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哈啾!”寶蝶打了今天第二十九個噴嚏,自從那日她掉下去魚池被宙救起之後,她就感冒了。此刻她正被包在床單里,額頭上敷着一團用毛巾包裹住的冰塊。

發高燒的她不肯睡覺,堅持要看相撲大賽。眼睛盯着電視機,身體還隨着相撲選手左右的移動着,完全沒有病人的樣子,口中還直喊着:“好啊!好極了!摔他,快,給他點顏色瞧瞧。”

宙持着電話筒,顯得心事重重,小聲地和對方談話。“我走不開,你找別人也是一樣的。”

寶蝶怪異地瞄了他一眼,暗忖:怎麼今天這麼奇怪,一通電話講這麼久,而且還神秘兮兮地,會不會是和其他的女人說話?

“喂!老婆在這裏,你有點分寸嘛,和情婦長話短說好嗎?”寶蝶不甘被冷落,怪叫道。

宙回頭瞄了她一眼,假斥責道:“你有點病人的樣子好嗎?很晚了,快睡。”

“沒有你抱着我,我睡不着嘛!”事實上她人雖然不舒服,但根本沒有睡意。見宙表情怪怪的,她很不安,害怕宙又和不知名的女人舊情復燃,不要她了。

她故意又嚷又跳,又學相撲選手的怪模樣,其實是希望宙能注意她。

偏偏宙轉過身去,繼續講他的電話,根本不理會她。

她更加肯定,宙變心了,嘴巴嘟得翹翹的,瞪着宙。

偏偏宙還沒發現,繼續講他的電話。

寶蝶實在很想知道,他究竟和誰情話綿綿,她圍着薄薄床單,偷偷摸摸地溜下床,繞到客廳去,拿起分機偷聽。

“人家指定了要你,這麼高的價碼,你只要花三天的時間就解決了,你為何不接?”

寶蝶聽到男人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一直以為他在和女人說話,沒想到竟是個男人。

“寶蝶需要我,當初是你硬派我到台灣的,你忘了嗎?”

“我沒有忘,我還記得我聯合琳達說服你,才逼得你領養她,她應該只是你的附屬品,她不是你的全部。”大哥宇發怒地咆哮。

寶蝶聽他這麼說,終於聯想起琳達的電子郵件,“她應該是宙的附屬品”?一聽那男子的怒言,她猜想他應該是宙的大哥吧!看來他十分惱怒,氣宙不該整天陪着她,什麼事都不做。

“她是我的全部,大哥,隨便你怎麼罵我都成,我不會回法國的,擁有她我等於擁有全世界,除了她以外,我什麼都可以捨棄。”

宇一聽更生氣了。“我原本以為她可以讓你活得比較正常且快樂,現在你變成這樣,一個無所事事的廢人,我真不知該感謝她,還是責怪她?”

寶蝶握電話的手顫抖了起來。她沒想過霸佔宙會替他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大哥,現在的我很快樂,人生苦短,我非常珍惜我現在的生活。你怎麼罵我都無所謂,我要掛電話了。”

宇怒聲咆哮。“你敢?你別以為我們是兄弟我就不敢開除你。”

宙竟仍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平靜地笑着。“隨便你,權勢財富對我而言也買不到開心,我只要和寶蝶在一塊,就算當乞丐我也自在快樂。”

宇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反正我也拿你沒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早日歸隊。”說完,即結束了對話。

寶蝶怔住了,悄悄掛上偷聽的話筒。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自私,她不想讓宙離開,即是分開一天她都不願意忍受,她沒有想過宙的工作、前途,那關於男人的抱負和理想……

她只想把宙鎖在她身邊,不管在天涯海角任何一個角落,只要和宙一起就好了。她是這麼地自私,只為自己着想,並且毫無愧疚……她赤着腳,全身赤裸只圍着床單站在客廳發著呆。

宙一發現她不見了,立時奔出來找她,看到的便是她這副模樣。

“你瞧瞧,你這個樣子,簡直像是外星人。”

寶蝶把床單拉高,包住她的臉蛋,裝出外星人ET的聲音。“你終於知道啦!我是波米亞撒人,我現在肚子好餓,你看起來這麼可口,我要吃掉你。”她抖動着床單,雙手互抱着頭,有如幽靈一樣,朝宙逼近。

宙裝出手上拿着機關槍的樣子。“你想吃我?得先問問我的槍答不答應。”他說著馬上用機關槍掃射寶蝶。

誰知道這傢伙竟然不怕子彈,還不斷地猛吞口水,嚷着:“好好吃哦!真可口,還有沒有儘管來。”

“嘿!你這傢伙太賴皮了吧?哪有人每次玩一定要贏的?你總有害怕的東西吧?”

她慧黠的眼睛靈活地轉了轉,佯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當然有,我怕男人的眼淚,如果你用眼淚掃射我,我馬上就投降。”

宙知道她又開始耍賴,馬上把她抱起來扛在肩上,打她的屁股幾下。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啦!”她掙扎着。

“你太頑皮了,說你不乖。”

“你不乖。”她照着他的話念。

“說你下次不敢了。”

“你下次不敢了。哎喲!你扛好一點啦,我快曝光了,臀部露出來了啦!”她拉住床單遮住臀部。“你身上好燙啊!都快把我燙熟了,還不知要好好養病,真是不應該,這種天氣抱着暖爐睡覺可真是活受罪啊!”他忍不住抱怨。

“你還說,是誰害我掉到魚池裏的?”

“不好意思,是你自己粗心大意,跟我沒什麼關係,我都沒指責你偷我的魚,你還好意思怪我讓你掉下去。”

“誰教你抓不住那條大魚。它好色啊,鑽到我的衣服里吃我豆腐。”

“誰教你笨手笨腳地,活該。”宙兀自沉醉在他們的話語調笑中,全然沒注意到寶蝶的神色微愀。

“宙,我想問你一個嚴肅一點的問題。”

“你說啊,你會有什麼嚴肅的問題?我不相信。”她只有一堆爆笑的蠢問題。宙太了解她了。

“我們的未來會如何?”

“你想如何?”宙反問她,她還被扛在肩上。

“我想生一群會唱歌、能跳舞,可愛聰明的混血兒,最好每個都長得像你。”

“還有呢?”

“你不會太忙,可以常常陪我們,我可以帶着他們到處去露營或旅行,以地球為家,什麼也不想,只求快快樂樂、單純地活下去。”

“你不貪心嘛!這心愿很簡單啊!”他把她放了下來,表情隨即沉了下來。

寶蝶在他眼前揮揮手。“那你的理想呢?你還沒告訴我。”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他從身後摟住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

“不止這些吧?你的世界裏除了我以外,你還想要什麼?”她側過頭盯着他。

“我什麼都不要。”他抬起頭,眸中閃現只要她的堅決。

他們回到房裏,他習慣性地端水幫她洗腳,因為她太習慣赤腳亂跑了。

她看起來並不開心,因為她剝奪了他其餘的一切,包括他的事業、親情、人際關係和成就感。雖然他心甘情願被剝奪,但她有罪惡感。

“為什麼嘟嘴?”他一邊替她擦腳,一邊抬頭望她。

“宙,你有心事卻不想和我商量。”她把腳伸到床上,不滿地看着他抱怨道。

聰明的宙終於猜到她偷跑到客廳的原因了。“你很自作聰明啊!為何偷聽我電話?”

“我怕你和其他女人講親熱電話,對不起,我太在乎你了,你生氣了嗎?”她語帶抱歉,無辜的大眼緊瞅着他。

“我以前的記錄太壞了,我沒資格生氣。”他雖然這麼說,但臉色很難看。

“我保證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宙,我愛你。”她靠過來抱住他。

宙嘆了口氣,拿她沒轍。“睡吧!別想太多。”

“你想回法國嗎?”寶蝶彎下腰平視他的眼睛。

“你別問。”

“為什麼?”

“因為你不會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回去會開始忙碌;會沒時間理我,你不想這樣,所以不敢回去。可是宙你不能一輩子都不回去,我也不可能永遠都霸着你。”她懊惱地踢着棉被,又開始耍賴起來。

宙把她踢開的被子拉回去。“你想怎麼樣?”

“我想你做回你自己,你以前不會為了別人這麼改變的,是不?”她又將被子掀了開來。

“我害怕我會成為我父親的翻版,他為了事業,常冷落我母親,導致我母親自殺。我發誓要讓我的女人很快樂。為你改變是因為你值得我愛。”他不厭其煩地重新為她再蓋好被子。

“宙,我原本想自私到底的,如果不是因為太愛你,我一定可以辦到。”她瞅着他,以十分認真的口吻說道。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拍拍她稚嫩的臉頰。

“你回法國去辦你應該辦的事。”

宙很訝異她會這麼說。“那你呢?”

“你別老是把我當小孩子,我可以一個人待在這裏。錦姊說我媽咪來過電話,她就快回來了。”她欺騙了宙,因為不想讓宙操心。“你很快就可以辦完事的,對吧?”她的手玩弄着棉被。

“你寧可我離開你?”他愛憐地摩挲着她粉嫩的肌膚。

“我不想你因為我變成廢人,答應我快去快回,好嗎?”她捧着他的臉親吻。

“我會的,其實我不去也無所謂——”

寶蝶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不想你的家人討厭我,我還想進你家門,希望他們誠心誠意地接受我。”

“他們會接受你的,我這麼愛你,誰敢不接受你,我就跟誰翻臉。”他以堅定霸道的口氣嚷着。

“宙,別這麼說,我願和你家人和平相處。”她捉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你確定你要我回去?”宙不放心地再三詢問。

她親吻他性感的胸膛,親吻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耳朵。“我十分確定,你得做回你自己。我要的是百分之百原本的宙。”她滑進他的懷中。

“哦!”他忍不住呻吟着。“那你想我的時候怎麼辦?”

“我會不客氣地大聲罵你,你如果耳朵癢的時候就知道了,是我想你想得快瘋掉了。”

“這麼痛苦還要讓我走?”他逗弄她。

“沒有痛苦我又怎麼知道要珍惜快樂。宙,你沒有我會如何?”她的手沿着他的唇型滑動着。

“永遠不知道愛的存在是何等有意義!”

“沒有你,我寧願化為灰燼,隨着浪花奔走。”她笑着趴在他身上。

他突然翻過身來,壓住她,用盡他全身的力量。“你這小鬼——哎,我真是——”

“愛死我了對不對?別急,給未來的我一點機會,讓我可以一直一直享有佔有你、征服你的權力,我永遠也不會放手。”她把他拉得更近一些。

當他充滿了她整個核心,她眯着眼享受這一切,離別前最後的溫存。

???

日子在宙走之後變得無止境的漫長。

早晨起床的時候,永遠有藉口賴在床上,寧可抱着被子嗅聞着他的氣味,發獃着。

好不容易被錦姊趕下床吃午餐,她一頓飯常常可以吃三個小時,接着走到魚池附近的樹蔭下乘涼,坐在藤椅上繼續發獃。

時間彷彿靜止了,她必須靠回憶過去好讓時間消逝。

突然間天空變陰暗,雨不停地潑灑着。

她竟然也毫無知覺。根本不知雨打在身上的痛和冰涼。

有人走到她身邊撐着傘罩着她。

是那人的溫度讓她醒過來,知道自己全身濕透了,不過她並不介意,看見那深色藏青長褲,她順着長褲瞄上去,終於看見那人的面孔。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她撥撥發上的水滴問他。

“愛的力量讓我找到你。”陳少城蹲下身子用手帕幫她擦臉。

“你真傻,我不愛你。”她動也不動,任憑他幫自己擦臉。

“我知道,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改變的。”他溫柔地把外套脫下來,罩住她濕透的身體。

“陳大哥,我永遠不可能改變的,除非我死了,重新為人。”她心想,把話說開了是最好的方法,她不能讓她不愛的男人繼續為她失魂落魄。

陳少城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說道:“寶蝶,你坐在這裏會着涼的,進屋去換衣服好嗎?”

她看了一下天空,笑了。“原來下雨了,我還以為我又掉進魚池裏。”失魂落魄的她,根本忘記了周遭環境的變化。

換好衣服,他把她帶上車,說是要帶她去兜兜風。

陳少城早已安排催眠大師在車上,等着寶蝶自投羅網。陳少城對她介紹。“這是我的朋友,打個招呼吧!”

她看了他一眼,還沒開口就被催眠了。

陳少城問催眠大師。“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讓她愛我?”

“慢慢來,得把她之前對那男人的記憶一段一段慢慢消除掉,再換上你和她的,明白嗎?”

“我怕她愛他太深了,根本清除不掉。”他顯得情緒不穩,非常沮喪。

“別人不用想也知道不能,但我的高超催眠術曾經幫過很多人治好心裏的傷痛,讓他們把痛苦的記憶忘掉,你要對我有信心。”

“我知道,我會的。”

???

“寶蝶失蹤了?怎麼會呢?”宙無法置信地咆哮着。

“她和一個男人出去、之後就沒回來過。”錦姊說。

宙在電話那頭深思。“那是她的朋友?”那就怪了,她在美國是沒有朋友的。

“看起來應該是。”

“長什麼樣子?”

“挺英俊的,高高瘦瘦,中國人,穿西裝打領帶,很斯文。”

宙一聽馬上想起陳少城。“出去多久了?她沒告訴你,她去哪裏嗎?”

“三天了,你走沒多久,她就和那男人出去了,沒跟我說她去哪裏。”

“她母親到家了嗎?”

“沒有,我沒聽說嘉盈要回來啊!”

宙恍然大悟,寶蝶騙了他,為了讓他安心回法國,她騙了他。“我知道了。謝謝你錦姊,如果她回來,請她撥電話給我,她知道電話的。”

宙腦中一片空白,他才下飛機回到家裏,就發生了這種事,他哪裏有心情執行任務。

他癱在沙發上,大哥宇在此時進門。

“你還是回來了。”

“本來不想回來的,是寶蝶勸我回來的。”

“她人呢?”

“還在美國,不過人卻失蹤了。”

大哥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抽出一張照片問宙:“你認識這個東方人?”

“認識,帶走寶蝶的人應該是他。大哥,你怎麼有他的照片?”宙驚訝地問。

“調查出來的。宙,很抱歉,我們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你得趕回美國去。這東方人假裝委託你要除掉的那個日本人,其實是他請來殺你的殺手。”

“那個殺手呢?”

“被我找人除掉了,我不確定你能不能回來,所以先一步行動,才發現了這個陰謀。你快回美國,我會請在美國的朋友幫你找寶蝶。都是我太大意了,是我不好。”宇自責地說。

“他很愛寶蝶,如果我沒出現過也許寶蝶會接受他。”

“你想他會怎麼對寶蝶?”宇焦心地問。

“寶蝶深愛着我,他軟禁了她的人,也改變不了寶蝶愛我的心,除非他能清除。寶蝶的記憶。”宙猜測着,心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大哥,怎麼辦?我有極不好的預感!”

“現在得快找到寶蝶,我怕遲了,寶蝶會遭他毒手。”

“他不會這麼做的,如果他敢,我一定不會饒過他的。”宙的行李根本還沒來得及打開,就又運回美國去。

開着自家的飛機,他迫切地想找到寶蝶,即使像只無頭蒼蠅,他也不在乎。

懊悔的感覺充斥着他的心,他害怕從此會失去她——他的最愛。

???

“寶蝶,你醒了?”陳少城坐在床邊看着她,三天內馬汀對寶蝶催眠了六次。

每次半個鐘頭,清除宙在寶蝶腦中的記憶,並加入一些虛構的事實。諸如陳少城是寶蝶的未婚夫,而他們相愛甚深,正準備要步入禮堂。

寶蝶睜開眼睛看着陳少城,甜美地笑着。“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他撫摸着她的髮絲,俯下身子親吻她的唇。“你睡得舒服嗎?”

寶蝶伸伸懶腰。“好舒服,我夢見了我們的婚禮,真豪華,有我最愛吃的大螃蟹吶!還有大蛋糕和雪糕,你穿了一套白西裝,打紅領結,帥呆了。”

“是嗎?寶蝶,我們結婚吧!你願意嫁給我嗎?”

寶蝶點點頭。“少城,你是我最愛的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聽你的。”

陳少城對馬汀高超的催眠技巧,實在是佩服極了。“明天我們就飛到賭城結婚好嗎?”

“我什麼都聽你的,少城。”她摟住他,靠在他的懷裏。

當陳少城走出寶蝶的房間,面對馬汀時,他顯得非常開心。

“你實在是太高明了。她說她願意嫁給我。”

“你別高興得太早,她每隔六個小時就必須催眠一次,直到她看見宙的照片,再也不會有任何奇特的感覺為止。”

“必須持續多久?”他擔心了起來。

“好幾個月,而且在這幾個月內,都不能讓她再見到宙。”

“這麼麻煩!”

“沒錯。你得保持低調和低曝光率的生活。”

“什麼!我還打算明天帶她去拉斯維加斯結婚呢!”他迫切想擁有她。

“我建議你,最好在這附近找家小教堂,如果你想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最好等半年以後再說。”

“你確定等半年以後,就算宙出現在寶蝶面前,寶蝶也不為所動嗎?”他陰鬱的臉上有着無法形容的焦慮。

“我確定。你願不願意聽我的呢?”

“我別無選擇不是嗎?”陳少城無可奈何地說。

???

報紙的頭版下方刊了這樣一則新聞:

巨光集團董事長陳少城將於農歷八月十五日,迎娶國際知名的生物學家邱安邦之女邱寶蝶,在台中全國飯店席開一百五十桌,在此公告諸親友,於中午十二點,合家觀禮。

寶蝶的母親正陪着她在美容院做臉,開明的她對於寶蝶的感情絲毫不過問,只要寶蝶覺得幸福,她對她的婚事沒有任何意見。

回到台灣之後,寶蝶被陳少城保護得太好了,除了她母親以外,他幾乎不準寶蝶接近任何人。

寶蝶到哪裏一定有司機、保鑣保護,要不,一定有母親陪伴。

會在美容沙龍里巧遇李淺草,完全是個意外。

淺草走到寶蝶的身邊坐下來,把報紙上她和陳少城的結婚啟事指給寶蝶看,滿臉訕笑的表情。“呵!我以為你會像你說的那樣,纏住宙不放,原來你只是隨便說說。”

寶蝶完全忘記了所有和宙有關的記憶,但她沒忘記淺草,沒忘記她曾經到淺草家用空啤酒瓶打棒球的事,但是她卻想不起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淺草,你最近好嗎?你會來參加婚禮吧?”

“宙呢?他知道你要結婚嗎?”

“宙?他是誰呢?”寶蝶側着頭想了一下子。“你別這麼幽默好嗎?他就是你口口聲聲說你最愛的人,你說你一直糾纏他,賴他到底,你太健忘了吧?我當時還很佩服你的勇氣呢!沒想到半年不見,你竟然在我面前偽裝成你從不認識他。”

“我曾經愛過他嗎?”寶蝶實在想不起來。

“你曾經非他不嫁。”

“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她真的沒半點印象!

“半年前,你去美國不就是為了宙?到底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事?”淺草問她。

寶蝶努力思考了一下,只覺得胸口鬱悶,什麼也不想不起來。“我不記得了。是真的不記得了。”寶蝶見母親從蒸氣箱走出來,遂問:“媽媽,你知道嗎?”

她母親笑着答:“當然知道,他是你在法國的監護人,也是你的前任男友。”

“前任男友?我們怎麼分手的?”寶蝶迷惘極了。

“我怎麼知道呢?這要問你啊!”她母親搖頭,覺得寶蝶健忘得離譜。

“我沒有半點印象,媽媽,為何我沒半點印象?”她苦惱了起來。

此刻,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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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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