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剛破曉,王昕由後門避開僕人悄悄回到房中,剛換下一身黑色裝扮,就聽到僕人起床活動的聲音。
她將自己丟入柔軟的大床,側身望着天色微曦的窗外,腦中還為了前一晚的邂逅而心悸不已。
“司拓……”
一離開他,她喪失的理智就全數回籠,不明白昨夜的自己究竟是着了什麼魔,竟會讓情感凌駕理智,做出那麼衝動的決定。
想起兩人在分別前他遞給自己的名片,王昕感覺到啼笑皆非,深覺命運的捉弄,一名律師與黑道老大之女,正與邪的象徵,竟扯在一起。
愈想愈煩亂,王昕索性起床走下樓,不再讓自己想下去。
僕人看見她未及六點即出現在大廳里,即使驚訝也沒有表現出來。
對這個沉默寡言且身份特殊的小姐,他們都深覺有壓力,他們之間的距離彷彿由地球到月亮般遙遠。
“小姐,你要在飯廳還是日光室用早餐呢?”一名資深的女僕迎上前詢問。
“將早餐放在日光室,我等一下會過去,我現在要到林子裏走走,不要吵我。”她語氣乎淡地交代。
“是。”
王昕走出豪宅,朝緊臨豪宅後方的濃密樹林走去,不時走走停停。
這片樹林打她小時候起,就是她沉思、躲藏的秘密基地,沒有人可以打擾她。
東轉西轉、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一陣子,直到陽光逐漸炙熱,她才轉身往日光室走,準備用完早餐再休息補眠。
當她走近日光室,一眼就看到站在日光室門外的高挺身影;一瞧見來人,她的心情瞬時低盪下來。
“軒泛,吃過早餐了嗎?”她經過男子身邊,步伐不停地走進日光室。
朱軒泛有着一張五官深刻的端正臉孔,不苟言笑的隨她進入日光室,簡單的回道:“我已經用過早餐了,小姐。”
王昕在木製涼椅上落座,伸手倒了兩杯咖啡,將其中一杯放在對座上。
“喝杯咖啡吧。”她淡淡的說,逕自吃起桌上備好的早餐。
“謝謝。”朱軒泛在她對座坐下,如鷹隼般的利眸盯着她直看。
王昕神色自若地在他的利眸下吃着早餐,而朱軒泛也很有耐性的等她用完餐。
直到王昕放下刀叉,他才開口問:“小姐,時間不多了。”
王昕揚眸看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希望我選擇何者?繼承或是嫁你?”
朱軒泛仍是以一號表情看着她。“小姐,幫主希望你能接任幫主之位。若不是王家的人,幫內極易產生內鬨。”
“是嗎?如果我是男人,繼任或許不會有問題;但我是個女人,一旦繼任幫主之位,對其他的長老和兄弟而言,會是個困擾。”
“小姐不但是幫主的親生女兒,也有能力,就算短時間內兄弟們會有微辭,但時間一久,大家都會明白小姐有資格坐上這個位置。”
“就算我有能力,但卻沒有實績,無法服眾。”
“小姐!”朱軒泛眉頭一皺,對她的話似乎有些不安。
王昕樂見他冷峻表情起了變化,撇唇一笑。“你緊張了?”
“我沒有。”
“真的沒有?你實際上是怕我說要嫁你,讓你成為神靈幫的幫主,對嗎?”冷艷的臉上揚起一抹蓄意捉弄的表情。
“小姐請三思。”朱軒泛瞪着她冷聲道。
“看來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叔伯們都希望我能做出‘明智’的抉擇呢。”王昕撇唇嘲弄的說。
“只要小姐願意,我絕對會盡最大的力量讓眾人認同小姐。”朱軒泛表情嚴肅。
王昕雙手支着下頷,貓眸望着父親最欣賞的得力助手,如同她的手足兄長的朱軒泛,突然冒出不關話題的問題。
“軒泛,你為什麼總是叫我小姐?叫一句王昕有那麼困難嗎?”
朱軒泛神情不變地回答:“身為下屬,我不能直呼幫主的名字。”
王昕挑起眉,不以為然地哼笑。“你的意思是早在我們小時候,你就認定要我繼任幫主之位?”
這實在太誇張了,一個小女娃,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如此看重?
“幫主只有小姐一個女兒,所以這個位置本該屬於小姐。”
“你未免太一廂情願了,難道你以為我不會嫁人?不能過一般人的日子?”
“小姐會嫁人,但人選必須仔細挑選,至少要門當戶對。”他年輕的外表下,卻有着八股的想法。
王昕冷嘲道:“門當戶對?意思是我必須嫁給同類?既然如此,你既是同道人,又是道上響噹噹的神靈幫護法,嫁給你絕對是‘珠聯璧合’!”
“我不敢高攀。”朱軒泛依然冷着一張臉。
王昕冷盯着他,才想開口反駁他的“門當戶對”理論,就聽到兩道蒼老且洪亮的聲音傳了進來。
朱軒泛聽到聲音,立即由座位上起身站到桌旁,在王昕嘲諷的目光下,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一會兒,只見兩名老人走進日光室,一看到朱軒泛,兩人的眼睛就像看到寶物般發亮;其中一名長得像彌勒佛的老人眯眼笑道:“軒泛也在啊,兩個年輕人好好聯絡感情是對的。”
“林爺誤會了,我是來請示小姐一些事情。”
“怎麼還叫小姐呢,應該改口了。”林爺故意忽略他的話,只揀自己想聽的部分回答。
王昕淡笑着朝兩位老人打招呼。“林伯、劉伯好。”
“小昕啊,距你生日不到兩個月,你的決定怎麼樣?”林爺率先發問。
王昕冷淡一笑。“諸位伯伯的意思我明白,不過,我還要考慮一下。”
“考慮?有什麼好考慮的!女孩子有個好歸宿是最重要的,軒泛一表人才,又有能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劉爺皺起眉,不怎麼滿意她的說法。
“老劉,你不要急,小昕是個女孩子,婚姻大事是該考慮仔細。不過,小昕啊,你父親看人從來沒有看走眼過,他幫你選的人選絕對是最好的。”林爺開始說服王昕。
“林伯、劉伯,難道你們不願意讓我接任幫主之位?”她用手支着下顎,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怎麼會,你聰明又有能力,只是女人想在這個世界生存,要犧牲的地方畢竟太多,我們是為你好,才會希望你將幫主之位交給軒泛,然後由他照顧你一輩子。”
王昕睇笑着二老一廂情願的說法讓朱軒泛臉頓時黑了一半,一時間,她的心情好上許多,至少煩惱的人不只是自己。
“林伯、劉伯,你們不用急,我會在我生日當天宣佈我的決定。”
兩老見王昕不準備再談,立即將目標轉向站在一旁的朱軒泛。
他們尚來不及開口,朱軒泛隨即說道:“林爺、劉爺,軒泛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小姐,我告辭了。”
“嗯,去吧。”王昕應了一聲,就見朱軒泛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兩老瞪着朱軒泛的背影,喃喃碎念:“這小子竟然落跑了!”
王昕輕啜一口咖啡,淡笑道:“林伯、劉伯,你們用過早餐了嗎?要我派人準備嗎?”
“小昕……”
“我去找人準備兩位的早餐。”
話落,放下咖啡杯,王昕優雅的站起身,將兩老壓着落座,然後揚長而去。
最後,早餐來了,王昕卻再也沒有出現,兩老帶着其他同伴的希望來探口風與身肩說服重任,最後卻只載了滿胃的食物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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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兩老之後,王昕回房準備補眠,頭才剛沾枕,放置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發出鳴奏曲,讓她幾乎是立即跳起身。
是他嗎?她忐忑不安的拿起手機,看見上面的來電顯示,心一陣怦怦亂跳。
她急忙地按下通話鍵,儘管想要保持冷靜,但急促的語調卻泄露她的緊張。
“喂!”
“我是司拓。”手機中傳來他低沉且平穩的聲音。
“我知道。”
“我……打擾你了嗎?”
“沒有,我正好想休息。你有什麼事嗎?”
另一端傳來沉默,王昕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司拓才嘆了口氣老實說:“我只是想確定你的手機號碼。”
王昕聞言不禁一笑。“現在通了,你應該知道我沒有留假電話吧。”
司拓的笑聲有些不好意思。“我為我的不相信你道歉。”
“沒關係,我想昨夜對我們都是新經驗。”王昕輕輕笑了笑。
“嗯,我是第一次在PUB向女人搭訕。”向來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從來不曾主動約過女人,就算是妻子,當初也是她先開口和他說話。
“我了解。”光是瞧他在PUB時像蜜吸引成群的狂蜂浪蝶,就能明白他不需要開口也會有女人找上門。
沉吟了一會兒,他才問出打電話的最重要目的。“你……今天會來嗎?”
她揚唇淺笑。“會。”
“好,我等你。”
“嗯。”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透過電話,他們才真正發覺彼此仍是陌生人。
“那麼,晚上見。”司拓率先打破尷尬的沉寂。
“晚上見。”王昕輕輕說。
在他收了線后,她的雙手仍握着手機,嘴角浮起一抹羞赧的笑容。
即使沒有感情為基礎,但他為自己着迷卻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認知讓她向來冷淡空虛的心鋪上一層柔軟如棉花的溫暖,讓她不再覺得世界那麼寂寥,至少暫時的,她深覺自己是一個平凡的女人。
帶着笑容,她重新躺回床上,隨即甜蜜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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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線,司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藍天白雲愣了好一會兒,輕吁口氣,他的目光移向牆上一幅巨大的結婚照。
照片中美麗的妻子正朝着他綻放甜蜜的笑容,每當他想起曼兒無辜捲入一場街頭幫派火拚而死的事,他的心中就充滿恨意。
一場黑幫火拚讓他失去摯愛的妻子,所以他對黑社會恨之入骨,甚至他的律師事務所傾全力幫助檢察官調查證據,起訴被警方逮捕的黑社會份子。
他無法懲罰害死妻子的兇手,只能間接以這種方法平復胸臆的傷口,彌補對妻子的愧疚。
將手機隨意扔到沙發上,司拓轉身走進已經睡了兩年的書房,將自己扔上角落的床上,才一閉眼,一張熟悉的容顏又浮上腦海,只是在他即將睡着之際,隱約覺得那張臉變得模糊,而一雙貓眸愈加明亮。
忽地,那雙美麗而帶着神秘的貓眸驚得他睡意全消,翻坐起身,驚懼的瞪着前方,惱怒自己想的竟然不是曼兒,而是昨夜才相識的王昕。
她會吸引他的注意,只因為她肖似曼兒,否則,她也不過是個美麗的女人罷了,可……為什麼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卻是她與曼兒不同的眸子?
司拓用手抹了抹臉,阻止自己深思下去,他不以為得到的答案能夠安撫他的不安。他確信自己對曼兒的感情不會因為任何女人的出現而改變,就算時間也無法消磨他對曼兒的思念,心痛仍深刻,又怎麼會忘得了呢?
正如王昕所言,他們只是互相給予安慰的男女,無關感情,只是在彼此空虛的心靈中添加了一絲的安慰罷了,那不是愛情,而是同病相憐的移情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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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拓坐在吧枱邊搖晃着酒杯,看着酒液不定擺盪着,如同他現在的矛盾心情。
就算白日他將自己與王昕的關係定義在互求慰藉、不談感情的露水情緣上,但此刻,他卻是滿懷期待地等待她的出現。
幾名女客人頻頻朝他投以注目禮,卻沒有人主動起身搭訕,她們都親眼看到昨天他與王昕同進同出的畫面;美艷且優雅神秘的王昕讓她們全成了庸脂俗粉,即使心中羨煞、氣煞,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才叫絕配。
女客人們暗自捧心垂淚時,讓她們又嫉又恨的修長身影步入PUB,依然是一身簡單的黑衣黑裙,卻散發著無人可比的風采。
司拓起身迎向她,接着輕輕扶着她的腰轉身離開。
走出PUB,王昕才開口問一臉陰鬱的司拓:“我們要去哪裏?”
“散散步,好嗎?”司拓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
“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好,她卻沒有詢問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走到十字路口,等着紅燈號誌時,司拓突然側首望着她。“你很安靜?”
王昕淡笑,“在一個心情不好的人面前,我通常不說話。”
司拓微微一怔,“我心情不好?”他搖搖頭。“不,我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有些困惱。”
“困擾?”王昕望着他問:“因為我?”
司拓沒有否認,只是轉頭望着閃爍的燈志。“嗯。”
王昕依舊一臉平靜,沒有追問的慾望。
“你不想問我為什麼?”他忍不住回頭蹙眉問。
“如果你想說,我就問。可是,你決定說了嗎?”她輕輕望着他,眸中有一抹瞭然。
司拓撇唇淡笑,“該說你這種態度是體貼,還是無情呢?”
“隨你怎麼定義,綠燈了。”
王昕正想走下行人路,卻被司拓一把拉住,投入他懷中。
王昕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卻聽到他在自己耳邊低沉沙啞的問——
“我們不談感情的,是不是?”
王昕心一抽,知道他不想愛她卻又被她吸引,深切的寂寞更使得他想要她的安慰。真是一個矛盾、舉棋不定的男人啊!
王昕伸手輕撫着他的背,給了一個他想要的答案。“我們不談感情,只是暫時的陪伴,時間一到,就會分道揚鑣。”
司拓擁抱她的手倏地一緊,啞聲道:“不要讓我傷害你。”
王昕身子一顫,眸子越過他的肩膀望向漆黑的夜空,語調低柔的安撫着。“我不會受傷,因為我知道自己要什麼。”
“你要回憶。”他輕推開她,凝眸盯着她平靜得看不出情緒的臉。
“快樂的回憶。”她加重前兩字,如鑽石般的貓眸熠熠發亮。
她的美麗令他目眩,心臟急跳如擂鼓。
這麼美麗的女人該找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而非他,然而他卻無法不自私的捉住她,只為填補心中的空虛。
“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司拓眉宇緊揪。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半笑半嗔地說:“你這麼說是想告訴我我的眼光不好嗎?你以為我會隨便找一個男人陪伴嗎?”
司拓撇唇淡笑,他知道自己長得帥、聰明又極富魅力,只是,再好的條件,一旦少了顆心,沒有女人會覺得他好吧!
“而且,我們的目的一致,沒有未來、不需織夢,簡單明了,不是嗎?”
“一晌貪歡真是你要的?”
“是我要的,也是你要的。”她雙手環着他的頸項,踮起腳尖輕吻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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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親吻這些看似戀人間的舉動,自然而然的發生在司拓與王昕身上。
他們遵守着約定,從不曾深入探問彼此的身世背景,只是一日復一日的交往,直到一方喊停為止。
每一夜,他們在暗夜迷離碰面,小酌一杯后就連袂離開,有時手牽手散步一整晚,有時則到山上看夜景,或到海邊聽濤聲,但更多時候,他們只是在司拓新租的房子裏窩着,吃東西、看錄影帶,享受彼此的陪伴;在靜謐的夜總會裏他們的親吻逐漸熾熱,最終以纏綿結束。
王昕早知曉自己會是他的人,只是每當想起司拓發現她不曾有過別人時的詫異表情時,仍不免發噱。
她將自己給了這個男人,不但不傷心,反而很高興,至少她選擇了自己要的男人,而不是別人為她挑選的男人。
王昕習慣性地在纏綿歡愛后小憩一會兒便會蘇醒,眼眸望着床頭上鬧鐘指着五,她輕輕移開司拓環繞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悄悄下床着衣。
幾乎是她一起身,司拓就醒了。
王昕察覺背後的目光,回身上床,輕啄他的臉頰。“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兒,我先走了。”
他臉上新生的鬍渣有些刺人,但她喜歡這個感覺。在他的懷中醒來,再親吻着這個甫睡醒的男人,有一種平凡而幸福的動人感受。
司拓伸出手按住她的後腦勺,翻轉身將她壓在下方,重重地吻她,一隻手由她的上衣下擺處探進去,輕撫着她細膩光滑的肌膚。
王昕邊笑邊喘息的躲開他愈加熱情的吻。“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司拓盯着她嫣紅的臉蛋,一時胸臆間熱流奔騰,想要吻得她忘了時間,但理智又提醒他放手。
他輕啄了下她的額頭后,坐起身讓她走。
王昕起身後,拉拉有些發皺的衣服,並用五指梳了梳稍微凌亂的長發,回頭給了他一個微笑後轉身離開。
轉身的剎那,她的笑容斂去,眸中的柔光褪去,僅剩冷冷的寒光。
當門合上,司拓掀被下床,套上外袍,走到落地窗邊等着,不一會兒,一輛黑色跑車由地下車庫開出,在仍然靜謐的街上響起一道引擎咆哮聲后,消逝無蹤。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她離開時,他總習慣目送她的車影離去。然後就再也睡不着,每每在淋浴梳洗后就離開,早早到事務所工作。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一旦那間房子沒有她,他連一分鐘都待不下,甚至開始等待晚上的來臨。
對自己心境的改變,他未曾深思,只是不想再讓自己平靜下來的心情再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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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梳洗完畢整裝前往事務所,他依舊是第一個到事務所的人。
重複着每日的動作,他先打開電腦,調出最近的案子,再煮一壺咖啡;正啜着第一口香醇的咖啡時,桌上的手機竟啊了。
看着來電顯示上的號碼,司拓揚起一抹訝異的笑容。
一接起電話就是揶揄,“大明星,你怎麼有空打電給我?”
“我剛下飛機,正在高速公路上才會閑着無事打給你。
不過打到你家沒人接,你不會又窩在PUB里睡了一夜吧?”手機另一端傳來極具煽動性的低冷聲調,彷彿會撞進人心,蠱惑人們的神智。
即使是聽慣好友的聲音,但每次聽到,司拓還是會忍不住起雞皮疙瘩,也難怪他的歌迷遍佈四海。
“我在事務所,不在PUB。”他笑着回答。
“事務所?在早上六點半?”對方訝異地說。
“嗯。”簡單答了一句,司拓隨即轉換話題。“這一次你會待多久?”
身為被女影迷、歌迷票選為全亞洲最帥、最有魅力,能演能唱,又會作詞作曲的大明星,好友嚴凡的私人時間可說是少之又少。
“一、二個月吧,我奉命閉關作曲。”被億萬人崇拜的明星說得有些無奈。
“說得那麼無奈,你根本是樂得能夠休息。”司拓太了解嚴凡的個性,他寫曲的速度相當快,卻總是喜歡誇大作曲的時間,好偷幾天時間來休息。
嚴凡笑了起來。“今天我會到PUB,能見到你嗎?”
“當然,我會聯絡其他人……”
“不用了,我早就把他們吵醒,咱們晚上見了。”嚴凡理所當然的笑道,說完隨即收線。
一想到能和許久未見的好友聚會,司拓不由得笑了起來。然而一想到晚上王昕會到PUB,不禁讓他蹙起眉。
說實話,他並不想讓好友們看見王昕,畢竟她和曼兒那麼像,他們一見到她必會知道他的用心……
心念一轉,他隨即打手機給王昕。
“喂,司拓?”
“王昕,今天晚上我朋友回國,他們要在PUB聚會,我們明天再見好嗎?”
另一端的王昕意會過來,隨即輕笑道:“好啊,你們好好玩,我明天再過去。”
“你……不會誤會吧?”
“誤會什麼?”王昕的聲音流露出一絲困惑。
司拓伸手按了按眉心,心想自己多慮了,她不可能會知道他不想讓她和他的朋友見面。
“沒有,沒什麼,明天見。”
“嗯,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