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簽約酒會在對方的總公司頂樓舉行,雖然沒有奢華的燈光佈景與浪漫醉人的音樂,但用特異的幾何圖形打造的觀景台和流線型設計,正好符合現在流行的「普普風」,讓到場的賓客和記者讚嘆不已。
現場不斷有銀亮色的閃光和按壓快門的聲響,為這具有科技風的新大樓做最佳的見證。
突地,場內起了一陣騷動,眾人皆往入口處望去——
只見一對儷影往會場中央而來,男人面容俊俏、身形頎碩;女孩清艷可人、周身散發出嬌美的氣息。
他們正是姚騰御和薛若霜。
光看薛若霜那張嘟得有些高度的菱唇,便知道她是被逼着來的。
不過,她已經確定他的父親不會出席,而且酒會是為了宣佈飛騰和亞鈇簽約而舉辦的,跟爹地的公司無關,爹地當然也不會來;幸好平時她就很少出席宴會,除了爹地替她辦的生日宴會和爹地自己的生日會外,她向來沒和商界人士有太多接觸,否則就算是殺了她,她也絕不會冒險。
「跟在姚總身邊的女人是誰啊?」
「好眼熟呢!好像在哪裏看過?」
眾人交頭接耳的舉動和竊竊私語聲,讓薛若霜不由得心凜,背脊也僵直了。
而姚騰御則誤以為他們會說她眼熟,是因為曾經看過她在交流道旁賣檳榔,所以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我要走了!」她鬆開被他緊握的手。
「妳又來了。」他發現她每回為了遮掩自己心中的恐懼,都會像臨陣脫逃的小兔,掉頭要走。「只是個簽約儀式,妳有什麼好怕的?」
你又不懂……
她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飛騰的主管或老大,不該出現在這裏啦!」
「我是就行了,何況妳是我的女朋友,妳待在我身邊誰敢說什麼?」姚騰御怎麼可能放她走?大手一伸,讓她回到自己的身側。
「我們不是說好還不要公開關係的嗎?」她驚呼,他的拉扯和曖昧的低語,惹來更多關注的目光了。
「我改變主意了,我們談個戀愛犯不着偷偷摸摸的,給全天下知道也不要緊。」
聞言,薛若霜忍不住氣得重重跺了一腳,嬌蠻的性子展露無遺。「厚~~你怎麼不先跟我商量啊?」
這下子非走不可了。
「不必商量了,走,我們過去!」姚騰御霸道地環住她的腰際,拖着她往前走。「吳董,好久不見……」
她掙不開他的箝制,只得硬着頭皮強撐出一個微笑。
「原來是賢侄,你爸爸最近好嗎?」吳董只睨了薛若霜一眼,以為她是姚騰御的新歡,並沒有多問。
「還不錯……」姚騰御只寒喧了幾句便開始談起生意。
跟爹地一樣,滿腦子都是生意經!
薛若霜悄悄翻了個白眼,感到無聊。偏偏她又不能走……可惡的姚騰御!看她怎麼跟他算這筆帳?
她百般無聊的梭巡整個會場,確定沒有認識的人之後,她的心才稽稍安定了些。
過了不久,講台上的燈光調暗,有人開始拍手,她便被姚騰御拉着上台了。
「喂,不行啦!」她回過神,立刻掙開他的手。
不過,姚騰御早料到她有此一招,不着痕迹地輕扯住她的手,連拉帶拖的將她帶上台,騰出來的左手則是固定在她的腰際上,宣示的意味濃厚。
「妳再掙扎是妳難看喔!不要怪我沒事先告訴妳。」他低頭在她耳畔說道。
她咬牙,惡狠狠地罵道:「卑鄙!」
他一聽,不顧形象的大笑,這罕見的情形好比遇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彗星。
在外人眼裏看來,他們倆根本就是在調情!對記者而言,兩入之間曖昧不清的關係更是報導的題材,因此拿起相機猛拍,現場頓時閃光不斷。
「喂,不要笑!」看出記者的意圖,她趕緊制止他的「惡行」。
本來是想靜靜的待在一旁,不惹人注目的,沒想到他竟然把事情鬧大!這下可好,明天報紙一定會刊出他們的照片了。
「笑比較上鏡頭……」姚騰御還未說完,記者便對着合作的亞鈦董事長發問,打斷了他們之間的細語。
「請問吳董事長,飛騰與亞鈦是第一次合作,是什麼樣的因緣際會促成這次的合作?」
「當然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理念嘍!再加上飛騰科技在業界的好評與純熟的技術……」
「據我們了解,飛騰雖然是姚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分公司,但規模並不大,只有幾個零星的部門哩!和飛騰合作,亞鈦不是太吃虧了嗎?」記者追問。
姚騰御主動接口。「當然不,正所謂小兵立大功,再說,飛騰背後有姚氏集團做後盾,是哪方吃虧還不一定呢!」
他凜人的氣勢一點兒也沒有因為問題尷尬而稍減,反倒是一副自信滿滿、不可一世的威凜模樣。
「那再請問姚先生,飛騰和亞鈦簽約之後,是否就不再對外接訂單了?」意即飛騰將成為亞鈦的其中一個部門;記者犀利無情的言語似乎是瞧不起在此時略居下風的飛騰科技。
現場頓時因為記者的敏感問題而安靜下來。
連沒在商場上打滾的薛若霜都聽出記者的鄙夷了,姚騰御怎會不懂他的意思呢?
不過,他並沒有動怒,只是緩緩地說:「當然不是,飛騰雖與亞鈦合作,但不會成為亞鈦的某個部門,投資者更無須擔心。事實上,飛騰一直不斷研究新產品,除了本業之外,還準備朝多元化經營……我順道在此先宣佈一個消息,飛騰目前正在開發太陽能汽車,將突破傳統太陽能車的各種問題,預計在半個月後公開亮相,屆時還請各位記者朋友蒞臨飛騰指教。」
他以沉穩的聲調錶明飛騰不斷開創新產品的企圖心和優越的技術,來反擊記者無禮的貢訶。果然,那名記者不再發問。
但太陽能汽車即將亮相,所引爆的焦點話題更多了——
「我們都知道一般太陽能的東西,都得靠明亮的光線激活,這款太陽能汽車要如何克服夜間行駛時的種種問題呢?」
「我們利用一塊特殊的光板將光線集中並儲存,儲存的能量可叢讓車子連續行駛二十小時以上不成問題。」姚騰御彷彿面對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般,不消思索便讓發問者得到滿意的答覆。
「那麼也就不需要加油了?」
「當然,既不會排放廢氣造成環境污染,也不會因此過度消耗地球資源,確實是十分環保的產物……好了,事關飛騰的業務機密,恕我不再多說。關於太陽能汽車的出廠,還請各位拭目以待吧!」
見他處之泰然的應對,薛若霜在心裏叫好,佩服他不凡的修養,也忘了方才他不顧她意願強拉她上台的事。
「……既然大家都沒有問題了,那就請大家做個見證吧!」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簽約儀式和照相。
趁着姚騰御不注意,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從他身側溜出去。
當她找到方才那名無禮的記者時,體內一股憤怒之火頓時衝上來,無法抑制自己的行為似的,她朝他走了過去——
「喂,你跟我過來。」
黃德瑞一眼就認出她是剛才待在姚騰御身邊的女人。「妳找我有事?」
她會不會是找他爆料的?由於心裏抱持着這樣的疑問,於是他便跟着她來到角落的安全門。
「你很過分喔!剛才問那是什麼問題?存心給騰御難堪嗎?」好在剛才騰御對答如流,場面還不算難看。
「妳是他的……」黃德瑞留下話尾。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這樣問話很沒有禮貌就行了。」
她就是看不慣他用諷刺的口吻刁難騰御,他又不是犯人!
「挖出真相可是我的職業,我只管答案,可不管是不是沒禮貌喲。」看來,他們的關係很密切,否則怎麼會找他出氣呢?黃德瑞以他敏銳的直覺猜測着。
「什麼?你是不是沒有受過教育啊?我——」她的話才說了一半便頓住了,一對大眼凝在黃德瑞的背後。
黃德瑞順着她的目光回頭,就看見姚騰御帶着笑意盯着他們。
「妳在幹什麼?」姚騰御明知故問。
「你來得正好。」薛若霜對着黃德瑞命令道:「你快跟他說對不起。」
「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黃德瑞覺得莫名其妙。
「你說話這麼沒禮貌,難道不需要道歉嗎?」
「妳在為我抱不平嗎?剛才的事並沒有影響我。」姚騰御走過來,對着黃瑞德說:「你可以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黃瑞德睨了她一眼,忿忿地走了。
「喂,你別走呀!」她還沒有替他出氣耶!「你怎麼讓他走了?這樣不是白白被欺負了嗎?」
「我並不會有這種感覺呀!妳會覺得生氣,那是因為妳還不習慣這種文化。」他一把攬上她的腰際,強烈的悍霸氣勢和男性麝香氣息同時散逸在狹窄的空間裏。「我能把這當作是因為心疼我而做出來的舉動嗎?」
「才、才不是,你不要胡說!誰心疼你啦?」她略略推開他,不爭氣的雙頰泛上薄暈。
「那妳何必把他帶進來談判?這分明就是在捍衛我嘛!」
真是快意上心頭呀!她用這種方式讓他知道她對他絕非毫無感覺,那比用「說」的還令他開心。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大笑,笑聲壓過她的抗議聲。「不必否認啦!我知道妳愛我。」將她圈在懷裏,他低下頭,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深情地封住她的唇。
他們雙雙閉上眼,甜蜜地享受着這獨處的時刻,渾然沒發覺,有道光芒在他們陶醉的同時輕輕燦亮過……
隔天一早——
「姚老,好消息吶!」薛昭華看完報紙。馬上打電話給姚志鷹。
「嗯哼,他們真的在宴會上親吻了,顯然他們的關係真的不尋常喲!」姚志鷹也看到報導了。
當初兩老一知道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倒也樂見其成,因此誰都沒有出面打擾,反而是暗中觀察兩人的互動。
「是呀!可見我們的推測無誤,騰御果然不知道她就是若霜,而若霜也誤打誤撞的跟騰御在一起,這就表示他們有緣,結為夫妻再好不過!看來我們親家是做定了。」薛昭華盯着報紙,照片雖然不是很清晰,但女兒臉上洋溢的幸福,他是不會看錯的。
「哈哈!繞了一大圈、折騰了一堆人,他們還不是在一起了?這臭小子還在我面前嘴硬,看我怎麼整他!」姚志鷹撂下狠話,非得整整他這個不聽話的兒子不可。
「哦!你打算怎麼做?」
姚志鷹遂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你會配合吧?」
「當然沒問題!這樣也正好可以讓若霜吃點苦頭,否則,怎麼對得起我突然多出來的白頭髮呢?」
「哈哈哈——」
一個詭計在彼此的笑聲中成形。
薛若霜歡喜接過剛才會計交給她的薪水。
她才來上班下到一個月,適逢發薪日,沒想到她也有得領!會計說她還沒有交身分證所以不能開戶,只好發現金給她了。
這可是二十幾年來,薛若霜第一次自己上班賺錢,感覺就是不一樣,意義也非凡。
他也太會保密了吧?到早上出門都沒露過口風給她……不過,心情大好的她不會跟他計較,還是去找他慶祝吧!
她邊打主意邊走進他的辦公室。「騰御,我拿到……你在講電話啊?那我先出去了。」
「就先這樣,我再打電話給你。」姚騰御切掉電話,但一張冷峻的臉仍是緊繃著。
「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愕,很少看到他這麼嚴肅,不,或者該說他的嚴肅只對其他人。
「沒事。妳是不是看到報導了?」他掠過心中的那陣不安,問道。
根據剛才湘元告訴他的消息,組合太陽車的某個特定零件廠在今早遭人恐嚇,內容是不准他們將零件銷售給飛騰……而這件事是在他昨晚宣佈飛騰一號即將亮相后就發生,時機敏感得讓人很難不引發聯想。
而這件事之所以沒有被報導出來,是因為當事者封銷消息,並授權讓湘元的保全公司全權處理、調查幕後主使者。
「報導?什麼報導?」她不看報紙,他又不是不知道!正要追問他,腦子突地靈光一閃,想到了昨晚。「報紙在哪?他們怎樣寫?」
「喏!」他將報紙遞給她,刻意掠過方才心頭浮起的不安感。
「熱情之夜,姚氏接班人與情婦大膽擁吻……這太過分了,什麼情婦?我去找他們算帳!」她重重將報紙一丟,氣憤得差點兒吐出血來。
姚騰御忙拉住她。「找他們做啥?這種事只會愈扯愈亂,妳就別白費功夫了。」
「可是他們亂寫啊!你難道都不生氣?」
他們還把她和騰御的照片放在頭版,報導內容還佔去了大半的篇幅……是怎樣?這麼具有新聞價值嗎?
「全台灣只要有看報紙的人都看到了,我再生氣也沒有用,妳說是吧?」他一副輕鬆自若的模樣,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怎麼可以?要是、要是他們看到我、我……」
「看到妳怎麼樣?幹麼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我的意思是說,接下來他們不就會千方百計要知道我是誰?說不定明天我就可以在報紙上看到我家失蹤已久的祖譜!」她雖不看報紙,但好歹也知道記者挖新聞的本事,就怕她的身分再也藏不住。
「哈哈哈!妳的笑話不錯。」他十分配合的給予鼓勵的笑。
「誰在跟你說笑話?我是很認真的!」她握緊粉拳,強調道。
「那妳快打電話給妳媽,要他們先留在鄉下別回台北。」
「啊?!哦~~我知道啦!」她又不是想到乾爸乾媽他們,而是爹地看到照片的反應,看來這下子她是躲不了了。
「對了,妳剛才找我做什麼?」
「本來想請你去吃飯的。可是現在我沒心情了。」她已經喪失好心情了。
「請我吃飯?」他失笑,反問道:「我是不是聽錯啊?」
「喂,你很過分喔!我又不是吃定你了,有錢當然會報恩啊!你還真當我習慣白吃白喝啊?」她氣呼呼的睞了他一眼。
現在又是怎樣,大家聯合起來欺負她呀?
「哦,不好意思。我真的『誤會』了!」他逗她。
「你很過分耶!氣死了,你們都欺負我,我再理你就是豬。」
她臉泛薄暈,秀氣的菱唇噘了起來,模樣嬌嗔、可愛……他看着看着,心念一動,忍下住將她拉進懷中,俯身吻住那嬌艷的唇瓣!
「嗯……」
當兩唇相貼,迷醉迅速圍繞在兩人周身,她很快便忘了剛才的賭氣之詞。
他發現自己戀上了親吻她的美好感覺,她的唇溫溫、軟軟的,不斷引誘他深深汲取她所有的美好,腦子不再受理智控制,讓那情慾突破他的冷靜防線。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唇離開她的,但纏縮的氛圍仍在。
「不知道這是不是妳理我的一種方式呢?」
「你是豬!」她趕緊道。
「妳才是!妳跟我大膽擁吻了。」他哪會不知道她在玩字面遊戲?索性陪着她玩。
「誰、誰跟你擁吻?是你壓着我……」想到方才那個勾人心魂的吻,她的話愈說愈小聲。
「是是是,是我壓着妳、強迫妳!那妳不生氣了吧?」他指的是報導的事。
「誰說的?我還是很生氣!我又不是你的情婦,他們敢這樣亂寫,我還是會打電話要他們更正的。」
「只怕妳愈有反應,他們愈會寫,所以妳還是繼續做妳的事就行了,別理他們!有反應不是不好,但是妳必須先學會運用媒體,而不是被媒體玩弄,懂嗎?」
記者就是這樣,只怕沒有新聞可寫,如果她愈氣憤、愈有反應,只會把事情帶離真相罷了。
「就只有你會這麼冷靜。」
他說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當事情一發生,她就很難保持冷靜和風度。再說,本來就是他們不對嘛!
「生氣只會讓妳失去理智,反而掉入陷阱,妳呀!太嫩了。」他老神在在,一副很懂的模樣。
「哼!」
「小姐小姐別生氣,晚上請我吃飯,OK?」
「萬一再被別人拍到怎麼辦?」
「那證明我們感情好呀!何必管別人怎麼想?自己高興就好。」
她瞪了他一眼。「問題是我不高興呀!」
「那……我親妳一下!」
「喂……沒……禮貌……」她的抗議聲淹沒在他熱烈的吻里。
把肚皮餵飽之後,他們一起回家。才進門,便看見不請自來、坐在沙發上的姚雨盼。
「妳怎麼會在這裏?」姚騰御馬上換了一張嚴肅的臉,那模樣與剛才和薛若霜談笑時完全不同,變化之快令人咋舌。
「哥!你回來啦?咦?!你、你們……喔哦,同居哦!」看見大哥身後的人兒,姚雨盼很自然的聯想。
「別胡說!她只是來這裏住一陣子。」他怒斥,但面色稍緩。「妳還沒說怎麼會在這裏?該不是又要錢了!」
「來這裏住一陣子?哈,別騙我了,這屋子裏只有一間主卧室和書房,沒有客房喔!」
「我不會睡書房嗎?」姚騰御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小孩子,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思想。
「哦,是這樣啊!好單純喔!」姚雨盼在看到姚騰御銳利的鷹眸瞪着自己后,忙吐了吐舌,模樣討喜可愛。
「少來,說吧!找我什麼事?」
「你們睡在一起多久啦?」姚雨盼轉向薛若霜,滿臉興趣。
「我、我們沒有睡、睡在一起啦!我只是暫住……」她的臉又紅了。
她跟哥哥以往的情人都不一樣哩!那些女人恨不得能跟黃金單身漢扯在一起,而她居然忙着撇清關係?!她的臉皮薄到令姚雨盼驚訝。
「妳笑什麼笑?覺得日子太好過了嗎?」他出聲,替她解圍。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姚雨盼趕忙搖頭。「你千萬不要再叫我去做會計工作,我會瘋掉的。」
上回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硬是要去公司玩玩,沒想到大哥要她做會計,害她差點沒被一堆阿拉伯數字壓死,後來她說什麼也不願意再碰公司的事了。
這回,她寧願去參加貧民體驗團,也不願去當會計助理。
「那妳還來搗蛋?」他扯着薛若霜的手,透過掌心的溫度傳遞心中滿溢的熱情。
「人家才不是來搗蛋的!要不是老爸要我來傳話,我才不來呢!」
一聽到是姚董事長,薛若霜的背脊不禁一冷,緊張了起來。
「什麼事?」他不接爸爸的電話也不回家裏,這也難怪爸爸要雨盼過來。
「還不就是今天的報紙。」說話的同時,她看向薛若霜,這次的目光飽含着同情。「爸爸說你在外頭太亂來了。現在不管新娘找不找得回來,你都非娶不可,時間就訂在這個月月底。」
「什麼?!爸怎麼能這麼做?他為什麼非得逼我娶她不可?」聞言,他再也控制不住脾氣。
他又不愛她,要是真的娶了對方,不等於是害她嗎?更教他在意的是春天的心情,他怎能讓她承受這種打擊?!
無言的望向她,她果然是一臉蒼白,比他所想像的更加脆弱許多;見此,他的心有如被撕扯着,疼痛不已。
而薛若霜更是覺得心要崩裂般。
一個人怎能承受忽喜忽悲的劇烈情感同時進行?她才剛開始享受他的愛和溫柔啊……
「大概是因為兩家結合的利益太大了吧?哥,你好慘吶!」姚雨盼眼底掠過一絲狡黠,讓人分不清她的同情目光是真是假。
「我去找他說清楚。」他順勢拉起薛若霜的手,想帶着她去見父親。
「等等……」
「哥,你要帶她去?不行的啦,這樣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僵。」糟了糟了,哥哥已經失去理智了!她在心底暗叫。
「弄僵了總比要我娶那女人好吧?」他大吼。
他從來就沒看過沒有新娘的婚禮,難道要他抱個有照片的「牌子」嗎?他是決計不會接受的。
看來,大哥這次是真心的——姚雨盼見他們彼此交握的手,明白了這一點。
「你這樣去只會激怒爸爸,說不定讓他知道你和『秀妹』正在交往,他還會想辦法破壞你們,我看你們還是分手吧!」她故意提起薛若霜先前使用的假名。
「分手?!」薛若霜驚叫,當然不要這項提議。
「妳在開什麼玩笑?」姚騰御的反應也很激烈。
兩個人面面相覷,這算哪門子的「餿主意」?
「反正離月底還有二十天,你們還有時間想辦法。就這樣了,我已經把話帶到,先走啦!」功成身退,姚雨盼在心底歡呼。
看到他們一臉錯愕的表情,真是過癮吶!
笨蛋!你們就手牽手回家去,不就沒事了嗎?與其你們再逃避下去,乾脆就讓「逼婚」這事成真算了,反正新郎新娘還是同樣的兩個人。
見到兩人還呆愣在原地,背脊甚至是僵直的,她在心裏竊笑一聲,總算為哥哥老愛整她的事報了仇啦!
而心事重重的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姚雨盼是何時離開的,更沒有心情去整理今晚所發生的事和研究對策,只知道一篇錯誤的報導,將他們熱切的感情迅速推向絕望之境。
他們陷在矛盾與掙扎之中,渾然不覺未來的另一半已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