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靳天仰焦慮地等候着,已經舉起手看了幾次表,還數次看向窗外,一直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走進咖啡屋,他臉上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你不要我去載你,說要自己搭出租車來,卻又遲遲未到,我等得好着急啊!”靳天仰起身替她拉開椅子,待她坐妥后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對不起,我遲到了。”蕭沐嵐低頭道歉,靳天仰則搖搖頭。
“不要緊,只要你沒事就好。”他看着她,露出略帶疑迷的微笑。“你今天沒有扎辮子,看起來很不一樣,好……好漂亮。”
的確,蕭沐嵐黑絲般的長發直垂腰際,襯着她纖細的身子及白哲秀致的臉蛋,顯得格外動人,靳天仰愈看愈覺着迷,忍不住伸出手欲將她頰迸的黑髮撥至耳後。
蕭沐嵐下意識閃避這突如其來的碰觸,但終究是慢了一步,靳天仰已撥開她的頭髮,也看見了留在她臉上醜陋的青紫色印子。
靳天仰見狀一征,但隨即便明白了一切。一雙濃眉跟着高聳,眼底也冷得做冰,絲毫不見方才的溫柔笑意。
“怎麼回事?”他問,怒氣幾乎壓抑不下。
“不小心撞傷的。”蕭沐嵐低聲回答,拉下頭髮將那一片青紫遮住。
“我要聽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
靳天仰眉揚得更高。
“你這麼喜歡惹我生氣?那傷痕是怎麼來的我難道看不出來?”
“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麼還問?”
“我希望你親口告訴我。”靳天仰看着她。“是他打的吧?你不是答應過,王一威一出現就會打電話告訴我?”
“打電話給你有什麼用?遠水救不了近火。”
“王一威若知道我會立即趕到,就不敢對你動粗。”
“你錯了。”蕭沐嵐淡然道。“他一進門,二話不說就給了我這個耳光,根本是防不勝防。”
靳天仰一聽簡直是怒不可言。
“他敢打你,他居然敢打你?該死的王一威,我要他的狗命!”
“別激動。”蕭沐嵐庭眉對他說。“這裏是咖啡屋,你這樣會嚇壞其它的客人。”
“那我們就離開這裏。”靳天仰留下一張千元鈔票,拉起她離開了咖啡屋。“帶我去找王一威,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只會打女人的人渣。”
蕭沐嵐扯扯他的手,拉他停下腳步。
“到你家裏去好嗎?我有事情跟你談。”她說。
“等我把那傢伙打進醫院再說。”
“不要。”她緊緊拉住他的手。“現在就回家吧!拜託!”
“那傢伙把你打成這樣,若不揍得他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我就不是靳天仰!”他拉着她走向車子。
見他咬牙切齒氣瘋了的模樣,好象是勸不住了,如何是好呢?再怎麼樣,地也不該帶着他去找王一威,讓他們倆再狠狠打上一架啊!
靳天仰拿出鑰匙要打開車門,蕭沐嵐微瑾眉頭一下,頃刻,身子已經緩緩向他倒去。
“回家好不好?我……我的頭好暈啊!”她呻吟道。
靳天仰接住她下滑的身子,嚇得驚慌失措,車鑰匙都掉了。
“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間,聲音抖得有點不象話。
“嗯……我不舒服,很不舒服……”
“那……你忍一忍,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靳天仰撿起鑰匙開了車門,讓她坐進車內,然後三兩步跑回駕駛座。
“不要……”她輕聲說:“我不去醫院,我想回家。”
“回你乾媽那裏?”
“不,同你那裏。”
“好,好,不過……不去醫院真的沒關係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靳天仰懮心地間。
“啊,已經好多了。”她回答,車窗上映出她淺笑的臉。
※※※
“什麼?”靳天仰瞪着她大聲喊。“騙我的?你說不舒服是蝙我的?”
“我不希望你又跟我乾爹打架嘛!”她說。
“哦?”靳天仰聳起眉。“那麼我可以打你消氣嗎?”
蕭沐嵐雙手一攤。
“請便。”她微笑道。
這樣輕鬆調皮的蕭沐嵐是他末曾見過的,靳天仰當然捨不得真打她,只是無奈地將她擁入懷裏。
“你啊,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我可是真的有事跟你談。”蕭沐嵐倚在他懷裏說。
“什麼事?”靳天仰親吻她的頭髮。
蕭沐嵐則拍和王一威的協議告訴他。
“什麼?”又是一聲大喊,靳天仰還將她推開了些。“一百萬?你答應給那個打你的傢伙一百萬?”
“不這麼做他不肯和乾媽離婚。”
“笑話!”靳天仰冷哼一聲。“他素行不良又有暴力傾向,跟他離婚是正常的,沒跟他要腔奏費已經便宜他了,怎麼可以再貼錢給他?”
“我希望能和平解決這件事。”
“我倒覺得狠狠K他一頓才是最好的方法。”靳天仰輕蔑地說,蕭沐嵐聽了微微皺眉。
“我不是來詢問你如何處理這件事。”她說。
“哦!”靳天仰隨即明了。“你想先跟我借錢?”
“是,我想預支我的薪水,可以嗎?”
他輕嘆。
“既是你提出的要求,我怎麼會說不行?不過別提“薪水”這兩個字,我不愛聽。”
“你可以從每個月給我約二十萬里扣除。”
“這不重要。”靳天仰思索片刻,看着她說:“要借一百萬沒問題,只要你能答應我的條件。”
“又有條件?”
“只不過是希望你能將這件事交給我辦。”見蕭沐嵐就要反對,靳天仰安撫她並繼續說:“你太單純,我怕你被王一威騙了,而我畢竟經營一家徵信社,處理過一些案例,這件事還是交給我辦比較適合。”
“你一見王一威就想打他,根本談不了事情。”蕭沐嵐懷疑地問:“你不想把錢給他,打算用暴力令他屈服,是不是?”
“我保證一定格錢交給他,這樣可以了吧?”
“不夠,還要保證不會和他發生肢體衝突。”蕭沐嵐道。
“好,好,都依你。”他不打我,我是絕對不會打他的。靳天仰在心裏補充。
※※※
就這樣,靳天仰接下這樁任務,會同衛耘前往李春銀的住處和王一威碰頭,王一威見了他們,臉都嚇白了。
“你們……”王一威指着他們兩人,按着咒罵不已。“那個死丫頭,果然在耍我,是她要你們來找我的吧?”
“別胡猜,我們是代蕭沐嵐來送錢給你的。”衛耘微笑說。
王一威聞言暗暗鬆了口氣,但仍戒備地瞪着他們。
“真是這樣?”
“當然,只要你乖乖簽下離婚協議書。”衛耘說著將手中的一份影印資料交給他。“不過,在簽字交錢之前,請你先看看這個。”
王一威皺眉。
“這是什麼鬼東西?”
“不是鬼東西,是好東西。”衛耘依然微笑着。“你黑龍堂的一員,卻為了大筆賭債而將堂里機密賣給敵對幫派,這件事,如果讓黑龍堂知道的話……”
王一威此時的臉色可以說是慘白,明明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這個人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聽說黑道懲戒叛徒手段殘酷,你能不能說出來讓我聽聽?我很好奇。”
王一威臉色由自轉綠,但仍佯裝強硬。
“你……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我們沒有想怎麼樣,只是希望你乖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並且信守承諾,從此不再打擾這一家人,否則,只怕黑龍堂頭頭的桌上也會出現相同的一份資料二
“你……你恐嚇我?”
“咦?這怎麼能說是恐嚇呢?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對方是個小人,我們就得先下手為強,以求自保。”衛耘取出一張支票擱在桌上。“這一百萬是蕭沐嵐交代一定要給你的,你若能知足最好,若再糾纏不清,後果我不說,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不待王一威回答,衛耘取出文件和筆,微笑對他說:
“來,簽字吧!”
原以為到手的鴨子飛了,正覺得氣惱遺憾,此刻看見桌上那張一百萬元的支票,王一威精神又來了,二話不說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衛耘取過文件詳加審視,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希望你能牢牢記住我方才說過的話。”
“我不會再出現在他們母子面前。”他可不想被黑龍堂追殺啊!王一威道,忙將支票收進口袋裏。
“那是最好不過了。”衛耘看看身後的靳天仰。“我們走吧!”
一直未曾開口的靳天仰跟着衛耘往外走,經過王一威身退時狠狠地端了他的腳。王一威疼得抱着腳哀叫,靳天仰則挑起兩道濃眉瞪着他。
“沐嵐不希望我和你發生衝突,所以大爺我一直忍耐,連談判的事都交給我這位朋友去談,為什麼王一威你這麼不知好歹,拿了錢不快閃,還來惹我?”
“我惹你?明明是你瑞我的腳的呀!”
“你幹嘛把腳放在那裏?是不是想絆倒我?”
“沒這回事,我是過來替你們開門的。”王一威急急辯解,手還揉着疼痛的腳。
“替我們開門?哈!你是這麼懂禮貌的人嗎?”
“是真的。”
“廢話少說,大爺我今天一定要教訓你。”靳天仰說著已揮出鐵拳,然後一雙長腿也跟着行動,將王一威修理得抱頭閃躲哀鳴不已。
居然敢打沐嵐,今天非打得你上醫院掛急診。靳天仰這麼想,手腳動作更為扎買俐落,最後是衛耘過來勸阻。
“夠了,夠了,別這麼認真打,萬一流了汗或弄亂了頭髮,教沐嵐看出來可就不妙了。”
意猶未盡的靳天仰就這麼被衛耘帶走了。
王一威則奮力爬上沙發,倒在上頭呻吟喘息;買菜回來的李春銀則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說就進廚房去了。
※※※
平靜總算再度回到李春銀的生活之中,王一威已經簽字離婚,也放棄了孩子的監護及探視權,連人都不見蹤影,她真是大大鬆了口氣,唯一遺憾的是那一百萬元,白白便宜了那拋妻棄子的禽獸。
解決了家中的事,蕭沐嵐再度回到花居工作,這點令靳天仰極度不滿,總覺得她和穆青風藕斷絲連,絲毫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
“辭掉花店的工作吧!”這天晚上吃過飯,靳天仰對蕭沐嵐說。“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不應該還成天和穆青風黏在一塊兒。”
“我是你的人?”正在洗碗的蕭沐嵐抬頭看他。“這話不對,最多只能說我是你的情婦,還有,我和青風是工作夥伴,為什麼你老要說我們黏在一起呢?”
“什麼工作夥伴?你明明說過很喜歡他。”靳天仰不悅地喃喃道,隨即又按着道:“你是我的情人,不是情婦,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交易存在了,你要我說幾次?”
“我還欠你一百萬呢!不做交易我要如何還這筆債?”
“我的錢就是你的,幹嘛說什麼還不還的?”
蕭沐嵐再次抬頭看他,眼底寫着迷惑。
“你究竟想說什麼?”她問。
“我……”靳天仰支吾着,忽然將水龍頭關上,拿塊布擦乾她的手,拉着她到客廳坐好。“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你要仔細聽着!”
蕭沐嵐雖感納悶,但仍點了點頭,於是靳天仰開始說:
“再過一陣子徵信社就要結束營業了,我和衛耘、柯少麒、歐陽璽、羅浩侖雖然喜歡這個行業,但因為我們都有家業要繼承,關閉徵信社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見蕭沐嵐仍一臉茫然,他微笑將她的雙手包入他一雙大手中。“我和父親約好的,給我兩年時間自由發展,然後我會接掌他的事業,而這兩年公司暫時交由我的表弟打理。”
聽他這麼一說甫沐嵐大約了解了情況,但仍感覺驚訝。
“原來你們都不是窮偵探,難怪全穿着昂貴的名牌衣服,紫煙還以為你們……”
“以為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她搖頭,不願意出賣好友。
靳天仰沒有繼績追問,只是以熱切的眼神盯着她看。
“你已經知道我真正的身分,應該明白那些錢我根本就沒有看在眼裏,不管是答應以一個月二十萬買下你,或是拿出一百萬擺脫王一威那傢伙,我都是為了你才做的,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蕭沐嵐低下頭,心跳紊亂而且呼吸困難。說她不懂他的心意是謊言,就算她對愛情再怎麼生澀,也明白自己是備受他寵愛憐惜,盡享他溫柔深情的。
“我當然明白。”她輕聲回答。
“那……那麼你顧不願意嫁給我呢?沐嵐。”
蕭沐嵐聞言表情錯愕,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這情形看在靳天仰眼裏恍若拒絕,焦急之情寫滿臉上。
“你捨不得穆青風嗎?”他氣悶地問。
“青風?”蕭沐嵐喃喃道,此刻她腦袋運轉遲緩,想不通他為何又提起穆青風。
“忘了他吧!”靳天仰專橫地命令。“穆青風愛你絕不會比我多,再加上地也沒什麼錢,沒有錢就不能給你安全感,你想想,理智地想想,跟着這樣的男人會幸福嗎?我不在乎你現在愛的是他,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會用盡辦法讓你愛上我,丸界還不行,那就讓你生幾個兒子女兒來幫我,反正你只能屬於我,穆青風?哼,地想都別想。”
這麼一大串話把蕭沐嵐給喊醒了,她感覺蜜一般的甜美蔓延周身,卻也為他打翻醋缸的模樣覺得又氣又好笑。唉!她和穆青風連手部沒拉過,為什麼這個大男人會執意認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見蕭沐嵐不言不語,靳天仰誤以為她在猶豫、掙扎,認為機不可失,應該一鼓作氣將她說服。於是他一拍桌子,站起來道:“我這就去和穆青風說清楚,要他從此不可再來糾纏你,當然啦!你也要記得離他遠一點。”他說著拉開門就要出去,被蕭沐嵐幾句話給喊了回來。
“別去,你敢去的話我永遠都不再跟你說話。”
靳天仰一聽忙將門關上,三、兩步走回她旁邊。
“你……你真的要他不要我?是不是這樣?你說是不是?”他問,感覺生氣、傷心叉滿心挫折。
說是啊!你若真說了我就哭給你看。被通判極點的斬天仲有了這種想法,但是謝天謝地,蕭沐嵐的回答只有兩個字:“不是”。
“不是?”靳天仰喊道。“不是的話為什麼阻止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找他說清楚?我告訴你,要我和他共同擁有你是不可能的,你不準腳踏兩條船。”
“那我就搭青風那條船如何?”
“不行!”靳天仰咆哮,抓起桌上的花瓶想朝電視擲去。
“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結了婚一定會打老婆吧?”蕭沐嵐冷冷地說,靳天仰忙將花瓶放下。
“不會,不會的,我怎麼可能動手打你?”他苦笑着說。
“無妨,反正我又不是你苦命的老婆。”蕭沐嵐起身走向廚房,想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洗碗工作。
“沐嵐!”靳天仰哀求地喊住她。“對不起,惹我生氣的是穆青風,不是你。”
“天下第一呆。”蕭沐嵐拋下這句話回到廚房門口,她近幾年來還沒這麼生氣過。
不怕死的靳天仰跟着來到廚房門口,但不敢再靠近了。
“沐嵐!”他輕輕地喊。
“幹嘛?”
“要不要結婚?”
“現在不要。”
現在不要?那以後就很有可能褸?靳天仰眉開眼笑,又問“那麼你什麼時候才肯嫁給我?”
“等你的呆病醫好再說。”蕭沐嵐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
一年後。
“喂,老爸媽?是我,天仰。”台灣晚上八點,靳天仰打了通電話給在美國的父親。
“又是你?你天天打電話來不煩嗎?”新父不耐煩的聲音從遙遠的美國傳來。
“你答應要幫我,怎麼到現在還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你到底想不想抱孫子啊?老爸。”靳天仰拿着無線電話是來走去,邊說邊密切注意着浴室那頭有無任何狀況。
“誰說我沒有採取行動?前天不是才打電話和沐嵐聊過?”
“你不要光聊些天氣和你從前打仗的英勇事迹,要說重點嘛!”
“求婚的事應該自己來,哪裏有讓老爸打前鋒的?”
“我當然跟她求過婚,而且還求了五、六次,她不肯啊!否則我何必拜託你?”
“那麼她就是還喜歡那個叫什麼青風的,不喜歡你。”斬父道。
“你胡說什麼?老爸,沐嵐這一年可是跟我住在一塊兒的。”
“她白天不照樣到花店去?”
“那是工作,沐嵐絕對是愛我比較多。”靳天仰雖這麼說,聲音里卻聽不出什麼信心。
“既然是這樣,她為什麼遲遲不肯答應嫁給你?”
“她總是說還不到時候。”
“什麼時候才算是“到了時候”?你都三十好幾了。”
“沐嵐說等我的呆病好了再說。老爸!我有呆病嗎?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
“不要說你不知道,連老爸我都不知道哪!我想你是有什麼事惹沐嵐不高興了,她故意整你。”
“你兒子讓人整了,你覺得很開心嗎?”
“你這是什麼話?老爸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你那語氣聽起來就是“快樂的不得了”。”
“沒有這回事,你為了沐嵐這麼煩惱,老爸自然也跟着傷腦筋啊!”斬父按着說:“話說回來,親戚們一看見老爸就問起你的終身大事,還搶着替你介紹女朋友。既然沐嵐故意刁難你,我看你不如就放棄她,反正天涯何處無芳草……”
“別出饞主意了,除了沐嵐我誰都不會娶。”
“那就去弄清楚她為什麼生你的氣啊!否則誰替你說情都沒用。”
“怎麼樣才能弄清楚?沐嵐她什麼都不肯說。”靳天仰為此問題頭痛不已。
“所謂旁觀者清,你們周圍的朋友或許看出了些什麼,去問問他們啊!”
“你要我到處跟人說我有呆病?”
“那有什麼關係?也許別人早就看出來了。”斬父說著還哈哈大笑。
“算了,算了。”靳天仰懊惱地說。“跟你也談不出什麼結果來。老爸,你還是一樣,經常打電話來跟沐嵐聊聊,提提你想抱孫子的心愿,其它的事我自己處理吧!”
“乾脆你先讓她大了肚子,老爸我再來說服她就簡單多了。”
“他也這麼想過,但如果沐嵐決心避孕,我拚死也沒用。”靳天仰忽然低喊。“浴室水聲停了,沐嵐一會兒就會出來,我們就說到這裏吧!老爸,你可要記得我拜託你的事啊!”
靳天仰才掛上電話,蕭沐嵐也走出了浴室,正用一條大毛巾擦拭潮濕的長發。
“你在和誰講電話嗎?”她淺笑問。
“呃……是啊!和王經理討論一點公司的事。”靳天仰道,心虛地站起來。“你洗好了嗎?那麼該我去洗澡了。”他說著,抓起浴袍就進了浴室。
聽見浴室傳來水聲,蕭沐嵐用毛巾將頭髮包起來,拿起話筒撥了家裏的電話。
“乾媽,是我,沐嵐。”蕭沐嵐說著笑了。“你在看連續劇對不對?我聽見電視機的聲音了。”
李春銀也哈哈笑了,蕭沐嵐並聽見電視聲音變小了。
“天仰替我們買的這房子真不錯,樓下還有圖書室,四個小鬼頭都到樓下去讀書做功課了,我就把電視開大聲點,看起來比較過癮嘛!對了,天仰呢?加班嗎?”
“他在洗澡。”
“哦?你怎麼沒跟他一道洗呢?”
“乾媽!”蕭沐嵐蹙眉嚷。
“唉呀!乾媽是逗你的嘛!”現在的李春銀經常開懷大笑,人胖了些,身子也硬朗多了。“不是乾媽愛說你,你跟着地也一年多了,天仰對你好又是眾所周知的,我真不懂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嫁給他?”
“我不想嫁給一個獃子。”蕭沐嵐答。
“你在胡說什麼?天仰是留美博士耶!怎麼會是一個獃子呢?”
“他到現在都還以為我是青風的女朋友,你說他果不呆?”
“他誤會了,你不會跟他說清楚嗎?居然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賭氣了一年,乾媽一聽真是要昏倒了。”
“就像乾媽所說的,我跟着他都一年多了,而他還是深信我對穆青風舊情未了,教人生氣啊!”
“天仰之所以會這麼在意穆青風,是因為他太愛你,這點你也很清楚,又何必故意為難他?”
“誰叫他這麼呆。”
李春銀語帶笑意。
“和天仰在一起之後你也懂得撒嬌任性了,這樣很好,不過你還是別太折磨他了,任性也有個限度啊?”
“我知道了,乾媽。”蕭沐嵐微笑說。“若是他再求婚,我會答應他。”
“真的?”
“我肚子裏有寶寶了,不答應也不行。”
電話那頭傳來李春銀驚喜的呼喊聲,但此時浴室里水聲已歇,蕭沐嵐只得草草道了再見,在靳天仰出來之前把電話掛了。
她繼續擦拭頭髮,一直想着該如何誘使靳天仰再次開口求婚。
而此刻,沐浴完畢已穿上浴袍的靳天仰正摸着下巴苦思,最後決定來個徹夜奮戰,好讓他和他親愛的沐嵐有機會奉子之命結婚。
唉?真是個後知後覺的獃子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