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眼的一切讓蘇蘇久久無法平復內心的激動。
儘管這是一個不屬於她的世界,銀白色的一草一木
還是深深感動了她!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待了幾天,接觸過更多奇裝異服的人,蘇蘇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卻也漸漸接受了自己身在另一個時空的事實。
但是怎麼會這樣的呢?同一部車裏有三十多個人,為什麼就她一個人碰上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司機呢?其他同學呢?他們是生是死?還是也跟她一樣,無法解釋地回到了過去或到未來的某個地方?爸媽找不到她一定心急如焚,但他們又怎麼想像得到女兒居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了唐代!而且這輩子都不曉得能不能再回去!
蘇蘇既沮喪又無助,她哭了好幾次,然後試着對那個叫仙兒的女孩子解釋她的遭遇;但她總是一臉不解,還以擔憂同情的眼神看她,偶爾還搖頭嘆氣。她知道自己的解釋對他們而言的確很荒謬,可是如果她得接受自己回到古代的事實,他們難道就不能至少嘗試着去相信她的話嗎?他們可知道此刻她心裏是多麼慌亂不安?
拭去忍不住又掉下來的淚水,蘇蘇裹着厚重的毛毯爬下床,第一次鼓起勇氣站在窗前朝外看。
入眼的一切讓蘇蘇久久無法平覆內心的激動。儘管這是個不屬於她的世界,銀白色的一草一木還是深深地感動了她!類似的景緻她只看過一次,那年她和她的父母登上了合歡山賞雪,而那次所見甚至還不及這兒的十分之一美。
雪,到處都是雪,推開木窗,雪片就細柔地飛向她的臉,然後在她溫熱的臉上化為水緩緩滑下。很冷,但她無法讓自己離開窗邊回到床上,就這麼痴痴地楞在那兒,連有人推門進來都渾然不覺。
“姑娘!”仙兒的驚喊聲傳來。“快把窗子關上!你身上還沒恢復呢!這麼吹着冷風萬一又受涼可就糟了。”她一面說著,一面將手中的托盤放置桌上,急步走過去替她關上窗。蘇蘇感覺失望,不過依然靜靜地任由她將她帶回去床邊坐下。
仙兒把托盤端過來,上頭是一碗鮮肉粥。
“來,吃點東西吧!仙兒對她露出微笑。“近來寨子裏新鮮的食物不多,這可是大寨主特別吩咐我替你做的。你遲遲無法恢復健康,他可是漸漸失去耐性了。”
“我很好。”蘇蘇低聲道。她的體力的確逐漸恢復了,是她的言論讓他們認為她還病着,而且病得不輕。
仙兒沒有與她爭辯,只是微笑着將碗遞給她。
“趁還熱着快吃吧!你太瘦弱了,應該多吃點,把身子養好。”
蘇蘇接過那碗粥,抬頭看着仙兒。
“分一半給你好嗎?”她對她說。“我吃不了這麼多。”
“這怎麼行?粥是做給你吃的啊!”仙兒搖頭。
“吃不完就浪費了不是嗎?這麼大一碗,我絕對吃不下的。一起吃好嗎?我們還可聊一聊。”蘇蘇要求着。
拗不過蘇蘇不斷的懇求,仙兒嘆了口氣。
“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替你吃一半的粥,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我這麼貪吃呢!”
“拜託你,一個人吃東西真的好寂寞!”憶起過去和父母一塊兒吃飯的情景,蘇蘇又是一陣鼻酸。
“你不會是又要哭了吧?”仙兒略感驚慌。“可千萬別這樣,我去拿個碗來和你一塊兒吃就是了。”
蘇蘇極力忍住眼淚,朝仙兒擠出笑容。在她那個時代,她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莫名其妙來到了這個時空,寂寞的感覺比那時候濃厚數十倍都不止!她好渴望有個人能陪她說話,和她作伴。如果她再也回不到民國,是不是應該堅強點學着適應這個有着輝煌史跡的朝代?
蘇蘇和仙兒兩個人坐在床邊,邊吃着鮮肉粥邊談話。
“我已經替你改好了一套衣服,今天你就可以換上了。”仙兒笑着說:“如果不是你這麼瘦小,我所有的衣裳你都可以穿,改都不用改呢!”
“謝謝你,我在這裏一定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都是我應該做的。”仙兒打斷她的話。“可以問你一件事嗎?為什麼你要穿那麼奇特衣裳?那是什麼地方的服飾?”
沉默了會,蘇蘇低聲道:
“我說過,但你不相信。”
“你說你來自一千多年後的世界,這種話叫我怎麼相信?”仙兒放下手中的碗。“你可不要對別人這麼胡說,尤其是大寨主,知道了嗎?”
“大寨主究竟是什麼人物?為什麼你們都這麼怕他?”蘇蘇問,不再重複自己的來歷問題。
“大寨主是冷鷹堡的頭子,大伙兒不怕他才怪了。”仙兒微笑。“我倒不覺得他有那麼可怕,大寨主只是比較嚴肅,他其實很明理的。”
“我會見到他嗎?”蘇蘇也放下手中的碗,粥已經被她吃個精光。
“當然了,等你身子好了,情緒再穩定些。”
“我——我能不能不要見他?”
“這怎麼可以?”仙兒吃了一驚。“如果他要見你,你就得去,在這兒做主的人是他。”
蘇蘇不想見他,這個人聽起來似乎是個不好惹的人,但如果無法繼續待在里,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上哪兒去。她低頭,倏地又抬起來。
“我想見那個男的。”她對仙兒說。
“哪一個?”仙兒蹙眉。
“經常來看我的那個,你喊他二寨主。”
仙兒的笑容消失。
“你——為什麼想見他?”
“我想和他談一談。”蘇蘇回答。“他是發現我的人不是嗎?也許他願意帶我去看看他發現我的那個地方,然後想辦法送我回去。”
“回去?你究竟想回去哪裏呢?”仙兒納悶地問。
“當然是回我家。”蘇蘇拉住她的手。“你替我找他來好不好?我真的很多問題想問他。”
“你何不直接跟大寨主談?他才是真正能做決定的人啊!”
“不,我不要見他!”蘇蘇拚命搖頭。“我只想跟那個人談,他才能幫我。”
“他叫冷劍英,是大寨主的弟弟。”仙兒看着她說:“你應該知道,如果大寨主不允許,他是什麼事也不能做的。”
“我必須試一試。”蘇蘇又開口要求:“幫幫我,仙兒,我真的很想回家,我的父母還在家裏等着我,他們一定很着急。”
思索了好一會兒,仙兒終於點頭。
“我去替你請他來。不過我只能做到這樣,他能不能幫你就看你怎麼說服他了。”她說著,站起來收拾碗盤,看了她一眼之後離開房間。
仙兒答應幫她,蘇蘇心底又燃起一線希望。她不能輕言放棄,正如她自己所說,父母還在家裏殷切地期盼她回去。
“仙兒說你想見我?”冷劍英進房時帶着笑容,令蘇蘇一顆懼怕的心稍微穩定下來。
蘇蘇站起來。
“是,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你。”
“不會又是那些奇怪的話吧?”冷劍英微笑着在桌前坐下,還替自己和蘇蘇倒了水。“過來坐下吧!本來想等你身子好些了再找你談,沒想到你自己先找上我了。”
遲疑了會,蘇蘇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頭低低的,雙手在仙兒借給她的裙子上扭絞着。冷劍英似乎誤會了她的不安,柔聲對她說道:
“仙兒有點事,一會兒就會進來。”
“喔,無所謂。”蘇蘇搖搖頭,心裏想的是開口說話,但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一說話又要被當成神經病了!
冷劍英揚起眉。
“我以為你在意的是禮教問題,看來你心裏想的是其他事。”
“聽說最早發現我的是你?”蘇蘇鼓起勇氣直接問。
“是啊!”冷劍英又笑了。“是我把你扛回來的,你比一袋米輕多了。”
“那麼——你在發現我的地方可曾看見有別的人?”蘇蘇問得急,問得慌,渴求答案,卻又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沒有。”冷劍英想都不想就回答。“那地方是我設陷阱的地方,其他人不會去的,你應該感謝那天是我巡陷阱的日子,否則你凍死了都沒有人知道。”
“沒有別人了嗎?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其他人像我一樣,倒在雪地里——我的附近?”蘇蘇問,緊握的雙手微微顫抖。
“沒有,沒有。你以為多少人像你這樣莽撞,大冷天的在冷鷹堡亂逛?”冷劍英倏地沒了笑容。“對了,你是怎麼進冷鷹堡的?這裏地形險惡,各出入口更是守衛森嚴,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進得來?”
“我周圍真的沒其他人了?”蘇蘇站起來問。
“你究竟是怎麼進冷鷹堡的?有人幫你嗎?”冷劍英也站了起來。
這時候仙兒進來了,見他們這副模樣倒給嚇了一跳。
“二寨主,姑娘,你們——”她關上房門,站在那頭憂心地看着他們。
自知讓仙兒擔心了,冷劍英首先坐回椅子上。
“你現在不說,見了寨主也瞞不住的,我大哥可不會像我這麼和氣跟你談。”
蘇蘇也坐回椅子上,與其說是“坐”還不如說是“跌”回去的。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可能的話,我還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劍英難得動了氣,又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話!你——”
就在這時候,仙兒跑過來阻止他。
“別這樣,二寨主,她的身子還沒完全恢復呢!”
“這個理由可不能保護她一輩子,大哥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可是——”仙兒左右為難,兩邊都想幫,偏是兩邊都幫不上。
“她雖是一介女流,但來歷可疑,仔細盤問是必須的。仙兒,你用不着替她說話。”冷劍英似乎是真動怒了,臉上已無絲毫笑意。
“不能再多等幾天嗎?也許到時候她會穩定些——我也會幫着勸她,讓她對寨主說實話。”仙兒仍在一旁替她說好話。
“她會說嗎?你瞧瞧她,從醒過來到現在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真叫人聽了生氣!”
“我想她不是有意的,只是——”
“算了,仙兒。”蘇蘇開口打斷他們的爭論;她感覺挫折,感覺絕望,她好想哭好想哭!“沒用的,怎麼說都沒有用的!我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事,又怎麼能要求別人相信呢?好幾次我問自己,如果這一切都是命,為什麼我的命是這麼特殊?既然我膽小又懦弱,愛哭又成不了大事,為什麼不幹脆死掉算了!一了百了,偏要讓我來到這裏,活得這麼苦,這麼可憐!”眼淚沿着臉頰滑下,她開始啜泣。“你們出去,請你們都出去好嗎?我不要人看見我哭,我不要——”
才說著,她已經哭了,剛開始是不斷啜泣,然後是嚎啕大哭。冷劍英和仙兒楞住了!仙兒雖然見她哭過幾次,可沒有一回像是這麼慘烈的。他們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安慰她,這種哭法想來也不是安慰幾句就停下來的。
就任她去哭個夠吧!兩人的眼光傳遞着這樣的訊息;然而正當他們後退着打算靜靜退出房間時,在他們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死了嗎?”
冷劍英和仙兒倏地轉身,發現冷鷹堡的寨主冷劍晨就站在門口。
真是個奇迹!這個低沉且具有十足威信的聲音讓蘇蘇在一秒鐘之內便停止了哭泣。這會兒她正坐在床上,睜着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拉長着頸子想看清楚那個被冷劍英和仙兒擋住的人。
奈何冷劍英和仙兒擋得徹底,蘇蘇歪着身子就要倒在床上了還看不清來者是誰。不過,是誰都不打緊了!記起自己身在何處、為何而哭之後,她再也沒有興緻知道了。於是她縮在床上,抱着兩隻腳,將臉埋在膝上繼續啜泣。
此時,門外的冷鷹堡大寨主冷劍晨正將他一雙濃眉聳得老高。
“到底是怎麼了?哭聲震天的。”他冷冷的問,注意到仙兒一臉不安,自個兒的兄弟則無奈地搖頭。
“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們的客人又哭了。”冷劍英苦笑。“實在是有點喧賓奪主,問她什麼都像是在對她嚴刑逼供,錯的反倒是我們似的。”
“問出什麼來沒有?”冷劍晨問。
“她提出的問題比我還多呢。”冷劍英回答。“她的神智似乎尚未清醒,說的都是些我們聽不懂的話。”
“她說她來自一千多年後的某個小島,島的名字我沒費心去記。”仙兒在一旁補充。
“一千多年後?”冷劍晨蹙眉。“那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冷劍英扯扯嘴角。“她的腦子真的有問題,一定是在雪地里躺太久,哪條筋給凍歪了。”
“可是我跟她相處這麼多天,她除了偶爾說些奇怪的話之外,這位姑娘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啊!”仙兒道。
思索了片刻,冷劍晨開口:
“把她帶到大廳,我親自問問她。”
“現在?”冷劍英皺起眉。
“不是現在還等什麼時候?我要問她話難道還得挑日子?”
“我哪裏敢這麼說?”冷劍英微笑,根本沒把兄長板着的臉放在心上。“你說了就算,我這就去帶她上大廳見你。”
“慢一點!”仙兒心急地拉住冷劍英,並轉頭以哀求的眼神看冷劍晨。“能不能緩一緩?大寨主,現在不是問話的好時機,她——她太激動了,還哭着呢!”
“我已經給了她很多時間了。”冷劍晨回答仙兒,語氣較先前緩和許多。“她究竟有什麼好激動的?是她擅闖冷鷹堡,就算我們真拷打盤問她,也沒有人敢說我們做錯了。仙兒,你的心地太軟,要多注意別讓她給利用了!畢竟到現在我們對她的身份來歷依然一無所知。”
“我知道,但——她實在一點也不像什麼危險人物。”仙兒囁嚅道:“她經常想着想着就掉淚,哭得像個小孩似的,楚楚可憐的,叫人看了不忍心傷害她。”
“我沒說要傷害她。”冷劍晨說。
“可是她很怕你啊!”仙兒脫口而出,隨即掩住自己的嘴。“對不起,大寨主,我——”
“她對你說她怕我?”冷劍晨柔聲問,卻更顯現出話中隱含的怒意。
“不!沒有。”仙兒忙搖頭。
“哦?那麼她說了什麼?”
此刻冷劍英往前站了一步。
“別這樣,大哥,你要嚇壞仙兒了。”他微笑着說。
“我只是在問她話。”冷劍晨並沒有作罷。
仙兒深吸了幾口氣,抬起頭道:
“她——那位姑娘說不願意見大寨主,只想和二寨主談,我見她似乎對大寨主很恐懼,於是答應她替她找二寨主來。事情就是這樣,請大寨主就不要責怪她,她——我想她不是存心這麼說的。”
冷劍晨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憤怒,也不想多費時間去找出理由。一個俘虜居然說出不願見他這樣不敬的話!如果他就這麼任她胡鬧下去,他這個冷鷹堡大寨主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她不願意見我,我卻是立刻就要見她,你們讓開!”他沉聲道。
“大哥!”
“大寨主!”
“還不讓開?”
就是這聲怒斥將哭着哭着快沉入夢鄉的蘇蘇給驚醒過來的。她忙不迭才坐正了身子,一個面容冷酷兇惡、蓄着一臉鬍子的男人就推門而入。他邁開大步向她走來,一步一步,越靠越近,他的神色越來越清晰,蘇蘇的臉色就越來越蒼白。
“你——你是誰?”她瑟縮在床的角落,抖着聲音問。要勇敢!她對自己說,現在她一個人在遙遠的大唐帝國,爸媽都幫不了她了。
“冷劍晨。”他回答。一探手抓住她的手。“起來,別再裝痴裝傻了,我有話問你!”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蘇蘇驚駭之後開始喊叫:“仙兒!仙兒!——”
“別喊了,誰也幫不了你,快起來!”冷劍晨用力一扯,蘇蘇被扯離了床跌往他懷中。“到大廳去,我要在那兒審你。”他說,看着懷裏全無反應的人兒。
這一看,他楞住了!懷裏的人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似乎在被他拉下床時已昏了過去。
安置好他們嚇昏過去的客人後,冷劍晨鐵青着臉回到大廳;跟在身後的是他弟弟冷劍英。冷劍英一路上都忍不住笑,冷劍晨要不是有絕佳的自制力,早就回過頭一掌劈昏他了。
“我看她實在怕死你了,大哥!”當他們到達大廳坐下時冷劍英還在笑,邊笑還邊這麼說。“你一吼,她就昏了過去。哈!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別瞪我,我也不想笑,可是停不了啊!”他說著又抱着肚子彎下腰大笑。
“這麼有趣嗎?我怎麼就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冷劍晨怒視他。“你問了好些天問不出一丁點東西,我去問嘛她又來個不省人事,我看這娃兒很不簡單,你可別跟仙兒一樣對她掉以輕心”
知道該談正事了,冷劍英止住笑,喘了口氣說:
“你的意思是——她在耍我們?”
“越是看來單純的人越要提防,官府多次招降冷鷹堡不成,誰知道他們會想出什麼方法抓我們個出其不意!”冷劍晨回答。
“這倒是。”冷劍英點頭。“朝廷對外戰爭連連失利,安祿山敗於契丹,高仙芝也被怛尼斯擊潰,雖然朝廷不斷募集年輕人從軍,恐怕也只是多犧牲些人命罷了。”
“玄宗皇帝窮奢極欲,怠於政事,這樣的朝廷我們已經扶不起了。”冷劍晨慨然喟嘆。“冷鷹堡絕不為魚肉鄉民的朝廷犧牲,相信即使義父在世也會贊同我的決定。”
“的確。畢竟冷鷹堡一向盜亦有道,只取錢財少傷人命!如今朝廷所為比起我們這班盜賊是猶有過之,實在不值得犧牲弟兄為其賣命。”
“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對於那個娃兒我們要加倍小心。仙兒那兒你也多注意點,她的一顆心根本全偏向敵方那一邊了。”冷劍晨說。
“仙兒難得有個年紀相當的女伴,會有這種反應也頗正常。她們就是聊聊天說說話,應該不會有事嗎?”
“總之不可不防,仙兒的安全你多注意點。”
冷劍英點頭。
“這個沒問題。”
“對了,”冷劍晨忽然問:“你去見她這麼多回了,究竟問出些什麼沒有?”
“誰?”
“還會有誰?”
“哦!你是指那位姑娘?”冷劍英搖頭。“除了她的名字,恐怕沒比你多知道些什麼了。她很怪,怪透了,仙兒不也說她光講些教人聽不懂的話?”
“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叫蘇蘇,兩個蘇蘇連在一塊兒。”
“蘇蘇?”冷劍晨蹙眉。“這算什麼名字?”
冷劍英聳肩。
“也許只是個假名。”
冷劍晨贊同地點點頭,接着問:
“就這樣?沒問出些別的?”
“是啊!”
冷劍晨不耐地揮揮手。
“沒事了,你去忙吧!”
冷劍英沒趣地站起來,才走到廳門口又被這位冷鷹堡的大寨主給喊住了。他站住,回頭問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吩咐?”
冷劍晨欲言又止,遲疑了半晌,才頗不自在地提出他的問題。
“你——我這副樣子很可怕嗎?”
“啊?”冷劍英目瞪口呆,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我哪兒長得嚇人。”冷劍晨又問了一次。“那娃兒幹什麼一看見我就暈過去?”
大廳沉寂片刻,隨即又爆出冷劍英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