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晃眼，百貨公司、商店街悄悄換上充滿聖誕節氣息的紅綠裝飾，迫不及待為一個月後的聖誕節造勢。
綠丘高中在歷任校長開明的領導之下，其舉辦的聖誕舞會在北部高中各校之間廣受歡迎，綠丘高中舉辦的舞會每年都會設定不同的主題內容，參加者一律得依主題的不同而做適合的裝扮入場，說得簡單點就是類似化妝舞會。
去年，舞會的主題是“未來”，溫婉兒及胡潔笙硬是被社團學姐打扮成外太空甜心，以銀色為主的彩妝嚇壞了兩人，更別提那一套學姐們苦心縫製兩星期的超級迷你裙，滑面銀布綴滿幾何圖形七彩亮片，效果十足，當晚便奪下最佳造形獎，贏得兩千元獎金！
今年，主題尚未公佈，但不少校內、校外人士已摩拳擦掌等着接招了。
而不知何時泄漏了楊栩時常往西點研習社跑的事情，使默默無聞的西點研習社一下子出名了起來
啪地一聲，厚厚一疊入社申請書摔落在小房間裏正中央的長形桌上。
“不合格，這些人根本不是真心想入社。”宋緋意沒好氣道。
胡潔笙拾起一張張散落的入社申請書，慢慢翻閱，邊道：
“若是社長不反對，我還真希望讓這些人全部入社。”哇！清一色女孩子申請入社，企圖為何再明顯不過了。
“就算婉兒同意，我也堅決持反對票。”人數湊足六人就夠了，她可不想分到的點心分量愈來愈少。
“學姐反對個什麼勁兒？人多社費才有着落，你都不知道社上財政拮据得可以。”談到社費，胡潔笙一步也不退讓。
“呃！我們之前不是中了樂透？”她興奮道。
“幾千塊罷了，一下子就用完了。”
“我們還有楊栩呀！”
“別忘了他連入社申請書都還沒填，隨時可以走。”
宋緋意垂下肩頭，兩眼呆望門口，婉兒外出購物、楊栩自告奮勇陪着去，要是楊栩在場就有人肯站在她這一邊了。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這些申請者全是為了接近楊栩而申請加入西點研習社，她們的目標絕不會是我們親手製作的甜點，這點學姐大可放心。”胡潔笙推高眼鏡，十分清楚學姐的心思。
宋緋意扁扁嘴，心事給人猜中難免有些不自在，但她仍理直氣壯：
“我討厭人多嘛！十幾個女生擠在這間小房間裏吱吱喳喳，吃點心的好心情都給破壞光了。”
“也許學姐可以先去買副耳塞。”社費最重要。
“潔笙，你變了。”哀怨的眼光投射而出。
她聳了聳肩。“為了社團好，學姐就多多忍耐吧！”
宋緋意懶懶地趴在桌邊，無精打采，似乎也接受了將有一大群新社員的吵鬧未來。她不免壞心跟地想，倘若向來討厭女生糾纏不清的楊栩知道有大批女生為他而來，他又有何反應呢？
她慘，但楊栩似乎才是那個最倒霉的人！
“你想楊栩會同意嗎？”
胡潔笙不帶一絲情感，淡淡回話：“他哪來資格反對？只要他一日不簽入社申請書，他就沒權利過問，除非——”眼鏡下的聰慧眼神閃了閃。
宋緋意抬高頭，等着答案。“除非什麼？”
“若是婉兒反對，那我也沒轍。”她淺淺一笑，笑得神秘，十足引人好奇。
宋緋意摸不着頭緒。“婉兒哪會反對，她巴不得社員愈多愈好。”
“是嗎？”
“就是這樣。”
宋緋意想再說些話，忽地一陣敲門聲傳來，她隨即走近門口拉開門。
入眼的是一名漂亮的女孩，宋緋意瞄看了她一眼，立即認出這名短髮及耳，旁分側發中一撮挑染成紅色的女孩是二年級中鋒頭量健，被私下選為校花的趙允萱。
若她沒記錯，趙允萱是熱舞社的當家王牌同時身兼社長一職。
宋緋意擋在門口，直視與她身高相仿的趙允萱。“有事？”
趙允萱撥了撥前額的劉海，有意無意往室內探。
“楊栩在不在？”
“不在。”
短髮美少女眼珠一轉，瞧到宋緋意制服上的年級線。
“學姐，楊栩真的加入西點研習社？”
又來了，又是一個花痴女。
“你特地來就是問這種無聊事？”雙手抱胸、倚牆而立，沒給好臉色。
趙允萱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當下收起笑臉：“學姐，我好聲好氣問你事，可不是來吵架的。“
“別學姐學姐的叫得那麼親熱，我跟你可不熟，若想問楊栩的事請自己找本人問。”
“你——”
“別你呀你的，我沒空聽，你走吧，別再來了。”
說完，門一關，毫不在意門外的人兒有多難堪。
“誰呀？”胡潔笙問。
“今天的第五號花痴。”
“哈哈！楊栩魅力無法擋。”
“還笑，等那些女生入了社，我們就真的不得安寧了。”
“放心，有人會比你更不得安寧。”
——>*<——
練完泳，楊栩一如往昔朝西點研習社走去，身旁投視而來的眼光一點也影響不了他。自從往來西點研習社的事情流傳了出去，他反而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愈跟溫婉兒相處，愈覺得自己喜食甜點並非什麼難以啟齒之事，也早就做好加入西點研習社的準備，只不過他還不想這麼早答應。
他發現她的心思至放在社團上，再沒空間容納他，這項認知着實令他自尊心受損，在付出感情的同時，他亦要求相同的回應，既然她的感情比別人遲鈍，那麼他自是得厚着臉皮才嘍！
走近社團教室大樓，大老遠就瞧見一票女生擠在西點研習社門外吱吱喳喳不知在吵什麼，他皺着眉，加快往前走，女孩見着他來，紛紛讓開一條路，讓他走進內室。
“這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景象教他傻跟。
一張招生用的全開海報掛在天花板上，亮紅色的“歡迎入社”字樣直刺人他的眼，讓他眉間的皺褶再添兩條。
三名西點研習社正式社員依序坐在海報下方，笑盈盈地收着女孩遞上的入社申請書。
“喲！你來啦！”宋緋意微微抬手示意。
“你別擋在門口，讓條路給人進去。”胡潔笙道。
楊栩瞟過兩人一跟，直視着溫婉兒：“這是怎麼回事？”
溫婉兒眨眨大眼，微笑道：
“我們在招收新生呀，你要是想幫忙就去抬張椅子來。”說完，她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為何要招收新生，人數不是足夠了？”他耐住性子，一字一句緩緩道。
“有哪個社團嫌人少的，再說我們社上還差一個人，有人肯入社我們高興都來不及。”胡潔笙的語氣充滿挑釁意味。
楊栩脫口而出：“你們沒把我算在內？”
身後的女孩聞言，立即失聲低喊：
“是真的耶！”
“楊栩加入西點研習社了！”
“呀！我們太幸運了。”
溫婉兒好抱歉地開口：
“你沒交入社申請書，怎麼算在社員里呢？”
“呀——”
“咦？楊栩究竟有沒有加入西點研習社呀？”
門口的女孩吱吱喳喳討論了起來。
楊栩閉了閉眼，帥臉罩上層霜似的冷酩，二話不說轉身把一群女孩趕到門外，門碰地一聲關上。
“你不能這樣做！”溫婉兒飛快衝到門邊，氣呼呼說道。
“我若是你就不會讓外面的人入社。”
在一旁偷笑的宋緋意忍不住點頭附議。
“楊同學，這是我們社團的事，你這個‘非社員’沒權利出意見哦！”胡潔笙故意道。
楊栩給這麼一激，胡亂從桌上抽了一張入社申請書，三兩下填妥基本資料，龍飛風舞簽下姓名。
“這樣可以了吧。”
胡潔笙眉一揚，二話不說飛快收下申請書。“好吧！你可以開始發表意見了。”
溫婉兒獃獃看着這一幕，又驚又喜。
他真的加入西點研習社了！
“你、你……”兩個月前他連理都不理她，而今卻入社了，真不敢相信。
“拒絕那些人，現在人數足夠了，也不需找人了。”楊栩堅定道。
“呃。”她頓了會兒，隨即由狂喜中拉回神志。“話不能這麼說，社員當然愈多愈好。”
“她們不是真心想參與社團活動。”
“你又不是她們，怎知道她們在想什麼。”宋緋意涼涼插話。
“對呀！難得有這麼多人來報名，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楊栩沒好氣地哼了聲，“剛才她們的對話你們全都聽到了，她們是為了……我才入社。”不是他自大，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無所謂呀，你多擔待嘍。”胡潔笙道。
“為何我得委屈自己？”
“學弟，這不叫委屈，誰教你是全校女生的偶像，現在你也算是西點研習社的一分子，盡點力也不為過嘛！”她也是很忍耐呀！
楊栩搖頭，腦中已有對策。
“若你們執意招收新社員，那麼我便馬上退出，到時候那些女孩知道了，你想她們會再留下嗎？”
“你才剛簽入社申請書就拿來威脅我們？！”溫婉兒瞪着他。
“結果由你們選擇嘍，看是我留下湊足六個人，或者我退出，而你們則因人數不足而被廢社。”
溫婉兒求救似的回頭望看學姐及好友。“怎麼辦？”
“全憑社長決定。”
“我也沒意見。”
——>*<——
午休時間，許美玲挽着溫婉兒去福利社買果汁。
“別臭着張臉，社團的事都解決了還有什麼煩心事？”許美玲挑了罐葡萄柚汁，她的減肥大計仍在進行。
“我愈想愈覺得生氣，為什麼我得為了他一個人，放棄掉十幾名新社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旦花兒走了，受花兒吸引的蜜蜂豈會不跟着走？反正人湊齊了就好。”
說來窩囊，在權衡輕重之後，姓不得不接受楊栩的要求，拒絕掉全部想入社的女孩，壞人由她來當。
女孩們不會去責怪楊栩，她們的矛頭齊指向她，甚至在校內網站留言臭罵她假借社長之權獨佔楊栩。嘖！她是招誰惹誰了，那個自大鬼有什麼好，送她還嫌多餘呢。
“唉！我真的好後悔。”
“有什麼好後悔的，至少西點研習社出名啦！做人不能太貪心。”
“連你也這樣說。”
兩人各自拿了果汁付餞，剛走出福利社，就有幾個人影擋在她們身前。
溫婉兒看向擋路者，為首的是劉海挑染成紅色的亮麗女孩，及耳短髮平順地貼着臉頰。
“你是溫婉兒！”趙允萱高傲地問。
跟前亮麗的女孩態度高傲得令人討厭，溫婉兒僅點點頭，等着她接下來的動作。
“她是熱舞社的社長。”許美玲在好友耳旁悄聲道。
趙允萱不懷好意地由頭到腳打量着溫婉兒，身後的跟班個個露出輕視的眼神盯着她看。
“你能不能跟我過來一會兒，我有些事要跟你談。”
“我不認識你，我們應該沒什麼好談的。”溫婉兒拉着好友的手，隨時有閃人的打算。
趙允萱腔色一變。“你連我趙允萱都不知道！”
在綠丘高中，熱舞社的趙允萱名聲僅次於游泳社的楊栩，她一六五的身高、比例勻稱的身形、立體精緻的五官，堪稱得上是綠丘高中的校花；何況她在半年前為校爭光，捧回爵士舞青少年組冠軍獎盃，人氣一口氣衝到最高，在校沒幾個人不曉得。
許美玲忍住狂笑的衝動，悄悄地把趙允萱的來歷告訴好友。
婉兒什麼都好，就是對西點以外的事漠不關心，也難怪趙允萱面子掛不住。
聽了身旁軍師的解惑，溫婉兒對於自己的失禮一點也不引以為意。況且她來勢洶洶，一看就知不懷好意。
“現在我知道你叫趙允萱，有事就在這裏說吧，我還要回教室吃午飯。”
趙允萱忍住怒意，雙手環胸，一字一句道：
“我就直說了，你為何不讓我的社員加入西點研習社？”
“呃？”
“別裝傻，我知道你拒絕讓其他女生加入西點研習社，這件事已經引起許多不滿，你若不交代清楚，我就跟學生會投書，說你濫用職權。”這番完美說詞諒她無話反駁。
溫婉兒哭笑不得，這人又不知內情怎能如此理更氣壯地指責她的不是？而且代社員出頭的說詞未免太牽強，她不知道現在當社長的還得替社員操心這種事，照理說該是阻止社員分心加入它社才是，哪有人鼓勵的呢？
“我沒必要跟熱舞社的人解釋西點研習社的決定。”她拉着許美玲繞過擋路的人。
“喂，不許走！”趙允萱追上前，身後兩名跟班一左一右圍住她們。
“你們很煩耶。”許美玲實在看不過去。“每個社團的做法不同，幹嗎硬逼人增加社員。”
“我又沒問你，你多什麼嘴。”趙允萱白了許美玲一眼。
“好呀！既然如此你也沒資格替你的社員出頭，誰要加入西點研習社就自己來興師問罪，你哪邊涼快哪邊去，少站在路中間擋路，礙眼。”最討厭這種盛氣凌人的人，自以為是。
溫婉兒噗哧笑出口，好整以暇地盯着趙允萱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瞧。
礙於學生太多，趙允萱不好發難，當下狠狠瞪了兩人一眼。
“你們給我走着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溫婉兒重重嘆氣。“為何我得遭遇這種事？”
“人紅是非多嘍！”
“紅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個可憐的受氣包。”
臭楊栩，害她成為眾矢之的。
“換個角度想，你可是擁有了人人想要的楊大帥哥耶，光這一點就羨煞所有人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搭上婉兒的肩，兩人齊往教室方向走。
“呿！什麼帥哥，蟋蟀的蟀啦！”不過長得稍微好看一點點，稍微英挺一點點，她……才不稀罕。
“別口是心非了，難道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心動？”她頂了頂婉兒的手臂，笑得可賊了。
“我又不花痴，怎會心動，我只當他是一般社員。”她飛快答道。
“你們幾乎天天一起回家耶！”
“我們剛好住得近，又剛好回家時間一樣。”
“在我看來可不是這樣唷！一向不理女生的楊栩為何只對你例外呢？”今兒個沒從婉兒嘴裏逼出些什麼她絕不罷休。
“哪、哪有，他跟學姐、潔笙一樣有說有笑。”她開始結巴了。
“這是因為她們對他沒有特別的企圖，純粹以同學、社員的方式去看待他。”許美玲斬釘截鐵道。
“說的跟真的一樣。”她心口猛一跳。
“我敢大膽推論，楊栩一定很喜歡你，否則他不會讓你如此接近他。”種種跡象在在證實了她的猜測。
溫婉兒開了果汁邊走邊喝。
一起回家漸漸成了習慣，沒有特別約定卻會在同一個時間在站牌相遇，自然的像該是如此。
倘若這就是愛情的開始，那麼她與他真的開始了嗎？
學姐、潔笙、美玲，以旁觀者的角度推論她與他的發展，但她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若真是產生了好感，那麼——
也該由他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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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街燈曳出一抹長長身影，溫婉兒一眼便認出那抹熟悉影子的主人。
她暗暗探呼吸，以最自然的步伐走向他。
“嗨。”
楊栩微一側身，瞧着她。“你今天比較晚，差點以為你先回去了。”
“我會這麼晚還不是你害的。”她嘟着唇，抱怨意味十足。
“我？我怎麼害到你了？”他笑，雙手仍是習慣性插入褲袋。
綠丘高中的冬季制服與夏季制服色系無異，男生的冬季制服添加黑色毛背心及墨綠色西裝外套，女孩制服則改穿毛料蘇格蘭裙佐以黑色及膝毛襪，較特別的是，外套是及膝式墨綠色大衣，衣扣是金色大圓扣。
雖邁人十二月，但楊栩只着毛背心，一點也不怕冷。
“你要不要考慮去整容？”她忽道。
楊栩唇一揚，自負道：
“我夠帥了，不必整了。”
“不不不，我是要你整丑，看是把鼻子弄塌還是把眼睛縫小。”
“喂，沒人花錢讓自己變醜吧。”她吃錯了什麼葯。
“如果你丑一點，就不會有人跑來纏着我抗議入社的事了。”這幾天她煩都煩死了。
“你不理她們就沒事。”
“說的真簡單，我又不是你，裝個臭臉便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些女孩沒膽問你，便來找我這可愛又柔弱的社長出氣嘍。”她真的很倒霉，惹了一身腥。
“她們對你動手動腳？”他語氣中央帶着擔心，話一說完便湊近她臉蛋瞧，試圖找出預期中的傷痕。
她急忙往後退，他的臉靠得好近讓她十分不自在，緊張地心口咚咚狂跳。
“別靠過來。”她伸手抵住他的肩。“我沒挨打。”
“真的？”他不放心地問。
“騙你做啥，她們來找我理論，幸好我同學在才把人趕走。你真是個罪人。”
“別這麼說，我也是受害者，總不能因為仰慕我的人太多就把責任歸在我身上，真正不對的是那些以愛為名的人。”這些話他早想說了。
冷漠不理人是他謀求安靜的方式，若他表現出和藹可親的態度，只怕早被生吞活剝了。
溫婉兒靈機一動。“乾脆你交個女朋友好了，如此一來也可轉移他人的注意力，我也樂得輕鬆。”
“你覺得我該交女朋友？”他忽地沉下音調。
“你可以考慮看看。”她邊不經心地探視着車道，預期中的公車似乎慢分了。
“沒有對象啊。”他站在她身後，朝她耳朵吹氣。
她全身一顫，嚇了好大一跳，立即跳開，捂着左耳。
“你、你幹嗎在我耳邊說話。”臉孔不住發燙。
“我怕你沒聽見。”他皮皮笑道。
“我聽力正常得很，不勞你費心。”為掩飾心慌，她大聲吼了回去。
他真的是個難以捉摸的男生，她從未遇過比他更善變的了，每每更認識他一點，就會引發出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偶爾愛惡作劇，偶爾又體貼地送她回家，她都快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了。
楊栩倚在公車站牌旁，盯着她的臉瞧。“要交女朋友也該有個對象。”
溫婉兒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再沒心思繞着這個話題轉，急忙想打發：
“對象自己去找，別找我要。”
他似笑非笑。“真的要我自己找？”
“當然。”公車怎麼還不來！
“那就你好了。”
噗——
公車來了。
溫婉兒壓根兒不記得自己怎麼上公車的，待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在公車裏。
她懷疑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她一直不敢看向身旁的人，她可以感覺有道視線落在她臉上，但像在賭氣似的，她就是不肯看他，只能沉默低着頭。
咦——她的手怎麼讓他握住了！
她猛地抽回手，卻因為太使力，肩膀撞到玻璃窗，發出好大的聲響。
“呀。”她忍不住低呼。
好痛！
她痛得說不出話，眼一閉便不敢張開，怕掉下淚來。
“你這一撞肯定瘀青。”楊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還不都是他害的，凈說些奇怪的話！溫婉兒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不容她閃躲，他揉着她撞疼的肩，好聲好氣建議：
“回去拿塊沙隆巴斯貼，若放着不管，瘀血不易退，到時留下疤痕就不好。“
不用他說她也會做。唉！真的好痛。
楊栩揉了一會兒便停手，試着逗她說話：
“我剛才的提議你還沒發表意見哩！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作你同意了。”說完，他又想去握她的手。
溫婉兒睜開跟，拍掉他的魔爪，低吼道：
“做你的春秋大夢，誰同意了！”
“是你要我自己決定，這會兒又不行啦？”他笑得開懷，一改酷哥形象。
“別故意扭曲我的意思。”她往窗邊靠，試着分開兩人太過接近的距離。
“我長得帥，你賺到了哪！”
“不要臉。”油腔滑調。
“不然你說個理由來拒絕我的提議。”
“別玩了，這個遊戲一點也不有趣。”她怒道。
楊栩臉色一斂，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不是遊戲，我是誠心誠意想跟你交往，你該知道我的為人。”
她呆了。
他是認真的？
原來告白就是這麼一回事？
全校女生的白馬王子向她告白，她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
“你有什麼優點值得我接受？”空白的腦袋忽地蹦出這句話。
“我很會游泳，又懂得欣賞你的手藝。”她做的桃子派深深擄獲了他的心。
“然後？”
“我很好看，帶出門會很有面子。”
她搖搖頭，一副不以為然樣。
“啊！最重要的事我居然忘了說。”
他暗暗吸口氣，第一次向女孩表白，果真不習慣。
男孩子被教育成主動的一方，遇事不能退縮，但這種事還真不好做呢！
“你別再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今晚他肯定是吃錯藥了。
“我喜歡你。”
“呃？”
溫婉兒瞪大眼，久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