛人詢問時,卻又堅決不說……明明是個智商超高的人類,怎麼遇上愛情這檔子事後,卻一點也機靈不起來了?
“這事沒必要讓她知道。”殷浩孺一語帶過,臉上的表情是表明了不想再談。
“你……你……算了,當我沒問,”呂書傑決定放棄。要這獃頭鵝開竅……看來除非是奇迹出現了。
“好啊,你不讓我知道,我自己去查!”
南宮天薇出了他的辦公室后,自言自語地說著。
她這人有個壞習慣——別人愈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就愈是要弄清楚,要不然她絕對會寢食難安。
於是,她直接走進他機要秘書的小辦公室里,氣勢十足,一副不容他人拒絕的姿態說:
“王小姐,總裁臉上那些瘀痕是怎麼一回事?”
王秘書是殷浩孺的機要秘書,太古集團總裁臉上有明顯被人歐打的痕迹出現,照理說她多多少少都應該會知道一些實情才是。
“南宮小姐,這我不清楚……總裁臉上的瘀痕前幾天就有了,只是不知怎地,他臉上的瘀痕一點都沒有消退的情形,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至於詳細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秘書看着眼前這個被盛傳為“未來總裁夫人”
的南宮天薇,心想為了以後自身前途着想,最好還是別得罪她。
“前幾天就有了?”她皺起眉頭——前幾天……五天前,她看他的臉還好得很嘛!
“是的。”王秘書必恭必敬的回答。
“一直都沒消退?”一般來說,嚴重一點的瘀痕了不起一個禮拜就消了……怎麼可能幾天過後,那痕迹仍舊清晰得像昨天才出現的?!
“沒錯。”
南宮天薇聽完這些話之後,離開了王秘書的辦公室,不禁感到深深的困惑——照理說,像殷浩孺這種商界聞人,要是身上多了點小傷口什麼的,搞不好就會引起眾多的關切!可他的臉都已經被打成這樣了,也不見有新聞傳出,這……
“難不成是那群怪頭小鬼?!”是啦,她記得她和他第一次見面時,那群頭上染了五顏六色的小鬼將他打得滿頭包的,要不是她出手阻止,那他肯定會被那些人打得送醫急救。“該不會是他們挾怨報復吧?”
嗯,不無可能!她在心中有了個底案。“八成是他怕被我笑所以才不說。”男人嘛,有時會有種要不得的自尊心作祟。
“好啊,那些小鬼,我就看你們能囂張到何時!”
近來她的神經被殷浩孺搞得緊繃不已,正好找這幾個小鬼來健健身,順道鬆弛神經!
就這麼決定了。
經過早上讓殷浩孺這麼一鬧之後,她也懶得再裝什麼乖乖女,雖然偶爾有人到總務課來叫囂時,她若是心情不好,便置之不理;若心情好,便順對方的意鬧一下、叫幾聲,同時再滴幾滴眼淚。演技之好,連她自己都覺得可以去角逐什麼金像獎最佳女演員了。
太古集團的下班時間是傍晚五點,時間一到,她便提着手提包來到停車場的出口處,終於在七點整讓她等到了殷浩孺開着車子從停車場出來。於是,她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尾隨在後。
她不清楚那群小鬼今天會不會出現……不過,也許她的運氣就是這麼的好,跟蹤的第一天就能活逮那些小鬼。
約莫半小時過後,殷浩孺將車子停在一戶花木扶疏的民宅前,然後她看到他提着一個帆布袋走進了這間民宅。
“奇怪,他來這裏做什麼?”好奇如她,當然也跟了過去。走到大門時,見到有塊木製的招牌掛在一旁。
“鍾師傅國術館?他來國術館做什麼?”一般人到國術館來有兩個目的——一是推拿,二當然就是學藝了。
南宮天薇當然很想進去一探究竟,只是她若進去了,那殷浩孺豈不就知道她在跟蹤他了?雖然她和他認識不算太久,但她不認為他會對她的所作所為感到高興。
就在她來回的在大門前踱步時,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南宮小姐。”她回頭一看,不就是那個三番兩次“解救”她免遭狼吻的呂書傑嗎?“好巧,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你。”
其實一點也不巧,因為當他很“不小心”的在停車場外頭看到形跡可疑的南宮天薇后,就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的舉動——當然啦,她招計程車跟蹤殷浩孺一事,也盡入他眼裏了。
“你難不成是來關心浩孺的進度?”他當然知道她根本不曉得殷浩孺在學中國武術一事,之所以這麼說,自有他的用意在?
“進度?”她不明白。“什麼意思?”
“咦?”呂書傑裝糊塗。“你難道不知道浩孺在學武術這事嗎?”
“什麼!”南宮天薇驚訝的叫了出來。“他學武術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啊,”他故意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浩孺這人啊,從小自尊心就強,再加上從小沒吃過什麼虧……所以那天被你給救了后,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聳聳肩。“你也應該知道的,不能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展現自己英勇的一面已經夠嘔了,居然還被心所愛的人給救了,你說,這叫向來愛面子的他怎麼受得了?”
呂書傑的話不斷在她腦海里重複着:不能在自己愛的人面前展現自己英勇的一面已經夠嘔了,居然還被心所愛的人給救了……
“你再說一次!”不行,她得要確定才是。
“浩孺愛你,所以他不能忍受自己曾為你所救的事實。”他前頭說的那兒句話,重點只有“浩孺愛你”四字,而他要做的就是讓她明白這事實!
“你說,他……愛我?”她的語調中有些猶豫與遲疑。
“當然啊!”他理所當然的說:“他要是不愛你,怎麼可能每天拋下他最愛的公事,花上兩個小時到這裏拜師學藝。”
“他愛我……”這事實震撼了她!“這怎麼可能……”
殷浩孺毫不掩飾他對自己的慾望,但他從不曾提過一個“愛”字,甚至在她當著他的面以“愛”拒絕他時,他還是以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樣看着她,好似她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般。
她以為,他根本不懂愛,又或者是,他只是純粹的想要她的身體,根本不具有任何愛的成分在。
但是,呂書傑卻又說殷浩孺愛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呂書傑看出了她的困惑,因此在一旁敲邊鼓。
“你對他不是那麼的了解,所以才會以為他不愛你。”從他這個當了殷浩孺一輩子的朋友的觀點來說,如果殷浩孺這些舉動不叫愛,那才有鬼!“他對女人呢……向來抱持着可有可無的態度,不要說送花、站崗之類的事沒做過,就連哄女人的事情也從不曾發生過……可是呢,女人們總是前仆後繼的湧向他。”
“而他,向來也沒特別想要過哪個女人。”從一開始,他就斷定殷浩孺愛上了她。“更不曾為女人花過這麼大的心思……你知道的,愛這種東西從不曾出現在他的生命里——他所知道的,就是如何讓太古茁壯、發揚光大……他根本沒時間、也沒心情去思考‘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簡單地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愛情白痴。”呂書傑下了結論。“但是他真的是為你痴迷、瘋狂……他所做的一切,在在地顯示,他已經無法自拔的愛上你。”
呂書傑所帶來的消息,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震撼了!她不清楚自己能否在短時間內消化它,好化解這種天搖地動的暈眩感?
“你確定……他真的愛我?”
殷浩孺不解的看着南宮天薇剛才送來的小點心和手織毛線背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對她突然的改變感到十分不解。除了她休完特休,回到公司的第一天表現得像他所認識的南宮天薇外,其餘的時間又回復到原來那個時時裝乖、處處壓抑自己的南宮天薇。
這不是他計劃中該發生的事——照他的計劃,她不應該再退回那個充滿保護色的殼裏,而是改以真面目面對她身邊的人事物。
再說,他不喜歡戴着面具的南宮天薇——那不是他愛的她。他愛的她,該是率真、不做作、率性而活的女人。
等等!愛……他剛才用了愛字?這怎麼可能?!不。這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他這幾天被她的態度給搞迷糊了,才會誤以為自己愛着她!
“浩孺,你怎麼對着食物皺眉頭啊?”呂書傑拿着厚厚一疊報告進來,正好看到他瞪着放在面前的小餅乾。”你要不想吃的話,我來代勞就好。”說完,放下報告,自動自發地伸手要抓在桌上的餅乾。
呂書傑的速度快,但殷浩孺的速度更快,在呂書傑的手還沒來得及碰到保鮮盒時,他已經抄起它,將它給收進私人抽屜里。
“這是我的東西,你少打它的主意。”雖然南宮天薇的態度讓他困惑,但這可不表示他會將她親手做的東西送到別人嘴裏——她是他的,不論人或她做的東西,他都不許分給別人!
“浩孺,你這就奇怪了!”呂書傑對於差點到手的東西被人搶走,有些兒不滿。“我是看你一臉痛苦的盯着它,所以好心要幫你解決問題耶。”
“不必了。”他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呂書傑的“好意”。“我自己的‘痛苦’,由我自己來承受就行了。”
“好吧,既然你自個兒受得住,那我就不幫忙了。”
呂書傑悻悻然地說,心裏想着的卻是那盒看得到吃不到的餅乾!可惡!那餅乾的香味就算隔着個盒子都能聞得到……
“對了,最近你和南宮小姐好像處得不錯嘛。”南宮天薇果然合作,完全照着他的“懇求”進行。“你瞧,她現在見到你也不再氣呼呼的,或是一副想宰了你的模樣……”
“我倒寧願她像以前一樣!”過於有禮的南宮天薇讓他覺得陌生。
“為什麼?”呂書傑故作訝異的問:“像你們現在這種相敬如賓的情形不是很好嗎?”
“那不是真正的她!”他要的不是這樣的南宮天薇。
“我以為自己已經成功掀開了她的面具,沒想到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呂書傑沉吟了會兒,然後謹慎而小心的問:
“浩孺,南宮小姐會不會是愛上別人了?”
“不可能!”殷浩孺語氣堅決的說:“絕對不可能!”
呂書傑繼續試探的說:“可是你知道的,當一個女人對你所做的每件事都能平靜的反應,豈不表示她已經不在意你了?”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女人這方面還沒栽過,但難保南宮小姐就一定會中意你這個天之驕子。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寧願一個女人對我又吵又叫,也不要她像個家人、朋友般的關心我——因為,一旦她將我當成了朋友、家人,就擺明了我已經被她給三振出局了。”
他這麼一說,讓殷浩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的確,南宮天薇以前見到他時,雖然是極力迴避,但他仍可以感覺得到兩人之間的吸引存在;而當他欺近她時,他甚至會發現兩人周遭空氣微妙的改變,但是最近……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張力不再了!
她對待他的方式,就真的像呂書傑說的那種——像是對待家人、朋友的方式……這……難道,除了岳光遠、陳學誠之外,還有他不知道的男人存在?
不!不論那男人是誰,他都一定要讓他離開她!
“浩孺,你還好吧?”
呂書傑看着他那猶如結凍的表倩,就知道他一點都不好,而不好的程度,還是他呂書傑認識殷浩孺這麼多年來首見!
“如果她真的有別的男人,我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的心向我?”
現在,充斥在他胸中的,除了滿腔的怒氣外,還有濃得化不開的醋意……而這兩種情緒交集、變化的結果就叫——嫉妒!
嫉妒讓他的理智燃成灰燼,讓他急切的想用最快的方法守住她的人、抓住她的心!是的,他現在要得更多!不只她的人,就連她的心,也只能屬於他!
“方法啊……”呂書傑轉過身,低下頭,努力的想着。“方法是有不少……像籠絡她身邊的人,讓那些人成為你的眼線、說客……要不然,就是昭告天下,你對她的愛啦,真的有很多種。”
“我要最快、能立即見效的那一種!”
他的語氣堅決,彷彿只要呂書傑一將方法說出來,他就要立即着手進行。
“等等!”呂書傑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看着殷浩孺。
“浩孺,你愛上了南宮小姐了,對不對?”
“不!”殷浩孺堅持着自己的答案。“我並不愛她!”
“不,你一定是愛上她了。”呂書傑加強語氣。“如果你不愛她,最近這段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失常——老天!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
殷浩孺不語。因為對於呂書傑所說的,他無法反駁——自從認識了南宮天薇之後,他的確做出了許多連自己想都沒想過的行為,而這之中,不乏一些愚蠢至極的。
難道,他真如呂書傑所說的——愛上她了?就是因為愛,才造成他如此的失常?
“浩孺,承認吧,你愛上她了。”呂書傑在一旁說著:“你要是不愛她,根本不會介意她有沒有別的男人,更甭提將她給搶過來。我想,你一定是一開始就愛上了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所謂旁觀者清,他這個旁觀者早在段浩孺行為開始不合常理時,就已經得知會有這結果了。
“是嗎?”殷浩孺喃喃自語地說:“我愛上她了,就是這原因?”
“沒錯,相信我,除了這原因,不會有別的。”
“那我該怎麼做?”
“來,我教你!”呂書傑自信滿滿的,將他放在心中模擬許久的計劃給說了出來。
他是知道有男人這麼做,但至於效果如何嘛……
誰管它,反正要執行計劃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