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閱(一)
市立美術館,坐落在寬闊的美術公園裏,佔地六千兩百坪,是個人文薈萃,充滿藝術氣息的地方。
以往,這裏出入的人,除了些文質彬彬的雅士名媛,也會有些帶着小孩來參展,想培養些文藝氣息的媽媽們。
只是,今天的展場顯得有些怪異,全都是穿西裝、打領帶,清一色的男人,偶爾有媽媽帶着小孩進入展場,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卻像是受了驚嚇般,帶着小孩拔腿就跑。
一輛黑色進口車在美術館前停下,司機趕忙跑下車,替車內的主人開門。
「總經理,已經到了。」司機拉開車門,低聲通知,態度十分恭敬。
車內的男人先是將手中的文件審畢,簽了名之後才闔上公文夾,黑眸一揚,往外頭一看。
車內的男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出他寬厚的肩膀,有稜有角的五官,立體得有如雕像,黑色的眸子燦亮,眸光銳利而危險。
他將視線定在門外的廣告海報上,看到一個側着身的長發女人,穿着無肩的白色長裙,露出纖細的手臂,長指拿着畫筆,裙襬輕飄,好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旁邊寫着幾個大字──項海兒同名畫展。
項海兒?
海報里的她,五官並不清楚,只能瞧得她挺直的鼻樑,與長如蝶翼的長睫,修長的身段看來纖細,有着學畫者該擁有的氣質。
只是……就是這個女人,讓好友驚為天人,如痴如醉,在電話里不停遊說他一定得來參觀畫展,說是要讓他見識見識一個女人會有的魅力。
好友還不停說著,這個女人,是所有男人渴望得到的極品,偏偏卻又沒有人能一親芳澤,只能遠觀而流着口水,曾有不少男人企圖以錢獲得佳人青睞,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
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充滿着沒有說出的嘲諷,他梁曜什麼樣的女人沒碰過,會有什麼女人有能耐,讓他「見識見識」?又有什麼人,能拒絕得了金錢的誘惑?
就衝著這句話,他非得撥空來瞧瞧,究竟她有什麼三頭六臂。
修長的腿才跨出車外,梁曜挺拔的身形隨即吸引不少人注意,紛紛行以注目禮。似是已經習慣別人的目光,梁曜大步往美術館裏走去。
項海兒同名畫展
梁曜抬起頭,看着那幾個醒目的字,眸中輕嗤的神色又深了些。
以自己為名開畫展,可見得這女人對自己的自信。
畫展,總有個主題,或是水彩,或是素描,或是人物──沒錯,這畫展的主題以人物為名,但,以自己為人物名?恁地有自信?
莫非整個畫展里,都是她自己的自畫像嗎?
有多少人,會對這樣的畫展有興趣?
心裏湧上一個又一個的疑問,他不願多費心思去猜想,他直接走進會場,還沒注意到展場裏的畫,倒是已經看到不少在商場上熟悉的臉孔。
「梁總,您也來啦?」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面帶笑容的朝着梁曜走來。
「陳經理、張副理,你們兩位也都對畫展有興趣?」梁曜面露訝色。這兩位人物都是在商場上配合許久的廣告廠商,竟在這個地方相遇。
看來,好友轉述的傳聞果然沒錯,項海兒才剛在畫界冒出頭,就已是極高知名度的畫者,據說是個謎樣的人物,黑白兩道關係良好,許多人接到邀請卡時,都欣然赴會。
「這……」兩人對視一眼,替自己出現在這裏找到有些牽強的理由,「項小姐是個傳奇性的人物,我們想邀請她來當這一批預售屋的代言人。」
連「傳奇人物」這種字眼都出現了?!
「原來如此。」梁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並不戳破他人謊言,理解的點了點頭,做出個請便的動作。
兩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畫展的另一個轉角。
至今,梁曜才有時間,真正的揚眸,欣賞着這畫展里的畫。
不瞧還好,這一瞧,他頓時明白為何這些男人,會對「項海兒」三個字,有着特殊的反應。
那是一個女人。
一個散發十足成熟魅力的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絲毫不吝嗇分享她魅力的女人。
光是看着畫,梁曜黑眸的眸色就更深了,頓時燃起難解的火苗,那是一種純男性的欣賞,隨即辨識出獵物的訊息。
不同於海報上那純真無邪的氣質,這畫展里的每一幅畫,都明顯散發著勾引的味道,那微瞇的眼睛,無言的挑逗,微張的紅唇……
他果真沒猜錯,這女人果然有自信,放眼望去的展場裏,滿滿都是她的自畫像,而且還是讓男人眼睛一亮的自畫像。
她畫著攬鏡自照的項海兒;畫著微噘唇上妝的項海兒;畫著酥肩半露的項海兒,甚至是露出完美背線的項海兒。
梁曜的目光灼灼,終於明白這女人簡直是天生的尤物,也難怪整個展場裏會有數不清的男人,站在一幅又一幅的美女畫前,垂涎的吞咽着口水。
縱使每一幅畫上所標示的價格高得驚人,但是在商場上,一毛錢都不願白花的商場大亨,到了這裏倒都成了散財童子,一幅一幅的畫都被標上買主,熱絡得像是怕晚上一秒,就再也買不到畫了一般。
梁曜鎮定得很,女人他見得多了,不會像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被稍稍一撩,就完全失去控制。
只是,都願意以近乎「出賣色相」的方式,來販售屬於她自己的某一部分,要說這樣的女人不接受人「出價」……
他倒是覺得,該是價錢出得不夠漂亮。
「讓我瞧瞧,妳還有什麼能耐。」梁曜輕蔑的自言自語,大步在展場裏參觀,想要見見本人的真面目。
只是,他還是低估了項海兒的自信,還沒見到她本人,就又見識到她另一項讓人瞠目結舌的舉動。
試閱(二)
眼前不算大的展場裏,被隔出一間小小的畫室,入口處還擺了個收票口,他忍不住的笑了。
這女人……夠勇敢。
敢要、敢拿,毫不避諱,光明正大。
約略不到十坪大的小畫室,入口處的收票口要價六位數,不知道裏頭是擺了黃金,還是鑲了鑽石。
「先生,要瞧瞧嗎?」門口的服務員有禮的開口。
梁曜輕嗤一聲,並不覺得這個女人對他的吸引力,有大到值得讓他得花上這些錢。
他花錢從不手軟,尤其是投資,而女人,也算在他投資的範圍內。
但,他一出手,就必定得到回饋,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投資,怎麼算都不符成本效益。
梁曜搖搖頭,轉身正打算要離開時,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嗓音。
「敢情是海兒的畫,讓您感到無趣了?」項海兒從隱密的簾後走出,身着一字領的紅色小禮服,露出她近乎完美的肩線,包裹着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站在梁曜的身後。
早在他一進入會場,項海兒就馬上發現了他。
雖說他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男人,挺拔的身形、寬闊的雙肩、氣宇軒昂的態度,但,這些都不是她注意到他的原因。
她之所以會對他好奇,完全是因為他眉眼之間,那幾乎可以稱之為懶得掩飾的明顯輕蔑。
梁曜停下移動的腳步,因為身後的聲響。
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梁曜幾乎能馬上判定,這個有着低緩溫柔嗓音的女人,就是今日的主角──項海兒。
他態度從容的回身,一雙深邃的黑眸,審視着眼前一身紅衣的女人。
原來,她就是項海兒。
不過是一眼,他馬上能辨別,那是一個很複雜難解的女人。
她嘴邊噙着有禮和善的笑意,但是她的眉眼裏儘是難以親近的驕傲,雖然望向他的一眼又嬌又媚,卻揮不去那恍似與生俱來的清純氣質。
要說她美,那她還真的是美,可是,那種美不是表面的,而是更深層的、更隱匿的那一種,若有似無的,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就算用最挑剔的眼光去審視眼前的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梁曜都無法不承認,她的確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不知道先生對於眼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否還滿意?」項海兒柔聲輕喚,挑起眉頭,不甚客氣的打斷了來人的注視。
那是一種完全不掩飾侵略的眸光,那雙銳利的眼,有着強烈存在感,就算隔着距離,彷佛只要一道視線,就能侵犯她敏感的神經。
「滿意極了。」梁曜露出一抹帶着邪氣的笑容,一改打算轉身離去的動作,朝她大步邁來,「聞名不如親見,海兒小姐果然與眾不同。」
「相較於剛才打算離開的舉動,您這番話,還真教海兒受寵若驚了。」項海兒臉上笑意不改,但話中的不滿卻也顯露無遺。
梁曜不以為意,唇邊笑容再加深,沒有響應她的話,自在的將話鋒一轉,拉到自己的身上。
「我是梁曜。」他遞出自己的名片,動作優雅。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梁曜遞出了名片,項海兒自然伸手接下。
只是,沒有料到的是,梁曜在遞出名片的同時,長指若有似無的滑過她的手背,傳來一陣溫熱。
項海兒瞅他一眼,很明顯的確定,他是故意的,不過,這男人卻一臉的坦然,好似他很無辜一樣。
項海兒低頭往名片上一瞧,隨即知道這個人的來頭不小。
「原來是百亨建設的梁總經理……這才是百聞不如親見呢!」項海兒意有所指的瞧了梁曜一眼。
「哦?」梁曜有趣的回視着她,倒是想知道她是「聞」到了什麼。
「大家總說,梁總經理挺拔瀟洒,笑容迷人,舉止從容,紅顏知已很多,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項海兒拐着彎兒說話,笑盈盈的倚着牆,風姿萬千,完全展露她誘人的柔軟身段。
梁曜似笑非笑地彎了彎唇,大概能明白她口中「百聞不如親見」,指的是什麼了。
「這些話翻成白話文,是不是覺得梁某自大傲慢,臉皮厚,不知進退,爛桃花很多?」他的黑眸轉了轉,把她拐着彎的話,全給弄直了。
突地,項海兒笑了。
「梁總這麼說,就弄擰海兒的意思。」她眸中的笑意添了幾分真心。
至少,這男人夠聰明,不會替自己開脫,倒懂得自我解嘲,幽自己一默。
傳聞說的沒錯,梁曜的確是個很容易讓女人心動的男人,不只在外表上,連行為思考都令人讚賞。
「原來是我誤會了海兒小姐,還以為妳對我有偏見。」梁曜的聲音聽來溫和有禮,卻顯得太過親密些。
在女人堆里,他一向如魚得水,靠的不只是長相,還有他身後巨大的財富,而他不認為,眼前的女人會拒絕這一切。
項海兒微瞇着眼,斂下眸中的不悅,察覺他的視線如影隨形,像一把暗暗燃着的火,在她的身上放肆。
那視線,她已經很習慣,輕佻的態度,與繞着她身旁的那些蒼蠅沒什麼兩樣,圖的是什麼,她瞭然於心。
但,她「賣」的,就是男人的貪圖。
「梁總不進來瞧瞧?」項海兒往小畫室里撇了撇頭,小巧的下巴微揚,露出她完美的頸線,秀麗的鎖骨看來格外誘人。
梁曜黑眸微瞇,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添了一抹笑意,狡猾地一笑。
「梁某實在不是太有藝術細胞的人。」梁曜聳聳肩膀,臉上沒有任何慚愧的表情,坦然承認自己並沒有這方面的喜好。
這女人縱使誘人,還不在他打算「投資」的範圍,商人做久了,他從不做賠本的生意,他不會為她破例。
談話間,他的臉上始終保持着淺淺的微笑,增添了他的危險氛圍,讓他看來更具侵略性。
項海兒挑起眉頭,端詳着眼前這位商界皆豎起拇指稱讚的男人,倒是有些訝異,他竟然這麼清楚明白的拒絕她。
不過,卻意外的讓她對他添了一抹好感。
至少,他很清楚的讓她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不會拐彎抹角的裝出很有內涵的模樣,其實就是個草包。
試閱(三)
「既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沒有藝術細胞,又怎麼會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呢?」項海兒禮貌的語氣,聽來十分悅耳,但說出的內容卻是十分露骨,直往他的笑臉里扎。
他不將她放在眼裏,不想為她破費花錢,偏偏她就不如他的意,她倒是很好奇,他與她的堅持,是誰會佔上風。
「橫豎就是幾幅畫,梁總都來到這裏了,總不能空手而回吧?」她暗喻着,都已經到了畫展,難不成連一幅畫都花不起?
梁曜的眉挑得更高,發現自己竟無意中沾惹了一朵帶着回勾刺的花兒,不想沾上,卻也不能如願……這下,沒扎得滿手傷,只怕很難全身而退。
幾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他不是給不起,只是要他給得心甘情願,就得看看她的能力到哪。
項海兒──他終也領教到她的魅力,無疑是個難以馴服的女人,而他……被她撩起了興趣。
難得有個女人,能與他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絲毫不落下風。
很好,他想看看,她能接招到什麼時候。
要他砸錢,他也不是不敢,也不是不肯,而是得看看她「值不值」。
「這麼說吧!我對畫沒有興趣,我對人比較有興趣。」梁曜話中的意圖明顯,沒什麼模糊的地帶,讓人能輕易感覺他的侵略與佔有。
買畫,他沒興趣;買人……他倒是可以試試。
聞言,項海兒也不怒,只是美麗的臉上有着諷刺的表情。
「只怕要讓梁總失望了,海兒的人,可是非賣品。」項海兒揚手,指着展場裏多幅婀娜多姿的項海兒畫像。
「要不,梁總也可買幾幅海兒的自畫像回去瞧瞧,這也是換個方式的,滿足梁總對海兒的興趣啰!」她說出另一個權衡的好方法。
梁曜輕笑,上下的打量着她美麗臉上,那存心讓他騎虎難下的表情。
「望梅止渴這種事,我沒什麼興趣。」他彎起嘴角,環起手臂,覷着她姣好的面容,來記回馬槍。
「梁某是個商人,喜歡以物易物,喜歡實質上的東西,凡是物品終有價,我想要的東西,不曾失手。」意指對於她,如果他想要,她也一定逃不掉。
聽出他話語裏明顯的挑釁,她臉上的表情轉為幸災樂禍。在這一行闖蕩多年,手段已十分高明,當然能輕易看出買家的老羞成怒。
她知道,捻捻虎鬚是無妨,但是把頭伸進老虎的嘴巴里,就不是一件聰明的事,她得軟下姿態才行。
「敢情梁總把海兒當成『東西』看了?」項海兒無辜的扯出笑容。
「梁總是個好商人,這一點大家都知道,但是海兒如果三兩句話就能被當『東西』買走,那畫展大概也不用開了……」她蓮步輕移,來到他的身邊,帶來淡淡的香氣。
梁曜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話意未竟的揚眸凝着他。
「只能說,海兒不把自己當東西看,算我負了梁總。」她聳聳肩,長嘆一聲,露出一臉委屈的模樣。
聽出她語氣里的自我調侃,知道她有意熄燈偃鼓,打算結束這一次的對話,這反倒讓他不想鬆手。
「沒有冒犯之意,只是提出個建議,畢竟在商言商,妳的畫能賣,價高者得,那妳的人,為什麼不試試開個價?或許會比賣畫來得好賺。」梁曜低沉的嗓音充滿命令,習慣所有人的服從。
項海兒不改其從容,伸手撫平禮服上皺褶,儀態萬千的垂眉斂眼。
「梁總真是個說服人的高手,我差點兒就要被您說動了,只是,梁總習慣用錢買『東西』,但很可惜的,海兒還要再強調一次,我不是東西。」她微皺起眉頭,隱藏起眸中的不悅。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如果妳是有價的,那我買下妳。」他傾身向前,在她耳邊徐緩說道。
項海兒輕抿薄唇,聽出他話里明顯的輕蔑,惡意隱喻她是個妓女的語氣。
她低垂下眼,斂下眸中的怒氣。
多少人在背地裏這麼說她,她早多有所聞,但這個男人,是第一個無禮到幾乎是指着她的鼻頭開口的男人。
「再一次要向梁總致歉,海兒賣畫、賣笑,就是不hexie。」她輕笑幾聲,沒讓自己失了儀態。
梁曜挑起眉,訝異於她的面不改色,竟然仍是那般雲淡風清,對於他人的挑釁話語,並沒有太多的掛懷。
「那麼,海兒小姐就是想吊人胃口了?」梁曜單手撫着下顎,黑眸緊盯着她,猜想着這女人的心裏,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放眼看去,每一張的自畫像里,她將自己畫得溫柔婉約,畫得纖細柔弱,流露出來的氣息,是說不出的孤單與寂寞,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援手,多流連上幾眼。
或許就是這種氣質,令許多男人不能自已的想做她的英雄,前仆後繼的買下她的畫,妄想着有一天,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挑釁的言語,一句句朝她而來,她不驚不慌,坦然接下。
「如果海兒就是想吊人胃口,只怕梁總也沒有置喙的餘地。」她噙着笑意,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
既然敢拿自己做文章,她自然不是省油的燈,多少難纏的男人,多少不堪入耳的評論,她早已不放在心上。
但,不放在心上,並不表示她得沉默的接受攻擊,尤其是這種當著面,存心讓人下不了台的人物。
梁曜的眉挑得更高,勾起薄唇,露出瞭然於心的笑意。
「搔得人心痒痒的,就是妳打的主意?」他諷刺的說道。
項海兒聳了聳肩,一副無謂的模樣,還添了幾分無辜。
「這種事,就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願者回頭。」她慵懶的往牆上一倚,風姿萬千,若有所指的繼續往下說:「依我看來,梁總應該就是那個『不願者』了,大門在那兒,海兒就不留客了。」
梁曜略略皺起眉頭。
她話說得直來直往,絲毫不留餘地,顯然是被他惹怒了。
瞧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因為隱隱的怒氣而更加閃亮,顯得更加動人,梁曜一直到此時,才真正流露出笑意。
起初,他逗她、他開價,純粹是因為無趣,想找事兒玩玩,也想見識一下好友眼中的項海兒,是個怎麼樣了不起的人物,能讓男人們神魂顛倒。
只不過,她回絕了他,再清楚不過的拒絕他,甚至是下了逐客令。
這意外的讓他對她有了興趣,想探探這個女人的底限,究竟她要多少才能滿足。
「何不開個價,試試看我『願』,還是『不願』呢?」梁曜沒有被激怒,笑容更深。
項海兒微訝,沒想到他這麼不屈不撓,她的軟釘子這麼大一根,他竟然沒放在眼裏。
好,那她也不客氣了。
「我沒理由把金雞母殺了,只為了想多拿幾顆不入眼的金雞蛋吧!」她言下之意,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是不是不入眼,妳也得聽聽答案再說。」梁曜不以為意,對她的興趣又多了幾分。
或許,他得承認,男人就是賤,愈得不到手的一切,感覺愈有挑戰性。
「再說,我也沒打算殺了金雞母,只想找個地方金屋藏嬌,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金雞蛋想生就生,我絕對不阻止。」梁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勾着薄唇淺笑,目光滑過她美麗誘人的身段,提出十分誘人的條件。
項海兒幾乎笑出聲來。
這些男人,真以為有錢就能買到一切。
她很清楚他的意思是指他們倆的關係只會在檯面下,沒人知道被hexie的事實,她還是能繼續保有身價,甚至還能繼續開畫展,賣人氣。
「條件真是愈開愈動人了,只可惜,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什麼都賣,就是不hexie。」她偏偏不如他的意。
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也是個很有權勢的男人,甚至充滿魅力……如果他不要說起話來那麼討人厭,或許她會對他多些好感。
只可惜,他終究是那些令人厭惡的男人之一,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妳的答案,真讓人失望。」梁曜搖搖頭,面露遺憾。
不諱言,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她就讓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是有了對她投資的想法,只因為想從她身上,得到一些不一樣的回饋。
看見他臉上貨真價實的遺憾,項海兒淺淺的勾起笑痕。
或許,她可以再讓他對自己的印象更深一些──
於是,項海兒陡地伸出了手,直接伸進他的掌心裏,看見他微訝的眼神,她不退縮,不驚慌,只是沉穩的候着,與他的眼神對視。
梁曜什麼話都沒說,感覺她掌心裏傳來溫熱柔滑的觸感,讓梁曜微微深了眸色。
下一秒,他緊緊的握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