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上師!我不懂為什麼要放他們走,祭日近了把祭品送走,祭品重選要浪費許時間,恐怕會來不及。”揮退左右環繞的侍女,金少康對着空氣必恭必敬地說起話來。

“這個你不必管,奉大王的旨意,你照做就是。”憑空有股針細的聲音傳來,雖然聲如洪鐘卻只有金少康一個人聽得到。

“這……”

“你安心,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被下過印記的人是逃不掉的,你懂我的意思嗎?”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他的聲音忽前忽後就像滿天神佛一樣,教人從心底敬畏起來。

“明白。”即使金少康有一肚子的不明白,在“他”的面前也不敢放肆半分。

“還有,那男人是威震京城的八荒飛龍其中的一個,別去招惹他。”打草驚蛇不是他們的行事作風。

“大王不會是怕那群虛有其表的人吧?”

“大王的心思豈是卑微如你我所能預料的,想要自己的小命安全,多做事,少說話!”

“小的明白。”

“那就好,你的指示還是在老位置上,照着去做不得有誤!”

“遵法旨。”金少康就算病奄奄,在這個人跟前卻連哼聲也不敢。

一個習慣作威作福的惡霸會對別人唯命是從,肯定懷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是的,金少康有不能對人說的難言之隱,那就是他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十八天,是整個安徽大夫給的期限,他沒有殺掉那些誓言他活不過端午的庸醫,他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一條險中求勝的路,只要他賭贏了,別說千千歲,就是萬萬年他都能活下去,哈哈哈……

☆☆☆

“娘!”朔陽奔向海荷官的懷中。

“朔兒,他們有沒有欺負你?我看看你有沒有好好的。”她說著就要往朔陽身上摸去。

“娘,別乘機會偷吃我的豆腐。”他往海荷官的懷裏鑽,不知道是誰吃誰的豆腐。

“這是小孩子該說的話嗎?你啊,壞胚子一個。”海荷官親昵地捏他鼻頭,在在流露着母子情深。

“母親大人教導有方,兒子不敢居功。”朔陽淘氣地在她肩膀上磨蹭撒嬌。

可這光景看在戈爾真眼中就不是滋味了,他把食指跟大拇指放到嘴邊叫來了他的坐騎。“兒女情長也要挑地方,此處不宜多留。”

他的目光和正抬起頭的朔陽做了最正面的接觸,哼,這小鬼居然把他當敵人看!

不賴,他喜歡有骨氣的小鬼。

“娘,他是誰?”

“你把娘教過的規矩都忘了,要叫大叔。”海荷官按着朔陽的頭要他鞠躬。

大叔?他有那麼老了嗎?戈爾真瞧進海荷官惡作劇的黑眼珠,明白了她的小心眼。

“大叔。”朔陽在海荷官的面前是乖寶寶,雖說有一百萬個不甘願卻掩飾得很好。

海荷官嘉勉地摸摸他的頭,給他一個無聲的微笑。

戈爾真知道跟一個小孩吃醋是很愚蠢的事,可是,事關海荷官,要他做小人,他也會考慮,所以說,只要回到不歡石谷,他會想辦法分開這個愛黏人的小鬼,教他獨立。

“就到這裏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很謝謝你幫我救回朔陽,就這樣子了。”不是她現實,過河拆橋,而是他們之間真的是沒有牽連了。握住朔陽的手,海荷官想不出再留下的理由。

她打算回家整理細軟,連夜搬家,蕪湖是待不下去了。

戈爾真筆直地看着海荷官,一直看到她臉上飛起紅雲。“為什麼非離開我不可?

我不值得信任嗎?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提到要從我身邊走開。”

“我跟你……你沒有義務照顧我們母子倆,我不想拖累你。”海荷官搖頭。她是震驚的,一個那麼自私的男人居然自動開口要帶着兩個累贅。“還是你缺人侍候,要我充數?”

“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丫頭、家丁的,還拿他們來觸我的楣頭!”他忍不住吼她。“別自以為是了,多你們兩個不過就多雙碗筷,什麼拖累我?無聊!”

“我知道了。”海荷官面帶微笑。“其實我也很喜歡不歡石谷的一切。”嘴硬心軟的男人啊,他鐵定知道她無處可去,愛面子又不肯明說,卻用發脾氣來表明情緒,對戈爾真,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哼!”戈爾真不喜歡被人看透的感覺,冷着臉上馬。

“還有我啊!”海荷官眼睛波光流轉,比陽光還燦爛,她揚起臉對着他伸出柔荑。

戈爾真彎腰將她抱了個滿懷,接着也將看得目不轉睛的朔陽給拎上馬。

有鬼,真的有鬼!朔陽被當成夾心餅餡卡在兩個大人中間,左瞧右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他彷彿看見兩個大人存在着的絕大吸引力,大叔的眼睛是亮着的,他發現也只有在瞧着他娘時,這威風凜凜的男人才有這樣生動的神情,唔,他是不是應該先觀察一陣子,再考慮要不要把他當敵人?

☆☆☆

多了兩個人,木屋是怎麼都不夠住了,戈爾真決定親手多蓋一間屋子,他本來就是心高氣傲的人,要砌一棟屋子難不倒他,從挑選木材到砍樹、搬運這些浩大的工程,他一聲不吭地全包了下來,幾天的工夫,像小山高的木材已經堆在院子的一角。

“歇會兒吧,我看你從早上一直不停忙到現在,我給你帶來冰鎮過的蜜茶,很解渴,多少喝一點。”戈爾真脫光上衣的堅實肌肉在太陽下迸發著汗水,整地的工作需要體力,海荷官很盡本分地帶來解渴的茶水。

一旁幫忙拔草的朔陽也跑過來討茶喝。

戈爾真一直把朔陽帶在身邊,到樹林去打野蜂巢,去溯溪抓魚、騎野馬、砍樹,漸漸地,朔陽從最初的不認同,跟戈爾真作對到生出折服的感情,他們終於能夠和平相處了。

“你找到我養的蜂巢,有沒有被蜂兒給叮了?”自家釀的蜂蜜口感就是不同,戈爾真一口就喝出與眾不同的感覺來。

“它們差點組成一支軍隊來攻擊我呢!好在我早就有準備,我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大小姐,鄉下的活兒我什麼都做過。”小時候的她可也是個滿山跑的野孩子,連蛇都打過,搗蜜蜂窩,太簡單了!

“我都忘了你在香雪海住過,你姊姊呢?我沒有聽你提過她。”戈爾真被逗笑了。喜歡看她活力充沛、活蹦亂跳的樣子“她嫁人了,過得很幸福。”她並不想多說。

“然而,她卻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不幸福?真是個好姊姊。”戈爾真冷哼。

“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要隨便否定別人。”海荷官不領情。痛苦創傷都只有當事人才能了解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誰都沒有權利隨意批評。

“我是不知道,那就由你來告訴我。”他從來不曾對自己本身以外的事發生興趣,可是海荷官不同,她身上堆砌太多謎,讓人非剖開來看看不可。

“她是個好姊姊,只是她有她的苦衷。”她真的不想說。

“你不說也可以,只是讓我多浪費時間去查,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懂嗎?”要事實真相?太簡單了,許多年來他不聞不問是覺得沒必要。家,對一般的人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對他戈爾真來講卻只是一個枷鎖,一個捆綁他理想的地方。離開人人羨慕的金窩銀巢他才有了鬆口氣的感覺,也從那時刻開始才有戈爾真這個人獨立的存在。

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他的選擇,而造就他此番際遇的人就俏靈靈地站在他面前,以前她釋放他自由;這次,她是他的責任。

“我不想說。”只要她不說,所有的過去都沒有任何意義,只要她不說,還是可以保持現在平安的日子。

提着茶壺海荷官回屋子裏去了,留下戈爾真堅決想去探知真相的想法。

“大叔,你不要逼我娘嘛,我那大阿姨見到我就哭,我娘也都跟着難過,你就別再問個不停嘛。”朔陽來到戈爾真旁邊懇求着。

“她為什麼見到你就哭?”

“我也不知道。”小孩哪懂得人情事故,不知道是必然的。

戈爾真並不覺得自己問錯人、問了愚蠢的問題,這是他行事與眾不同的地方,在他以為,大人會為了自己想保護的人說謊,相對的,小孩也有想保護的人,他會為了自己愛的人說實話。

他似乎有必要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

每天吃過午膳戈爾真總會失蹤那麼一下子,這一天也一如往常。

把桌上的碗盤收拾過,海荷官拉住正要往外跑的朔陽。

“告訴娘,大叔吃過飯後到哪去了?”

“你不知道喔。”小鬼靈精也曉得要吊人胃口。

“要是清楚我還用得着問你?”

“嘻,我也不太曉得耶,娘,今天天氣好得很,不如你到林子去散散步也許會有所發現。”

“林子?”大熱天的到樹林去做什麼呢?

拗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和朔陽的催促,海荷官脫下圍裙往樹林去了。

樹林緊靠在木屋的旁邊,參天的喬楊木一點都不顯陰森,處處都是透得進的陽光,走在其間,就像徜徉在綠洋里。

海荷官第一次走進這座林子,到處都是她不認識的植物,就在她準備要放棄再往前走的時候,看見了綠意掩映中的戈爾真。

一張用麻繩編織的吊床綁在兩棵樹之間,他就躺在上面午憩。

不想驚動他,卻又矛盾地想靠近他,海荷官踮着腳尖杵在閉目養神的戈爾真面前。

她沒有看過甜睡中的戈爾真,一直以來她也不去過問他究竟在哪裏過的夜,按照他的個性,以天為蓋,以地為床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他要真的乖乖睡在炕或床上就不是戈爾真了。

他睡着的時候沒有張牙舞爪的囂張,也沒有不小心觸及就狂天放地的怒氣,一個男人在醒跟睡夢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別?

“啊、呀……你……要做什麼……”

她看得痴迷,想得糊塗,沒料到只是假寐的戈爾真伸出魔掌將她拖到吊床上,一時間,麻床發出嘎嘎吱吱的叫聲,害她以為吊床就要承受不住重量摔下去。

“我今天運氣真好,你瞧瞧我逮到一隻迷路小兔子。”戈爾真懶懶地睜開眼。

“我只是路過。”她發現他的眼珠是深深的褐,那褐有種魔魅人心的吸引力,她看着看着,臉紅了。

“別動!吊床很小,摔下去可不保證你的安全。”由於兩人的姿勢是胸脯對着胸脯的,海荷官高聳的雙巒抵着他雄厚的胸,天上掉下來的軟玉溫香要是沒有乘機抓牢,就是暴殄天物了。

“我真的只是路過。”海荷官紅了臉,她的機靈百變不管用了,在這樣的姿態,這種氣氛下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戈爾真用雙手攬住她的小蠻腰,耍賴地低語:“是你跌到我身上來,我的手沒有別的地方放。”

他還說得理直氣壯呢!海荷官氣起來真想給他一巴掌。

“我警告你要敢亂動一下……唔……唔……嗯……”

她氣紅的臉比蘋果還誘人,戈爾真一口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她先是捶他,使盡吃奶的力氣,但是,他的舌撬開她的唇齒輾轉地吸吮輕觸,那麻麻也似的快感征服了她的反抗。

不再欲語還羞,不再折磨彼此的心,在唇跟唇的結合里,兩顆相屬的心結盟了——

☆☆☆

戈爾真不是很習慣吃熟食的,一個人的他總是狂熱地做着鍾愛的經典傢具或是上山採藥,這兩種事都是耗神又耗力的工作,所以他常常是摘了林子裏的野果和澗水果腹,真的餓到發慌了,了不起捕條魚又過一餐。

自從海荷官來了以後,以前那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很自然被每一餐熱騰騰的飯菜給替代了,他開始有了使命感,認真地狩獵,舉凡野雞、走兔、鵪鶉蛋,每天總是跟朔陽滿載而歸。

“你再這麼把食物成堆地帶回來別說夠我們過冬,還能救濟窮人呢。”海荷官蹲在地窖口把才腌好的山豬肉放下,順手關上木柵。“家裏什麼都有了,不過,米缸倒是見底了。”

萬事齊備就欠東風。

“所以,我想出門去。”除了吃的東西這個家空空如也,連補衣裳的針線也不見一根,她想納雙鞋給朔陽也沒辦法。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炊”。

悄悄打量一眼戈爾真的鞋,她注意到他穿來穿去就那幾件衫子,一雙夏鞋早就坑坑洞洞地還無所知覺,為他納雙鞋,剪塊布作衫子都是有必要的。

“我送你去。”

“哈,不用。”不是心虛,是真的不需要,她寧可用兩隻腳走路也不想看畜牲的臉色,她絕——對——絕——對不騎馬!

戈爾真知道她忌諱的是什麼,他點點頭。“我找人陪你一起去。”他有他的打算。

“哦,好。”他沒有像以往地固執己見,海荷官說不出自己是歡喜還是失落,敲敲自己的頭,她喃喃自語:“笨荷官,這樣不好,那樣也不好,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啊?!”

看見她稚拙的舉動戈爾真莞爾微笑。原來,她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一直以來他以為癲狂的人只有他一個。

走向她,戈爾真把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子抱個滿懷。

“你……這是做什麼?”才覺得他正常些,怎麼又發癲了?

“吻你。”他沙沙的聲音無比好聽,專註的眼養着一窪深刻的柔情。

“在這裏?不行啦……不……唔!”她的嘴被無聲地堵住,慢慢的,她下垂的手攀上他的頸將他更往下拉,雙唇更緊密地接合。

本來認分讓在一旁的朔陽眼巴巴地瞧着,猝然不自在的低下頭哀嘆。“我快受不了了,他們到底有沒有想到還有我在這裏?”答案非常明顯,沒有。

唉唉唉,他還是自動清場吧!

☆☆☆

海荷官想不到戈爾真所謂的找人陪她居然是“一大群”的人。

“荷官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你記得我是誰嗎?”一張英氣勃勃的臉蛋橫在海荷官面前。“我是拓跋——”她一身淡紫戎裝,身帶小刀,發披綴滿珊瑚、銀幣、松石的裝飾品,裝束獨搶眼。

“海棠賀蘭淳!”海荷官很自然的接口。

“你記性真好,我告訴你這是——”她才指着身邊的人,話到嘴邊又被人打斷了。

“我是黃蝶。”黃蝶果然像只翩翩的蝶兒,她傾國傾城的容貌冠蓋群芳,鵝黃的藕絲衫子、柳花裙,裾開見玉趾,衫薄映凝脂,紅顏如玉,氣質如仙。“我也有很長的名字,獨孤黃蝶。”

“呀,人家不依啦,你們都霸着新姊姊不放,姊姊,我叫可佟。”姊姊長,姊姊短叫着的是區可佟,玫瑰色的瓜子臉,可愛惹人憐。一雙鳳頭鞋,羅衫葉葉重重綉,簡單的白海螺環帶在手腕上,非常討喜。

“還有我,你們都把自己介紹過了,哀家也要。”小小的金冠鑲在她的青絲上,綠色畫眉,黃金縷衣,貴氣斐然。

看見眾人紛紛屈腰為禮,海荷官也不自覺地彎下腰。

“你們又來這一套,好不容易可以出來玩,說好大家以姊妹淘相認,你們這樣拜來拜去我就先累死了。”平凡嘟着嘴,甭提母儀天下的威嚴,根本是一點架子都沒有。

“你們?”好久好久,才輪到海荷官說話。

“呵呵,我們都是要陪你一起上街的啊!”眾人有問一起答。

海荷官一點也沒能搞清楚情況。她只是買個米也能“找”出這麼多人陪她上街,皇后出巡也不用這麼勞師動眾吧!

她不知道的是平凡她們以陪她閑逛為名義,偷看她為目的所組成的娘子軍團可是預謀很久。

戈爾真的龜毛難搞是群龍之冠,平常跟誰都不來往,清心寡欲地讓大家以為他總有一天會看破紅塵當和尚去,海荷官的出現比妖魔鬼怪出現人間都還稀奇,之前,一群結了婚的女人還找不到二訪不歡石谷的理由,一聽說缺個“地陪”,自願軍馬上擠破了頭。

因為無法擺平的緣故,乾脆全部錄用。

一個是皇帝老兒的老婆,皇后耶,誰敢不賣她面子?

有一個是八荒飛龍頭頭的愛妻,沒理由說不。

再兩個,都是長字輩的心頭肉,戈爾真要敢大小眼恐怕老二跟老三不殺他個落花流水才怪。

所以說,他最討厭人。複雜得難以討好。

“她們的關係太複雜,你用不着搞清楚。”戈爾真可不希望她們的關係太密切,會被教壞的。

“哦。”在這種眼花繚亂的情況下想一下就弄清楚,還是別為難自己,女人最容易做朋友了,海荷官相信這一趟逛街下來,她總會弄明白的。

“我去去就回來。”回過頭,她看着突然離她好一段距離的戈爾真。

“知道。”他的不自在非常明顯。

海荷官不明所以地靠近他,她一直覺得他奇怪,一屋子的人他偏偏站得老遠,好像在躲瘟疫一樣。

“你不舒服嗎?臉好紅。”她不是故意當著許多人面前表示他們的關係不同,是他的表現不太像他。

戈爾真的臉色難看起來,他硬是往後又退一步,沉聲說:“你要走就快走,不要再啰嗦!”

很久了,海荷官幾乎忘記戈爾真罵人嘴臉,這一嚇可不輕,啞口無言,平常的利落全不管用,就張着水靈清澈和無措的眼被罵得一愣一愣。

脹紅着臉,她確定戈爾真臉上的表情不是在玩笑,垂下了頭,她安靜地走出門外。

戈爾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放棄。

“笨蛋!”娘子軍里有人伸張正義。

“無藥可救了。”又一個唾棄他的人。

“不好意思也用不着擺臉色,他以為我們第一天認識他啊?!”他的心思早被玲瓏剔透的女人們看清楚。

“……”最後一聲的討伐失敗,因為戈爾真已經寒着臉從她們身邊走開,他的惱色那麼深,深到讓人想跪下磕頭謝罪。

怎麼?說實話也犯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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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你成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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