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楊栩真覺自己是天下第一號大獃瓜。

瞧瞧他現在在做什麼!

“手舉高,你要不配合,小心讓針扎了。”

胡潔笙巧手替平凡無奇的袖口縫上縐褶,增添美感。楊栩身形頗高,出租禮服店租不到滿意的,只好自製了。

“還沒好嗎?”他無奈問着,頗懊惱一時心軟答應這差事。

“才一會兒就受不了啦,潔笙免費替你製作服裝你就該心懷感恩,她都不喊累了,你還好意思催。”一旁替腰帶黏亮片的宋緋意沒好氣道。

聽了這番話,楊栩雖不滿意也只得接受。的確,他只是站着當人體模特兒,衣服的修改、綴飾什麼的,便靠衚衕學熱心縫製了。

又黏了幾片亮片,宋緋意實在挨不住肚子餓,索性把滿桌子亮片推得老遠。

“婉兒好慢唷,買個午餐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嗎?”早知道她該自告奮勇去買。

“這時候福利社人特別多,學姐要餓了,柜子裏還有些蘇打餅乾先墊墊肚子。”

“有香噴噴的排骨飯可吃,才不要委屈我可憐的小肚皮咧。”說到吃,她向來不輕易妥協。

胡潔笙笑了笑,繼續奮鬥,進度有點落後,可得趕得及二十四日的舞會才好。

安德烈若不稱頭,歐思嘉再棒也會覺得少了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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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你再拖拖拉拉的,午休都要結束了。”許美玲像喝了十瓶蠻牛,精力充沛地拉着好友在擠滿人的福利社東竄西跑。

“慢點,我手上的飲料都快掉了。”溫婉兒在後苦苦追趕。

好不容易買齊每個人指定要的東西,離開福利社已是十二點二十分后的事了。

許美玲一聽楊栩就在西點研習社裏改舞會的服裝,說什麼也要去湊熱鬧,順道去跟另兩位社員見個面,認識認識。她和婉兒這麼熟,但卻尚未與另兩位西點研習社的社員有過正式接觸,偶爾相遇僅點頭致意,談不上認識,今天正巧趁機會去培養感情。

“婉兒,衝著楊栩會參加舞會的份上,二十四號那天我一定去會場。嗯……你說我扮什麼好?”她偏着頭,很認真地思考。

“扮彼得潘好了,潔笙說當天肯定很多人扮老套的公主什麼的,中性的角色肯定特別。”

“我去哪找衣服呀!剩兩天也來不及縫了。”

“要不然扮小紅帽好了,我有件紅色斗篷,你只要跟你媽媽借條圍裙就完美無缺了。”她誠心建議。

“小紅帽!好,就這麼決定,你明天把衣服帶來。”這下什麼都解決了。

兩人並肩齊走,眼見社團教室大樓就在前方,不禁加快步伐。

忽地,四五個女生突然冒出來擋住二人,為首的人前額一撮紅色挑染教人忘也忘不掉。

許美玲見這陣仗,一語不發地拉着溫婉兒繞道而行。

但,人家擺明來找麻煩,立即堵住她們去路。

溫婉兒再呆也明白身前五名女生不懷好意,她急着送飯,實在沒時間理會,學姐最怕挨餓,晚了可不行。

“你們擋着我們的路做什麼?”她問,毫不懼怕。

趙允萱冷哼一聲,雙手環胸,“這裏沒你的事,識相的就快走。”她對許美玲嗤道。

“這裏是學校可不是你家,耍大小姐脾氣也要選對場合。”她許美玲也不是好惹,校花有什麼了不起。

趙允萱手一抬,立刻有兩個女生出來擋在許美玲身前,這兩人就是要申請加入西點研習社卻不得其門而入的熱舞社社員。

“溫婉兒,識相的就跟我走,還是你怕了?”趙允萱不懷好意笑道。

“婉兒,別理她。”許美玲試圖突破前方礙眼的人牆,卻怎麼也過不去。

溫婉兒不明白這些人找她所為何事,但若在這裏僵持不下實在毫無意義,她把手提的飯盒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美玲,你幫我把飯盒送去社團,我一會兒就回去。”

說完,她便隨着趙允萱等人往相反方向的一年級教室大樓後方偏僻處去。

許美玲原要跟上,但那兩個門神般的討厭鬼擋着路,氣得她差點沒動手打人。

再遲疑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拎起飯盒,提腳便跑,這時候還是先找幫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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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楊栩是什麼關係?”趙允萱咄咄逼人。

溫婉兒慢慢地眨了眨眼,不由自主想發笑,她原以為她是為了之前熱舞社社員無法加入西點研習社的事來找她理論,豈知她一開口是問這事。

“你特地找我來就為了這種事?”強烈的無力感竄上她心頭。

“你廢話這麼多做什麼,快回答我的問題!”那一晚她親眼所見楊栩的溫柔和善,這對她來說毫無疑問是項嚴重的打擊。

“我沒有義務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很抱歉,我有事得走了。”趙允萱高傲無理的態度惹惱了好脾氣的溫婉兒,此刻她是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誰讓你走!”

趙允萱大力拉住她,拉疼了她的手婉。

溫婉兒用力抽回手,眉頭深皺。

“注意你的行為,趙同學。”她真的生氣了。

“識相的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否則我們就這麼耗着。”她恐嚇道。

溫婉兒深深吸氣,要自己冷靜下來,她實在不明白這麼大的人了怎會有如此幼稚的行為,記憶里她未曾與她有任何瓜葛,但——

靈光一閃,她注意到她提及了一個人名,難不成?

溫婉兒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楊栩這萬人迷還更是害人不淺,萬惡的源頭就是他!

“如果你那麼在意楊栩,何不親自去找他要答案呢?強押我來這裏根本是個錯誤。”她真心道。

趙允萱咬牙切齒,“你很得意是嗎?誰知道你使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段讓楊栩加入你的社團。”妒意侵佔了理智,她狠狠推了她一把。

毫無防備,溫婉兒啪地一聲倒在又冷又冰的草皮上,不怎麼痛,只是嚇着了。

見趙允萱失態,另外兩名跟班連忙一人一手拉住她。

溫婉兒這會兒再也不覺得眼前的女生值得尊重了,她抬起臉,無所懼:

“你有時間找我麻煩,何不把握時間去跟楊栩表白,欺負我算什麼!”

趙允萱猛然推開拉住她的女孩,上前一步,手一揚就要打落,就在此時,一隻男性的手掌及時扯住了那隻打人的手。

“你敢打她!”楊栩的嗓音低沉得嚇人。

趙允萱踉蹌退了好幾步,鐵青着臉。

晚了五秒才趕到現場的宋緋意、胡潔笙及許美玲,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溫婉兒。

性子最急的宋緋意瞪視着趙允萱等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這暴力事件要是傳到師長耳里,你的熱舞社也甭玩了!”

趙允萱並非省油的燈,眼神轉了轉:“你們哪個人看見我打人了!是她跌倒,我不過想拉她一把。”

許美玲幾乎傻眼。“好大的謊話。”

每個人都親眼所見,倘若楊栩晚個一步,或是沒拉住趙允萱的手,現在婉兒嫩嫩的臉頰上就會多了個熱呼呼的巴掌印了。

揉揉掉疼的屁股,溫婉兒開口道:

“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發生吧。”

“對那種人不需以德報怨的。”外柔內剛的胡潔笙在檢視完她可能有傷口的地方后,在她耳旁低聲道。

“婉兒,你要想清楚。”

“是呀,學姐說的沒錯。”

溫婉兒瞧着楊栩:“她找我來,是為了弄清楚我跟你的關係,你說我跟你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這問題不僅是要讓趙允萱解惑,同時也是她自己最想弄明白的。

楊栩揚起好看的眉。“我說出口的便是‘答案’?”

溫婉兒垂下眼,“你就告訴她吧!省得我一天到晚讓人找麻煩。”此時她已下定決心,放膽一回又如何。

楊栩得到了允諾,開心地笑了,他朝趙允萱道:

“你好奇我跟她的關係,我這就告訴你,溫婉兒是我的女朋友。”

不出半日,楊栩的這項宣言全校皆知。

這一天,他和她正式成為男女朋友。

——>*<——

傍晚六點,小小的西點研習社僅剩兩名努力趕工縫製安德烈衣服的紡織娘,童話中的王子早早便護送公主回家去了。

不擅縫紉的宋緋意依舊只能做些黏亮片的雜活。

“婉兒還是被拐跑了。”

“學姐真正捨不得的是婉兒親手做的點心吧!”縫着金色鈕扣的胡潔笙飛快抬頭道。

“唉,還真瞞不過你。再半年我就要畢業了,好捨不得離開唷。”白膠佔了她一手。

“怕寂寞的話就去交男朋友嘍。”

“想交也得有人追呀!”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忽道:“說也奇怪,我長得也不差,怎麼會沒人追呢?”

“肯定是學姐太粗心、神經太大條,以致於錯過他人的暗示。”她一針見血指出重點。

“瞧你說的頭頭是道,不知是真是假。”當下,她立刻認真地回想。

想了會兒,沒半點印象,她放棄了。

宋緋意放下手中的亮片,湊近胡潔笙:

“說實話,婉兒有了男朋友,你會不會感到失落?”

“學姐以為我就只有婉兒一個朋友嗎?況且我現在也挺忙的,每星期還得替班上同學補習,往後來這兒的次數可能不那麼頻繁了。”第二次段考將近,忙完舞會的事,還得替他複習呢。

“你還在替你班上的日本轉學生補中文唷?你們老師也太偷懶了。”

“我是無所謂啦!幫助同學未嘗不是件好事,何況他還可以教我一些簡單的日文單字,挺有趣的。”

“你又不看日劇,學日文有什麼用。”她又道:“那個日本人帥不帥?”

放下手中的針線,剪去線頭,胡潔笙審視着鈕扣牢不牢。“見仁見智了。”

“聽你講一定不準,看慣你家裏的帥弟弟后,外頭的男生在你眼裏都變成普通人了。”別看潔笙戴副眼鏡平凡清秀,她的兩個弟弟真是好看到不行,再過個五六年長大后,肯定成為少女殺手。

“我家那兩個小鬼才不是什麼帥弟弟,他們是全世界最會惹禍的惹禍精。”

“少來,再裝就不像了。”

“我才不是裝客氣。”

宋緋意腦筋動得快,提議道:

“聖誕夜那晚我去你家的餐廳幫忙好了。”

“確定?會忙到十點也不一定哦。”

“不打緊,反正我也沒事。不過你可要請你那廚師老爸煮好料的請我唷!”說穿了還是為了吃。

胡潔笙輕笑道:

“那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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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會前一晚,楊栩提着一袋衣服回到家中,下午看到這套衣服時他差點沒昏過去,同款式的衣服,為何他的那套就比婉兒的還鮮艷?金扣、金線車邊,最誇張的,還是那條綴滿粉虹色亮片的腰帶。安德烈不是歐思嘉身邊的陪襯嗎?衣着怎能如此突出!

那兩人該不會在玩他吧?

楊栩關上房門,無奈地穿上。

扣上最後一顆鈕扣時,房門忽地給推開——

“哥,吃飯了——哈哈……”楊楨看到哥哥的穿着,當場不留情面爆笑不止。

楊栩板起臉:“跟你說過多少次,進別人房裏要先敲門,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呼——噗——哈哈,哥你穿這樣好好笑唷!”不怕死的小女孩摔着肚皮狂笑,壓根兒不曉得害怕二字。

“楊楨,你還敢笑!”不知是羞、是惱,楊栩抓來一隻枕頭丟向妹妹。

楊楨機敏閃過,仍是笑個不停,索性往客廳跑。

“媽,快來看,哥哥要去演話劇了。”

“你給我團嘴!”他要逮人已經來不及,楊楨那小鬼早跑到客廳去嚷嚷了。

他原要追出去,但見身上的服飾,便打消了念頭。

他走回房裏,很認命地坐在床緣,不出十秒,他那愛湊熱鬧的媽媽鐵定會來瞧他的。

不出所料,說人人到。

“阿栩,你什麼時候轉到話劇社了,怎沒跟媽說一聲?”楊母剛熱完菜,圍裙也沒脫就來看兒子。

“別聽小楨亂說,我好好地待在游泳社。”

“哥不演話劇,那這套外國衣服哪來的?”楊楨可得意了,難得看見哥哥這麼拙的樣子,等會兒偷偷拿相機來照。

“你問題真多耶。”楊栩死也不會說出自己要去參加聖誕舞會。

楊母對兒子身上穿的仿歐式服飾十分感興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喲!這衣服是手工縫製的。”衣領、袖子口的綴褶縫得頗綿密,就是那條腰帶的亮片黏得有些差。

“你們別看了,我要換衣服吃飯了。”

“不要不要,我要叫爸也來看。”

楊栩瞪着小妹。“你皮在癢。”

楊母微微一笑:

“你們別鬥嘴了,站起來給媽看一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強的。”

不理兒子的抗議,楊母硬把兒子拖到鏡子前,替他把衣服理順。

“你們學校的聖誕舞會每年都會寄邀請卡來。”楊母忽道。

聞言,楊栩只覺耳根一陣熱浪。

“什麼聖誕舞會。”死不承認。

“看你的打扮就像要參加聖誕舞會呀!自己學校辦的活動總得參與一下。”愈瞧愈覺那條粉紅色的腰帶很突兀,有種惡作劇的意味。

楊母拿掉腰帶,重新審視兒子的裝扮,愈瞧愈是得意,她生的兒子可不是蓋的,穿什麼都好看。練泳的關係,鍛練了他結實的肌肉線條,若再搭上一項假髮,活脫一脫是名歐洲貴族了。

“給我看、給我看!”楊楨嚷着要那粉紅色腰帶,小女孩最愛這玩意兒。

“阿栩,這身造形總有個名目吧?叫什麼?”

楊栩顧左右而言它:”衣服就衣服,哪有什麼名字。”死也不說。

楊楨聽媽媽一問,很認真地盯着哥哥看,咖啡色的背心、卡其色長褲,很像她看過的某套漫畫。

啊!她想起來了——

“媽,哥是扮安德烈啦!”

“什麼安德烈?”

“就是《凡爾賽玫瑰》裏瞎了一隻眼,最後為心愛女人而死的那個安德烈啦!”

楊楨興高采烈,跑到哥哥床上翻着上頭的紙袋,果不其然找到一頂深褐色假髮。

“媽,你看,哥如果戴上假髮就更像了。”

“楊楨!”又讓這小鬼蒙到了。

楊母跟一亮,二話不說逼兒子戴上。

微長的假髮垂落在頸部,前方一片劉海恰好蓋住右眼。

好事的楊楨從自個兒房裏拿來一塊墊板,美形的卡通人物佔據了墊板三分之二的版面。

“媽,這個就是安德烈,你看是不是跟哥一模一樣?”

楊母湊上前,笑聲連連:“還真的一樣呢!咦,旁邊這個長頭髮的男生是誰?”

“歐思嘉才不是男生,她是女主角啦!”

“女主角怎麼穿成男生的樣子?”楊母十分感興趣。

“故事就是這樣演啊!”

楊母眼一轉,看向兒子:

“你扮安德烈,那歐思嘉誰扮?”

紅潮爬上楊栩小麥色臉頰。“出去、出去……”

二話不說,楊栩硬把媽媽、小妹推出房門外。

門外是一陣陣爆笑聲,他在屋裏臉臭得像被欠了幾百萬似的。

脫去一身可笑的行頭,他的心裏有了主意——

他豈會乖乖就範?

——>*<——

十二月二十四日,清晨下了場小雨,行人路上積了些水,溫婉兒避開水窪,拉緊大衣衣領。

下過雨後的天候更加冷了。

她專心避開積水,一個不留神,撞上迎面而來的人,腳步一個不穩,險些滑倒。

來人穩穩地扶住她的手臂。

“走路不看路很危險哦。”

好耳熟的聲音,猛抬頭,望入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是你?你一大早跑來這兒幹嗎?”她脫口面出。

“我來接你上學。”他說得極自然,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

溫婉兒緊張地左右張望,深怕讓早起的鄰居遇上。住家大樓的左鄰右舍感情都不錯,時常有聚會什麼的。

她急忙拉他走到站牌處,刻意保持一點距離:

“你以後別這麼做了,要見面在學校就行了,不必刻意裝體貼來接我啦。”

“你說話非得這麼直接?一點面子也不留。”他還記得她第一次自我介紹時說自己是個“溫柔婉約的可人兒”,真是個大笑話。

她才不理他的抗議。

雖然同意當他的女朋友了,但相處模式仍與往常無異,她就是她,不懂偽裝那一套。

“我說的是實話呀,你要是天天早上來這裏站衛兵,到時上課打瞌睡被罵,可別怨我。”

一大早,他無意與她爭執,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你舞會要穿的衣服呢?”

“在這兒。”她揚揚手提的紙袋。“你問這做什麼?”

楊栩搖搖頭。“給我,我幫你拿。”

溫婉兒不疑有它,便把紙袋遞了過去。

“我在想,社團的事也不能全推給社長處理,相關人士也得出一份力才行。”

“呃?你指的是?”

楊栩壞壞一笑:

“昨天我想來想去,怎麼想也不覺得我穿那套衣服會好看。”

“喂喂,連你也要丟下我一個人?”如果他不去,那她還不如扮回小紅帽,要溜也容易。

“我怎麼會捨得丟下你,我是要你跟我一起‘落跑’。”

落跑?

跑去哪?

“我不蹺課的唷。”爸媽要知道她蹺課不上學,肯定扣光她的零用錢。

“誰說要蹺課了,我是有別的計劃……”

楊柯神秘兮兮地附在她耳旁咬耳朵。

就見溫婉兒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顯是十分為難。

“不好啦!一定會被找到。”

“我說不會就不會。”

溫婉兒着實不贊成,“你不去就算了,我一個人去。”學姐還巴望着她贏個最佳造型獎回去呢!

“這可不行,聖誕節是屬於戀人的日子,你要跟我好好培養感情。”他牽住她的手,肯定道。

胸口擻微一震!他、他怎能說這種羞死人的話。

這下她如何是好?

——>*<——

下午五點半

“人呢?怎還不來?”宋緋意第七次開門確認。

穿着紅色斗篷的許美玲趴在桌子上呵欠連連,虧她拋開了社團的朋友,特地來西點研習社等人說,時間都快到了,卻不見男女主角。

胡潔笙望了眼桌上完封未動的服裝:“連衣服都故意放在這兒,我想他們是不會出現了。”

“咦!那怎麼成,我們的社費怎麼辦?”宋緋意滋滋念念要贏得造形獎。

“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了。”胡潔笙不疾不徐舉起兩根手指頭。

“什麼選擇?”

“一是在六點前找到他們,要他們換裝去參加舞會。”

“學校這麼大怎麼找人?而且說不定他們早溜出校園了。”許美玲飛快道。

“那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個選擇嘛,就是找人穿上這兩套衣服去舞會,得不得獎就看裁判賞不賞臉了。”

宋緋意抓抓頭。“這時間到哪裏去找人穿這兩套衣服?再說尺寸也未必合身。”

“學姐,你要不要穿看看安德烈的衣服,也許可行唷。”許美玲建議道。

“我穿?”

宋緋意一臉不可置信。

“穿出去才有得獎機會,放在這裏可一點用途也沒有。”胡潔笙抽出安德烈的衣服,用意相當明顯。

“不行啦,袖子、褲管都太長,況且男用靴子也不合我的腳。”

胡潔笙眉一挑,拿出一盒別針、面紙:

“袖子、褲管就用別針改良,靴子用面紙墊一下前端的部份就能穿了。”

呃!這麼快就找到解決的方式了。

“別再猶豫,時間不多了。”許美玲提醒道。

宋緋意苦着一張臉,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過了今日,她一定要找帶壞婉兒的原凶算賬,婉兒會不見,一定全都是楊栩那個臭小子害的!早知如此,她真該阻止楊栩入社。

唉!說這些都太晚。

“學姐,別發獃了,快換上衣服。許同學,麻煩你把面紙塞進鞋子裏。”

“OK,簡單的就交給我。”

衣服的改裝進行了二十分鐘,有怒罵聲、有痛呼聲被別針刺到肉、有重物掉落聲……

今年的聖誕節是西點研習社最混亂忙碌的聖誕節,沒有應景的蛋糕點心,社長更是下落不明,小小斗室中三個女孩忙得不可開交。

想必在多年後,這三個跟衣服奮戰的女孩肯定忘不了今晚發生的點點滴滴,尤其是——

“呀——痛啊!你又刺到我的肉了。”

“抱歉,怕痛就別亂動。”

“我怎麼不動,我要試鞋子合不合腳呀。”

“呃,我可不可以穿穿看歐思嘉的衣服呀?”小紅帽要求道。

“你確定?”安德烈的眼瞟向小紅帽頗有分量的腰腹。撐破了怎麼辦?

“拿去穿吧,反正不穿也是浪費。”

“耶,啊那小紅帽給你當好了。”

“不了,我要回家。”

“那怎麼成,在場的人全部都得去參加舞會,我都下海了,你豈能例外。”

“好,不過我只待半小時。”

“行啦!半小時也行。”安德烈十分阿莎力。

屋外傳來陣陣音樂聲,宣告舞會即將開始。

“來不及了,快走啦。”大一號的歐思嘉不住催促。

“好,走,去把獎金抱回來!”安德烈率先衝出門。

“假髮還沒戴!”小紅帽抓了假髮急忙追出去。

“喂!等我——”歐思嘉關了燈,三步並作兩步跟在二人身後。

像陣旋風,吵鬧的西點研習社總算安靜了下來。

咦!有講話聲?

仔細聽,說話聲似乎從西點研習社隔壁的茶藝社傳出來——

“走了。”站在窗口的楊栩探頭往外瞧。

“學姐肯定恨死我了。”

“放心,她把責任全怪到我頭上來了。”剛才她的咒罵全傳到隔壁的茶藝社教室,他一字也沒漏聽。

溫婉兒走近他:“現在怎麼辦,還要待在這裏嗎?”

“待在這裏也沒什麼不好。”

他摸黑走到放置冰箱的位置,冰箱門一開,出現了一個漂亮的黑森林蛋糕,就着冰箱的亮光,他點燃燭火插上五枝蠟燭。

溫婉兒十分欣喜,笑眯眯走近。

“今晚就陪我在這兒吃蛋糕吧!我可愛的女朋友。”他朝她伸出手。

“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也只好答應了,男朋友。”她握住他的手,靠着他席地而坐。

也許,所謂的戀愛就是這麼一回事,淡談的甜蜜,卻能回味好久好久。

沒想過要轟轟烈烈的愛情,但這種淺淺的味道正好符合了她的脾胃,戀愛其實也挺不錯的。

含下一匙他喂的蛋糕,濃郁的巧克力甜香漫布唇上。

“好不好吃?這家店的蛋糕是我最喜歡的。”

“我以為你不喜歡太甜的蛋糕。”

“是不喜歡,但是巧克力蛋糕比較應景。”

“那真是委屈你了。”她故意道。

“呵呵,的確不像我的作風。這樣吧!為了彌補我,替我烤個桃子派吧。”

桃子派!那不是她第一次送他的甜點。

“你只要桃子派?”

“嗯,我一直很想再嘗嘗你親手做的桃子派,就是那個味道讓我對你產生了好奇。”

她故意板起臉:“原來你是為了桃子派才追我。”

“誰教我愛吃甜食呢,是你先引誘我的唷!”

“誰引誘你。”

“噓——聖誕節不適合吵架。”

“我才沒跟你吵。”

“啊!有流星!”

她很理性。“今天是陰天哪來的流星。”何況窗子也沒開呀。

楊栩湊近她,捏了下她柔軟的臉頰:

“你不配合,我怎麼有機會偷親你呢?”

溫婉兒呼地漲紅臉,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哎呀!不說話就是同意嘍!”

他緩緩靠近她的臉,輕輕柔柔碰觸了她的唇,心口的鼓動快震破了耳膜。

這次的吻沒有消毒水味,是甜甜的巧克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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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你的春秋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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