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宋嘉莉若無其事的傾回身,端起桌上的飯碗。“大家來吃午飯了嗎?可惜我煮得不夠多。”

紡霧木然的坐着。

徐士哲踏進門,輕輕的對紡霧說。“溫柔來找過你了,是嗎?”

紡霧點點頭,算是做了答覆。

“剛才我並不知道,想一想應該是這樣吧,不然……你不會又哭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是不會哭的。”他傾身凝望坐在椅子的她。

“是嗎?”宋嘉莉代為回答。“老師是不是領悟得太慢了些?解決事情的手腕太不幹脆了些?要總是這樣,你永遠不能給學姐幸福的,而她也總是要哭的,是不是老師已經有所決定了呢?要是沒有下定決心,何必空口說白話。”

“嘉莉。”紡霧輕聲阻止了宋嘉莉,又對徐士哲說。“我不想在此時此刻和你討論我們之間的私事。”

徐士哲不語,伸出手迎向紡霧。

紡霧垂下頭,默默不語,又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眼裏閃爍着一種堅決的光芒,迎向徐士哲。她伸出手讓徐士哲握着,卻對宋嘉莉說。“嘉莉,如果我有所決心,那是你給我的,謝謝,還有你的午餐。”

“不謝啦。”嘉莉兀自吃着自己的飯,又對委琳和歐意融說。“一起來吧,如果老師他們不吃的話,我們三個人吃差不多夠了。”

徐士哲深深的汪視着宋嘉莉。“小宋……”

宋嘉莉胡亂的揮揮手。“老師,好好想想、好好談談、好好把握,就這樣子。”

紡霧聽着宋嘉莉的話,邊反握緊徐士哲的手走出去。

“小宋,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也不會那麼不識相哇!”歐意融氣鼓鼓的說。

“我有說什麼嗎?”宋嘉莉又回復一貫冷冷的神情。

“我們肚子不餓。”歐意融意有所指。

委琳滿臉疑惑的看着雙方。

“不過,我佩服你,竟敢對老師那樣說話,而且說得太好了。只是,我懷疑你的動機是什麼?”

“我有義務要對你解釋嗎?”宋嘉莉把一匙菜夾進碗裏,慢條斯理的撥弄着。

“沒有。但是,我將會知道的。”歐意融昂了昂那小小的臉,拉着不知所以然的委琳走了。

宋嘉莉等委琳她們走後,才伸手摸着胃部,白着一張臉,步履蹣跚的走進廚房,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吐在垃圾桶里,嘔了又嘔。她渾身虛弱的靠在流理台旁,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

???

“我早就沒和她在一起了。”徐士哲等離遠宋嘉莉她們后,再也忍不住的說出來。

“我不懂。你怎麼可以和她分手后,又馬上有了我,甚至毫不在乎的把我帶到你們曾經共有的地方來。如果我是溫柔,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和你的新歡。也許我該好好想想,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就是下一個溫柔了吧?”

“不會。”他悶悶的說。“不會。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

“不要說這種話,不要讓你的話把我鎖住,一輩子也走不出自己造的籠子,萬劫不復。”

“紡霧這麼痴?”

“因為有缺憾,所以特別的放不開吧。我不愛我自己,所以更需要別人的愛,只要給我一點點,我都要仔細留存起來,始終不忘記--因為有人愛過我。我不管這些愛是出自內心,或是無意的施捨,但我都會造個籠子把自己囚禁起來,想自己是多麼何德何能,阿哲。”

“為什麼有缺憾?如果是……那件事……我卻相信你的心是潔白無瑕的。那個飛出去的你,是天使吧,她可能是在告訴你:‘沒關係,我還在這裏。’她也告訴我:‘沒關係,最好的那一個江紡霧在我這裏。’紡霧、紡霧、紡霧,對我來說,你永遠是你,不管你認不認為你自己是完整的。在我認識你的時候,那個對我而言最完美的你就已經存在了;我只能怪自己,沒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好好的保護你,現在我來了,而你卻因為我過去的行為拒絕我的追求,如果就這樣一直一直的錯過,我們就真的不完整了,帶着望眼欲穿的遺憾離開彼此,你連何德何能的感嘆權利都沒有,因為你放棄我。”徐士哲語音平靜,雙手卻焦躁的在身上摸索,想找出煙來抽。

在聽着他告白的同時,紡霧卻更想問他:他和溫柔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試了幾次,始終無法啟齒。她長嘆了一口氣,只能說。“這是我聽你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而我卻只想告訴你,我眼前揮不去溫柔懇求的眼淚和可憐的身影,所以,我不知道你怎麼忍心離開她而投向我?”

“我……不想也不能評斷溫柔。我不說,因為我和她之間沒什麼好說,也許我還可以準確的預測她下一步會做些什麼想挽回我們之間的事,可是你比她更需要我,而我也只需要你。不要再談她了。”徐士哲沮喪的握緊雙拳。“我沒有虧欠她,所以你應該心安理得,不要讓她的舉止行為影響你,讓你下意識的覺得虧欠她、對不起她。”

“你總是知道她會這樣做嗎?可見這當中你背叛過她幾次了,不是嗎?”紡霧竟是刻意的提出來。

“我沒有!”他的怒氣爆發出來,一把抓住紡霧,將她緊緊壓在懷中,重重的環抱住她,氣息濁重而嘶啞的貼着她的臉。“不要讓我恨你……呼……”

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抑住梗在喉間怒氣的結塊。“如果你刻意的要把這件事演變成我們兩個之間的戰爭,我是不是該慶幸是因為你還年輕,還是該悲哀?因為你不肯用心覺察所有的事?”

紡霧閉着眼,在他的懷中顫抖不已,卻不說一句話。

徐士哲看着她那麼倔強又無助的姿態,開始為自己剛才的失控後悔。“我是怎麼了,只會欺負你嗎?”

他鬆開了手。紡霧反而抓住他的手臂,慌亂的說:“不要放開我!我的心好亂啊!我忘不了溫柔的樣子啊!”她用手掩住嘴,眼眶又蓄滿淚水了。

徐士哲疲累的往後靠在樹榦上。“去問申申或是小融吧,她們對我和溫柔之間的事很清楚,如果你不能釋懷,也許這是一個解決之道。”

“為什麼你不能告訴我呢?是因為我不值得你告訴我嗎?”她悲哀而疑惑的問着他。

徐士哲搖搖頭。“原本以為這一次出來,我們之間的關係能進一步開展,卻沒有考慮到太多的意外,不僅讓你受委屈,也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冰凍了。我錯了吧?紡霧。”

“阿哲……我不要你這麼說,也許是你在有意無意中要讓我成長吧,我年紀畢竟比你小很多,有很多狀況我還不懂怎麼處理才適當。這短短的兩天,讓我經歷了很多,所以,我都亂了;可是,如果我不在乎你,就不會這麼咄咄逼人的想要從你的口中聽到真相。如果你還是不能告訴我,我想我應該可以從飛雪口中知道,可是,這其中的意涵就極端不同了。你知道我在表達什麼嗎?”

“我知道,可是我……不願批評溫柔。沒有人是錯的,我們三個都沒有錯,只是事情湊巧都碰撞在一起。我想,現在就走吧,大概還來得及在天黑前送你到家,而你將會從申申那裏知道很多事,好嗎?”

紡霧用雙手蒙住臉,靜靜的站着,過了一會兒,從她的指縫中流出一串話。“飛雪來了,她和我約好今天下午碰面,如果你把我送回去,我恐怕會錯過她。”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帶你來這裏?”徐士哲驚詫。

“飛雪猜的。”紡霧放開蒙在臉上的手。“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好像是她最清楚吧,也許我們應該來演一出三曹對質。”

“不需要對質,我不是犯人。”他摸索褲袋,掏出被擠得不成型的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卻又遍尋不到打火機……他頹然的把煙取下。

遠遠有人拋過來一個東西,紡霧側身躲過,而徐士哲卻伸手接住,一看卻是他正需要的打火機。

紡霧轉身看見飛雪和她身邊那個高大而俊俏的男人--小日本。

徐士哲點上煙,隨手又將打火機拋了回去,小日本伸手接住,操着生硬的口吻說句:“謝謝。”

“不是謝謝。”飛雪笑着糾正。“你應該說笨蛋。”

“飛雪……”紡霧叫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了。

“大表哥,新婚愉快呀!春宵一刻值萬金,怎麼你們會在這裏,還要拘提我來三曹對質呢?”飛雪取笑他們。

“紡霧為著溫柔的事不能釋懷,我想,我不便解釋,正需要你來解圍,我算心想事成吧,你就來了。旁邊……”徐士哲朝着小日本頷一頷首。“是你男朋友?”

“嗯。”飛雪應了一聲算作答覆。又對紡霧說。“真的,一日我不到,便有事故來。姑娘是為什麼事不開心了?要是溫柔的事嘛,我只能說大表哥還是受害者咧,如果你被溫柔那柔弱無助的樣子給打動,我也不奇怪。她嘛……”飛雪用雙手比比頭。“這裏有點兒毛病。”又比比胸口。“這裏也有點兒毛病,可是這也不是她願意,大表哥他不過是一時的不忍心,誰知道從此就擺脫不開溫柔的痴迷。就這樣照顧她好幾年,現在總算可以轉手給別人照顧了而已。”

徐士哲繼續倚在樹榦上一動也不動,臉上卻有不忍的神色,不自覺的雙手抱胸。

“上天垂憐她,雖然如此,也掩不住溫柔詮釋歌曲的天分,只是這些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所以她還能維持到現在,我擔心……”飛雪看了徐士哲一眼,不再繼續說下去。

紡霧將飛雪說過的,有關溫柔的事反覆的在內心咀嚼,善良的她悟出了飛雪話中的深意,朝向徐士哲,她說。“我想,我有些知道了。原來阿哲是因為溫柔精神不穩定的緣故才……”

“別說,只要你知道就好。”徐士哲阻止紡霧再說。

紡霧會意的點點頭,伸出手來,而徐士哲毫不猶豫的握住她的手,眼裏的情意不言而喻的纏繞在紡霧身上。

“一起走吧?我在江璃舫訂了好大一個桌位喔,幫小日本接風洗塵,表哥請客喔。”飛雪執起小日本的手說,而後者一徑燦然的微笑,深情的回視飛雪。

“他恐怕不太懂你在說什麼。”徐士哲站直身。“我看見未來的妹夫了嗎?”

“不一定吧。”飛雪的眼神黯淡了幾秒,復又燦然。“也許表哥來噹噹我們的月老,我媽就會勉為其難的答應喔。”

“阿姨?”徐士哲問。

紡霧拉了一下徐士哲的手臂,示意他別再問下去。“我再告訴你。”她說。

“請多指教。”飛雪將小日本拉近自己,介紹給徐士哲和紡霧認識。接着又以流利的日語對小日本說話,而後者便用着生硬的中文單的說句:“你們好。”算是招呼兼問候。

“如果他會說中國話,阿姨也許就比較能接受。”徐士哲在大夥一起漫步向餐廳時,提出這個話題。

“是啊!所以我要他加緊學中國話,不然連話都講不來,我媽鐵定要反對到底。”飛雪認真的回答。

想不到紡霧卻輕描淡寫的直指重點。“恐怕伯母是心疼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捨不得你才反對的。”

“是喲,你想的也有道理吧,我沒想過耶。”飛雪搖頭嘆息。

“紡霧要不是這麼多心多想,怎麼會動不動就哭。”徐士哲對飛雪說。

“恐怕是因為你們總好像瞞着我什麼,我才會多心吧。”紡霧回嘴。

“我開了頭自願當紅娘,情聖大表哥會給你結局的,別多心喲。”

“我正在等待。”紡霧輕聲回應。

小日本臉上一徑掛着微笑陪在飛雪身邊,而徐士哲也伴着紡霧一起並肩走。他們的行列,惹得過往行人加以注目,不知道是因為認出大名鼎鼎的製作人兼歌手而驚奇呢?或者是因為男的俊美女的嬌柔而受注目?

紡霧微一縮身,躲在徐士哲身後,卻讓他拉住。“該開始習慣了。”

“那也不需要太招搖。”紡霧凝眸回視。

“早些接受現實喲。”飛雪將注意力由男友的身上拉向紡霧。“要讓大眾知道女主角換人了才是。”

“以後不換了。”徐士哲正經的回答。

“真的喔,我們都是證人喲。”飛雪忙幫好友撐腰。

徐士哲舉起手。“此心不渝。”

“那就有待時間證明嘍。”紡霧和飛雪很有默契的說出同一句話,兩個人相視而笑。

徐士哲越過兩個女人之間,拍拍小日本的肩膀,小日本似乎也心有所感,聳了聳肩,算是同意了徐士哲的用意。

“溝通成功喔。”飛雪看出端倪。

“當然,我們有男人間的默契。”

“嗯……嗯……是呀。”

???

“我們離座一下。”用餐將結束時,紡霧接收到飛雪投過來的視線,解讀出其中含意,便趁機提出來,並拉着飛雪離座。

一等離了兩個男人的視線,飛雪便率先由洗手間旁的小通道走出餐廳外。“山上的空氣真是新鮮。”

“有什麼事要說嗎?”紡霧先問了。

“溫柔的事。剛才表哥在,我不好說得太清楚。其實溫柔已經自殺許多次了,每次只要表哥一有離開的念頭,溫柔便用自殺的方式想挽回表哥,而且次次成功。我想,表哥並不需要對溫柔負那麼多責任,可是溫柔那種自傷的行為,讓表哥根本無法離開。”

“嗯。”紡霧應一聲表示理解。“我昨天曾看見她手腕上有好多疤痕,看得我心都冷了,不了解她怎麼那麼有勇氣。”

“恐怕讓你看到她手上的疤痕,也是她的挽回策略之一。她連脖子都有勒痕,簡直是自殺成性。”飛雪打了個冷顫。“所以我才會說她有點精神上的問題。你知道表哥為了維護她的名譽和事業,耗掉多少心思和精神嗎?可惜溫柔毫無所覺,一心一意只想將表哥留在身邊,每次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就以死相脅。那次表哥會發生車禍,還不是因為溫柔又自殺了,表哥急着要趕去她那裏,才會發生那麼一場大車禍,人在醫院躺了快一個月,出院后,才下定決心要離開那個不可自拔的女人。”

“原來,阿哲也受苦了。”紡霧心疼的說。

“是啊,表哥對溫柔是厚道的,只要我們一提該讓溫柔去精神科做些檢查,他臉就沉了,提都不許我們提……現在,他們應該是緣分盡了吧。”

“怎麼講?”紡霧不明白。

“表哥有了你啊,溫柔的家人也重新接納了她、答應照顧她了,所以表哥才能放心的離開她呀。”

“溫柔的家人也不要她嗎?我們倒是同病相憐的。”紡霧隨手摘下身旁的葉子在手裏把玩。

“溫柔的家世其實很好,是她的親人不諒解她不顧勸阻走上唱歌這一途,才對她不聞不問的。但溫柔的成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這才讓她的家人回心轉意,這除了表哥的提攜外,她也是有天分的。”

“飛雪,你想哪一天如果我像溫柔那麼有名氣時,我爸媽會不會回頭來認我呢?”紡霧失神的問。

“我……不知道。”飛雪小心的回答。“別再想這個了,你現在已經有表哥了。我想,表哥會照顧你一輩子,不會離棄你的,你就別再去想那件事了。”

“唔……我是聽見溫柔的事,才會想起……他們,其實心裏早就沒抱着希望能再見到他們。”紡霧收回心神。

“啊!我們出來太久了,想來你是回心轉意了吧!而表哥和桃太郎一定已經在相看兩相厭、大眼瞪小眼嘍。”

“哈……”紡霧笑出聲。

???

“今夜,真的要獨處了。”看着飛雪他們遠去的車燈后,徐士哲攬着紡霧的腰向山上的大別墅走去。

紡霧紅着臉笑而不語。

“答應我嗎?”徐士哲追問。

“嗯。”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我想,今夜她不會再離開我了喔。”

“那好,我就可以好好的愛你,完整的你。”

“我要謝謝你這麼包容我,要不是你教我看到那麼多,也許我的一輩子都將這樣渾渾噩噩的沉睡過去。”

徐士哲聽出紡霧話中的感謝之意,緊緊的將她摟住。“是嗎?我還以為是小宋勸醒你的呢。”

“唔……嘉莉只是嘴巴不饒人,要不然她對什麼事都自有一番見解,看得再透徹不過。”

“那麼,關於中午那件事,究竟是什麼意思?”徐士哲忍不住提出來問。

“她只是在開玩笑。”紡霧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為什麼不拒絕?”徐士哲只是問。

“我們坐得那麼近,而我也沒想到啊,心想她只是好玩而已,誰知道你們又那麼巧的就挑這個時間進來,我當時簡直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哪。”

“你不知道在我剛看到時,整個人都傻了,接着心口就狠狠的痛起來,我還以為你們是……因為我看過太多了……”他欲言又止。

“不,我沒這個意思,嘉莉也不會有的,她只不過想安慰傷心的我而已。”紡霧篤定的否認。

“我想,小宋也不會恩將仇報。所以,我才沒做出任何失控的舉動,我更高興當我將手伸向你時,你並沒有拒絕,讓我難過的心好受多了。要不是阿琳和小融告訴我……溫柔來過,我也許就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也不原諒我自己。”

“嗯,關於溫柔的事,我都知道了。也知道阿哲有那麼寬容的心,和你比起來,我都要對自己的小心眼慚愧了。”紡霧誠摯的看着他,更緊的偎進他臂彎中。“能夠認識你,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我永遠都不會有像現在這樣的幸福可以體會。”紡霧用自己的臉頰摩挲他的臉頰。

“唔……家到了。”徐士哲指指路上方閃耀的燈光說。

“嗯。”紡霧眯着眼看一看。“溫柔不也住在這附近嗎?”

“她只是偶爾來,也不太喜歡這麼寂靜的地方。如果她再對你說此在么,別忘了,我們的緣分早在你五歲時就定下了,論先來後到,她永遠不會比你早。”

“我--知--道。”紡霧一字一字拉長的說。

在說話的同時,家門已近在眼前。紡霧停下腳步,仔仔細細的打量整棟房子,想要把此時此刻對這棟房子的印象永遠銘印在腦海里。

“怎麼了?”徐士哲問她。

“記住此時此刻、此情此景。”

“它會永遠佇立在這兒的。”徐士哲保證。

“我要正正式式的走進去了喔。”紡霧很嚴肅的跨上台階,打開廳門走進去,而後直接上樓。徐士哲隨在她身後,看見她那麼慎重的腳步,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愈擴愈大。

“今天晚上要不要換換房間呢?”她頑皮的問。

“不行,這是主卧房。”徐士哲直接拒絕。

“喔,那麼我要先去洗澡了。”可她一跨進浴室又轉了出來。“我的旅行袋不知道又提去哪兒了。”苦惱的說。

“找旅行袋做什麼?”徐士哲打開房間的衣櫥。

“衣服都在裏面,我已經兩天沒換了。”

“今晚,還需要穿衣服嗎?”他閑閑的說。

“啊……”紡霧臉紅紅的說。“那……那你要關掉房間所有的燈喔。不然我就把自己鎖在浴室,絕不出來。”

“別發狠,接住。”他從衣櫥中抽出一件粉藍的浴袍丟給紡霧。

“唔。”她瞧瞧浴袍,自言自語的說。“新的哪。”接着便將浴室門鎖上,沒十分鐘,徐士哲又聽見紡霧在浴室里苦惱的喊着他的名字。

“什麼事?”他躍躍欲試。“要我進去嗎?”

“不是,我……我來了啦。”更苦惱的語氣。

“那……”徐士哲沉吟,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安慰她,還是要感嘆自己太會挑日子。

紡霧打開浴室門。“我需要……那個。”

“衛生棉。”徐士哲不假思索的猜出來。“那麼今晚就不行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紡霧一臉無辜。

“小邪惡!你真會挑日子。”換他苦惱。打開每個抽屜,他尋尋覓覓的,有幸發現了大半包,他拿了出來。“大概是阿琳以前留下來的。”遞給她。

“是喔,不是你其他女朋友留下的?”紡霧接在手裏,故意左瞧右瞧的。

“沒在這間房、這張床做過,所以一定是阿琳的。”他正經八百的回答。

“今晚,對不起了。”她也正經的道歉。

“去浴室做?”徐士哲提議。

“什麼嘛!”紡霧瞪大眼睛。

“我饑渴難耐。”徐士哲一把抱住她,把她順勢帶倒在床上,開始輕柔的吻遍她的臉,而後往下移……“沒有關係,只要可以抱着你,我就暫時滿足了。”徐士哲低低的嘟噥。

“唔……”紡霧只覺得全身如火燒般灼熱,只能在喉間發出一點聲音算是回答。

“要……等我喔。”她喘息着說出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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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叩簾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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