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吵架了?事情果然無法如預期那般順利哪!
夜深了,胖皮,也就是祥桂,在偌大的房間裏走過來走過去,雖然是一種思索事情的緩慢步調,但此刻肥胖又腿短的它做起來就顯得有些喘呼呼的,半點都不悠閑。
約莫五分鐘后胖皮累得趴在地上,但腦子裏仍算計着如何拉攏那一對男女。
怎麼樣才能讓他們愛上對方呢?
祥桂越想越覺得困難,自己談戀愛跟「讓」別人談戀愛在難易程度上顯然並不相同。如果他是女主角,就可以穿着香奈兒的性感衣服,擦上煽情的香奈兒香水,盡其所能去誘惑他。問題是它成了只狗,而那個女主角卻又絲毫不懂風情。
唉!它自己都沒嘗過戀愛的滋味,真的能勝任「煤人」這樣的角色嗎?在深刻了解男女主角的個性后,祥桂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胖皮起身去喝水,抬頭看了看空在那裏的大床,又看了看站在陽台的主人,然後它走到通往陽台的小門旁,坐下來靜靜等着。
可以看透人心就好了,化身為胖皮的祥桂這麼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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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胖皮,也就是祥桂,開始採取行動了。它不斷由樓上逃脫,每次都奮力爬下樓,跟在裴雙妞後頭喘個不停,如果它不是一隻狗肯定早已被當成變態狂扭送警局了。
「哎呀!胖皮,你怎麼又跑下來了?」裴雙妞皺眉問,但仍蹲下來抱起在她身後搖着尾巴的胖皮。這已經是她進店裏來第二次看見它在樓下跑未跑去。
「怎麼會這樣?」一旁的邵奇勛也相當詫異。「胖皮以前曾經從樓梯上滾下來,之後它就不敢自己下樓了啊!」
「大概是它終於受不了那個脾氣古怪的主人了吧!」裴雙妞摸摸胖皮的頭,將它舉到邵奇勛眼前。「哪,就麻煩你抱上去還給那個人了。」
邵奇勛一聽面露難色。
「剛才也是我去,而且我現在要煮咖啡——」
「那就叫青青去。」
「她很怕狗,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想要我去。」裴雙妞將胖皮送進邵奇勛懷裏。「咖啡只好等會再煮了。」
無可奈何,邵奇勛又一次將狗送上樓去。
左千堂也相當訝異胖皮居然會自己跑下樓,而且還是今天以來第二次,不過因為邵奇勛急着招呼樓下的客人,無暇跟左千堂多說就匆匆下樓了。
左千堂把胖皮放在床上,輕拍它的頭問:
「你怎麼了?忽然喜歡往樓下跑?萬一又跑丟的話怎麼辦?」
當然胖皮不會回答他,只是閉上眼睛,舒服地磨贈着他的手。之後左千里又回到計算機前整理今日的股匯市資料。除了這家咖啡屋的固定收入,他也依靠所學和經驗進行一些這方面的投資。
他相當專註,以致於沒有發現胖皮跳下了床,吃了點狗食喝了些水后,又穿過半掩的門溜下樓去。一天裏第三次下樓,它短胖的腿似乎已經能在階梯上健步如飛了。
「啊!你又——」又在身後發現吐着舌頭喘氣的胖皮,裴雙妞皺着眉鼓着頰,雙手插腰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羅青青走過來問,看見蹲坐在那裏的胖皮后便尖叫一聲逃往邵奇勛身邊。
邵奇勛從櫃抬後走了出來,一看見胖皮就猛搖頭。
「我不能離開,咖啡正在壺上煮着。」他說。
「我也不能去。」羅青青頭搖的更厲害。
裴雙妞聳聳肩雙手一攤。
「那就誰也別去,等他自個兒下來找不就得了?」她說著逕自收拾餐桌去了,胖皮則又跟在她後頭搖着尾巴。
「它一直跟着你耶!裴裴。」羅青青道。
「是嗎?不枉費我照料了它一個晚上。」裴雙妞回答。
「我也有幫了忙啊!它怎麼就不跟着我?」青青問。
「別忘了你曾經拿掃帚打算把它掃進垃圾袋裏處理掉。」裴雙妞提醒她。
「那是因為你說它死了。」
「哎呀!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它真的跟着你你不也很煩惱?」
羅青青一聽畏縮了下。
「我也不是真要它來跟着一喂!你小心點,可別踩着了它。」
「你光會嚷,不會過來幫幫忙嗎?」
「不行,它現在活動力很強的樣子,我無法太過靠近。」
「你說那什麼鬼話?男朋友是老闆就可以不做事嗎?」
「有本事你也去找一個啊!」羅青青說著扮了個鬼臉。
正在倒咖啡的邵奇勛長嘆了聲。
「兩個工讀生隔桌對吼,我這店裏還有什麼氣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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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左千堂慌忙下樓來,此時裴雙妞正用老方法。背着胖皮工作,而且還跟某一桌的男性客人聊的頗為高興。
左手堂見狀聳起眉,轉頭問邵奇勛:
「她幹嘛背着胖皮跟客人打情罵俏?」
「什麼打情罵俏?你說的也太嚴重了。」邵奇勛揚着嘴角說:
「因為胖皮一直跟在裴裴後頭,裴裴怕踩着它,所以背着它做事。客人都覺得很有趣,不過是這樣罷了。」
「裴裴?」左千堂又將視線移往裴雙妞所在處。「你都是這麼叫她的?」他問。
這問題讓邵奇勛一怔,數秒后才點點頭。
「我們都是這麼喊她的,那不然你呢?你都喊她什麼?」他一臉認真地問,眼裏卻帶着笑意。
左千堂的臉色更加難看。
「叫她回來,上班時間不應該和客人閑聊。」他對邵奇勛說。
「有什麼關係呢?賓至如歸是本店的服務宗旨嘛!」邵奇勛則是輕鬆回答。
「那就要她把胖皮帶回來,我不想讓我的狗拋頭露臉沿桌賣笑。」
邵奇勛輕咳了兩聲以掩飾幾乎脫口而出的笑聲,並一把將已經忍不住笑出來的羅青青推進廚房裏。
「你自己跟裴裴說嘛,只要喊一聲她就聽得見了啊!」
邵奇勛說完也躲進廚房裏,留下一臉不悅的左千堂。他看着裴雙妞依舊和那位男客有說有笑,開口想喚她,卻又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喚她而停了下來。
最後他乾脆朝她走去,完全無視於在場客人的注目及竊竊私語,他拍一下她的肩,當裴雙妞詫異回頭時拋下這麼一句:
「你過來一下。」然後左千堂轉身又走了。
裴雙妞則是楞了楞,繼而打心底升起一股怒氣。
這算什麼嘛?像在使喚丫環似的。
然而她還是跟客人打了聲招呼,背着胖皮追上了左千堂,實在有夠沒個性的了。
「你是來找胖皮的吧?」她問。「它是怎麼回事,老是往樓下跑?」
裴雙妞正要解開背着胖皮的襯衫,左千堂開口說話了:
「你背着吧!然後替我把晚飯送上來。」他說著轉身便上樓去。
傻了眼的裴雙妞半晌后才會意過來。
「咦?咦?」她嚷,邵奇勛和羅青青聞聲從廚房甲跑了出來。
「怎麼了?」邵奇勛問。
「那個神經病,居然要我替他送晚飯上去!」裴雙妞指着樓上嚷。
「那你就替他送上去嘛!」
「他都已經下樓來了,不會自己端上去啊?我可是在工作中耶!」裴雙妞咬牙切齒道。
「裴裴!」邵奇勛試圖以微笑安撫她。
「而且那傢伙連胖皮都沒帶走,要我背着狗給他送飯,他還真把我當傭人使喚哪!」
「小聲點,裴裴,」羅青青忙扯了下好友。「客人都朝這兒看了。」
邵奇勛接著說:
「你會生氣也是難免,不過千堂就是這樣,你應該也習慣了,就替他送個飯去嘛!你們兩個正好藉這機會談一談,別再這麼冷戰下去了。」
「這是什麼話?我就說你把他給寵壞了。」裴雙妞鼓着雙頰。「明明是那傢伙的錯,卻要我去跟他低頭,哈,門兒都沒有!」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計較了?』羅青青插嘴道;「我看你對左千堂比較不一樣喔!」
「我對他是不一樣,我特別討厭他。」裴雙妞手朝樓上一指,眼睛恰好對上了下樓來催人的左千堂。
可以想見左千堂的臉色有多難看。他面無表情,眯着眼睛對裴雙妞說:
「你,馬上把胖皮跟兩人份的晚飯送上來。」說完他人又消失了,簡直跟幽靈沒什麼兩樣。
裴雙妞放下原本一直指着樓梯口的手嘀咕道:
「胃口這麼好啊?居然要吃兩人份。」
「太好了,裴裴!」羅青青忽然拍着手說。
「哪裏好?喜歡的話胖皮和飯都讓你送上去。」裴雙妞懶懶回答。
「哎呀!你是真不懂還是假的?」
「懂什麼啊?」
「這不是很明顯嗎?他是拐着彎邀你共進晚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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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她共進晚餐?真的假的?這彎也拐得太大了點吧?
背着胖皮,裴雙妞端着兩個餐盤往樓上爬,嘴裏則嘀咕個不停,十足的不情不願。要不是看在那傢伙也算得上是她的老闆,她絕對絕對不會理會他的。
為五斗米折腰,唉!這就是貧窮小孤女的宿命。
好不容易上了二樓,也不見那傢伙來替她開門,裴雙妞可辛苦了,先擱下一個餐盤扭開門把,再拿起餐盤側身而入,幸好這一路胖皮始終乖乖趴在她背後不曾亂動。
左千堂坐在沙發上等她,當然是一臉不高興,不過裴雙妞可不吃這一套,她也不多說,放下餐盤后就解開拿來背胖皮的襯衫,這回倒是很順利就將胖皮給放回地面上了。
之後她指着兩人份的晚餐問:
「聽說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一起吃飯。」
「不,兩份都是我要吃的。」左千堂回答。
裴雙妞也不驚訝,反正這個男人本來就非常難以捉摸。
「是嗎?那我下去了。」她毫不在意地說,轉身就要走開。
正當她拉開門走下樓,左千堂開口喚住了她。
「喂,你等等。」
「又有什麼事?」裴雙妞轉頭。
「騙你的,一起吃飯吧!」左千堂低着頭說。
「咦?」裴雙妞眨眨眼睛。「你是說——」
「坐下來一起吃晚飯。」還是這麼句話,而左千堂也沒把頭抬起來。
不會又耍我吧?裴雙妞這麼想,一臉戒慎、滿心懷疑地往回走。
「真的嗎?真的——要一起吃飯?」她問。
「嗯。」
很輕的一聲,輕得裴雙妞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那——」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就取過一個餐盤,裴雙妞開始「吞噬」上頭的紅燒牛腩飯。
左千堂也取過另一個盤子開始用餐。比起裴雙妞,他的速度很慢,動作也很優雅多了。
於是,一起吃飯的兩人一點也不像共享晚餐,裴雙妞只花了五分鐘就解決盤裏的食物,左千堂還邊撥弄着盤裏的東西邊咀嚼,一盤牛脯飯大概還吃不到一半。
裴雙妞連湯都喝光了,這才覺得她這麼坐在這裏似乎有些尷尬,因為對方還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那個——我可以先離開了嗎?樓下還有工作——」
她話說了一半,就見左千堂把湯匙扔回盤子裏,抬起頭看着她。
「我吃飽了。」他說。
「不吃了啊?還剩下這麼多耶!裴雙妞睜大了眼問。
「要喝茶嗎?」左手堂問。
「太浪費了。」裴雙妞還在惋惜他那盤沒吃完的牛脯飯。
因為牛頭不對馬嘴,兩人又陷入了沉默。裴雙妞又一次想着自己是否該下樓工作,左千堂卻在這時候率先開了口:
「胖皮好象很喜歡你。」
裴雙妞一聽哈哈笑。
「只要是動物都喜歡我的,以前孤兒院旁邊的雞啊鴨的都喜歡追着我跑——啊!」她說著忽然驚呼了聲。「你——喂!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就因為胖皮挺喜歡我?」
左千堂瞪大了眼。裴雙妞則把他的反應視為默認了,雙手一拍接著說:
「難怪了,難怪你最近老是給我臉色看,原來是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哎呀!你放心啦!我在胖皮心目中是絕對比不上你的,畢竟我認識它才短短十幾二十天,而你是從小把它養到大的不是嗎?所以你根本就用不着介意——」「誰會介意這種事?」左手堂打斷她。「不就是你嗎?你嫉妒胖皮對我示好。」左千堂瞪着她看,良久后忽然說了句完全脫離主題的話!「我可以叫你妞妞嗎?」「咦?」裴雙妞嚇了一跳。「叫我什麼?」「妞妞。」「為——為什麼要這麼叫我?」「別人都叫你什麼?」左千堂不回答后倒問。「裴裴啊,還有就是全名裴雙妞。」「我不想跟別人一樣。」
左千堂這麼說。裴雙妞一頭霧水,苦着臉問:「我完全抓不到重點,你能不能說清楚點?」「以後我就喊你妞妞。」左千堂說著端起一旁的湯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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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那不是八寶粥的名字嗎?
在回家的路上,裴雙妞邊踩着腳踏車邊想,越想越覺的苦悶。
不行啊!她怎麼可以讓人喚做妞妞?這麼一來她豈不要成為笑柄了?用不着說別人,青青那傢伙第一個就會笑她,而且還會笑的很大聲,天!她怎麼受得了這種刺激?
什麼「我不想跟別人一樣」那個左千堂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啊?永遠都是這麼我行我素的,跟所有人一樣喊她裴裴又怎麼樣呢?
唉!就這麼回去的話肯定睡不着覺,剛才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跟他說清楚,還是趁現在去拒絕他吧!她絕不答應讓人喊她妞妞。
下定決心,腳踏車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裴雙妞又回到咖啡屋前。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店裏還有燈光,遲疑了會,她還是伸手按了門鈴。也許會吵着邵大哥,不過這事不解決的話她肯定會徹夜難眠,她怎麼都不想為了那個怪人莫名的一句話而睡不安穩。
因為沒有響應,裴雙妞又按了門鈴,這回等了許久,久得她已經打算放棄,門卻在這時候被拉開了,而來開門的竟是只着一件長運動褲的左千堂。
這一刻兩人都楞住了,左千堂則立即揚起了眉。
「我以為是奇勛忘了帶鑰匙。」他說。
「咦?邵大哥不在嗎?」裴雙妞眨着眼問。
左千堂聞言臉一沉。
「你是回來找他的?」
「啊?不,我以為來開門的應該是他。」
「很遺憾,他出去了。」
「無所謂,我找的是你。」
左千堂睜大他漂亮的雙眼,臉色霎時好看了些。
「你——找我?」他問。
裴雙妞點頭道:
「可以進去談嗎?外面有點冷。」
左千堂於是側身讓她進來,然後再將門關上鎖上。
「到樓上去再說,我泡了茶。」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用不着——」
「上來吧,我穿這樣很冷。」依舊是不容她說不。
於是裴雙妞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上了二樓。胖皮一見她就搖着尾巴跑過來,讓她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下來。
「你好啊,胖皮,我來打擾了。」她拍拍它的頭微笑說道。因胖皮馬上就躺下來翻國肚子,一副徹底臣服的摸樣,裴雙妞哈哈大笑,抱着它在地上滾過來滾過去。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左千堂冷冷的聲音打斷了她和胖皮的嬉鬧,裴雙妞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而來。
「啊!」她放開胖皮站了起來。「我是來告訴你請你不要喊我妞妞,絕對不可以。」
正在倒茶的左千堂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他的動作。
「你就為了這種事跑回來?」他問。
「什麼叫做『這種事?』你根本是拿我的名字來開玩笑嘛!」
「我沒這個意思。」左千堂示意她坐下,將花茶擱在她面前,「妞妞有什麼不好?」
「跟八寶粥同名有什麼好?」裴雙妞瞪他。「算我拜託你,你就喊我裴裴如何?」
「不行。」
「不——什麼不行?」裴雙妞跳了起來。「我可是客氣才說『拜託』的,你當我真的在求你啊?」
左千堂又抬頭瞄了她一眼。
「有必要這麼生氣嗎?」
「當然了。」裴雙妞嚷:「我警告你,真要喊我妞妞的話我們就絕交。」
「絕交?」左千堂露出困惑的神情,好似從來沒聽過這個詞彙。「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喊我妞妞的話我就、我就一輩子不理你。」裴雙妞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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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不理你?
這話也是左千堂這輩子還沒聽過的。他皺起了眉,疑惑地思索這話的深層意義。
「你聽見了沒?不許喊我妞妞。」裴雙妞則在一旁又一次提醒他。
左千堂看看她,隨即低下頭。
「為什麼你特別討厭我?」他問。
「咦?」又是答非所問,裴雙妞不由錯愕。
「我聽見了,你說你特別討厭我。」
「啊!這個——」裴雙妞有些尷尬。「你幹嘛忽然說這個——」
「為什麼呢?」左千堂繼續追問。「告訴我原因,我就不叫你妞妞。」
裴雙妞坐了下來,「其實我也不是真的特別討厭你,那只是一時的氣話,你懂吧?」
「你在生氣?」
「在生氣的是你吧?這一陣子你怪裏怪氣的。」裴雙妞說著輕嘆一聲。「其實你哪天不是怪裏怪氣的呢?」
他又不說話了。裴雙妞於是搖頭。
「所以我說大家都把你給寵壞了,邵大哥再加上一群外貌協會會員,造就了你這種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古怪個性。」
「什麼『外貌協會』?」
「以貌取人的組織。」
「你的意思是說我只是樣子長得好看?」
「還好啦!」裴雙妞聳聳肩。
「什麼還好?」
「你的樣子啊!不過人是不能只看外表的,這種虛浮的東西會隨看時光流逝而———」
「那奇勛呢?他有什麼好?」
「咦?」話題又被拉開,裴雙妞又是一怔。「邵大哥?為什麼忽然扯上他?」
「他的個性不古怪嗎?」左千堂還是低着頭。
「邵大哥嗎?」裴雙扭哈哈笑道:「他怎麼會古怪呢,我還沒看過個性像他這麼好的人,又溫柔又體貼,還可以長時間容忍你這個固執任性的朋友,你說他怎麼——」
「碰」的一聲打斷了裴雙妞對邵奇勛的讚美,裴雙妞縮在椅子裏,驚愕地看着被左手堂以手劈裂的木桌。
「喂!你這是——」
還來不及說什麼,裴雙妞已經被左千堂從椅子上一把拉起,她只驚呼了一聲,左千堂熾熱的唇已經迅雷不及掩耳地壓上了她的唇。
這,這是什麼?她的初吻那!
完全沒有什麼頭昏目眩羅曼蒂克的感覺,有的只是羞辱和氣惱!裴雙妞開始踩他踢他,終於掙脫那有利的箝制,並揮手給了左千堂一巴掌。
「你——你沒救了!偏激傲慢的大混蛋!」
裴雙妞咬着牙轉身就要走,卻被左千堂伸手拉住,她又開始手打腳踢,但都被他一一化解。
「你放開我,否則我要喊了。」裴雙妞瞪着他說。
「喊了也沒有人會聽見。」左千堂說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道歉,對不起!」
「你——」裴雙妞有些詫異,他的所作所為總是讓她覺得摸不着頭緒。「道歉也無濟於事,你的行為是對我的極度不尊重。放開我,我要走了。」她以冷靜的語氣說道。
左千堂不語,卻依她的要求鬆開了手。
「你——」在她轉身要離去時他說了:「別愛上我。」
「咦?」裴雙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瘋了才會愛上你。」她吼道。
「也不許你愛上邵奇勛。」無視於她的吼叫,左千堂又拋出了這麼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